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在對方剛在金風樓出現的時候,張奎就已經發現。


    這女妖雖然用了個隱蔽身形的法,卻逃不過張奎的通幽術陰陽眼,更是瞧出了對方本體。


    一朵細膩如玉的蓮花。


    被張奎叫破身份,女子也不驚慌,平靜地看向遠處大河。


    那裏月影倒垂,波光粼粼。


    “人又如何,妖又如何?”


    女子淡淡問道:


    “你要斬了我嗎?”


    張奎哈哈笑道:


    “那倒不是。”


    “漂亮的女妖少見,周身不染一絲血腥之氣的女妖更少見,我可不是煞風景的人。”


    女子眉頭一皺,“那又為何跟著我?”


    張奎摸了摸下巴,


    “我正追查一妖物邪術害人,化作一黑袍書生模樣。”


    女子搖頭,“我孤身一人修行,不喜與其他人打交道。”


    張奎笑容漸漸變淡,


    “如果這妖是以淤泥為分身呢?”


    女子臉色依然平靜,


    “未曾見過。”


    張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那好,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


    女子看著張奎的背影若有所思,接著似乎想起什麽,臉色微變,化作一道白影嗖的一下遠去。


    張奎此刻已經走在了夜市中,時不時買兩串看起來不錯的烤肉,邊喝邊吃瞎溜達。


    放過對方的原因很簡單。


    他又不是什麽守護人族的衛道士,對著一個沒幹什麽的氣質美女,實在起不了殺心,況且還不一定能打得過。


    徹底化形的女妖精啊,可能比露著尾巴的胡媚娘道行還高。


    算了,慢慢查吧。


    就在他悠哉悠哉閑逛的時候,遠處一道白色焰火突然直衝天際。


    那是劉貓兒的信號。


    金風樓出事了?


    張奎眉頭一皺,在周圍百姓的驚唿聲中,嗖的一下躍上房頂,直衝而去。


    “怎麽了?”


    剛從房頂躍下,張奎就看到陳無雙在門口焦急的等待。


    “道長,淩姑娘也中邪了。”


    “帶我去看看。”


    在陳無雙帶領下,二人向著後院秀房而去,剛進門就看到瓷器碎了一地,淩豔塵被絲帶綁在椅子上。


    這花魁已經完全沒有平日的清冷,紅著眼睛,麵容扭曲不斷咒罵,


    “你們都不得好死,畜生,早晚有一日,姑奶奶要把你們全都殺掉!”


    張奎眯眼一瞧,對方心髒處同樣盤踞著一團黑影,隱約顯現出淩豔塵的猙獰麵孔。


    張奎算是琢磨出點味來,這東西似乎是能蒙蔽心竅,將心中惡念無限放大。


    淩豔塵中邪不久,比餘文昌輕的多,一碗符水灌下後,立刻恢複了神誌。


    她眼眶微紅,“感謝道長搭救。”


    張奎點頭,“可曾見到妖邪?”


    淩豔塵目露迷茫搖了搖頭。


    “這就怪了…”


    張奎皺眉摸著下巴,“餘文昌,還有你,一個本地書生,一個京城花魁,風馬牛不相及,為什麽都被妖物盯上,這妖術又有什麽目的?”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耳中突然傳來一個清淡的聲音。


    “這叫《無量觀心法》,道長請隨我來。”


    張奎眼神一動,跟幾人交代一聲後縱身躍出窗外。


    果然,剛才那女子就在樓頂,看著月亮似乎有些發呆。


    張奎嗬嗬一笑,


    “怎麽,又認識了?”


    女子眼神複雜,“跟我來就知道了。”


    說完,化作一道白影向遠處飄去,張奎緊隨其後。


    即使是妖物,沒有修到一定境界也是無法飛行的,不過這女子身若無物,偶爾借力就能飄出數丈遠,還經常停下來等待。


    張奎一陣氣悶,決定下一次就點開躍岩術技能,要不太吃虧。


    兩人一前一後,出城又行了一炷香的功夫,來到附近山頂一片竹林。


    竹林施了布陣術,也就是鬼打牆,此時張奎通幽術一開,已經能看到空間如隔了毛玻璃一樣不斷模糊清晰。


    女子伸手一揮,出現一條鋪滿落葉的林間小道,直接走了進去。


    張奎眼神一凝跟在後麵。


    走了二十幾米後,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樣式古樸的小廟,隻有三間房子,院前是一座布滿荷葉的小池塘。


    女子停了下來,眼中出現一絲迴憶,“我叫蓮,這裏是我化形之地。”


    “七百年前,師傅在這裏修行,我整日聽經沐光,生了一絲靈智,後來拜入師門,那《無量觀心法》正是我師所創。”


    張奎看了一眼蓮花池塘,


    “那個妖物也是?”


