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花了足足兩天時間,幾乎是寸步不離的陪在陸芸身邊。這個女人也從最初的沉默少言、鬱鬱寡歡,逐漸恢複了從前的開朗。


    第三天上午,一份請柬被送到了鹿水山莊。


    李青從猛子手裏將請柬接過來展開看,不由得微微一怔。


    過了一會兒,他才轉過身,同坐在沙發上的陸芸對視在一起:“江元州請我吃飯。”


    “他兒子剛死三天。”陸芸淡淡的說道,更像是一種提醒。


    “我知道。”李青點了下頭,又問猛子,“送請柬來的人走了麽?”


    猛子迴答:“還沒有,他說要等你的消息。”


    “你幫我告訴他。”李青聲音微沉,“今晚六點,我準時。”


    “明白了。”猛子點點頭,轉身出去。


    李青舒了口氣,晃了晃手裏的請柬,自顧自的嘟嚷:“酒無好酒,宴無好宴啊。”


    陸芸偏過俏臉望著他:“你明知道這是鴻門宴,為什麽還要去?”


    “估計是盛情難卻吧。”李青扯了扯嘴角,走迴來在沙發邊重新坐下,“不過這封請柬很蹊蹺啊,江俊明出事那晚,我就已經同督察廳聯係過了。按道理來說,江元州不可能知道我那晚在場,也更不可能知道你現在在鹿水山莊,那麽...他為什麽會給我發請柬呢?”


    陸芸沉吟片刻,緩聲說道:“他或許是懷疑了吧,想用這種法子探探你的虛實。畢竟你是李家家主,在沒有確定之前,那老東西不敢做得太過分。”


    “依著你的意思,我這番過去,還有全身而退的機會嘍?”李青靠在沙發上,思量了一會兒,緩緩搖頭,“不對,沒那麽簡單。”


    陸芸一臉高深莫測的說道:“你要是真想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也很簡單,把我帶去江家。”


    “這不是一個好辦法。”李青再度搖頭,從茶幾上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李青又瞥了一眼手裏的請柬,繼續說道:“江元州請我今晚赴宴誒,你管不管?”


    “我什麽意思你還不懂麽?你來明台之前,咱們的美女少將就沒同你交待一番,務必要保證我的安全麽?”


    “這就對嘛,你把手頭工作放一放,今晚帶人到江家外麵蹲點兒吧,你放心,事成之後我請客。”


    “嗯,好的,多謝了。”李青掛斷了通話,將手機扔到身邊的沙發上,“今晚我去看一看,江元州能玩兒出什麽花樣。”


    陸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你剛剛在給誰打電話?”


    李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神秘兮兮的迴答:“那是我的護身符。”


    “嗬,你還需要護身符麽?”


    “當然,你可別忘了,這裏是臨港。”李青伸手指了指腳下,“我在這裏做事,不敢太放肆,一切都得按規矩來。有一句話我覺得很對,守規矩的人少麻煩,由此才能活得長。”


    陸芸美目輕輕一眨:“那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哦?”李青很感興趣的望著她,“那你說來聽聽?”


    “臨港督察廳的人。”


    “嗯。”李青點頭,“不過這也不能算你聰明,畢竟可參考的選項也就那麽一個。”


    陸芸又道:“你將督察廳牽扯進來,是不是對今晚很擔心?”


    “有點兒。”李青再度點頭,“江元州是老一輩的人物了,同我爺爺幾乎處在一個輩分。在他眼裏,我還不過是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呢,不得不小心一點兒。”


    “那你想好怎麽做了麽?”


    “你終於打算和我談這個問題了。”李青身體微微前傾,“你覺得我該怎麽做?”


    陸芸沉默了一小會兒,緩緩開口:“你覺得...這種問題問我合適麽?我畢竟是江家的兒媳。”


    “我覺得蠻合適的。”李青兩手一攤,“當然了,如果你真把自己當成江家的兒媳,當我什麽都沒說。”


    “其實...江元州對我不錯,他還曾對我講,要盡量包容江俊明的惡劣性子。但我總覺得,他對自己兒子的了解還不夠透徹,他不知道自己養大了一個多麽混蛋的東西。”陸芸玉手撐住額頭,淡淡的說道,“這對父子倆有一點共性。”


    李青試探性的問:“都缺少那方麵的能力?”


