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


    靖王爽朗一笑,“女子為官,你可是我們霽月國第一個,今日我們也可算是不撞不相識啊!”


    初柒謙遜道,“靖王性情溫和,待人友善,倒跟初柒耳朵裏聽到的相差無幾呢。”


    “哦?他們是這樣評論本王的?”靖王哈哈一笑,“那我王兄呢?是不是說他性情孤冷,倨傲,甚至有些不苟言笑?”


    這靖王,還當真是什麽都敢說,初柒泯了泯唇,“嗯…也不是。王上一統霽月,一舉一動牽涉的便是整個王國的興衰,自然不得不沉穩。”


    靖王本來是想逗一逗初柒,現下聽到她如此迴答,看她的眼神也不禁變了一變,“你倒生得一顆玲瓏剔透心,看來,是本王玩笑過度了。”


    初柒頷首,“靖王與王上兄友弟恭,偶爾玩笑一下,更顯得兄弟之間關係和睦,實在是難能可貴呢。”


    “兄友弟恭?關係和睦?”靖王露出一排整齊又白淨的牙齒,“說得不錯,對了,你剛剛是打哪兒過來的?”


    “海棠宮。”初柒如實答道,“琦妃娘娘身體有恙,小臣剛才正是前去替娘娘診治了的。”


    “原來如此。”靖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報以一笑,“眼下本王還有要事去辦,就不與姑娘多談了,宗澤,咱們走!”


    說完便頭也不迴的離開了,初柒鬆了口氣,這兄弟二人還算長得相像的,尤其是那一雙眉眼,更是如出一轍,隻是一個溫和,一個淩厲,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罷了。


    給琦妃連續施了三日針灸後,琦妃的寒怔明顯有了很大的改善,就連琦妃自己也忍不住驚訝,從前她一到晚上就冷的不得安寢,非得弄一個湯婆子才能勉強入睡,昨晚竟破天荒的一夜睡到大天亮,且從頭至尾身上都是暖烘烘的,小腹處也沒有寒涼之狀了。


    一旁的韻婕妤不由得嘖嘖稱奇,“這禦醫都束手無策的病症她隻用了三日便已有所起色了?”


    “誰說不是呢。”琦妃扶了扶發髻上的碧玉金步搖,“本宮一開始也是不信,可她竟願拿自己的前程做賭注,這等孤勇與自信,本宮一向欣賞,於是便應承了她,誰知她還真沒讓本宮失望呢!”


    高嬪忍不住替初柒美言,“之前安妃的病這樣兇險,據說也是因為初柒姑娘以血為引,這才妙手迴春呢。”


    “哦?”琦妃譏諷一笑,“隻可惜她固步自封,非得為難一個小小的女醫,不然也不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姐姐也聽說了?”韻婕妤故作驚訝道,“近幾日宮內流言四起,妹妹還以為這是哪宮的奴才胡編亂造出來的假話呢。”


    “哼!”琦妃站起身,一身淺藍色紗衣,肩上披著白色輕紗,微風吹過,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左不過是她自個宮裏的人說出來的,本宮聽了還嫌髒耳朵呢!”


    “這說來也奇怪,安妃娘娘雖說平日目中無人了些,但到底不是無事生非的主兒,你們說,那初柒姑娘究竟何處得罪了她,這才令安妃如此不擇手段?”


    “能有什麽好得罪的,妹妹總愛胡思亂想。”靜妃溫言笑道,“事實究竟如何,還得安妹妹親自說的才算,咱們就別再胡亂猜測了吧。”


    “靜妃姐姐這老好人的性子什麽時候才能改改!”韻婕妤搖了搖頭,“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貓膩,好像並沒有看起來這麽簡單。”


    “貓膩不貓膩的本宮才懶得去費這個神。”琦妃細賞著手上的鎏金鑲琺琅護甲,“明日去王後那請安,少不得又要議論這次端午宴請群臣之事,一說到這個,本宮就最是頭疼。”


    “妹妹有何頭疼的,羅大人如今官居高位,又能時常替王上分憂,你何不趁機跟王上請命與羅夫人一敘,想必王上定會同意的。”


    琦妃立刻來了精神,她笑著看向靜妃,“姐姐此話倒是提醒了妹妹,算起來,妹妹與我娘也有大半年未見了,但願王上當日能夠心情大好,成全了我吧。”


    幾人正說著話,初柒便步履穩健的行至殿中,


    “給靜妃娘娘請安,給琦妃娘娘請安!”又轉過身對著眾人一福,


    ”各位小主萬安!”


    “你倒來的準時。”琦妃嫣然一笑,“方才我們幾個正提到你呢,你這就來了。”


    “提到小臣?”初柒放下手中的診箱,眼中露出一絲訝異。


    靜妃擺了擺手,“你別緊張,隻是誇你醫術高明罷了。”


    “實不敢當。”初柒對著靜妃頷首,又轉身看向琦妃,“娘娘,又到了施針的時候了。”


    往常施針都是在這偏殿之中,今日氣溫陡增,宮裏分配的冰塊又有限,所以琦妃便將前來探望的各小主都聚集在了這裏。


    如今自然不能當著眾人寬衣解帶,琦妃思慮片刻,“那便去本宮的寢殿吧,各位姐妹,勞煩你們在這等等我。”


    此話正中初柒下懷,她提起診箱便隨著琦妃步入她的寢殿。


    琦妃的寢殿比初柒想象之中的還要寬敞許多,一進門便有一股香味縈繞在鼻尖,雖然濃烈,卻並不讓人生厭,入眼處,除了一張掛著淡紫色帷幔的床榻,最顯眼的便是那方古樸雅致的瑤琴了。


    “你上次說,要連續針灸幾日才可算一療程?”


