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賈上來便上綱上線,蒙毅雖然莽,但是他不蠢,聽到姚賈的分析他連忙像贏奕跪拜道,“臣險些釀成大錯,還請大王治罪。”


    “帳內議事,各抒己見,蒙卿何罪之有啊,快快起來。”贏奕連忙讓蒙毅起身,兩人又是跪,又是拜的,讓贏奕一時難以適應。


    蒙毅為他考慮根基,而姚賈為他考慮周全,兩人所言亦是在理,隻是有所分歧罷了。


    但是兩人所慮,全都是以贏奕為主,卻是忽略了身邊的何雨,贏奕此行隻是為了救人,隻要這個目標達到了,便是大功告成。


    所謂的牽一發而動全身,自然是他沒想到的。甚至是贏奕全然沒有往更深入的地方作想,此時二人拋磚引玉,贏奕也有了抉擇。


    贏奕向著何雨問道,“不知夫人的意思呢?兩位愛卿,姚賈縱橫卑闔,才謀計智世間少有,蒙毅固國安邦,世之良將都是我朝的肱股之臣,無論他們二人誰出手,必能保嶽丈的周全。”


    贏奕此時向她詢問,雖然是在乎她的感受,戰事也是因她而起。但眼下涼冰還在一旁,以涼冰的心思深沉,何雨自然要表現得謹小慎微。


    何雨此時卻是不敢妄言,更不敢替贏奕做出決定的,她的身份此時倒是極為尷尬的,贏奕是一方帝王,而她是首妻,那她若過門,最少也能封妃。


    在陳國她便獨掌一司,對於宮闈更是忌諱,贏奕若是弱冠稱帝了也就罷了。占著恩寵,她倒是可以恃寵而驕,幹預政事。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眼下是涼冰監國,她可不敢在這尊殺神麵前觸犯禁忌。


    何雨倒是精明,此時連自稱都變了,“臣妾不敢妄議政事,一切由大王定奪。”


    姚賈蒙毅二人被這句臣妾驚駭不已,原來眼前這名女子便是大王的新妃,帝王納妻,那可是國家大事。兩人皆是不約而同的側目看向涼冰,但見涼冰默認,這才又向何雨請安道,“參見夫人。”


    “二位都是我大秦肱骨,無須多禮,快快請起。”何雨還禮道。


    先有涼冰趙雲熾夕寒粟,此時又見姚賈蒙毅,何雨特別慶幸自己當日所作的決定。而蒙毅帶來的五千銳士,更讓何雨震驚,不僅僅隻是訓練有素這麽簡單,單兵實力恐怕每一名銳士都不比她弱,那五千副術紋甲,更是體現著前朝的底蘊。


    如此強軍,恐怕也隻有上界才會擁有,以一當十,以一當百都未嚐不可。這就是蒙毅的底氣所在,五千銳士,戰十萬散兵遊勇,不在話下。


    姚賈在心中盤算著,沒想到自己的謀劃歪打正著,所獻之計,暗合這新夫人之意。


    若是夫人家屬被質於府城,那也便可以解釋王上為何起意攻城,大王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救人,而非是尋覓一安身之所。


    蒙毅則有些不忿,表麵對何雨恭維,心中對何雨更多的則是不滿,若不是她的慫恿,若不是天啟王及時趕到,贏奕恐怕已經遭遇不測,他也就見不到自家大王了。


    姚賈佯裝好人道,“用戰隻能征服人的肉體,而用治才能讓世人真正拜服。蒙將軍兵鋒自有揮戈沙場之時,但眼下還需將稍待。”


    “不如由賈先憑著這唇舌嚐試一番,若是不成,蒙將軍再修倒戈,也為時不晚。”


    姚賈勸道,“夫人既入我大秦,則夫人家眷,便是我秦人,保家衛國亦是我等職責,將軍可不能陷大王於不仁不義之中啊。”


    “我什麽時候要陷大王於不仁不義,姚大人可莫要在攻陷於我,本將也覺得上卿大人之計為上。”蒙毅被姚賈一陣忽悠,不在主戰攻城。


    他倒不是怕何雨將來給他穿小鞋,他在意的是贏奕的名聲,明知城樓上的質人是夫人的族人,他若攻城,這不是坐實了贏奕的薄情寡義。


    見蒙毅被說服,贏奕心中也傾向於姚賈的計策,當務之急,還是以救人為主的。


    “那就由姚卿統籌此事,蒙將軍明日在城外擺開陣勢,為姚卿增勢。”贏奕決斷道。


    贏奕方做決斷,涼冰此時卻又打開了話匣,“數千人的衣食住行,可有供給?這裏是雷宵天,不是曲幽秘境,你若沒有安身之地,何以圖謀這片天地?”


    “姐,我這不是徐徐圖之嗎,我那知道以何地作為根基啊,還不是走一步看一步。”贏奕無奈道。


    涼冰陡然間看向姚賈道,“姚賈你來說說看,大王當以何處為根基,圖謀天下?”


