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玉咬了咬嘴唇,頹喪道,“三公主說了那麽多事實上就是在告訴所有人,主子您耳環不見的期間她與芷兒皆未曾踏出過偏殿半步,是以,王上自然會相信她是清白的。”


    “竟是如此!”顧安蕊如夢方醒,“短短時間就有如此計較,看樣子,的確是我小看她了!”


    問玉點了點頭,躊躇道,“還有一事,主子今後在王上麵前莫要再提及此事了。”


    “這又是為何?”


    問玉歎了口氣,“其實王上心裏明鏡似的,我們今日的伎倆他全都看的通透,隻是為了偏顧主子的麵子所以才將這所有的罪名都給了香菱一人。”


    顧安蕊聽到這裏身上已被驚出一身冷汗,“你是說王上知道是我們故意陷害顧初柒的?”


    問玉默默點了點頭,半晌後顧安蕊才逐漸醒過神來,嘴角漾起一抹羞赧的笑意,“明兒個讓那老大夫再給本宮把把脈,王上如此袒護與我,我一定要養好身子,精神飽滿的去見他。”


    這邊偏殿中,芷兒還在收拾著淩亂的房間。床榻上,鏡台上,包括初柒寫字的書桌全都被翻得一團糟。


    她一邊整理著鏡台上的妝匣子一邊心有餘悸的說道,“還是小姐你有法子一點,否則的話奴婢被毒啞是小事,您被冠以盜竊的罪名那才是真的冤枉。”


    初柒立在窗前看著花瓶中那支粉白的桃花,“我再有法子也要王上肯聽肯信才行。”


    芷兒一聽到這裏突然轉過身,“小姐,想不到這霽月國的王上竟是那個玄衣男子,如此說來,他是不是故意幫咱們一把的?”


    初柒搖了搖頭,“他與我們無親無故如何會幫?我隻是賭了一把而已,他沒讓我們輸隻能證明他還算有良知。”


    初柒說到這裏正了正神色,“芷兒你記住,我們與王上相識的事誰都不要說,哪怕是王上本人,除了他自己承認,否則萬一哪天迎麵遇見了也得裝作不認識。”


    芷兒忙點頭,“奴婢記下了,隻是奴婢很好奇,王上是如何判定我們無罪的?又是怎麽知道香菱就是偷盜耳環又栽贓給我們的兇手的?”


    初柒撇了撇嘴,看向芷兒的眼神帶了些許無奈,“你真的覺得香菱是栽贓給我們的盜賊?”


    “難道不是?那為什麽蘇啟公公拿了安息枕出去後王上一看便發落了香菱?”


    “你還是太天真了。”初柒說道,“自我們進這永安宮,從未與任何人發生過不愉快,香菱又有何動機要陷害我們?”


    “那香菱為什麽這麽做?哦,是了,她是問玉姑娘派過來的,可是問玉姑娘又與我們有何矛盾呢?”芷兒咬著嘴唇,半晌後才後知後覺的驚叫起來。


    “難道是娘娘?”


    初柒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噓!你小點聲,還嫌咱們麻煩不夠多是不是?”


    芷兒吐了吐舌頭,“可是娘娘是您的姐姐呀,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初柒茫然的搖了搖頭,“這個我一時也想不明白,但是好歹躲過了今晚,想必最近她也不會再對我們做什麽事兒了。”


    芷兒還陷在剛才的震驚中出不來,“我們在宮中已經夠小心謹慎了,可是如今卻是娘娘容不下咱們,奴婢實在想不通,需要小姐救她,不遠萬裏將我們帶來霽月國王宮的不正是娘娘自己嗎?”


    初柒安撫的拍了拍芷兒的肩膀,“好了,你也別想這麽多了,畢竟我們還未出宮,以後不管任何情況你說話都要注意,今天若不是王上來的及時,我根本就救不下你。”


    芷兒怔怔的點頭,“奴婢也是見她們言語詆毀小姐,一時情急了。”


    “越是情急越要鎮定,那些人隨便哪一個要想捏死我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般,記住,以後再遇上類似的事情一定要靜觀其變,莫要呈口舌之利!”


    “是!奴婢記下了。”這一晚,初柒又是遲遲無眠,倒是身旁的芷兒,明明上榻的時候還一臉憂心忡忡,這才不過半刻,便已唿吸均勻,儼然進入夢鄉了。


    如此輾轉反側良久,反而愈發精神,初柒便幹脆穿衣下了床。


    窗外月色皎潔,瑩瑩泛著清暉,初柒突然便想出去走一走。


    自從進宮,她便一直窩在永安宮的這偏殿之中,外麵什麽樣她還真是看也沒曾看過。


    這樣想著她便悄悄掩好殿門走了出去,此時夜已深,除了幾個巡夜的侍衛,就連守門的太監也都已經睡得人事不知。


    初柒很輕易便出了永安宮,憑著初時的印象,她很快就走到了禦花園。


    她漫步在禦花園中間鵝卵石鋪就的蜿蜒小路上。心中的抑鬱這才隨著花香慢慢散去。


    前麵不遠有一片芍藥,記得上次路經此地的時候便已經生出許多花苞了,不知現在已經完全開放了沒有。


    這樣想著,她的腳步便愈發輕快起來,待走到那片芍藥地果然見枝頭上已經盛放出一片或粉或白的花朵兒,雖然在月光下它們的顏色沒那麽鮮豔,但卻絲毫不影響它的美。


    初柒輕撫著開的最豔的那一朵輕聲呢喃道,“浩態狂香昔未逢,紅燈爍爍綠盤籠。”


    “覺來獨對情驚恐,身在仙宮第幾重。”


    “誰?”


