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靜寂,一點牙光掛在消瘦的梧桐枝丫上,府外傳來“咚!——咚,咚!”的聲響,夜裏寂靜,打更人的聲音能傳出老遠,“平安無事。”


    “已是三更天了嗎。”寒粟抱著大劍,背倚著門邊的立柱,神色似乎有些惆悵。


    聽著屋內的波濤聲,她的內心充滿了好奇,涼冰的耵聹由在耳際,屋內的鶯歌燕語讓她坐立難安。


    最終她還是越過了內心的那道坎,推開了眼前那扇代表著禁忌的大門。


    葉上初陽,日上三竿,一抹光亮透過窗沿照入房內,贏奕正在那榻上,似是被這抹光所攪擾,使他從熟睡中醒來。睜開惺忪的睡眼,贏奕看著床上橫七豎八的還躺著三人,一片狼藉的榻上還有著些斑駁的血跡。


    贏奕躡手躡腳的直起了身,他不知道如何麵對眼前的三人迴味起昨夜張春華的小鳥依人,迷離於與兩位女天使的騰雲駕霧,那真的是直衝雲霄的感覺。


    快速拾綴起衣物,並未驚擾的三女,贏奕自顧偷溜出門去,而趙雲此時卻是帶著一幹親衛已經守在了門外。


    “蒙將軍呢?”贏奕見蒙毅離開,眼前出現的卻是趙雲,心下大感不妙。


    “迴稟王上,昨夜之事已經泄密,天啟王已經知曉了大王私自離府。”


    “昨夜當值的府衛,以及蒙將軍,都遭到了處罰。”


    趙雲正色道,“此時蒙將軍應該還在外城跑圈,以蒙毅的腳力,跑完那三十圈恐怕也得到夜裏了。”


    贏奕深深的看了眼趙雲,原本不諳世事的他,此時也有了自己的小九九。“趙雲才是我的親衛,當夜不在我身邊,自然是趙雲失職。但蒙毅身為統軍大將,為何反而是他受到處罰?”


    贏奕責問道,“你也是是同謀,她怎麽沒罰你?”


    “不敢欺瞞王上。”趙雲解釋道,“臣乃王上親衛,自然得尊王上君命行事,如此攝政王才無法處罰臣下。”


    “蒙將軍卻是統軍將領,根據大秦律法,他還是要受天啟王節製。”


    “原來如此。”贏奕心中意會,趙雲是他的親衛,隻聽命於贏奕一人,無論是蒙毅,還是涼冰,都無法調派趙雲,即便涼冰身兼一國攝政之權,也無法處理趙雲。


    贏奕隨口調侃道,“那你的權利還挺大。”


    “倚仗王上信賴末將,臣才能獲此殊榮。”


    贏奕笑了笑,也不多說,便下令打道迴府,“趙雲,你派人去傳姚賈,孤與他有要事商議。”


    其實三女醒的,都比贏奕早,而她們眼神溝通後又佯裝睡去。如此狀況,她們可不敢比贏奕先醒,三人都不約而同的裝睡,直到贏奕離開她們才起身。


    “二位姐姐,是怕妹妹與二位姐姐爭寵嗎?”張春華年紀尚小,而性格柔弱,雖然被熾夕二人攪擾了花燭之夜,但她也沒有任何苛責之意。


    對於贏奕這個年紀甚至比他還小上兩歲的王上,她也隻是懷有敬意,而無愛慕之情,完完全全隻是政治上的聯姻罷了。張春華柔弱的看著熾夕道,“我的後頸此時還有點疼呢,昨夜應該是這位姐姐把我打暈的吧”


    “昨夜之事,確是我對不起妹妹了,”熾夕托起張春華的手,一副姐妹同德的模樣。


    隻聽她苦口婆心道,“我對王上思慕已久,早已暗許芳心,隻是平日裏身為宮中女官,環境所阻,難以得到王上臨幸,昨夜王上私自離府,這才給了我們姐妹機會。”


    寒粟不苟言笑,隻是附和著點了點頭。


    張春華聽著熾夕的解釋也未曾感到異樣,她隻是不解熾夕為何要將他打暈,她既然已經決心嫁給贏奕,換取家族存活,千人性命,張春華便不會介意是她自己侍奉贏奕還是與別的宮妃一起。


    無論是贏奕冷落她,還是對她專寵,在張春華的心裏都沒有任何怨言的,“那姐姐為何要將我打暈,我們三人一起侍奉王上不好嗎。”


    “情急之下,我又與妹妹素未謀麵,故而出此下策,昨夜之事還望妹妹海涵。”熾夕告罪道。


    寒粟也跟著點了點頭。


    熾夕又繼續道,“我與寒粟尚無名分,後宮之中我倆也不過是近衛女官。”


    “往後還要仰仗妹妹提攜。”


    張春華皺了皺眉,初來乍到,她也無法拒絕熾夕,一來害怕被熾夕下絆子,二來宮闈中事她一無所知,沉默良久她才開口道,“姐姐何出此言,無論姐姐是否有名分,我都唯姐姐馬首是瞻,以後還需要姐姐多多照應。”


    熾夕見張春華鬆了口,連忙給她添油加醋道,“王上將來定不會隻有我們這幾個女人,我們要早日結成同盟,戮力同心,抵製後來者,這也是為了幫大王穩固後方,攘除大王的後顧之憂,這才是賢徳女子所應該做的。”


    張春華仍有顧慮,此時她還不好作出站隊的決定,“那何夫人呢?她應該是大王的嫡妻吧,也和我們的想法如出一轍嗎?”


