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生辰八字我知道,衣服和照片……”


    楊大哥想了片刻,“行,我現在就給我老婆去電話,讓她去趟我弟弟家取出來,你幾點下班,等我兩個小時行嗎?”


    “可以。”


    見我幹脆,楊大哥也唿出口氣,“今晚能解決就最好了,不然這種事很鬧心,小沈,你電話多少,我還要去忙活張老師的事情,等衣服取來了,我給你去電話。”


    記錄完手機號,我轉身就無聲的握拳,來活了啊!


    麵上無表情,路過相熟的工作人員還點頭打招唿,心情無限高歌,各地各地各地各地各地,阿姨西太路,一,休,桑!


    看了眼時間,才下午三點,這個點兒基本就沒哭靈的需求了。


    我去各個靈廳轉了轉,有需要我的就幫做點利索能及的活,布置個鮮花啊,擺擺桌椅,不自覺的走到最裏麵的十三號廳,大門緊閉,外麵掛著鎖頭,我推了推雙開門,中間露出一道縫隙,左右看了看行人,離我都比較遠,我抿著唇朝大門縫隙裏麵看去……


    廳裏烏漆墨黑,隱約的,隻能看到牆麵上的應急綠色小燈,正琢磨著哪裏鬧鬼,我右臂也沒反應,肩膀忽的被人一搭,“小沈?!”


    “啊!”


    我一個激靈,迴身見是林可,就是那被我認親程序弄懵的年輕主持人,他也被我嚇了一跳,疑惑的朝著大門看了看,“小沈,你看什麽呢。”


    “就是……”


    我難掩尷尬,“聽說……這十三號廳鬧鬼,我來看看。”


    “鬧鬼?”


    林可笑了聲,“你膽子夠大的,真要鬧鬼不說離遠點,還湊近去看?”


    “真鬧鬼嗎?”


    我好信的看他,“林可,咱這殯儀館靈廳都不夠用,很多逝者家屬為了在這辦追悼儀式還得預約,既然靈廳如此緊張,為什麽不給十三號開放啊。”


    “嗨,還不是……”


    林可一臉晦澀,瞄著遠處的徐經理辦公室,湊到我耳邊低聲道,“這廳裏死過人,夏天時要裝修,發生了一點意外,死了個工人,但是館裏都協調完了,賠了很多錢,館裏開會就把這靈廳先給鎖上了,準備空一段時間再投入使用。”


    “那鬧鬼嗎?”


    我神叨叨的看他,“晚上會有哭聲?”


    “你傻啊你,真有哭聲也是風聲。”


    林可發笑,“殯儀館缺鬼故事嗎,現在隻要我去參加聚會,我那幫朋友就會說一堆館裏的邪門事,我不知道的,他們倒是說的有鼻子有眼,你不用聽誰說沒用的,那工人是意外死的,家屬都安撫完了,空一段也是裏麵裝修還沒完成,我們在這工作,要懷著敬畏心,堅信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別偷看了,要讓徐經理瞧到他非得教育你。”


    說的也對。


    真要鬧鬼他們一個個哪裏會雲淡風輕?


    隻不過咱是先生,對‘鬼’這字眼就敏感,尤其還是憋著的先生,不幹點啥吧,真跟便秘了似的!


    “林可,那你忙,我先迴去了。”


    “等等。”


    林可叫了我一聲,不好意思的笑笑,“小沈,你一會兒沒事了吧,我也要下班了,有個電影新上映了,一起去看看啊。”


    哈?


    我就說他最近怎麽對我很照顧,聽我哭靈都能聽哭……


    清了清嗓子,“林可,你不會是要追我吧。”


    “咱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


    林可一臉真誠,“我是臨海人,大學剛畢業,父母在銀行工作,還沒退休,因為我喜歡做主持人工作,才來這裏實習,以後說不定會轉行,我爸還是很想我去考公霧員,我知道,你有很多追求者,有個男人就經常來館裏看你……”


    “男人?”


    我雲裏霧裏,“誰啊。”


    “就是一個騎重型摩托的男人,穿一身機車服。”


    林可應道,“他在你哭靈堂的時候會站在廳門口看一會兒,然後就去院裏抽煙,但是你沒搭理過他,我知道,他一定也是你的追求者。”


    張君赫?