    “你想到的點好奇怪,連我都沒料到。”陸芸輕輕白了他一眼,旋即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那他們就算是有兩點共性吧。”


    李青眨了下眼:“那我還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


    “他們兩個人身上,都有瘋狗一樣的惡劣基因。”陸芸說道,“雖然江俊明不是死在你手上,可卻同你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江元州不得不死,否則他會攪得你永遠不得安生。”


    “我明白了。”李青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眼底現出深思之色,“我應該想得到,這是一個沒法管教的角色。”


    “你明白就好。”


    李青轉而又道:“那我們再談談你的問題吧,我之前許諾過,要把江家留給你。”


    陸芸苦笑了一聲:“你這個想法不現實。”


    李青問:“哪裏不現實了?”


    “江家是個爛攤子。”陸芸說道,“即便江元州父子都死了,家族裏的其他人也容不下我一個外姓。”


    李青滿不在乎的說道:“那就都別留了,我會幫你處理得幹幹淨淨。”


    “剩下的都是財產,也沒有意義,你讓我自己經營偌大的家業麽?”


    李青嘴角輕輕一撇:“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吧,你想怎麽樣?”


    “隻有一個辦法。”陸芸緩緩開口,“李青,你得幫我。”


    李青一臉茫然:“我這不是在幫你麽?”


    “這不一樣。”


    “好啊。”李青挪了挪身子,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坐姿,盯著對麵的絕美女子,“你說來聽聽,還有什麽鬼主意。”


    “我想要個孩子。”


    李青瞳孔驀地一縮:“孩子?”


    “對。”陸芸點了下頭,“母憑子貴,隻有一個孩子,才能確立我在江家的地位,否則...”


    “你的意思是...”李青微微一怔,眼角狠狠抽搐不止,“想讓我們...那個...然後,生出的孩子姓江?”


    “沒錯。”陸芸毫不猶豫的點頭,“我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也得有個孩子防老吧。我不奢求太多,男孩兒女孩兒都行,如果是女孩兒更好。”


    “太胡鬧了。”李青眉頭緊蹙,“不行,絕對不行,而且這生孩子...也得看機會不是嘛,那是說來就來的...”


    陸芸美目盯著他:“李青,你行不行?連這點兒自信都沒有?”


    “自信我當然有。”李青歪了歪腦袋,“不過我不能陪你胡鬧,我們生一個孩子,讓我李青的孩子姓江?你開什麽玩笑。”


    “我沒覺得這算玩笑,也一點兒都不好笑。”陸芸抿了抿小嘴,“我知道,你害怕對林秋秋無法交代是不是?不幫我就算了,讓我自生自滅吧。”


    “這不單單是我對秋秋的責任問題。”李青坐到陸芸那一麵的沙發上,扯起了她柔軟的玉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真按照你的意思來做,這個孩子長大之後會經曆什麽?”


    看到陸芸不出聲,李青繼續說道:“他從小生長的環境,所有人都告訴他父親是江俊明,爺爺是江元州,仇人是李青。可事實上呢?你覺得他從那種滿懷仇恨的氛圍中成長起來,再知道真相之後,會發生什麽?他會不會瘋掉?”


    陸芸低下了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保證...”


    “你拿什麽保證?你要從小就給她灌輸,自己是母親和其他人偷情生下的孽種麽。”


    陸芸嬌軀猛地一顫,抬起頭滿臉無助的看向他:“那我應該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


    李青臉色深沉:“你的提議未必不行,但我們必須改一改。”


    “改一改?”陸芸微微眯起了眼睛,“怎麽改?”


    “這個孩子,既不能是你的,也不能是我的。”


    陸芸神色訝異:“你的意思是...”


    “他必須跳出這個怪圈,沒有親緣,沒有仇怨...”李青頭腦中的思路漸漸明晰起來,他低下頭說道,“你會以江家女主人的身份重返,我保你一生無虞。”


    話音落下,他鬆了手,緩緩站起身向樓上走:“安心在我這裏住下,沒到你出場的時候。”


    “李青!”陸芸忽然叫住他,而後咬著銀牙問,“你是真這麽想,還是為了敷衍我?”


    李青轉過身來問:“不一樣麽?你得承認,這是迄今為止我們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不一樣。”陸芸沉聲道,“我想聽你的實話,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我在你心裏究竟算什麽?”


    李青望著女子那極其認真的臉,張了張嘴。他在這一刻,忽然間想起了謝雨煙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他當時並沒有覺得什麽,如今忽然湧上心頭,卻好似刻骨銘心。


    “你明明心裏清楚,說出來就沒意思了。”李青將那句話重複出來,轉身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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