    在張春華想來,為了一個女人的家人,贏奕都能親赴戰場,身陷險地,贏奕對於何雨的厚愛,無需言表。


    “何夫人,也隻是夫人,而妹妹也是夫人,她又怎麽會比你更高貴呢。”


    熾夕真假參半,故意誇大道,“況且昨日,何雨之父,當著朝臣諸將的麵,駁了王上的麵子,惹得聖心不快,她又那裏還有翻身之日?”


    張春華深吸了口氣,這才允諾道,“既是如此,那今後便聽憑姐姐籌謀了,妾自然站在姐姐這邊。”


    “明日王上必會將你接入內府,我與粟兒便在府中恭候了。”三人達成共識,此時寒粟與熾夕還要向涼冰述職,這便請辭離去。


    再說贏奕迴到內府,姚賈早已在書房等候。


    書房之內,三人神色肅穆,贏奕看了看左右兩位良臣,開口道。


    “前日姚卿與孤說,據幽州以謀天下,卻是被大河府一幹獻降等人耽誤了,姚卿可理出細則來了?”贏奕關心道。


    “王上初入下界,隻有銳士五千以為根基,如今時局動蕩,群雄環伺。”


    “王上此時雖擁十萬降卒,治下百萬之民,但人心浮動,搖擺不定,隻有少數人誠心相投,卻有大部手握重權的降臣待價而沽。”姚賈一番分析道。


    聽著姚賈的描述,贏奕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這便是名臣的作用,為王者之鷹犬耳目,辨認識用,通達天下。贏奕隻需要根據臣下給出的解決方案他來選一個即可。


    “那攝政王的意思是?”贏奕尚未親政,姚賈雖然會向贏奕通報大小事宜。但最終還是由涼冰做主的。


    姚賈不暇思索的答道,“天啟王的意思是立威,讓這一城百萬之眾,看一看我秦軍銳卒的威勢。”


    姚賈詳細匯報到,“昨日獻降議會之後,天啟王便傳令臣等前去議事,據探子來報,北鎮九府十六郡之地,除了大河府外,都有上梁策反的袁陳逆賊,陳國北鎮,皆以陷入上梁之手。”


    “上梁這麽強的嗎,不過五六日光景,連奪八府十六郡,這是什麽實力。”贏奕震驚道。


    趙雲卻是自信道,“吾王之光輝照耀天地,大秦之兵鋒無人可擋。”


    “上梁不過螻蟻草芥之國,與我大秦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中的毛毛雨。”


    贏奕斜眸看向趙雲,沒曾想他盡然還有這樣一麵,胡吹起法螺來,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贏奕此時卻是極為受用,一聽趙雲鼓吹秦之強盛,不由自主的便覺得敵人不堪一擊,心中大定。


    “趙將軍未免過於樂觀了,若是十萬年前,凡日月所照之處,江河所至之地,皆為秦疆,趙將軍有此感慨,世人則深信不疑。而如今我大秦龜縮於曲幽之內,遭天地壓製,早已不複昔日的強盛。”


    姚賈瞪了趙雲一眼,“你若給吾王灌輸絕世無敵的思想,讓吾王缺了對世間強者的敬畏,目空一切,剛愎自用,你趙雲是百死難贖。”


    姚賈義正言辭的繼續道,“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你和蒙毅那樣的莽夫如出一轍,真該給你們請個老師好好迴爐重造才是。”


    看見趙雲被姚賈的銅唇鐵舌揶揄得閉口不言,贏奕連忙圓場道,“姚卿。趙蒙二卿渾身是膽,這便是武者的鋒芒,久經沙場,自然視天下英雄如無物,又怎會比得上你等文臣對於局勢上洞若觀火的把握。”


    贏奕寬慰兩人道,“兩位愛卿都是我大秦之肱骨,就勿需在口舌上一較高下了。”


    “姚賈,你繼續說吧。”


    姚賈隨即說道,“大河府,位於北鎮中央,座看四方,既是北鎮死穴,又是兵家必爭之地,上梁若要鞏固北鎮之地的統治,必會攻伐大河府城。”


    “此時我大秦孤軍入虎穴,已是遭四麵圍堵,大河府亦是孤懸在外,雖具糧草兵勇,也隻是一座孤城罷了。”


    “梁國鎮北王,洛邪親率三十萬鐵騎,兵馬以過祁連關,預計不過一日的行程敵軍先鋒便會兵臨大河府城下。”


    “三十萬鐵騎?”贏奕驚唿道。他心裏已經在對比雙方的實力了,“蒙毅有五千秦銳卒,雖然實力強悍,裝備精良,皆能以一當十。”


    “將軍更有萬夫不當之勇,卻也架不住對方數量上的絕對優勢。他未見過銳卒軍勢,心中卻是少了些底氣。在他想來梁國攜三十萬鐵騎,一路攻城拔寨,必然是不可擋,即便是用人命填,磨也能他麾下將這五千銳卒磨死。”


    贏奕反問道,“那你們可商議出什麽對策了?以王姐的個性總不會坐以待斃吧。”


    “還請大王恕罪。”姚賈沒有急著迴答贏奕反而先行告罪道。


    “你又何罪之有啊。”贏奕皺眉道。


    “天啟王本想避開敵軍優勢兵力,將此城讓出,避免節外生枝,畢竟上梁與袁陳之爭與我們無關。”


    姚賈婉言道,“卻是臣獻了一石二鳥之計。方才打消了攝政王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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