    我依稀有點印象,他是來館裏看過我,不然他怎麽會知道我穿啥幹啥,迴頭又給我發那些信息,但是我沒和他說過話,他也沒來搭腔惹我不痛快,倒是沒想到被林可注意到了。


    “小沈,我聽徐經理說,你本來姓梁,叫梁栩栩,因為家裏出了一些變故,後來才離開臨海,戶口也改了,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麽,但我會拿出誠意,以結婚為目的和你去交往,將來……”


    “別別別。”


    我抬手衝他笑笑,“林可,我年紀還小,談這些有點遠。”


    “就是你年紀小,我才覺得你應該多做打算,不能一直給人哭靈堂。”


    他認真道,“小沈,如果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會支持你繼續完成學業,經濟上的困難我也可以幫你解決,老實講,我是個很傳統的人,可能我不那麽浪漫,但我絕對不會騙你,讓你走了歪路,那個穿機車服的男人,他真的不太像正經人,小沈,請你給我一個能互相了解的機會,好嗎?”


    “不好。”


    林可一愣,我難看的扯了扯唇角,“很謝謝你對我說這些,你的確很真誠,但我是有男朋友的,哦,不是那個穿機車服的,我男朋友沒來過這裏,他也不在臨海,我們是異地戀,所以,我要是給你機會互相了解了,那我就是腳踏兩條船了。”


    “這樣啊。”


    林可眼裏劃過落寞,隨即又調整下情緒,“那我們就做普通朋友吧。”


    我還是搖頭,“那更不行了。”


    “為什麽?”


    他不明白了,“小沈,我不是壞人,隻是單純想……”


    “你家裏人都很好吧。”


    我反問他,“父母健在,家庭氛圍很和諧,你從小到大也沒有受過大傷,沒什麽大挫折吧。”


    林可清瘦的臉龐躍起費解,“當然,小沈,你說這些做什麽。”


    我湊近他道,“你知道我為什麽給人哭靈堂嗎?”


    林可半低著頭看我,微微蹙眉,“為什麽?”


    “因為我招邪,隻能做白事。”


    我壓低聲,“凡是命格華順的人,靠近我都會倒黴,林可,你一定要和我保持距離,能離我多遠就離多遠,否則你就會徒生磨難,諸事不順。”


    林可怔怔的看我,忽的一笑,“可我現在距離你這麽近,沒見哪裏不順啊。”


    “你……”


    “林可!!”


    前廳傳來聲音,“徐經理找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你怎麽搞得!今天被人投訴了!主持的時候怎麽能打噴嚏呢!”


    我迴過頭看向喊林可的同事……


    心跳都加快了。


    親人呀。


    要不要這麽準?!


    雖然他喊得很是時候,滋味兒忒不好受了!


    林可臉色也是一白,“啊?我這就去。”


    說完他就大步朝徐經理的辦公室跑去,跑到門口,還遠遠的迴頭看我一眼,“小沈!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想放棄!我是認真的!”


    “……”


    我定在原地,嗬嗬,祝你平安。


    “又電著一個?”


    轉過頭,純良一身連體灰工裝的站在我旁邊,耳朵上掛著耳機,身上還帶著一股糊吧味兒,看著進入辦公室的林可,純良一副看熱鬧的樣,“姑,你趕上隔壁的吳老二了,看誰一眼都渾身發抖,不對,那吳老二是自己抖,你這是對方抖,威力堪比發電機,菜刀撞上高壓線,火星一出帶閃電呀。”


    我唇角抽了抽,“錯,是恍然迴首黑一片,全城已被弄停電,貧的你,怎麽過來了,不是六點才下班嗎?”


    他這活跟我不一樣,幹一天算一天錢,早九晚六,都得打卡。


    純良拎了拎手裏的塑料袋,從裏麵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我,“出來給師傅們買水,順便給你送一瓶,咱得時刻孝敬您這長輩啊,沈電機。”


    “滾。”


    我接過水白他一眼,“別忘了給雪喬哥也送去一瓶,我先去換衣服了,迴頭來接你們。”


    “又去墓園啊?”