    初柒迴神,忙走到琦妃身旁,“五日為一個療程,一月一療程,需連續三月才能徹底根治。”


    “這樣啊。”琦妃懶懶的趴在床榻上,將整個背部裸~露在外,“那你抓緊點兒,外邊各位娘娘們還等著本宮呢。”


    “是!”初柒撚起一根幽幽泛著冷光的銀針旋轉著刺進琦妃嫩白的皮膚。


    “不是五根嗎?今日怎的多出了一根?”琦妃的語調聽起來有些軟綿無力。


    “此乃循序漸進,往後隨著娘娘的身體承受力,小臣會慢慢增加針灸的穴位,娘娘無需擔憂。”


    “原來如此…”琦妃話至一半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娘娘?”初柒輕輕搖了搖琦妃的肩膀,“娘娘您睡著了嗎?”


    琦妃睡得香甜,絲毫沒有半分迴應。


    如此,初柒總算放心,她站起身,開始在寢殿中搜尋起來。


    靠牆的位置有一排高大的書櫃,初柒第一個便去到了那邊,裏麵每個隔間都擺滿了書冊,多是些詩經,琴譜之類的,初柒挨個找過去,卻是一無所獲。


    她咬了咬嘴唇,又打開放衣服的櫃子,裏麵滿滿當當的全是上好的綾羅綢緞,卻清一色都是綠色,湖藍色之類的色係。


    她小心翼翼的在裏麵摸索一陣,同樣什麽都沒發現。


    難道琦妃並未將圖紙放在寢殿?


    初柒搖了搖頭,“除了寢殿,應該沒有哪個地方能比這裏更加隱蔽了吧,一定還是在這裏,隻是她沒找到而已。”


    隻是這安眠穴隻能讓琦妃昏睡一炷香的時間,可眼下時間已經過了大半,若再找不到,下次哪還能再有進入她寢殿的機會!


    初柒不由得暗自著急,她瞥了眼榻上的琦妃,無意間卻發現床頭似乎有一個暗格。


    不會是在那兒吧?


    初柒連忙走過去,試圖將暗格打開,沒想到這暗格外麵竟還有一把梅花狀的小鎖,旁人若不細看,還以為隻是一個雕刻著的梅花造型呢。


    這下初柒便徹底犯了難,開鎖的鑰匙究竟在哪暫且不提,問題是圖紙是否又真的被藏在這暗格之中呢?


    初柒一邊憂思一邊在琦妃身上翻看著,也是,這夏日如此炎熱,穿得本身就少,誰還會平白在身上掛串鑰匙呢?


    正神奇不定間,外麵驟然傳來一陣細密的腳步聲,初柒一驚,忙將琦妃的衣服稍做整理,又裝作一副正在施針的樣子。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進來的是綠雲,她朝著初柒禮貌的點了點頭,“娘娘,靜妃娘娘說有事要先走了,特意囑奴婢進來知會一聲。”


    琦妃怎麽可能答話,初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娘娘睡著了,你跟外邊侯著的小主說一聲,大概再過一盞茶的時間,琦妃娘娘就可以出去了。”


    “睡著了?”綠雲上前瞧了瞧,見琦妃果然睡得香甜,於是也不敢輕易打擾,“那就勞煩初柒姑娘了,奴婢這便出去跟各位小主說一聲。”


    初柒淡淡點頭,心跳卻如擂鼓,待綠雲徹底走遠之後握著的拳頭才慢慢鬆開,她緩了口氣,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該找過的地方已經全都找過了,如果這圖紙真在那個暗格中,那找到開鎖的鑰匙又成了最關鍵的地方。


    可是鑰匙究竟會在哪兒呢?她小心翼翼的將琦妃的妝匣子打開,裏麵除了一些貴重的頭飾,護甲,便隻剩下了幾隻口脂,螺子黛。


    初柒不禁有些失望,這時,身後的琦妃突然咳嗽了一聲,這讓初柒的心髒瞬間又提了起來,驚慌失措間,她的衣袖不小心將妝匣子給打翻在地。


    如此亂作一團,初柒驚恐間連忙迴頭,還好琦妃依舊是以那個姿勢趴在榻上,並未移動半分,想必還未醒來。


    初柒緊緊揪住胸口的衣襟,後怕的看著地上的物件,索性地上鋪有織錦地墊,不然,光是這些響動就足以將琦妃所驚醒。


    她迅速的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彎腰的時候卻在桌下意外看見了兩顆圓潤的珠子。


    那珠身有鴿蛋大小,握在手中卻並沒有實心的重量,反倒輕飄飄的,似乎一個空著的蛋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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