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是密集的山林,上麵還埋伏著數量未知的敵軍。


    頭頂上是不住落下的箭雨,周圍還有火海升騰。


    後方是山穀深處,前方是手持雙錘衝鋒而來的伏波將軍馬援。


    這一刻,對霍去病來說是絕境。


    一個來歙以身為餌,以十萬將士為線請君入甕的陷阱。


    犧牲十萬人也要殺掉西漢冠軍侯的勢在必得的決心!


    “將軍你走!”李廣忽然說道:“大漢可無李廣,但不可無冠軍侯。”


    李廣拍馬領一輕騎向另外一側殺去,手中大弓不停歇,一箭又一箭瘋狂射向馬援。


    馬援被騷擾得煩躁,但他隻是看了李廣一眼,並未理會李廣。


    在他看來李廣的人頭沒有霍去病值錢。


    霍去病毫無懼色,哪怕馬援此刻看上去神威無匹,但他也依舊領軍向馬援發起衝鋒。


    軍隊上空,如血的軍魂在燃燒……


    馬援一錘震向前方敵人。


    攔在前麵的騎兵全被掃飛,因為錘類武器的特殊緣故,造成的傷勢都不是明麵上的血肉皮外傷,但五髒六腑卻已被震傷得極深。


    一路橫衝直撞,不知道殺掉多少人。


    將與帥,二者爭鋒。


    在東漢的西南之地上。


    地勢不行......霍去病心底一沉。


    如果地勢允許,最應該做的就是圍殺馬援,將騎兵鋪展開來,化作一張大網圍剿馬援。


    但此刻的地形卻是特殊。


    狹長的山穀讓他不能鋪展,隻能和馬援硬碰硬。


    三百步。


    兩百步。


    一百步。


    馬援離霍去病越來越近,雖然馬援身上也不可避免的增添了些許傷勢,但都是無傷大雅的皮外傷。


    一雙巨錘上罡氣彌漫,每一次落下都帶起大片漣漪,空氣仿佛水皺被吹開。


    罡氣能被軍道煞氣抵消。但這漣漪卻是穿透了煞氣的保護膜,迎麵殺來的士兵的陣型被馬援撕碎。


    人仰馬翻,馬蹄嘶鳴。


    “將軍!”李廣又領兵迴援。


    “李廣聽令,領軍向外突擊。”霍去病對李廣下達命令。


    李廣神色複雜,深深迴頭一眼,閉上眼睛,轉身裹挾著騎兵向外撤去。


    雖然外麵還有布置的東漢防禦線,但沒有馬援這種猛將坐鎮,麵對李廣的突擊隻能讓其撕碎包圍圈向外逃去。


    霍去病抓緊了手中的槍,屬於返虛的氣息爆發,他和馬援廝殺在了一起......


    三十迴合後霍去病落敗,四十迴合後不敵馬援被掃折右臂,五十迴合後不敵馬援被俘。


    馬援握著雙錘,望著眼前被俘虜的霍去病。


    心底的殺意和怒火消退許多。


    “西漢冠軍侯,現在你被俘了。”馬援說道。


    霍去病扔掉長槍,平靜的目視著東漢士兵將自己俘虜。


    “來歙呢。”霍去病說道,“不愧是東漢智將,既然贏了我難道沒有膽子來見我嗎。”


    ------


    李廣領兵殺出去。


    向東南方向一路逃竄。


    這是來時的路。


    因為考慮到自己的路癡屬性,所以李廣就照著來時的路走,畢竟是引誘自己等人的路線,應當也不會有埋伏了才是。


    但李廣還是走偏了......


    不知道這是哪裏,但前麵好像有一支東漢隊伍行蹤詭秘,而且戴著白巾。


    李廣殺過去劫了他們運輸的東西。


    是一具棺材。


    “該死的西漢人!”被劫了棺材的東漢士兵像瘋了一樣撲向李廣。


    李廣毫不留情的將反抗的人全部斬殺在此。


    “棺材裏是誰?”李廣詢問剩餘的人。


    沒人迴答他。


    李廣殺了兩個俘虜後終於有人說出答案。


    “是來歙將軍。”


    “不可能。”


    李廣勃然大怒,那自己等人剛才在山穀裏見到的那個來歙難道還是鬼不成。


    令人掀開棺材。


    借著火把的光亮。


    李廣見到了棺材裏的人真容。


    居然真的是來歙。


    雖然用了一些方法掩蓋氣味,但淡淡的腐臭味還是提醒李廣,棺材裏的來歙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這世上莫非有兩個來歙......


    不對,這支隊伍是恰好被自己遇到,也就是說不是故布疑陣,棺材裏的人很可能是真的。


    也就是說山穀裏的那個是一個贗貨。


    ......


    “你死後就能見到他了。”馬援平靜的說道。


    霍去病猛然抬起頭,眼神閃爍不定,忽然,臉上浮現一抹怔然和不甘心。


    他懂了。


    “這是他的遺計吧。”霍去病說道。


    “不錯,本來你應該是被送往東都然後作為籌碼和西漢交易的。”馬援淡淡說道。“以你的身份,東漢就算舍棄一州之地也會贖你,但我不得不違抗軍令,這一次僥幸俘虜了你,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說完馬援讓人扔給霍去病一把匕首和一丈白綾。


    “我軍中沒有毒藥,你自己選一個體麵的死法。”馬援說道。“本來那把匕首插偏了一點,君叔他可以被救活的,但沒想到匕首上居然萃了毒藥。”


    那刺客是公孫述訓練的。


    霍去病話到嘴邊,欲言又止。


    算了,解釋這些又有什麽用。


    霍去病抓起匕首。


    但沒有對準自己胸口,而是抓起匕首指向馬援。


    “大丈夫豈能自縊。”霍去病豪邁大笑說道,“身為一個將軍留全屍就是最大的恥辱。”


    ......


    西漢西都。


    劉徹忽然莫名心絞痛。


    喚來太醫,太醫說劉徹身體無恙。


    劉徹請來道人李少君,李少君說此非身疾,而是心疾。


    劉徹大笑,“我豈能有心疾,妖言惑眾。”


    當即將李少君轟出皇宮。


    不過數日,忽從北方有戰報傳來。


    冠軍侯霍去病中計被俘,後被伏波將軍馬援所殺。


    得知戰報,劉徹忽心痛不已,抱憾痛唿。“我之手足,再無冠軍。”


    迴到皇宮小病一場,兩日未曾上朝。


    兩日之後劉徹上朝,下令河西五郡的鐵甲軍,列成陣沿長安一直排到茂陵東的霍去病墓。


    並要為霍去病修建一座墳墓,墳墓的形狀就是祁連山的模樣。


    而另一邊,東都。


    劉肇也得知了前因後果。


    公孫述派遣刺客刺殺來歙,來歙重傷垂死之際設下遺計引誘霍去病前入陷阱,並交代後事將一切安排妥當。


    那封書信也落入了劉肇手中。


    被霍去病截獲的書信確實是來歙親筆書寫。


    不過除了這封信以外來歙還口頭上與馬援交代了不少東西。


    劉肇長歎道,“國之肱骨。”


    臨死之際還不忘安排一切,如今不止吳漢,來歙也發生意外,劉肇心底明白,不管如何都應該通知曾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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