    初柒驀地轉過身,這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竟站了一個身姿頎長的男子。


    男子一聲玄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察覺到初柒的驚慌,他也隻是微微勾了勾嘴角,“姑娘深夜不睡覺卻在這歌詠芍藥,果然很有閑情逸致。”


    初柒大驚,不曾想才在永安宮與這男人見了一麵怎麽這麽快就再次遇見了,她暗自定了定心神,“王上深夜不睡覺卻在人背後偷窺,的確也很有閑情!”


    “哈哈哈…”韓非寒朗笑幾聲,驚的樹上的鳥兒都撲棱著翅膀飛向了遠方。


    “既然知道朕是王上,你也合該知道這整個王宮乃至整個霽月國都是朕的,那又何來偷窺一說呢?”


    “是,都是您的。”初柒不欲再久待,直想著盡快脫身,“如此,民女便不打擾王上逛自個兒花園的雅興了,王上請自便。”


    說完便轉身離開,不料卻被一柄玉扇橫空擋住去路。


    初柒忍住心頭的不快抬起頭,“敢問王上這是何意?”


    韓非寒的眼裏蘊含笑意,“隻是故人重逢,打算敘敘舊而已,姑娘又何必如此緊張。”


    “故人?王上怕是記錯了,我的那位故人隻是朝廷內一位普通的命官而已。”


    “嗬…如此好記性,卻跟先前連自己午膳吃了什麽都記不清的盜賊嫌犯判若兩人呢。”


    初柒微微頷首,語氣一改方才的尖銳,“王上此言倒是提醒民女了,多謝王上先前的救命之恩。”


    “你是自救,並非朕有意偏袒。”


    “那也要王上肯聽肯公允才行啊,不然您要執意說是民女偷盜的,民女也絲毫無計可施。”


    夜風吹來一陣陣花香,也將初柒的麵紗吹的飄飄揚揚,麵紗下隻隱隱看的見初柒瑩白如玉的肌膚,不過也隻是轉瞬即逝。


    韓非寒不自覺有些看走了神,他背轉身姿,“公允?朕自然會公允!難道你當真以為朕霽月國的官員都會像李宗那般昏庸無道嗎?”


    初柒低頭看著腳邊的芍藥花,並未答話。


    良久之後韓非寒終又歎了口氣,“你劍走偏鋒,將自己所有不在失竊現場的證據借他人之口說與朕聽,這等智慧與果敢讓朕不想注意都難。”


    初柒也跟著歎了口氣,“民女人微言輕,隻能用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將事實呈現在王上麵前。”


    韓非寒轉過身,目光幽深的看向初柒,“記得上次分別時你曾答應過我,如真有機會再次見麵就告訴我名字,如今我們真的再次相見了,這次你可不會再賴了吧?”


    初柒一愣,遂才想起來確有其事,她微微垂下睫毛,“一個名字而已,不想王上如此執著,其實我的名字也沒什麽特別的,就叫初柒。”


    “初柒…”男人凝著兩道濃黑的眉毛,似在細細品味,“倒是簡單順口。”


    初柒心下黯然,“是啊,我父…我父親當時給我起這名字時大約也是覺得簡單又不費神吧。”


    正神思恍惚間,耳邊忽然風聲一響,初柒不意間便被一股大力卷了過去,速度太快,待她反應過來時人竟已經在那男人的懷中了。


    “做什麽你!嗚…”


    初柒剛要大唿,嘴巴卻被一隻溫暖厚實的大手給捂住了,“噓!別說話!”


    他的氣息吹在初柒的耳邊,“有人來了。”


    有人?初柒這才慢慢冷靜下來,再一看他的動作。雖然將自己攬在懷中,手卻半點也沒碰著她的身體。


    果然不一會兒,方才他們站立的地方便來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那人一身太監裝扮,走起路來步履輕快,不仔細聽還真的發現不了。


    同一時刻,另一個方向竟又出現了一個女人,由於天黑,根本看不清來人的長相,隻勉強能分辨出她的身形。


    不會是這男人的妃嬪夜裏私會神秘男子吧?


    初柒不由得緊張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男人,以她的角度隻能看見他略帶青茬的下巴,還有偶爾上下滾動的喉結,初柒看到這裏不禁有些麵紅耳赤。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醫妃之棄女凰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瓜小小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瓜小小姐並收藏醫妃之棄女凰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