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客棧自己有一座豪華的酒樓,生意很好,雲墨進來時座無虛席,走上二樓也是如此。掌櫃的有些不安地跟在後麵,不停地作揖道歉,請雲墨再稍等片刻。作為一個酒樓的掌櫃,有雙毒辣的眼睛是必須的,如果說最初隻以為雲墨是個軍官的話,現在已經又注意到他時時帶著處變不驚的從容淡定,對於無處可坐也沒表示出什麽不滿,隻是隨意地撫弄著懷裏那隻奇異的小獸,與平曰所見的粗魯軍漢天壤之別。老掌櫃越發不敢輕看這個少年人,心裏已經在盤算猜測他的身份:京城某勳貴家的子弟在軍中發展,某國公的兒子在軍中,還有某皇子...掌櫃沒敢想象雲墨是修士,在他的印象中,修士都是神通廣大普度眾生的佛爺道爺,雲墨這麽英武的少年將軍形象是在與修士不符。不過僅僅是他的那些猜測,便足以讓他畢恭畢敬謹小慎微。


    “將軍稍待,小的給將軍收拾出一間雅間來。”


    雲墨客氣衝他笑笑,說:“不必了,我與別人合坐一桌便是。”他指指酒樓一側的天台。


    這家酒樓修建者別出心裁,將二樓沒有完全封頂,有一張桌子延伸出去,成為半開放式的天台構造,在這個時節,正是最好的座位。


    天台正對著的,是客棧後院的庭院,小橋流水,綠意盈盈。月華如水傾瀉而下,似在樓宇間披上一層銀霜。微風襲來,清新透人心脾,一洗世俗塵埃。時而傳來數聲蟲鳴鳥叫,怎一派野趣盎然。坐在這樣的座位上,小菜兩碟黃酒一壺,便是仙人之樂。


    這個位置被酒樓命名為“人間仙境”,是這酒樓最大的賣點之一,乃是最昂貴最頂尖的座位。


    酒樓在所的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這一桌,不但是因為夜色美景,更是因為坐在桌前賞景的人。


    氣質超群,淡雅如仙的兩女;粉妝玉琢,人間精靈般的女童,在月色下仿佛周身披上了一層微微散發著熒光的錦衣。雖然輕紗覆麵,但或是淡雅或是冷豔的氣質仍然震撼人心,晶瑩妙目眼波流轉牽引無數人陶醉其中。每每進食將薄紗掀起之時,整個二樓一片安靜,所有食客都屏氣凝神,生怕驚動了那觸目驚心的美景。


    美人在前,席間的男人們,無論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無不高談闊論,有意提高聲音顯擺著自己最輝煌的事跡。還有自視才高的士子儒生們,更是此起彼伏高聲吟詩作對、談經頌賦。


    隻是沒有一個人勇於上前搭訕,二女清冷如月宮仙子的脫俗,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在座的即使最俗氣的商賈和最粗魯的軍漢,在雅如菊的二人麵前,仿佛都被某種神秘的輝光所洗滌,變得文雅起來,不敢唐突冒犯佳人。


    就在這個背景下,雲墨風搔登場。


    看到白姨碧瑤的身影,他有一點小激動,如同乳燕歸巢一般。隨即他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不應該表現得像個孩子一樣(都是穿越後連續賣萌習慣了),他整一整衣物,極力想表現出襯映在鎧甲下的威武霸氣。


    就在全場食客搔客們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交叉封鎖之下,雲墨踩著《大話西遊》末尾夕陽武士周星馳走向紫霞仙子的步調,狗一般地走了過去。


    最先發現他的是小碧瑤,小孩子到底喜歡熱鬧,見母親和幽姨都在自顧自欣賞著景色,她百無聊賴之下左扭右扭,轉頭發現了雲墨...懷裏的小小。


    “哇~”碧瑤一聲驚歎,引得白姨幽姨迴頭,見到雲墨的裝束,英姿筆挺,均是暗喝了一聲彩。


    小小有些畏懼兩女的強大實力,尤其是同為異類的白衣婦人身上傳來的危險感覺,嚇得它像扭股糖般不住向雲墨懷裏拱著,將自己的小腦袋緊緊裹在雲墨的衣襟,渾然不顧自己圓滾滾毛絨絨的屁股還露在外麵一抖一抖的。


    碧瑤看得大眼直冒星星,伸出手來就要抱:“叔叔,它是什麽呀,給我抱抱好不好?”


    好容易才安撫好小小的雲墨沒好氣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咬牙切齒道:“叫哥哥!”


    小碧瑤甜甜一笑,發膩的聲音瞬間繳了雲墨的械:“墨哥哥,好哥哥,讓我抱一抱他嘛~”


    雲墨點了點她的眉心,輕輕把小小送進她懷裏道:“它叫小小,年紀還小有點害怕,你別嚇著它。”說來也怪,小小倒是毫不害怕碧瑤,很快和她玩到一起。


    看著碧瑤耐心地喂著小小吃東西,雲墨坐下向二女道:“白姨幽姨你們真是好情調,這個位置景色不錯啊,當浮一大白。”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幽姬皺皺眉,這是她的酒杯。


    似乎有些看不慣雲墨故作豪氣的樣子,更似乎僅僅是介意他動了自己的杯子,幽姬開口:“小小年紀,知道什麽風景月色,還談情調,你師傅就是這麽教你的?”


    這話裏有刺,白姨嘴角的弧度變大,還惦記著蘇茹是他師傅呢?


    雲墨卻仿佛沒聽出來她是在針對誰(聽出來了也不敢表示出來),又自飲自酌連幹幾杯,念道:


    “你坐在桌前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再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白姨若有所思,幽姬卻已經癡了。


    吃飽喝足,幾人結伴而還,踏入客棧廂房之際,卻見白姨幾人向不同方向行去,雲墨大感好奇:“白姨你們幹什麽去?”


    “迴房。”她們迴答的理所當然。


    恩?難道被掌櫃那個老東西騙了?“那個,你們住在...?”


    “天字一號房。”


    雲墨傻眼,誰規定天字一號房就一定在天字二號房旁邊的?


    “白姨,我有話對你們說,去你們房間吧。”


    白幽二女對視一眼,不知道雲墨要說些什麽。


    進房之後,雲墨神識掃蕩一周並隔絕了這間房,不虞他們的談話被人偷聽。坐下來先問道:“白姨,你們這次去那小山穀有收獲麽?”


    白姨微微一笑:“雖然有點波折,不過最終還是抓住了參王,說起來還要多謝你呢。”


    有點波折?波折的是那座山穀吧。雲墨連連擺手道:“沒什麽。白姨,這次我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對你們講。”他稍一停頓,表情嚴肅目光炯炯地盯著白姨:“你們是魔道中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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