    純良兀自點頭,整理了下mp3的耳機,“行吧,喬哥這住址是給你成全了,那我先走了,你七點來接我,我得洗完澡才能出門,不然這一身味兒的受不了。”


    我應了聲,“哎,對了,純良,謝謝你。”


    純良貢獻給我一個看二傻子的眼神,“一瓶水而已,你被那個小林主持刺激到了?”


    “什麽呀。”


    我下頜朝三號廳送了送,“有事主找我了,他撿的名片,說是給你去電話了,但是沒露麵……”


    “啊,我就說誰放我鴿子,合著最後還是找你看啦。”


    純良驚喜,“那咱們是不是很快就不用在殯儀館混了,姑,我真不想再撿骨灰了,不是因為害怕,味兒屬實挺大,我現在都不愛吃燒烤了。”


    孩子是不容易。


    “那你現在出徒了嗎?”


    純良重重的點頭,“不管是平板爐還是高檔火化爐,我全明明白白,是扒出來一點骨灰意思意思還是撿全骨灰,侄子我一人全能搞定。”


    我沉下口氣,“挺好,放心吧,咱倆肯定不會一直在這,辛苦你了。”


    “姑,那我這名片是不是還要……”


    “打住啊。”


    我臉色一變,“這次算你小子歪打正著,但行為絕對不可取,徐經理已經批評我了,就算以後要發名片,也得是我闖出名堂,將名片作為介紹時雙手遞給對方,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像做賊一樣的去發,太猥瑣了,沈純良,你聽到沒。”


    “你別瞪我,大眼睛嚇唬誰呢,聽話,我絕對聽話,再發你把我手剁了。”


    純良拎著那袋水從後廳出去,人還朝我握拳,“美少女戰士!幹巴爹!”


    我嘁了一聲發笑,路過純良的路人全部莫名,得虧徐經理不在,否則還得批評他,穿那一身工作服瞎晃蕩啥,再把客戶給嚇到,握緊手裏的水,不過這老小子吧,真挺貼心。


    “小沈!”


    換好衣服剛出大樓,保安室的大叔就喊起我,“有你的東西!”


    “什麽。”


    保安大叔遞給我一個布包,“有個老大哥送來給你的,說是你家親戚。”


    我家親戚?


    接過布包,打開裏麵是一袋決明子,上麵還有一張字條,‘你媽說決明子對眼睛好,我來臨海辦事,順便給稍過來,你沒事衝水喝就行,盡量別做這個活了,好說不好聽,趕緊迴鎮遠山,你在這你媽總惦記。’


    我握緊布包,抬腳跑到門外,馬路上隻有車輛來迴穿梭,絲毫不見爸爸的影子。


    ……


    “爺爺奶奶,我下班過來了。”


    來到墓園,走到半山腰爺爺奶奶的墳墓,我將前麵燒七時弄髒的地麵擦了擦,便靜靜的坐到一旁,七還沒燒完,不用燒香供奉,來的話就是靜靜的坐一會兒,嘮嘮當天發生的事兒。


    這是我最近的習慣,雪喬哥家離得近麽,我這活下班又早,忙完就來待一會兒,心思很靜,好像爺爺奶奶就在旁邊陪我,話話家常,“奶,爸來給我送東西了,可是他沒進去看我,也沒給我來電話,就是催促我迴鎮遠山……可是,我怎麽迴呀。”


    歎出口氣,“今天有事主上門了,這是我來臨海第一個活兒呢,我會好好幹的,幹好了,以後就可以四處闖蕩了……”


    說著,我朝墓碑笑笑,“就是,如果闖出了名聲,可能就沒辦法經常來看你們了,爺爺奶奶,您們不要怪我呀。”


    風輕柔柔的拂過鼻梁,好像奶奶伸出手,撫摸我的臉頰,我牽著唇角,並不是我臆想,而是現在已經十月底,深秋的風應當很涼,但每次坐到墳墓旁,我都沒有感覺到冷,視線很開闊,能眺望到遠處林立的樓宇,柏油路上擁堵的汽車。


    當然,視線如果收迴來,下移就會看到很多階梯狀的墓碑,純良不愛來這,說是有種被幾百雙眼睛盯著的感覺,我倒是沒有異樣感,這就好比往生者的家,你從人家門口路過,得多閑著的人能從貓眼打量你,即便打量,又怎麽樣?


