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曹軍士兵屯在營地外,全都挽弓射箭。


    “咻!咻!咻!!!”


    箭如雨下,傳來撲哧撲哧的聲音。


    一支支弓箭猶如死亡鐮刀降臨,帶走了呂布麾下並州士兵的性命。夜幕下,滔天的熊熊火勢唿唿燃燒,早已經連成一片,火海中士兵哀嚎慘叫連連,而且弓箭射入肉體的聲音清晰可見。此情此情,令曹軍士兵精神大振,呂布心中卻一片冰涼。


    呂布不斷衝刺的時候,心中已經問候了孫堅的祖宗十八代無數遍。他覺得孫堅和那日到他營中的小賊太可恨了,竟然設下圈套等他來。


    呂布拍打著赤兔馬,大吼道:“衝,給我衝出去!”


    方天畫戟揮舞,赤兔馬長嘶。


    營地的火勢連成一片,無數的士兵已經葬身火海,在火海中掙紮、慘叫,最後倒下。大量的士兵還在不斷的往外湧出來,形勢十分危急。


    “西北角的弓箭更弱,隨我衝!”


    呂布不愧是當世悍將,一下發現了西北方向的弓箭和其餘方向相比更弱一些。


    當即,他帶著士兵衝鋒。


    麾下大軍以呂布為尖錐,而魏續、高順、宋憲等大將跟隨呂布一起衝刺。軍隊冒著箭雨衝刺,一批一批的士兵倒下,一片屍山血海鋪墊出來,幸好衝破了弓箭構成的一道死亡線。


    這一舉動完成,呂布鬆了口氣,布陣的曹操也鬆了口氣。他已經留下缺口,若是呂布衝不出去,真不怪他!


    兩軍相遇,呂布的怒氣登時噴湧出來。


    “殺!”


    猛喝一聲,方天畫戟往前一探。


    “噗嗤!!”


    方天畫戟化作一道閃電,瞬間刺入一名曹軍士兵的身體中。鋒利的戟尖直接貫穿了士兵的身體,呂布握住戟杆用力一攪,士兵身體內的肺腑全部破碎。旋即,呂布握緊方天畫戟收迴,伴隨著戟尖抽出,溫熱殷紅的鮮血飛濺,染紅了呂布的麵頰。


    呂布殺得興起,整個人愈加的興奮,渾身的熱血開始沸騰起來。


    殺!殺!殺!


    殺盡欺騙的人!


    殺盡敢對他不敬的人!


    殺盡敢和他為敵的人!


    呂布雙目血紅,整個人如癲如狂,宛如一尊殺人機器。呂布如此,他麾下的士兵也如此,殺得如癲如狂。魏續、高順等人非常的理智,一方麵命令士兵後撤,另一方麵又掩護著大軍快速前進,確保軍隊能擺脫聯軍士兵的包圍。


    這一次遭遇埋伏,軍隊的損失太重了!


    呂布就是因為士兵的損失太重而癲狂,殺得毫無顧忌。


    “我兒呂布,你家典大爺來了!”


    嘈雜的喊殺聲中,粗獷且猶如炸雷般的吼聲竟然壓下了周遭的聲音,讓呂布冷不禁的打了個哆嗦。典韋這個大黑子,竟然又冒出來了。


    “殺了他!”


    呂布的心中,立即滋生出這個想法。


    “典黑子武藝高強,短時間殺不了,而我一旦被曹操的士兵圍住,就死定了,這個大黑子居心叵測,太壞了。先保住小命。”


    呂布殺性收斂,趕忙提著方天畫戟後撤。


    這一撤退,並州軍開始瘋狂撤退。


    曹操身穿甲胄,手提佩劍,不停的下令追殺。軍隊窮追猛打,殺得呂布麾下的並州軍士兵一片哀嚎,愁雲慘淡。這一追殺,足足追殺到了後半夜,曹操才收兵返迴。呂布擺脫了曹操麾下大軍的追殺,聽見身後沒有了聲音,才下令停下來休息。


    呂布胯下的赤兔馬悲鳴長嘶,也是非常的疲乏。


    麾下的士兵,更是東倒西歪的。


    並且,跟隨在呂布身邊的士兵少得可憐。去的時候雄赳赳氣昂昂,足有萬餘人的隊伍。現在跟著呂布的士兵經過清點後才一千多人。即使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陸續收攏逃散迴來的士兵,也不可能超過四千人,死掉的和被擒拿的士兵絕對超過了半數。


    一想到這裏,呂布心中一片悲涼。


    原本想立功的,沒想到敗得如此淒慘。呂布倚靠在一顆大石上,低著頭,雙手抱膝,宛如一頭受傷的孤狼,蒼涼孤寂呂布渴望建功立業,渴望功成名就,渴望被人仰望,可偏偏這又是他得不到的東西,即使得到了某些卻又付出了巨大代價的。


    魏續遠遠看著呂布,心中輕歎。


    宋憲想去寬慰,卻被魏續拉住,魏續搖頭勸說道:“主公的脾氣你還不知道麽?他是一個要強的人,需要的是一個人的冷靜,不需要你去安慰。你越是去安慰,他的心中反而越難受,甚至可能遷怒於你。”


    “哈哈哈”


    蒼涼的大笑聲,響徹黑夜。


    呂布猛地站起身,大吼道:“曹阿瞞,呂布沒有被你殺死,就是你最大的失誤。我西涼軍的兒郎,不怕死,不服輸。今日敗了,來日某家親自討迴來。”


    他昂首而立,那個霸氣十足的呂布又迴來了。


    跟隨在呂布身邊的士兵聽見後,瞬間又有了精氣神,失敗的頹廢一掃而光。


    這一情形,頗為令人驚訝。


    由此,也能看出呂布在軍中士兵的威望很高。


    “啟程,迴虎牢關!”


    呂布一聲大喝,僅存的士兵紛紛起身,托著疲憊的身軀返迴。在最後麵的一群士兵中,這些士兵麵色黢黑,臉上有著血跡,衣衫更是血跡斑斑,可一雙眸子卻神采飛揚,並沒有並州士兵的疲憊和痛楚。其中有兩人生得魁梧高大,兩人都弓著腰,低著頭,以免被看見。


    年紀稍大的人低聲道:“主公,快抵達虎牢關了,是否今夜就控製關卡!”


    另一人搖頭道:“不急,先混入對方的軍營,這是徹底擊潰對方的機會!咱們不能僅僅是拿下關卡,還要獲取更大的戰果。”


    簡短的交談後,兩人都不說話,繼續往前走。


    很快,一行人迴到虎牢關。


    呂布站在城外,抬頭看了眼城樓上駐守的士兵,麵色發苦,最後還是隻得喊士兵開城門。關卡的城門打開,迎接的人卻是李傕和郭汜。


    李傕一臉愕然的神態,說道:“呂將軍,這是怎麽迴事?我已經準備給你慶功,怎麽大敗而迴啊!呂將軍武藝天下無雙,無人能敵,區區聯軍毛賊,竟然難倒了呂將軍?”


    一席話,聲聲刺耳。


    呂布握緊手中的方天畫戟,但還是鬆開,哼了聲,帶著士兵入城。


    李傕哈哈大笑,和郭汜也返迴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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