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雖不知攝政王之意,但攝政王如此行事,難免有以權謀私之嫌。”蒙毅沒有動作,卻是向涼冰發難道。


    “你敢質疑本王?”涼冰斥問道。


    “末將不敢。”蒙毅連連告罪,雖然口頭上在告罪,但心中的那絲困頓仍舊不消,隨即又見蒙毅不依不饒的爭辯道,“若王上不謀私利,那今日之事恐怕王上得給臣一個合理的解釋。”


    別人不知黑騎的秘密,蒙毅作為黑甲玄騎統領自然深知黑騎的優劣。


    黑騎並不是無法匹敵的,人力終有窮時,作為重裝騎兵,在兵源的遴選上便已是千裏挑一。坐騎更是極具耐力,體型龐大,與妖族狼騎相比都毫不遜色。黑甲更是由帝國宿匠嘔心瀝血所造。


    曲境之中,戰馬,兵源,黑甲這些都能輕易補充,但在下界,兵源上的補充便是萬中無一,除了需要五境的境界,更需要天生精悍的身軀。為了能組成黑龍陣勢,對於戰馬的體型,士卒的身高,戰力,都有極為嚴苛的條件,根本無法敷衍。


    難不成還能讓統兵的大將做一名黑騎的騎兵?


    黑甲上所刻繪的術紋,也是有限製的,每使用一分,便永久的消耗掉術紋的一份力量,長期作戰,早晚會消耗一空。


    術紋的消耗,在下界更是無法重新補充,即便涼冰擁有刻繪頂級術紋的實力,但誰又敢讓堂堂的天啟王消耗靈力繪甲?


    作為贏奕麾下唯一的戰力,更多的時候是一種威懾級別的存在。


    眼前這一戰,若是五千黑騎組陣衝殺,根本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便可一戰功成,殺出赫赫威名來。


    原本不會輕易接敵,威懾作用大於實際使用作用的黑騎,卻在涼冰的抉擇下,瞬間麵臨著巨大的戰損。


    分兵作戰,術紋的消耗將擴大數倍,每一副黑甲,每一名士卒,每一匹戰馬,對於現在的贏奕來說,那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蒙毅知道,在未來的長期作戰中,黑騎早晚會被消耗一空。這樣的損失是單向而不可逆轉的,但蒙毅萬萬沒想到堪稱重創的戰損,會來得如此之快。


    按涼冰的要求,自己領千騎與呂布交手,這一戰打下來,即便能陣斬呂布,他麾下的一千黑騎恐怕也剩不了幾人了。


    加上分兵出去的損耗,一戰超過百分之三十的戰損,即便贏奕財大氣粗,大秦軍力強盛,這樣的戰鬥又還能打幾次,在蒙毅的眼裏,呂布可遠遠不值這個價。


    血本無歸的買賣,蒙毅當然不願意做,這才有了和涼冰的爭執,這才有了對涼冰的頂撞。


    拿帝國的柱石,去換那虛無飄渺的布局,蒙毅沒有這個膽魄,隻能盡所能的去為贏奕保住這份家業。


    按他的想法,黑騎出世,動若雷霆,能畢其功於一役,這波買賣是不虧的。


    大勝之後黑騎攜破大戟士之勇,踏陷陣營之威,誅天策營之狠,平呂布飛軍之悍,滅上梁金吾衛之名。敵軍但見黑騎無不聞風喪膽,一戰殺得天下,人人畏懼,小兒不敢夜啼。


    即便是站在那擺擺樣子。也能使人望之膽戰,談之色變。


    一邊是覺得涼冰以權謀私,一邊肉疼著這點家當,蒙毅反而據理而爭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天啟王若沒有合理的解釋,恐怕調動不了黑騎。”


    蒙毅威脅道,“如若不然。。。”


    還沒等蒙毅說完,滔天殺意從四麵八方襲來,殺氣凝結猶如實質,壓著蒙毅差點跌落馬下。


    涼冰怒目而視,雙眼瞪著蒙毅道,“如若什麽?”


    蒙毅據理力爭,又怎會示弱道,強撐著那鋪天蓋地的威壓道,“如若不然。。。臣既率麾下拔馬而走。”


    涼冰沉吟良久,這才散去殺機,她確實是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去說服蒙毅,也確實是在以權謀私,但這些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可不會在眾目睽睽下承認。


    涼冰哄騙蒙毅道,“大王虎符在此,將軍可自行查驗。”


    說罷涼冰將調兵虎符射向蒙毅,為了穩住蒙毅,涼冰又繼續說道,“全盤布局甚大,蒙卿可莫要誤了王上大計,此人對於王弟可有大用處。”


    見涼冰將贏奕都搬了出來,雖然蒙毅心在滴血,但也不得不得執行軍令。


    “謹遵王命。”蒙毅遵從道。


    “好一個世代忠良的蒙家,念你於國有功,今日冒犯本王之事暫且記下。”


    涼冰的出現,讓呂布生出了一股窮途末路之感,可眼下兩人表麵上君君臣臣,實則爭鋒相對,又讓呂布有了峰迴路轉的感覺。


    他打量了一眼涼冰,又看了看火牆後的蒙毅,心道,“隻要兩人有矛盾,那就還有機會,蟬兒,我會活著迴去見你的。”


    呂布再三分析之後,確認了涼冰不會出手。起碼在他與蒙毅分出勝負之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定然不會出手相助。