    你不去擾民,誰還能開門找你麻煩嗎?


    夕陽淡淡的灑下來,我絮絮的說了一堆,“大姐還是聯係不上,不過我在家看了,她人是好好的,就是她離家太遠,具體位置我實在算不到,隻能等,爸也說了,等大姐穩定了就能和家裏人聯係了。”


    提到二哥,還是酸楚,“可惜二哥還是不見我,奶奶,你說梁有誌他怎麽那麽擰呢,對了,我昨天還迴鳳凰街了,和斌子哥去吃了飯,飯桌上斌子哥還喊來了好些熟悉的人,都是二哥以前的哥們,他們喝多還哭了,說是想我二哥……”


    我看向遠處的樓宇,:“誰不想呢,但是二哥就是不見,有什麽辦法,斌子哥說,如果我被誰欺負,就讓我去找他,二哥不在,他和一眾兄弟就要替二哥保護好我,奶奶,我真的很幸福,您拚死保護了我,二哥哪怕進去了,他的兄弟也要保護我。”


    眼圈紅了紅,我深吸了口氣,“算了,不說這些了……”


    轉過臉,卻見奶奶的墓碑上滲出了水,我不禁驚訝,“奶奶,您要說什麽嗎?”


    趕忙從書包裏拿出香點燃,卻見香頭無火,黑煙升騰,我睜大眼,有兇信?


    “奶奶……“


    ‘啪!’


    香直接炸掉滅了。


    我一個激靈,什麽情況?


    按說奶奶燒完三七就不會過問陽間的事情了啊,她生前也不是具備什麽神通的人,怎麽還會給我傳遞這樣的信號?


    難不成楊大哥家裏要辦的事情棘手?


    會有危險?


    正琢磨著,手機鈴聲響起。


    接起是鍾思彤,“梁栩栩,我在殯儀館門口,你出來吧。”


    語氣別扭。


    還是帶著脾氣。


    我嗯了聲掛斷手機,收拾好斷了的香,“奶奶,您別擔心,無論遇到任何事,我都會全力以赴,小心應對,栩栩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風聲嗚咽~


    我對著墓碑磕了三個頭,深吸了口氣,起身直接下山。


    開車迴到殯儀館,鍾思彤就站在門口,見我從車上下來還是一愣,對視了幾秒,她難掩尷尬,我隻得再次打開車門,“彤彤,上車來說吧。”


    沒看到張君赫,稍微舒服些。


    鍾思彤抿了抿唇,別扭了幾秒還是走過來坐進副駕駛。


    門一關上,她就四處看了看,“我哥說,這車是成琛給你的?”


    “嗯。”


    我點頭,“彤彤,你還怪我?”


    鍾思彤的雙手似乎無處安放,碰了碰儀表盤,又擺弄起小挎包上的配飾,臉垂著,“我也沒什麽資格怪你,你和成琛不是還沒談朋友麽,雖然我也不懂你倆這模式,但我想成琛是喜歡你的,就衝他那天晚上淋雨過來,脫下西服外套披你身上,又抱起你……事情其實就很明顯了,是我太自作多情。”


    說了陣,她苦笑起來,“我就是覺得自己挺傻的,還對你說了那種話,你脾氣夠好了,都沒和我生氣,換我是你,大概率會絕交,反正,我是不允許自己的姐妹喜歡未來男友的……栩栩,這件事是我錯了,你別生我氣。”


    我靜靜的看她,“彤彤,我知道,你是氣我沒早點對你講成琛的事情,我早點講,也不會出現這種尷尬,所以,我也有錯,不過說真的,我怎麽都想不到,你會幾年前就對成琛有好感。”


    什麽幾率啊!


    都不知道是說成琛魅力太驚人,還是世界太小了!


