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霍呢?那個淫棍在哪?”李虎飛馬衝進大營,看到羅中原兄妹和譚弘毅紛紛迎上來,急不可耐地問道。


    眾人不解,不知道豬頭怎麽突然發火了,跑迴來啥話不說,首先就要找霍六哥的麻煩。大家四下看看,咦,霍六哥還真的蹤跡全無了。


    “我們一直在這裏等你。”羅思南疑惑地說道,“霍帥先前也在這兒,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停了一下,她又說道,“是不是因為昨晚受到驚嚇,迴帳休息去了?”


    驚嚇?我看他不是被鬼嚇到了,而是被我這個活鬼嚇倒了。李虎根本不相信霍六哥會在軍帳休息,轉臉去問譚弘毅,“那個淫棍在哪?”


    譚弘毅和霍六哥是一家的,霍六哥在哪,別人或許不知道,他肯定知道。譚弘毅果然心虛,兩眼不敢和李虎對視,支吾了半天沒說個所以然。


    “在哪?”李虎扯著嗓子吼道。


    “總帥,六哥又沒死,你急什麽?隻要他不死,你還怕找不到?”羅中原關心和金人談判的事,心急火燎的問道,“金狗怎麽說?是不是願意攻擊山城?”


    “不知道,我不知道。”李虎擔心霍六哥跑了,這老滑頭一跑,坐地分贓的事就泡湯了,過了這個村,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承認了,空口無憑啦,總不能把金兀術拽來當場對質吧?“快找老霍,把他給我找出來,就算刨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


    要找也行,總要有個理由吧?如果是私人恩怨,我們這一大幫人可不想插手。說句實話,得罪了你,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反正是個擺設,手上也沒什麽實權,相反,得罪了霍六哥,那等於得罪神龍軍,麻煩就大了。


    “六哥收了金狗的賄賂,讓金狗的兩千馬軍把糧食送進了城。”王曜解釋了一句。


    眾人互相看看,把頭一低,都不說話了。這種事空口無憑,就算你把金狗賄賂霍六哥的錢財美女找出來了,他拒不承認,你能怎樣?他背後有神龍軍做靠山,他怕個屁啊。王曜在路上還勸了李虎兩句,叫他算了,權當沒這迴事,不要自找麻煩了,但李虎一門心思想著從霍六哥的手裏奪迴一半的錢財和美女,根本聽不進去。


    李虎看到眾人神色平靜,一點反應都沒有,心裏頓時涼了半截。直娘賊,看樣子老子手裏沒兵,沒有實力,就是一坨屎啊,誰都不睬我。好,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將來有你們吃苦的時候。


    李虎氣泄了,也不想去找了,但這張臉擱不下來啊,剛才還又叫又嚷氣勢洶洶的,現在突然蔫巴了,總得有個台階下吧?


    譚弘毅察言觀色,馬上看出李虎的尷尬,隨即畢恭畢敬地說道:“總帥,霍帥昨夜的確受到了驚嚇,你走不久,他就渾身發熱,難以支撐,所以匆匆返迴龍化找醫匠去了。”


    “狗娘養的淫棍,跑得倒快。”李虎怒氣衝天,張嘴就是一頓臭罵,盡情發泄心中的不滿。


    “總帥,霍帥病倒,你有責任啊,如果不是你半夜驚擾了他的chun夢,他豈會感染風寒?”王曜乘機打趣,把話題岔開了。


    “總帥,霍帥如果落下毛病,將來房事不舉,子嗣不旺,你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羅中原也開起了玩笑。


    “沒關係,六哥和我是兄弟,這種事我就代勞了,義不容辭嘛。”譚弘毅接著就來了。


    眾人哄笑,亂說一氣。一般這時候羅思南都要發脾氣,但今天很奇怪,她不但沒有發脾氣,反而很安靜,柔聲勸著李虎,叫他趕快迴去換藥吃藥。


    “哎,我告訴你們,我今天看到一個絕世美女了。”王曜突然說道,“是兀術的妹妹,長得如花似玉,非常漂亮。”


    “完顏阿骨打還能生出漂亮的女兒?”有人表示懷疑。


    “不信你問總帥。”王曜指著李虎說道,“總帥和她認識,兩人還站在一起說了很多話,臨走的時候兩人還揮手告別……”說到這裏王曜不禁好奇地問道,“總帥,你怎麽會認識她?我看你叫她小星星的時候,她笑得很開心。哎,你倆什麽關係?小星星是不是她的小名啊?”


    “總帥喊人家小名?”譚弘毅頓時來了勁,“這麽說,總帥和她的關係非同一般囉?”


    “那當然,肯定非同一般。”羅中原也很好奇,“我妹妹和總帥認識這麽長時間了,也沒把小名告訴總帥,由此可見……”


    李虎現在沒心情,看到這些人的嘴臉就來氣,狗娘養的東西,當麵稱兄道弟,背後使刀子,沒一個好鳥。幾個人連續追問,他煩了,氣唿唿地叫了一句,“我和她什麽關係關你們屁事啊?”


    “難道你們是娃娃親?”譚弘毅臉皮夠厚了,他知道李虎為什麽生氣,依舊笑嘻嘻地調侃道,“你老爹是不是認識完顏阿骨打?你們是不是指腹為親啊?”