    嗅到了那一線生機,呂布隨即麵色無懼,不顯慌亂,布橫戟立馬,氣勢陡升,見他橫眉冷傲,威如神鬼,睥睨四顧傲世群倫,他將方天畫戟一橫,身後飛騎迅速結陣。


    飛騎迅速聚陣,蒙毅有雲氣加持,此時呂布盡然也使用雲氣助戰。若是贏奕在此,必然對此時的呂布刮目相看,其他人也許不了解呂布,但是贏奕卻曾聽聞了呂布的一生,何其驕傲的一人。汝等縱有萬軍,也難擋我呂布一人!能放下如此狂言的人,何須巧借它力。


    此時的呂布卻也向現實低下了頭,沒有雲氣的加持,單憑他自己無法戰勝蒙毅。也許在那個世界裏,不是呂布不想借助外力,更多的是一對一,他未嚐敗跡,所以讓呂布自視甚高,縱觀天下皆為匹夫。


    而眼前,麵對蒙毅,進有一線生機,獨則必死無疑的形勢下,呂布收起了心中的傲慢與輕視,甚至將蒙毅當成了一座他需要去跨越的山峰。


    想通了此處,呂布的腦海中一片清明,仿佛一切的困惑在這一刻都能迎刃而解,就這一瞬間,他的心境都得到大幅度的升華。


    “布自以為實力滔天,世無所敵,直道遇見了將軍,這才發現,昔日呂布不過坐井觀天罷了。”呂布認真的說道。


    “今日之布,已經放下了所有的包袱,與將軍酣戰一場,也算平生無憾。”


    “廢話少說,準備好了,就放馬過來。”蒙毅輕蔑道。


    “鬼神無雙,雲氣法相。”飛騎的雲氣以呂布為引,迅速匯聚成一道虛影。細看之下,那雲氣法相模樣與呂布無異,隻是那柄畫戟有罡氣肆虐八方,空氣猶如沸水,在空中蒸騰,呂布所化的法相虛影身披銀甲,金剛怒目。


    望著空中巨大的法相虛影,蒙毅雖然收起了眉目間的輕視,但他的口吻中,仍舊匆滿了諷刺,“蜉蝣撼樹,不自量力。”


    呂布蓄勢良久發動的雲氣法相,在蒙毅的眼中不值一提,直至呂布發動攻擊,一道四十米長的戟光破空而來,此時的蒙毅才催動雲氣,長戟刺破雲霄,劇烈的氣浪揚起了漫天黃沙。


    眼見那戟光撲麵而來,蒙毅既不躲閃,也不抵擋,他反而戲謔道,“數代秦人的智慧結晶,不是憑你一生苦修就能抗衡的。”


    戟光戛然而止,但見黑騎陣中黑雲滾滾,轉瞬之間,雲氣似蛟龍出海,震撼乾坤。虛實之間,隻見蒙毅一身黑甲,坐下黑蛟為騎,乘風雲之變化,貫蒼穹而起勢,一爪便將戟光捏碎。


    蒙毅駕黑蛟為騎,騰雲駕霧,覆海翻江,他高居雲端,睥睨而言,“螳臂擋車,白費力氣。”


    呂布蓄勢已久,蒙毅瞬間發難,其中高下立判,僅僅憑借一千黑騎的雲氣加持,蒙毅的實力盡然被提升到呂布隻能仰望的高度。


    可想而知呂布此時內心的震撼,猶如那條黑蛟在雲中翻滾,五味雜陳。


    敵人的強悍,讓呂布感到了無力,強烈的求生欲又促使著呂布一次又一次的向著蒙毅發動衝擊。


    一戟落空,一戟再來,方天畫戟在空中飛舞,攻擊猶如波濤,連綿不絕。


    呂布不遺餘力的催動雲氣,一時之間,蒙毅在連綿不盡的攻擊下,隻能保持守勢,他還想著盡量保存黑騎的實力,才不會像呂布這般,用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


    一次又一次的凝聚戟光攻擊,一次接一次的被黑龍碾碎,第九九次失敗後,身後飛軍的雲氣都被呂布抽空,連他自己所爆發出來的潛力,亦備一陣急攻消耗殆盡。


    終於,那雲氣法相隨著三千飛軍的竭力而潰散,呂布在施展出最後一擊後,也在瞬間被抽空了所有的氣力,力竭,而後轟隆一聲跌落下馬。


    至始至終,都是呂布在攻,蒙毅在守,矛與盾的交鋒,最終以矛的湮滅而告終。


    蒙毅收起雲氣大陣,一人飛馬,到了呂布麵前,他高坐馬上,手中遊龍戟抵在了呂布的脖頸上。


    打量呂布良久,蒙毅卻是收起長戟,輕蔑說道,“我視你如螻蟻,你太弱了,弱得我都不屑對你出手。”


    呂布掙紮著說道,“你雖然強,但還沒強到讓我沒有抵抗之力的地步。”


    呂布不服道,“要殺便殺,何故辱我。”


    蒙毅轉頭看了看高坐在王座上的涼冰,過了許久,才見他沉吟道,“如果有一天,你見識過漫天的,你就會明白,此時的你是何等渺小,不堪一擊。”


    呂布躺在地上,用盡最後氣力將頭偏向涼冰所在的位置,而後又艱難的轉迴,此時的呂布目光炙熱而堅定,他問蒙毅道,“你見過嗎?”


    “我曾經見過,即便是,我也殺了不少。”


    迴答完呂布的話,蒙毅看也不看戟下的敗將,拍馬既走。眼下這個人是涼冰點名要的,他既無權處置,亦無法殺,。今日術紋以耗大半,在逗留此地,蒙毅生怕涼冰又要薅他的羊毛,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呂布偏著頭,望著眼前那道高大的身影,緩緩的消失在視線內,心中欷歔經久不消,“何曾料到,我呂布此生也需要人網開一麵。”


    呂布心中欷歔著,他凝望著蒙毅身影消失的方向,口中喃喃道,“如果有那麽一天,你可以帶我去見識見識你口中的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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