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得要命,迷迷糊糊的,卻美的很,“以後就好了,我們重修今生,如果你不嫌棄我,我們下輩子還在一起,下下輩子也要在一起,所以,要好好的……”


    “怎麽好好的呢?”


    成琛柔聲問著,“你告訴我,要怎麽做,我好緊緊跟隨小沈先生的步伐。”


    “大道至簡,順其自然。”


    我眼睛睜不開了,饑來吃飯倦來眠,隻此修行玄更玄,說與世人渾不信,卻從身外覓神仙。


    過好當下,便是最好的修行了。


    成琛抱著我提了提,湊到我耳邊,“栩栩,我看到你香囊裏的紙條了。”


    我強撐開眼看他,“什麽紙條?”


    成琛的眸光亮著,“你在紙條上寫著,我愛成琛,成琛愛我。”


    我笑了,這才想起來,分手那幾年做的香囊,繡了成琛的名字,還在裏麵卷了張小紙條。


    後來香囊送給他,紙條我自己都忘了。


    沒想到他還會看到。


    是的。


    我愛他。


    從始至終,有增無減。


    ……


    醒來居然是在床上,我驚恐的坐起來,懵懵的看了圈才發現是間臥室,身上還穿著睡裙,頭發也柔順的披散著,什麽情況?


    “栩栩?”


    成琛從旁邊坐起,“我們迴家了,你睡醒了嗎?”


    迴家?


    我完全睡毛了,稀裏糊塗的看他,“我不是去青雲山了麽,事情沒辦完,我不能迴家呀。”


    “過去了。”


    成琛輕歎一聲,撫了撫我的頭發,“栩栩,你很棒,已經有命格了,問題全部都解決了。”


    解決了?


    “對,我有命格了,胡姑姑來了……”


    我神經兮兮的念叨著,忽的笑了聲,似夢似醒的又躺迴去,“我沒死,成琛……”


    成琛幫我拉了拉被子,“栩栩,你這段時間太累了,精神太緊繃,放輕鬆,醒來就好了。”


    我迷糊糊的嗯了聲,光線很暗,他的五官無比的柔和,我朝著他懷裏拱了拱,“成琛,你不要抽煙,對身體不好,你也不要哭,我看到會很心疼……你安心,我行的,我一直很行的,我還要給你生三個寶寶……”


    “栩栩?”


    “嗯?”


    成琛小聲問,,“蛇是怎麽吐信子的?”


    “這樣啊……”


    我迷瞪瞪的給他一學,成琛傾身就壓了下來,信子被噙住了。


    不多時,臥室裏便響起細碎的音節。


    我做了場夢,跑了場馬拉鬆,累歸累,衝過終點線的感覺極其美妙。


    清醒過來我伏在他心口,長發散在背部,懶懶的,不想動。


    陽光暖暖的灑在臥室裏,空氣中飄蕩著細細小小的絨毛。


    成琛輕撫著我鬢角的頭發,“栩栩,在想什麽。”


    “想你是不是無時無刻在想我呀。”


    我抿著唇角,捂著‘栩’字,悄咪咪的挪開掌心看了看,紋刺紅豔如血,“成琛,你好乖。”


    成琛笑著,握住我的手,十指緊扣。


    ……


    不知是新命格植入需要融合,還是我前麵丟失命格的時間太久,總有些患得患失。


    最初迴到京中,入睡後會常常驚醒,坐起來就要說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好在成琛在旁邊陪著我,他細心的安撫,不斷的告訴我,那些不幸已成過去。


    直到一星期後,我才逐漸地緩過來,於此同時,家裏人也知道了我的命格重塑。


    爸爸媽媽的情緒我沒有第一時間接收,我迴家的時候,他們隻是抱著我,未語淚先流。


    大姐在旁邊也是靜靜地哭,他們連哭聲都不敢很大,唯恐驚動到什麽。


    陳文大哥不明所以,安慰著爸爸媽媽和大姐還有幾分雲裏霧裏。


    我心裏明白,家裏人是太害怕了。


    磋磨了十一年,門庭蒙陰,何等漫長。


    師父在世的時候爸爸還能抱有幾分希望,師父離世後,爸爸的眼裏就沒有了什麽光。


    磋磨的他們隻希望我活著,對我這個小女兒最低的期盼,人還在世上就成了。


    如今命格哪怕失而複得,他們真的不敢大張旗鼓的開心。


    大姐私下裏和我講,爸爸聽到我命格重塑後一夜沒睡。


    老頭披著棉襖,坐在院子裏吧嗒吧嗒的抽煙。


    陳文大哥以為爸爸有了啥糟心事,貼心的過去安慰。


    爸爸擦著淚搖頭,“大文啊,爸是開心,栩栩要迴家了,我的老閨女要迴家了,十一年,她從那麽小,長得這麽高……終於能迴來了,我的老閨女,我開心呀。”


    “爸,您這是想栩栩了?”


    陳文大哥失笑,“沒事兒的,她忙完就能和小成迴來了,天冷,迴屋吧。”


    “團圓了。”


    爸爸坐著不動,仰頭看著夜空中的月亮,自顧自的念叨,“我盼到這一天了,娘呀,您和爹在下麵也安心吧,栩栩護住啦,您的小孫女兒能迴家了,咱們家,終於要團圓啦。”


    三姑念了一夜的經,天亮時,臉頰留著淚痕。


    媽媽摸著我小時候畫過的那張全家福,流著眼淚笑著。


    那一晚。


    注定全家未眠。


    好在我當年丟命格事情家裏人瞞的很緊,隻有幾人知道,如今找迴來,大家都心照不宣。


    趁著我和成琛迴去,十二月底,爸爸張羅了個訂婚宴。


    就在村裏舉辦的,同村裏其他人家一樣,院裏罩著塑料大棚,流水的席宴。


    爸爸那天精神抖擻,院內院外的派煙發喜糖,笑的嘴巴都合不攏。


    成琛再次讓我見識到了驚人的社交能力,全程周道有禮。


    村裏人都誇爸爸媽媽有福氣,有了兩個好女婿。


    “老話怎麽講的?!”


    強子耳朵上夾著煙,和村裏人聊起來更是激動,“三窮三富過到老,十年勝敗誰知曉!你們看我二爺爺家咋樣?!二爺爺當年那麽大的老板,說是破產啥的了,十年!現在又站起來了!這就叫本事!你們看我老姑和老姑父,是不是男才女貌?就我老姑那模樣有幾個人能趕上?我跟你們說,我前兩天在電視上都看到我老姑夫了,人家那真是……”


    “強子!”


    爸爸喊著他,“來放鞭炮了!你那嘴歇會兒來……”


    人群歡笑,鞭炮聲劈裏啪啦的響起。


    熱熱鬧鬧的開席,我敬酒時找不到爸爸的影子,成琛提醒我去搭建的灶台那邊尋尋。


    我找過去才發現爸爸正在大刀闊斧的掌勺炒菜,笑聲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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