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栩栩姐姐,我早已經習慣自己是一縷孤魂了。”


    小杜鵑對著我道,“當我想起一切,我也沒有什麽恨,隻能算自己倒黴,即使我現了形,也還是亡靈,但你不一樣,你是先生,我想你好好的活下去,你報了仇,便是幫我報仇了,所以栩栩姐姐,你盡管將燈盞拿迴去,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抱了抱她,好像真的再抱一個小妹妹,盡管,她應當和我同歲,隻是她走後喝了忘川河水,稀裏糊塗的什麽都忘了,看到十二歲就一米六多的我,脫口而出叫了聲姐姐,我就一直將她當做妹妹。


    十多年間,我長大了,她永遠都停留在了離世時的年歲,小小的個子,正好靠著我的心口。


    默了會兒,小杜鵑推了推我,“栩栩姐姐,你身體不好,不要抱我了,會冷。”


    我順勢鬆開手,“小杜鵑,那你全都記起來了,你的原名是什麽?”


    “我叫妍妍,莊妍妍。”


    小杜鵑說著,“栩栩姐姐,我最後還有一個願望,希望你能帶我去找下我媽媽,見完我媽媽,你就將燈盞拿迴去,我就沒有什麽牽掛了。”


    “可以呀。”


    我應道,“她在哪裏呢,臨海嗎?家庭住址你記得嗎?”


    “我們家以前是住在臨海的,住在南城的匯合大道,南景小區。”


    小杜鵑記憶還很清晰,“我媽媽是一位戲曲老師,她唱歌很好聽,但我從有印象起,就是媽媽一個人帶我,爸爸每年會來看看我,帶我吃頓飯,我對他很陌生,都不是很熟悉,一開始,媽媽說爸爸是工作忙,要長期出差,後來,我看到有個阿姨找上門,她甩了我媽媽耳光,罵我媽媽是什麽小三,還說我是私生女,我偷聽才知道,我爸爸在外麵還有一個家庭,我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


    私生女?


    我微微蹙眉,聽著小杜鵑繼續,“我問媽媽什麽是小三,媽媽就抱著我哭,她說我是男孩子就好了,如果我是男孩子,爸爸就會早早的接我們母女倆迴家,讓我認祖歸宗,我不明白那話是什麽意思,沒過多久,有一天,我在街上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一迴頭,當時不認識那個女人,就聊了幾句,然後我什麽都不知道了,等再醒來,就走在了一條灰蒙蒙的路上,好渴,就喝了水,現在我想起來才知道,當年喚我名字的女人就是那個周天麗。”


    是了。


    同我丟命格的過程一模一樣。


    袁窮一天做了兩個活兒。


    周天麗取她的命格元神很順利,令她立馬就混沌了。


    離世的很快。


    而我在這起“丟命格”事件中,倒是個實打實的幸運兒了。


    “小杜鵑,那你媽媽叫什麽名字,我要怎麽聯絡她呢?”


    我說道,“你家裏那時候有電話嗎?記不記得家裏的電話號碼,不然我現在就開車送你迴臨海?”


    “我媽媽叫莊思雨。”


    小杜鵑看著我,“家裏有電話,但是爸爸身邊的阿姨會打電話來罵我媽媽,電話就被我媽媽停了,我不知媽媽是不是還住在臨海的家裏,但是我知道媽媽教戲曲的學校,我爸爸也有公司……”


    說著,她忽然小小聲,“我爸爸好像同成琛有些關係,因為他也在成海集團工作,他叫成耀坤,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叫成懿。”


    這……


    豈止是有關係啊!


    小杜鵑不也是成琛的妹妹了嗎!


    等等!


    莊思雨。


    我想起懿兒姐家那位精神不大好的小姨——


    思雨夫人?!


    我說道,“小杜鵑,你去過懿兒姐姐家,懿兒姐姐後母的名字就叫思雨,隻是那天你離開的太快,思雨夫人還在休息,沒等碰到麵,你就被鍾思彤抱走了……”


    記起來了!


    我第一次去懿兒姐家要離開時,思雨夫人追下樓,後來被張嫂送迴臥室,她就咿咿呀呀的唱著東西。


    教戲曲的老師?!


    小杜鵑的媽媽!


    懿兒姐說她生母同成耀坤離婚後,成耀坤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但是第二任妻子發現了成耀坤在外麵同莊思雨糾纏不清,倆人離婚後成耀坤娶了莊思雨過門,結果莊思雨再次發現了成耀坤外麵的女人,受了刺激後就瘋掉了。


    他們家這出戲當時給我聽得可亂。


    清楚地就是成耀坤能折騰。


    小三小四,層出不窮,一個接一個的來。


    迴頭去看,成天擎和成耀坤這哥倆不愧是一母同胞。


    某方麵居然如出一轍呀。


    搞清楚了小杜鵑的身世,我決定先帶她去思雨夫人那裏。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她的願望。


    時間還要抓點緊,雖然張君赫說鍾思彤短期內發現不出壇罐被換了,但沒有靈體加持的杜鵑花會在一周內萎靡敗謝,袁窮那邊興許還會用什麽旁通手段監視。


    即使有張君赫攔在中間,這事兒也得快速處理。


    否則一但袁窮追來再將命格搶過去,小杜鵑就徹底淪為了犧牲品。


    黑傘剛剛要收攏,純良就從臥室走了出來,“姑,我和你一起出門。”


    小老哥應該是哭過,眼皮子都是紅腫,看我的表情極其複雜。


    想必他在屋內將我和張君赫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盡管他後麵聽我和小杜鵑的聊天仿佛是我在自說自話。


    按他的理解能力來看知道的也會大差不差。


    我嗯了聲,“你要不要見見小杜鵑?”


    純良吸了吸鼻子,“行,我想看看她。”


    小杜鵑正準備進入傘中,到底還是個小孩兒,聞言就高興道,“栩栩姐姐,我也想和純良哥哥說說話!”


    我咬破了中指,在純良眼皮輕輕點蘸了一下,看到小姑娘,純良的表情一時間還有些形容不出來,欣喜中滿滿都是苦澀,“你就是小杜鵑啊,在杜鵑花裏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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