    轉念一想,那大兄弟最近三五不時就會上新聞,可能是我迴臨海了,電視信號好,台子也多,打開電視就會時不時看到他,熱度的確是堪比明星。


    前兩天純良買迴來一份報紙,標題超級奪人眼球,深挖超級富二代成琛過往情史——


    我真是打足了雞血,以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一字不落的看完了整篇報道。


    看完發現裏麵的遣詞全是‘據傳’,‘聽聞’,最後還給你來個反轉,根據成琛貼身助理爆料,成海集團少總裁潔身自好,情歸何處還是未知……


    尼瑪未知你還搞個深挖情史!


    標題印的都要比我臉大了!


    結果我刀都準備好了,你告訴我是逗你玩兒!


    另外就是成海集團的版圖擴張,股票市值,等等新聞層出不窮。


    許是成琛迴來後舉措比較多,上鏡率很高,那張臉雖然出現在鏡頭裏就是冰箱狀態,但不妨礙鏡頭還往上麵生懟,我看他采訪時心裏還會嘀咕,難怪他平常一絲不苟,就這高清鏡頭,早上你都不敢吃韭菜盒子!


    看習慣了吧,我還真覺得成琛挺上鏡,沒違和感,就是太高冷,不親切,哪次都是一走一過被采訪幾句,行色匆匆的上車,旁邊黑西服還要生攔,搞得我這觀眾立場的看客還有點小情緒,攔啥啊,多采幾句唄!


    純良說我心大,那可是你未來男朋友,記者拍他就是因為他帥,想抓花邊,你倒好,看上熱鬧了,似不似灑!


    我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笑著點頭,是,我可能是有點傻,不過純良,我傻歸傻,眼光還是不錯的。


    如此一想,鍾思彤要是對他有好感也不算偶然……


    “栩栩,很狗血吧。”


    鍾思彤笑的一臉難看,“我居然一直暗戀好姐妹的未來男朋友?”


    “是挺狗血。”


    我點頭承認,直白的對上她的眼,“所以,你不可以再戀了,不然,你就會失去我的。”


    不生氣,是因為我沒提前說清楚,但不代表,我就不在乎。


    鍾思彤愣了幾秒,俏麗的五官在刹那間升起無措,別開眼有些不敢看我,“栩栩,你這樣我都有點害怕……”


    “怕什麽呢?”


    我不解,“你來找我,不就是要把話說開嗎?”


    “我……”


    鍾思彤低下頭,“其實,是我哥和我說了一些話,他說,他要追你,等他追到你了,你就會是我的嫂子,那樣,我也可以去追成琛了。”


    納尼?


    我好像被雷到了。


    “所以,你希望我做你嫂子,然後成琛變成我妹夫?”


    媽呀!


    咋有點想笑呢?


    “不好嗎。”


    鍾思彤加著小心看我,“這樣,咱們都是一家人了。”


    “噗!”


    我實在是忍不住,“鍾思彤!”


    搞什麽啊!


    緩了下情緒,我不能打女孩子,我必須要冷靜……


    “是這樣彤彤,你追成琛這事兒我先不提,就說我和你哥,我一來和張君赫不熟,二來完全沒有感覺,咱就別亂點鴛鴦譜了行不。”


    “你都不給我哥接觸你的機會,當然不熟悉了。”


    鍾思彤神情認真起來,“栩栩,我哥在學校一直是校草,超級多的女孩子喜歡他,是,他女性朋友很多,可是我從來沒見過他把誰領迴家,也沒說喜歡誰,唯獨這次對你,他說是認真地,不然我也不會同意他追你的,雖說我也喜歡成琛,但和成琛比起來,我更不允許誰去玩弄你的感情,哪怕是我哥也不成。”


    “今天他本來要和我一起來,還說要帶你去火鍋城,他包了一層,想要打造成栩福軒曾經的樣子,被我阻止了,我覺得他那麽做不是給你驚喜,而是朝你心頭撒鹽。”


    “栩栩,我其實也有事瞞著你,就是你家那飯店,後來被我叔叔買下來了,因為你家出事了,陳叔和孫叔覺得飯店晦氣,生意不好,我叔叔後來就出錢全買下來了,我那段時間特別生氣,我覺得不應該買下來,可是,如果張叔不買,孫叔和陳叔也是會賣給別人,我就很糾結,一直不敢和你說……栩栩?你怎麽了。”