    “稟天啟王。臣遣細作以查明,幽州府可為根基之地。”


    姚賈徐徐說道,“幽州府,東臨陳國潼關,關後有七千裏沃野,西接羌戎兩族,塞外萬裏草原,北連祁連山脈,又與妖獸兩族對峙,往南過秦嶺,便是江南諸國,萬裏煙雨,雲生夢澤,為此界最為富饒之地。”


    “幽州府雖為四戰之地,常年飽受戰火侵蝕,一洲之地,十室九空,但作為根基之地卻極為適合。幽州雖是陳地,但陳國政令難以在府內通行,治下不穩,此乃其一。二來幽州地廣人稀,可耕種之地千裏之廣,未來能容納千萬庶民,其三則是四戰之地的中心,雖有四方之敵,卻也輻射著四方之地。”


    “若大王以幽洲為根基,東進可奪沃野千裏坐擁益州險塞,天府之土。戎羌二族在西,窮兵黷武,不知存恤,投以財帛必能安撫。鎮北關內,可命蒙毅為上將,保其岩阻,則妖獸不足慮也。雲夢之澤,世人厭戰,嶺南諸國固守有餘,進取不足,亦無戰禍。”


    “而大王以幽州為根基,橫跨益,南休養生息,待天下之變,則進退自如也。”


    姚賈之言猶如醍醐灌頂,贏奕一時間便明白了這天下大勢,“孤有姚賈,如魚之得水也。”


    贏奕此時才明白涼冰將姚賈蒙毅帶出秘境的用意,這就是翻版的劉備遇孔明,姚賈之才已經有了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氣勢了。


    在姚賈之上的大秦曆代賢能那得強悍到何等境界。此時的贏奕已經無法想象了。


    樊稠帶著潰兵迴到城內,還沒來得及休整,便焦急芒慌的召集諸將召開會議,會議爭論的焦點是戰還是降。


    樊稠慌亂的看著麾下諸位將領,“那女子的實力恐怖至極,她若出手,這座城如何保住,諸位將軍這可如何是好啊。”


    “如此恐怖的招式,必然無法持久施展,有大陣護持,我等高枕無憂也。”一名沒有出城接戰的將領道。


    “城外又來了五千銳士,我觀其軍容嚴整,不像陳國的援軍,士卒負甲隨身搭配軍械豈止八十斤,那甲胄上的陣紋何等精密,完全不亞於護城大陣,難道諸位就沒有絲毫畏懼?”樊稠揪心道。


    “我守軍十萬之眾,還可在城內在征召民夫二十萬,區區五千人,有何畏懼?”裨將道。


    “樊將軍,你說對麵士卒所負之甲為術紋甲?敢問我軍中可有這樣的力士,我朝之中又是否有如此多的術紋甲?”


    “這等精良之甲,也隻有少數配備於朝中大將,五千付術紋甲,這得需要多少精通術陣的紋師耗費成百上千年才能鑄造而出。”


    “陳國屹立兩朝不過積累三千甲,而這五千人的軍團勢不可擋,氣吞山河,何其恐怖?”一人驚唿道。


    “你莫不是在誆騙我等,刻意誇大敵軍的實力?”終於有人發現了是什麽讓樊稠畏懼,但是他沒有親眼所見,也不敢輕易相信樊稠之言。


    軍中將領,在城內都有產業,宅邸,這十萬大軍,也是由大河府氏族門閥所組成,背後是各自的利益和家族基業,沒有人願意輕易放棄,已經向梁國納了頭名狀,此時已經沒有退路了。


    “那五千銳士就在城外,爾等若不信,去城頭一觀既可。”樊稠失落道。


    “我剛剛從城樓迴來,樊將軍絕非虛言,那五千銳士,及攻城器械一應俱全,我等還是研究一下明日該如何應戰吧。”剛剛換防迴來的將軍道。


    安坐在一旁一言未發的逢家才俊逢紀此時卻出聲說道,“若是有機會降,為何不降?”


    聽到逢紀開口,樊稠隨即投出了求救的目光,“祭酒可有妙計,解此危機?”


    “某有驅虎吞狼之計,諸位可願一聽?”


    樊稠焦急道,“祭酒就別掉我等胃口了,若是有妙計,我等定以祭酒馬首是瞻。”


    “諸位以為那名萬軍之中斬殺張濤的將軍如何?那名獨自抵擋雲氣加身時張濟的鳥人如何?揮手之間,便將張濟斬殺,五千銳士,奔襲如電,氣吞忘萬裏如虎,威風凜凜又如何?”


    眾人沉吟片刻,又齊齊答道,“絕非我等能敵。”


    “庶人愚鈍,而我等士族才是諸侯助力,誰人統治都無法動搖士族根基,換了誰為主,大勢之下,都無法改變聖人治世,士人治民的根本。”逢紀娓娓道來。


    “張氏一門裹挾我等投梁,我等也是被逼無奈。我等與何家往日無隙,近日無仇。今日罪首張濤張濟已然伏誅,我等何不化幹戈為玉帛,以何家為尊?”


    “有何家背後勢力保護,梁國也好,陳國也罷,我等又何懼之有?天塌下來自然有何家人頂在前麵,我等坐享其成,豈不美哉?”


    “祭酒果然有經天緯地之才,扭轉乾坤之能,不聞祭酒之言,我等還在夢中。”樊稠被逢紀一語點醒,即刻對逢紀誇讚了起來。


    “那樊將軍還在等什麽,還不將何氏滿門從牢獄中釋放出來,他們可是我等上賓,切不可怠慢了。”


    “諸位若無異議,我自譴人送去降表,待到明日,危機可解。”逢紀問道。


    “仰仗祭酒斡旋,我等無異議。”


    逢紀看著座下諸人都接受了自己的計謀,心中也有幾分得意,以何家滿門做投名狀,想來應該足夠投身那股勢力之下,獲得重用了。


    秦軍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卻沒想到贏奕正要入睡之際,姚賈卻在帳外求見。


    將姚賈宣入帳內,“姚卿深夜求見,所為何事?”


    姚賈將書信奉上,這封書信確是大河府守軍所送,大概意思則是說明獻城投降之意。


    贏奕拿著書信無語道,“姚卿覺得如何,是否是敵軍詭計故意誘我軍入城?”


    “從他們投降的理由來看,獻降一事定不會有假。”姚賈正色道,“隻是大王還得小心逢紀這個獻上降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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