深沉的夜幕中,一個敏捷的身影快速的跳躍在宮簷之上,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一個荒蕪的院中。


    他駕輕就熟的穿過雜草叢生的宮殿轉到一個四處布滿蛛網的書房,順利下到極其隱蔽的暗室。


    暗室內搖曳著光亮的燭火,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正在書桌前負手而立。


    “主子!”


    墨染跪地行了個禮。


    韓非寒轉過身,堅毅的五官透出一絲深沉,


    “一路奔波,辛苦你了!”


    墨染拱手,“不辛苦,隻是累壞了幾匹好馬而已。”


    “今日喚你來,是想讓你去查兩件事。一則是湘洲那邊,你且去探聽有無任何人員的異變,二則是有關這次與蒼牙國戰役之事。”


    “與蒼牙國的戰役部署不是早就傳達到蘇烈將軍手中了嗎?”


    韓非寒眯著眼睛,“那隻是一個掩人耳目的部署而已,真正的計劃,朕還仍舊在琢磨,你且先來看看這個。”


    他說著將在初柒那裏帶來的地圖展開,


    “你看,這個地方,還有這個地方,之前我們一直將它們忽略了,今日朕仔細琢磨,竟恍惚覺著似乎有什麽關鍵的地方被隱藏了。”


    墨染仔細盯著桌上的地圖,忽然想起來什麽,


    “沒錯王上,有個地方咱們的確忽略了!這峽穀陡峭又沒有道路,但是卑職卻知道那峽穀的背麵有一條河,名曰“黑鬼河”,傳說那河也可以直通蒼牙國,隻是河水格外湍急,且深不見底,隻要是妄想從此河渡過去的,無一例外能安全的著陸,所以到了後來,便再沒人敢輕易去打那條河的主意。”


    “黑鬼河?”韓非寒挑了挑眉,臉上立即露出一絲得意。


    “峽穀無路,朕毫無辦法,但有河不渡,卻實在是暴殄天物了。墨染!”


    “卑職在!”


    “你去………”


    墨染一邊聽一邊點頭,眸中的光也愈加變得明亮起來。


    “此事你隻說與蘇烈一人就行,至於其他的將領,先按著之前的計劃,讓他們帶著人從正麵與蒼牙國對峙,到時候朕不僅要將蒼牙國一舉剿滅,並且還要讓那些心有不臣之人現出原形!”


    很快,霽月國正式攻打蒼牙國的戰役便已悄然展開。


    不光全稱百姓,就連後宮中的嬪妃們也都有些坐立不安。


    一大早上,眾位妃嬪便嘰嘰喳喳的在鳳宸宮議論了起來。


    “聽說這次是蘇將軍親自率兵攻打蒼牙國,蘇將軍可是常勝將軍,對付蒼牙國這等小國應當是不在話下吧?”


    蘇瑤依隱去眼底的那絲得意,


    “本宮的父親在先帝掌朝時便已經打過多次戰役,現在雖說不似當年年輕,但行軍布陣那些,當已經深深嵌入了他的骨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次應該問題不大。”


    舒貴人微微直起身子,“是啊,將軍如此有勇有謀,也無怪會養出王後娘娘如此端莊沉穩的女兒了。”


    韻婕妤早在聽說舒貴人被晉封之後便心生不滿,這幾日一直沒遇著她的人,也就沒找著機會出心底那口惡氣,此時一聽她如此在王後麵前溜須拍馬,頓時便火氣上湧。


    “喲,舒貴人最近可是越發會說話了,聽說當日也就是因為你在照影湖邊讚了幾句璟妃娘娘,王上一高興這才晉了你的位份,看來,今後我可是要好好跟著舒貴人學學了。”


    舒貴人一聽這話,頓覺不好,抬頭果然見王後的麵上立即便蒙上了一層寒霜。


    “韻婕妤這是說的什麽話,要論起說話,宮內姐妹除了你,還有誰能出其右?”


    韻婕妤自然沒想到舒貴人能這麽快就反擊迴來,當真是位份高了,說話底氣便也足了。卻聽舒貴人又接著說道,


    “再說了,如果你覺得我說的有何不對直接說出來不就行了,何必如此挖苦人?”


    說的不對?韻婕妤自然知道這是舒貴人給她設的一個絆子,如果此時她說舒貴人說的不對,那不是擺明了要得罪王後嗎,她才沒有那麽傻。


    韻婕妤轉了轉眼珠子,“我的意思是,舒貴人說話時應當還是要顧及著安妃姐姐的心情,你難道沒瞧見安妃姐姐這幾日一直都。寡言少語?”


    這個舒貴人倒真是發現了,她悄悄看了一眼安妃,卻正好對上她怨懟的眼神,當即便嚇得舒貴人一個激靈。


    “妹妹實在不知那句話冒犯了安妃姐姐,還望安妃姐姐莫要怪罪!”