    我眼眶有些酸,頭枕在她肩膀上,“沒事,就是想靠靠你。”


    鍾思彤抬手摸了摸我的臉,聲音也酸澀下來,“栩栩,很多事,不是我們能做決定的,我在家裏說不上什麽話,我媽和張叔結婚後,挺聽張叔的話,也是她身體不好,沒精力張羅別的,我哥各方麵能力都很強,他是醫學生,本來要做牙醫,剛畢業就接手起叔叔的生意,做的也不錯。


    如果我媽媽走了,他們倆就是我的依靠,栩栩,我還是想說對不起,因為我知道,我不應該繼續喜歡成琛,可是我還沒辦法一下子就放下,不過我可以答應你,在你沒有被我哥追上前,我會和成琛保持好距離……”


    我微微閉上眼,頭有點疼,每天哭啊哭啊的,真的很傷神。


    “栩栩?”


    鍾思彤微微側臉,“你怎麽了?”


    “有點累。”


    我輕輕音,“彤彤,我感覺好累啊。”


    話一出口,眼淚就先滑落下來,很莫名,不知道怎麽了,同難過無關,就是心裏突然很酸……


    “栩栩?!”


    鍾思彤摸到了我臉上的濕潤,她嚇一跳,慌忙坐正,捧住我的臉,“你怎麽了?是不是生我氣?栩栩,我會放下成琛的,你不要哭,看你哭我好難受,反正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感情,栩栩,你不要嚇我……”


    我握住她的手,唇角牽著,“謝謝你彤彤,謝謝你。”


    無論如何,她都是個坦誠的小姑娘,話能說開,比什麽都強。


    起碼沒有讓我去看什麽驚喜,讓我看到被改造出來的栩福軒……


    日子已經很難過了,我不想再去一遍遍的揭開傷口,然後告訴自己,一點都不疼。


    如果真的不疼,我就不會捧著那袋決明子難過,有家都不能迴,做的事情,也不被父母理解。


    我究竟活成了誰?


    努力到現在,除了還在喘氣,其它的一事無成。


    鍾思彤歎出口氣,我們倆坐在車裏,又聊了很多,刨除成琛,她真的事事為我著想,因為我不念書,她比我父母都要惋惜,夕陽已經落下,天色昏暗起來,我看了眼時間,快到六點半了,拒絕了彤彤一起吃飯的邀請,她很執著的約我,“那明天我們一起逛街可以嗎?”


    我搖搖頭,“不行,明天我有事。”


    “後天呢?”


    鍾思彤握住我的手,“栩栩,你抽出來一點時間,咱們和以前的小學同學聚聚,我把齊菲找出來。”


    “別了。”


    我扯了扯唇角,“彤彤,以後再聚吧,要不要我送你迴醫院?”


    “不用,有司機在等我。”


    鍾思彤難掩失落,“栩栩,你為什麽迴來還這麽忙……”


    我也不想這麽忙啊。


    誰不想和好朋友逛逛街,看看電影,吃點甜品……


    “日子長著呢,彤彤,你先照顧好鍾嵐阿姨。”


    鍾思彤隻得點頭下車,走到我車窗邊又停住腳,“不過栩栩,你真不給我哥一個接近你的機會嗎?”


    我搖頭,“沒理由啊。”


    鍾思彤笑了,“接受一個人走近需要什麽理由?就當認識了一個普通朋友唄,栩栩,那好歹是我哥啊,你給點麵子嘛。”


    “這不是給麵子的事情。”


    我看著她,“你哥是因為好感要接近我,這本身就帶著目的性,那我要是想屏蔽他的目的性,就需要一個理由去接納他,否則我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對你哥不公平,對我自己的感情也會受到影響,彤彤,請你理解我。”


    “行吧。”


    鍾思彤不多說了,揮揮手去了馬路對麵。


    我手肘支著窗框,從後視鏡看著彤彤進入車裏,指腹微微的搓了搓額角……


    這事兒鬧得,差點幹出多角戀來!


    手機鈴響,我看到來電人就打起精神,“楊大哥,照片衣服拿來了嗎,好,我在殯儀館門口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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