    蓮看著池中心一根碧綠的蓮蓬。


    “這池塘是這座山的靈眼,師傅寂滅後,我下山二百年而歸,發現當初一根蓮蓬化為靈物,其蓮子對我無用,卻可增凡人壽命,於是隨手賜下,遂有了今日的‘瓊花會’。”


    “我性喜音律,也就樂見其成,每年瓊花時節都會迴來采摘,聽你一言後突然迴來查看,一塘池水已靈氣盡失。”


    原來是這樣…


    張奎若有所思,“這《無量觀心法》到底有什麽用?”


    蓮迴道:“用作己身,常思己過,掃除心魔,用作他人,可培養心魔,越是心智堅毅靈秀者,心魔品質越高。”


    怪不得盯上了餘文昌和淩豔塵…


    張奎搖頭,這兩人或讀書出眾,或精通音律,皆是人中之秀。


    “師傅不喜殺生,何況是他所創的法,我助道友你擒拿此妖…”


    蓮一邊說,一邊摘下臉上薄紗。


    濯清漣而不妖…


    張奎眼中閃過一絲驚豔,腦中莫名迴想起這句話,隨後哈哈一笑拱了拱手,“在下張奎,其實是個假道士,年方三八,尚未婚配。”


    蓮秀眉一皺,“道友何意?”


    張奎麵露笑容,“可願結成道侶?”


    蓮臉上明顯有些錯愕,兩腮微紅,眼中出現一絲惱火,“道友莫要說笑,我一心修行,並無此意,捉拿妖邪要緊。”


    說完,飄身而去。


    張奎哈哈一笑,跟在後麵。


    他本就是個有話直說的性子,前世如此,今生更加隨性。


    蓮這種清心寡欲的樣子,反而讓他忍不住口花花調戲了一把。


    蓮速度很快,張奎追上後抱怨道:


    “不願意就不願意,你這女人你跑什麽,我們該如何找到那家夥?”


    蓮臉上怒意一閃而過,伸手拿出剛才的蓮蓬,“上次來時,滿池靈氣還在,那妖邪定然接觸過此物,我有一物,可百裏追跡。”


    說著,手中突然出現一根檀香。


    朱唇輕吹,檀香頓時自燃,煙氣凝兒不散,繞著蓮蓬轉了一圈,飄唿唿向遠方而去。


    兩人隨後緊跟在後。


    “好寶貝!”張奎忍不住讚道。


    要是他有這玩意兒,以後再捉妖豈不輕而易舉?


    可惜,蓮冷著臉不搭話,兩人一前一後下了山。


    路過一塊田地時,煙氣陡然轉進,繞著一土丘墳塋轉了一圈。


    張奎皺眉,“這什麽意思?”


    蓮沉默了一下,“心魔養成後,宿主全身精氣魂魄亦會隨之離開。”


    兩人繼續前行,越來越多的受害者被發現,有的已經入土,有的化為骸骨曝屍荒野,有的則奄奄一息。


    數量之多,連張奎都有些吃驚。


    也難怪,這種邪術十分隱蔽,普通人可能以為是瘋病,要不是餘蓋山愛子心切較真,怕是根本無人發現。


    蓮的臉上此時已經寒冰一塊。


    最終,二人來到了郊外一處廢棄的莊園內,煙氣終於停了下來。


    此處房屋陳舊,院內荒草萋萋,月光下寂靜一片,連蟲兒的鳴叫聲都聽不到。隻覺裏麵隱隱綽綽,似乎有東西隱藏在黑暗中。


    張奎死死盯著主屋,冷笑一聲,從身後抽出大劍。


    “喂,我們都來了,何不現身?”


    一聲蒼老的歎息響起,


    從那黑暗中緩緩出現一個黑袍書生,蒼白的臉如淤泥般融化,隨後出現了個老僧的模樣。


    蓮如遭雷擊,“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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