    “嘿嘿……”李虎陰笑幾聲,本想損他幾句,但心情委實太差,提不起興趣,於是隨口胡謅,“是啊,是娃娃親,是指腹為親,過兩年我就要娶她了。”說完打馬先走了。


    羅思南黛眉微皺,臉色有些冷,她追上李虎,猶豫了半天,還是小聲問了一句,“你上次對我說的話,是真的?”


    “什麽話?”李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羅思南在說什麽,“我什麽時候對你說了什麽話?”


    “算了。”羅思南猛地撥轉馬頭,走了。


    “莫名其妙。”李虎衝著她的背影搖搖頭,搞什麽名堂,今天她怎麽變了?剛才一幫土賊肆無忌憚地說著葷段子,她也不發飆,現在追上來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還沒等自己細問,她又跑掉了,“哎,你還給不給我換藥?”


    羅思南理都不理,打馬如飛而去。


    “直娘賊,這都是什麽世道?”李虎氣得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老子在外麵拚死拚活,結果家裏人不是背後使刀子就是給臉色看,裏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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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軍大營裏貼出了一張告示,上麵有一行龍飛鳳舞的大字,很醒目。


    你別看大營裏有十幾萬人,但識字的卻寥寥無幾,大家一窩蜂的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議論個不停。這上麵寫著什麽?有什麽稀奇事?


    站在告示下麵的士卒說話了,總帥說,凡能解決三千人吃飯者,賞他一個大官做,每月能拿到一份很誘人的俸祿,至於俸祿多少,揭榜者說了算。


    哇,還有這麽好的事。眾人一下子興奮起來,有人瞎高興,糊塗了,亂嚷嚷,我要去揭榜,我要去當官。


    士卒又說話了,揭榜不能勝任者,斬。


    “轟……”話音剛剛落地,人群一紛,都跑了。


    但這世上就有人不怕死,就有人敢鋌而走險,你看,一個衣衫襤鏤,麵黃肌瘦,獐頭鼠目,走路一瘸一拐的跛子過來了,他徑直走到榜文前,伸手就要去揭。


    “哎,哎……”士卒急忙攔住了,上下打量了一眼,一臉鄙視,“跛子,如果餓昏了,你可以到一邊先睡一覺,等到晚上稀飯煮好了,我喊你一聲,你起來吃,吃飽了再找個地方涼快去,不要礙大爺的事。”


    “我呸……”那跛子張嘴就吐了一口濃痰,濃痰正好命中士卒的臉蛋,惡心死了,“狗眼看人低,我馬上就是總帥府的僚佐了,你個狗娘養算老幾,給老子滾開。”


    咦,不得了了了,今天是什麽倒黴日子,一個跛子都敢在這裏撒野發飆。護榜士卒勃然大怒,一腳就把那個跛子踢飛了,“你個狗娘養的東西,走路不長眼睛啦,想找死啊。”跛子摔了個七仰八叉,還沒等爬起來,那個士卒衝上去又是一頓暴打,“直娘賊,老子在家挨婆娘打,當兵挨上官打,在這裏看個破榜還挨跛子打,還有天理嗎?這都什麽世道?老子打,打死你個狗娘養的……”


    他打得正高興呢,周圍人打抱不平了,扯著嗓子叫上了,“兵賊打人了,兵賊打人了……”


    兵賊?什麽意思?當兵的就是賊啊,比土匪還可怕。土匪燒殺擄掠那是犯法啊,抓到了要砍頭的,而當兵的燒殺擄掠,那是公事公辦。


    老子就是燒殺擄掠了,你敢怎麽樣?不服氣?反抗?狗娘養的,你是土匪,你是反賊,給老子抓起來。喊冤啦,我不是土匪,不是反賊。不是?還嘴硬,給我打。打啊打啊,受不了了。哎喲,不要打了,我是土匪,我是反賊。這不結了,早點承認多好,也免得受皮肉之苦。拖到溝邊上去,砍了。這就是兵賊,黑啊。


    霎時間,群情激憤,老百姓埋藏在心裏的怒火猛然噴發了,“打,打死這個狗娘養的兵賊。”


    一擁而上,打。


    跛子好不容易從人群中鑽了出來,由於人群太密集,他臉上的血都給擦得幹幹淨淨了,身上的破衣服也變成一條條的,衣不蔽體,稀疏的頭發也少了不少,估計都給擠掉了。跛子低頭看了一下,手腳都還好,沒有大礙,就是*露在外麵,怪難看的。


    “狗娘養的土賊,老子就這麽一件做人的衣服,竟然把我扯壞了。”跛子大怒,衝到打架的人群裏一陣亂扯,看到衣服就撕。有個打架的看到自己的衣服完全毀了,心痛啊,身無分文,就靠這麽一件破衣服遮風擋雨了,竟然被毀了,這口氣豈能咽下?打,逢人就打,反正也不知道誰撕壞的,打了再說,或許就能打到那個該死的土賊。這一打,亂了,場麵蔚為壯觀啦。


    跛子還在到處亂撕,結果一不小心,被人抓到了,一陣暴打,哇哇亂叫,體無完膚,“去你娘的……”那個人打累了,一腳把他踢飛了,正好撞在掛榜的大樹上。人掉到了地上,榜也掉了下來,正好砸在他的腦殼上。跛子看到榜文,眼前一亮,也顧不上痛了,撕下榜文,遮在*,一瘸一拐地跑向總帥大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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