    顧安蕊冷哼一聲,將臉轉向一邊,分明是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可韻婕妤好不容易挑起來的事兒哪能說讓人摁就摁了。


    “喲,舒貴人這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蒼牙國王後是安妃的親姐姐,而蒼牙國王上卻是安妃的親姐夫,你說屆時蒼牙國敗了,安妃能高興的起來嗎?”


    這話一說出來,舒貴人頓覺醍醐灌頂,方才順嘴的話沒過腦子就說出來了,雖然奉承了王後,卻一定也得罪了安妃,憑安妃這樣不饒人的性子,這迴自己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她忙受驚的站起來對著安妃福了一福,“安妃姐姐對不住,妹妹真不是有心的。”


    顧安蕊瞥了她一眼,目光卻重重的落在韻婕妤身上,


    “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這韻婕妤,莫不是真當自己看不出這挑撥離間的把戲吧!


    韻婕妤遭了嗬斥,當下也有些訕訕。


    蘇瑤依淡淡的掃視她們一眼,“行了,別一個個盡爭些口頭之快,這幾日王上雖不曾親臨戰場,但在朝堂卻也是時刻在關注戰役的情況,你們有時間不如想想如何能為王上分分憂,亦或是送些可口的小食兒送過去。”


    靜妃溫婉一笑,“後宮不得參政,臣妾估計也隻能在吃的方麵下下功夫了。”


    蘇瑤依嘉許的點了點頭,“你一向心靈手巧,慣會做些別致又好吃的東西,沒事兒就多往淩雲殿去幾次吧。”


    靜妃歎了一口氣,“臣妾多跑幾次倒無妨,就是不知道王上肯不肯見臣妾?”


    這個蘇瑤依心裏便沒底了,自上次在淩雲殿外冒雨求見之後,她後麵又獨自去了幾次,卻依舊被拒之門外,就連送的東西都被蘇公公給原封不動的退了迴來。


    難道王上真的為了璟妃而恨上自己了?


    她抬眼看向心不在焉的顧安蕊,


    “安妃可有去見過王上?”


    顧安蕊搖頭,“王上連王後都不願見又怎能願意見臣妾!”


    雖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顧安蕊如此不顧王後的麵子就這樣直直的說了出來,蘇瑤依頓時麵上便有些掛不住了。


    “本宮是王後,有些話有些事自然不必死纏爛打,可你身為妃嬪,若也連這點覺悟都沒有也難怪會屈居人後了!”


    這話說的不可畏不重,顧安蕊聽罷當即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七寸,雖滿肚子的火,但卻還是忍住沒敢發出來。


    “王後娘娘教訓的是,臣妾一定謹遵教誨!”


    蘇瑤依這才滿意,“尋雲,將本宮準備的東西呈上來。”


    尋雲應了聲,轉身迴到內殿去,不一會兒便捧著個檀木匣子走了出來。


    蘇瑤依微微笑著,“最近事務繁多,舒貴人晉封之事也不免辦的有些草率,這是本宮出嫁時母親留給本宮的首飾,今日便擇了幾樣賜給舒貴人吧!”


    王後的嫁妝?那應當也絕非凡品吧!果然,隨著尋雲將匣子打開,裏麵竟是一整套紅寶石頭麵,那些紅寶石顆顆圓潤均勻,隨便取一顆出來便是價值連城,高妃暗自數了數,隻怕少說也得有十幾二十顆呢。


    她不禁咋舌,這次王後出手未免也太闊綽些了罷,記得當時自己晉妃位的時候她也隻是送了一稟碧玉如意而已。


    舒貴人受寵若驚的跪下,“王後娘娘的嫁妝臣妾如何擔待的起?”


    蘇瑤依笑著看向她,“將其賜給你是為了嘉獎你,也是順道提醒在座的諸位姐妹,希望大家擺正心態,將心思都放在王上身上,隻要王上高興了,你們不僅身份有了,這些珠寶首飾的便就更不在話下了。”


    大家紛紛站起身,“是,臣妾等謹遵王後教誨!”


    “既然如此,大家便都各自散了吧。”


    舒美人欣喜的走出去,麵上的笑意擋都擋不住,這段日子,別的妃嬪都因為璟妃事件而沉寂在各自的宮內,也隻有她一路扶搖直上,王上王後兩邊受寵。


    靈兒捧著方才王後賞賜的頭麵喜滋滋的走在舒貴人身後,


    “小主兒,這樣貴重的頭麵迴去後奴婢定要尋個箱子好好兒鎖起來。”


    舒貴人頗為讚同,“指望我將這麽貴重的首飾帶出去隻怕是不能了,你說的對,還是好好兒收起來吧,不說別的,隔三差五咱們拿出來看一看,也就能知道如今我也是能入的了王後娘娘眼的人了。”


    主仆倆正說的高興,卻聽喜兒驚唿一聲,整個人捧著匣子便狠狠地摔了出去!


    霎時間,匣子裏的頭麵兒便灑了一地,舒貴人來不及去攙扶靈兒便蹲下身去撿地上的頭麵,不期然卻被一隻鞋給狠狠地踩到了她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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