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怎麽講的?


    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


    袁窮最後實在是站不住,耷拉著腦袋靠著木屋。


    口裏的血拉著絲兒的流出,整顆頭都變成了血葫蘆!!


    五官完全被血糊住了。


    我驚覺他這副模樣竟然無比順眼。


    化完“妝”就是不一樣,麻麻賴賴的皮膚都變得水潤了!


    眼見他靠著外牆滑坐著要摔倒在地,我退後了幾步,旋後飛起一記橫踢——


    馬丁靴的鞋麵與他的側臉親密接觸,袁窮的臉大力朝著旁邊一扭!


    若不是還有脖子對他誓死相隨,頭都要隨著這記重力另尋他處。


    噗~!!!


    他那沒牙的嘴活生生的成了蓮蓬頭。


    一個人,愣是噴出了血雨腥風!


    嗯。


    很有我十一年前遠觀大戰噴血的氣質。


    穿腸兄又迴來了!!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厥。


    風聲如濤,我錘了他一通心思反而很平靜。


    麵無表情的看著袁窮佝僂倒在他自己吐出來的血泊中。


    他那黑鬥篷下的身體還時不時的窩縮顫抖。


    血不知是不是嗆了他的嗓子,他時不時的就要咳嗽。


    氣若遊絲間,他趴在地麵還含含糊糊的說著什麽話。


    這時候了他還有勁兒叨叨呢?


    我實在是聽不清,半蹲在他的臉旁,就見袁窮側臉貼著被血沁透的雪麵,口張了張,眼底還含著一絲笑意,“我……兒子……不會……放過你的……哈……哈哈……”


    你兒子?


    我眉頭微聳,媽呀,差點忘了!


    禮物呀!!


    “你指的是張君赫嗎?”


    我問著,袁窮咳嗽了幾聲,眼珠子都要被血塗紅了,“虧你和我兒子還是朋友……他還一直護著你……你卻要殺他的父親……小陰人,他不會放過你的……我兒子,會替我報仇……報仇……”


    多大的臉。


    人家沈懷信憑啥替你報仇?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還是張君赫,他也幹不出這事兒啊。


    攤你這麽號爹,早就受夠夠了!


    我很同情的看著袁窮,從衣兜裏拿出一塊手帕給他擦了擦臉,“袁窮,你別說這樣的話,我真老害怕了,你說這冤冤相報……”


    “血!!”


    袁窮的反應異常激動,掙紮著搶過我的手帕,展開看到手帕上的血點就顫了顫,“這是我兒子的血,你對我兒子做什麽了!!”


    “哎呀,上麵真的有血!!”


    我驚訝道,“不過,你確定這是你兒子的血?”


    “這當然是君赫……”


    袁窮握著手帕一緊,整個人無端僵硬,不敢相信般又摸了摸手帕上的血點,登時便一動不動。


    我本想觀察下他的表情,誰料他臉上血太多,真不趁啥麵目表情了。


    不過呢。


    他僵硬的肢體已經告訴我他解開謎題了。


    血嘛。


    現階段隻要他觸碰到了張君赫的血,就會感應到對方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我為啥沒急著動他修為?


    真相得他自己挖掘出來才過癮呀。


    “為什麽……”


    袁窮不自覺地搖頭,“這明明是君赫的血,為什麽我感覺不到血脈的連接,為什麽……”


    “因為他不是你兒子啊。”


    我很有眼力見的接茬兒,袁窮周身一顫,瞪向我還要笑,“哈哈哈,我知道了,小陰人,你又要和我搞鬼把戲,你休想騙我,君赫怎麽會……”


    “他出生時你在身邊嗎?”


    我打斷他的話,對著袁窮凝滯下來的臉,我笑了笑,“你不在,是尹慧嫻獨自一人將孩子生下,她抱著孩子還出去跑了圈,你猜她看到了誰?我師父呀!巧不巧,你就說巧不巧吧,當時你們都以為我師父的孩子死了,其實不然,張君赫……”


    音低著,我湊到袁窮的耳邊,“他是我師父的兒子,你養了二十七年的兒子,其實他姓沈。”


    “!!!”


    袁窮的眼珠子恨不得從眼眶中瞪出來,木木的看了我幾秒,旋後搖頭,“不可能,我自己的兒子……”


    “師父用了偷天換日的壓製之法。”


    我輕著音兒,“我師父之所以刀疤多,就是承擔了這些反噬,袁窮,你仔細想想,張君赫身上是不是有很多和我師父相像的地方呢?張君赫喜歡畫畫,喜歡音樂,他的氣質長相……是不是也有點像我師父呢?”


    袁窮身體一抖,雙目渙散的看向手帕——


    “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麽對張君赫沒有鍾思彤那麽偏愛了。”


    我笑了聲,“因為張君赫身上帶著太多你不喜歡的氣質,張君赫的才華橫溢,在你眼裏是附庸風雅,張君赫的擇善而從在你眼裏是不成氣候,沒辦法啊,基因就是這麽強大,我師父賭了一場,賭他的兒子會在你身邊安穩長大,不愁吃穿,如今你看怎麽樣?張君赫何時站在你身旁,袁窮,你敗了,你從二十七年前就敗給了我師父,敗的徹徹底底,一塌糊塗!”


    “不,不……”


    袁窮仍是搖頭,手裏的帕子恨不得捏碎,“你是騙我,我兒子絕對不會是……”


    “張君赫的血就在這裏啊。”


    我不急不慌的站起身,“依你的道行,觸碰到他的血就能確認了,隻是你們之間沒有血脈感應了而已,為什麽沒有血脈感應了呢?因為我師父的壓製之法失效了,隻要我起勢後術法超過你,這壓製便會失效,你袁窮的死期一到,真相就能大白了!!”


    如此一看,張君赫在我出門前特意送我這個手帕,恐怕也有和袁窮撇清關係的用意。


    不然我還得拿出五年前的那個紙包,那裏隻剩一點點毛發和血了,哪有這個帕子感受清晰啊。


    我低頭看著沾滿血的手套,“袁窮,這是我在你閉眼前送你的禮物,你開不開心?”


    袁窮沒有說話,定定的又看了手帕好一會兒,試圖要將手帕上的血和他融合到一起。


    奈何沒血脈就是沒血脈,他沒得連接啊。


    “我的親生兒子呢?”


    沉默了好久,袁窮錘死掙紮般看向我,“我兒子呢!!!”


    “死了呀。”


    刹那間,袁窮就怔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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