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的!”


    我直接迴道,“不管師父百年後魂歸何處,他都不能沒有命格,那就沒有身份文書了!”


    無論是鬼魂還是神仙,都需要‘籍’呀。


    你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這是最基本的身份的證明呀。


    沈叔活著的時候一燈可以照耀兩個人,他是主,我是客,如果沈叔閉眼,燈盞他就得自己帶走。


    否則沈叔連野鬼都不如,他修到最後隻會一無所有!


    “栩栩,那你怎麽辦呢?”


    許姨問道,“桂枝姐也說了這些,但是栩栩,沈先生從留下你的那刻起,就是想你能活下去,沒有命格,你要怎麽辦?”


    “許姨,是這樣,沈叔是男命,我是女命,他的命格給我借光可以,不能完全留給我用的,因為我的房屋和燈盞並不匹配,我如果收了沈叔的命格,那對我個人來說,是承受不住的……”


    理論上來講,沈叔是可以把命格完全的給與我,關鍵是我根本就融合不了!


    陰陽的很多道道看起來是一迴事,實際操作很有可能是另一迴事。


    我踏道後逐漸驗證才明白,對於沈叔的命格,我隻能借光,收不下!


    “算了栩栩,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許姨歎了口氣,“沈先生高壽,不將你的命格拿迴來,他不會閉眼的。”


    “許姨,這些事兒您不用擔心,陰陽的變數很大,我曾吃了四十九天的花瓣,身體裏一直留有師父的氣,哪怕真的有一天師父不在了,我的命格也沒拿迴來,師父留下的氣也是在的,所以,情形也就跟現在差不多……”


    充其量再倒黴一些唄。


    連名為激動的飲料也喝不著。


    出道這些年,我經驗還是有的,凡事不至於聽之任之。


    我能活下來,是因為師父的氣,就是吃的花瓣,師父用他出道幾十年的陽煞,鎮住了我旺盛的陰氣。


    從而讓孤魂野鬼不敢接二連三的招惹我,讓我由虛症變成實病,成為誰的替身。


    可一個人活著,不光是喘氣就行,你得活好了,怎麽個好法,就需要時運燈盞。


    更換門庭後,沈叔和我變成了父女關係,師徒關係,此舉等於簽訂了某種盟約。


    我可以在沈叔的屋子裏借光,沈叔用他的時運護佑我,讓我活的能順暢些。


    栩栩若生,得雙管齊下。


    六年下來也能看出來,我做哭活,通陰,驅邪……此類種種,亦算順暢。


    為啥呢?


    因為我體內留下的就是陰陽先生的氣,借我燈盞這個主人還是個功力深厚的先生。


    旺這方麵!


    其它的人緣,考試運……差到匪夷所思。


    原因就是男女燈盞不符,根本不相合。


    凡事都是雙麵,簡單來說,就是沈叔在我病重時給我吃了藥,讓我活了,但人還是虛弱的,出門又趕上天氣不好,正好下大雨,沈叔又給我撐起了雨傘,謹防我被風雨淋濕。


    但傘不是我的,沈叔若是離開,他會把傘收迴去,我就站在了雨裏。


    淋雨會死人嗎?


    不會。


    我已經吃完藥了,隻是沒傘會被風雨澆的透心涼,時間久了,容易再次引發病灶,從而惡性循環罷了。


    房屋與燈盞,相生相依。


    坐在床邊,我看著黑下去的手機屏幕,想著沈叔的臉,驀地笑了。


    難怪沈叔早早地強調,要我和成琛搞好關係,老頭防的就是最差結果呀!


    一但他沈萬通死了我命格還沒拿迴來……


    哪個不怕妨害的能繼續為我撐傘?


    垂下眼,我鼻腔忽的酸澀,師父,我是不是要說一句你老謀深算?


    每一步路,您都要為我打算好是嗎?


    可是您也很矛盾呀,您既想成琛護著我,又唯恐他蹚了渾水,您給栩栩出難題呀!


    眼前水光蒙蒙,婆娑中,我似乎看到了在一小團光暈下打坐的師父。


    沒待我擦淚,耳邊就捕捉到了師父的一記歎息。


    是歎息。


    伴著淚,我神經兮兮的發出笑音,師父,您怎麽能歎氣呢,您可是乾坤通天聖手沈萬通呀,不管怎麽說,您都保住我了不是麽。


    就算這日子像是在玻璃碴子裏撿糖塊,我也還好好的活著呀。


    起碼,我還能和純良雪喬哥瘋鬧,能和成琛任性。


    深吸了口氣,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就把每一天,當成末日那樣去過吧。


    不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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