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真是意想不到的緣分,我一直納悶兒秀麗姐的良緣究竟在哪,還要等多久,要命的是秀麗姐還賊信我,一副隻要我不點頭,她就要堅守住陣地的模樣,給我都整的著急了,就怕自己上迴打卦沒打明白,給人算錯了,這一年一年的等下去,真給她耽誤到了咋整!


    這不我今年考駕照,從鎮裏到縣城一來一迴都坐小客車,有時候練車晚了,熊正義就提出開車送我迴鎮遠山,一開始我通通拒絕,很別扭,為啥呢,這大哥起初看我的眼神讓我品出細微的不對勁兒,我不要臉的講,對我可能是有那麽一點點小苗頭。


    趕上一天下大雨,我打著傘還被風給吹掀蓋了,小客車晚點了,幹等不來,人挺狼狽。


    熊正義正巧開車路過,就執意送我迴鎮遠山,一路上我倆也沒說啥話,到了鎮裏我就讓他把車停到手機店門口,想著讓他進去歇一會兒,等雨小了再開車迴縣城。


    多少有點故意,我就說這手機店的店長王秀麗是我姐,今年二十六歲,一直沒對象呢。


    熊正義敷衍的笑笑,“是啊,現在老大難太多了,緣分可遇不可求,不過,我要找女朋友,還是想找個年紀比我小點的,我不喜歡姐弟戀。”


    我笑笑沒接茬兒,擺弄著我那把破傘下車。


    秀麗姐用手搭著涼棚跑出來,“栩栩!你傘怎麽啦?別撐了,快進店裏!哎,這位是誰啊!”


    “哦,這是熊正義,熊大哥,算是我駕校教練,見我傘壞了送我迴來的。”


    我介紹了兩句,秀麗姐哦了聲就看向駕駛室的熊正義,“小熊是吧,謝謝你送我妹妹迴來,進店歇會兒再走吧!”


    熊正義當時好像被查分的沈純良上身,整個人就定在那,被葵花點穴手了。


    秀麗姐又喊了他幾聲,他才迴過神,下車後還拌了一腳,路邊正好有個立著警示牌的無蓋馬葫蘆,下雨天麽,怕有積水,馬葫蘆蓋子就被挪開了,鎮裏特意立個警告牌在那,結果熊正義這一絆,路再滑點,真是一頭就要栽進那馬葫蘆裏了!


    大體格倒是不至於完全掉進去,但是卡半截也難受啊!


    我嚇了一跳,伸手就要拉,可身前還擋著一個秀麗姐,得虧秀麗姐反應迅速,一手就給他薅迴來了,“小熊!你看著點路啊!!”


    當時那場景迴頭去看還挺意境,大雨嘩嘩下,月老來電話,小手這一拉,正義就忘了自己剛說的話。


    進了店門他就開始渾身不適,坐在那如坐針氈,秀麗姐給他端了杯水,他一仰頭全喝了!


    秀麗姐給他抓了把糖,他撕開全吃了,秀麗姐扒了個橘子給他,他倒好,一下子全塞嘴裏了!


    咽的費勁,憋得是臉紅脖子粗。


    紅英姐捂著嘴笑,偷摸的問我,“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


    我還覺得奇怪,熊正義在駕校不這樣啊,打趣開玩笑都很在行,哪怕對我可能稍微有些差別,偶爾會流露出不太對的神色,那也沒見到秀麗姐就智商返祖的現象,迴過味兒來我心裏偷笑,有戲啊!


    天黑了熊正義也不走,秀麗姐就問他,“小熊,你不迴去啊。”


    熊正義憨憨的來了句,“我明天還來行不。”


    秀麗姐一愣,“行啊,你能買部手機最好。”


    “我買三部!”


    熊正義說話就要掏錢包,“正好我手機要換,給我爸媽也一人買一部老年機,你看要多少錢……”


    “逗你的!”


    秀麗姐推開他的錢包,“你想來就來唄,栩栩是我妹子,你教她學車,以後也是我的朋友啦!”


    熊正義撓頭憨笑,從那以後我練完車他就必須送我迴鎮裏了,路上就是不停的聊秀麗姐。


    我也沒提醒他是否打臉,前段時間我考完科目四,便請他和秀麗姐吃了飯。


    熊正義在飯桌上不停的給秀麗姐夾菜,飯後秀麗姐悄悄的跟我說他倆談上了,問我行不行。


    我學著沈純良豎起大拇指,必須行。


    他倆八字我私下看過,合婚。


    人品呢,我覺得熊正義也沒差。


    雖然他起初對我表現出了丟丟異樣,但那時熊正義是絕對單身,他也以為我是單身,後來得知了我有男朋友,他就保持距離了。


    送我迴鎮裏,也是看我那天等不到車,傘又壞了,沒做過出格事兒,更沒說過出格的話。


    在駕校他和旁人的交往也找不出毛病,人如其名,還很有正義感,偶爾教練人手不夠他會教學員練車,禁止學員給他買東西,沒有因為誰學得慢不耐煩過,學員都喜歡跟他練車,提起他沒人會說不好。


    刨除我會算命這點,也算是對熊正義做了詳細觀察,如今再接觸了他的家人,哥嫂雖然會鬥鬥嘴,鬧鬧小脾氣,也都是人之常情,誰家沒個舌頭碰牙的時候?


    隻要是正經過日子的人家,那就沒差了。


    聽熊正義說完,熊大嫂唿出口長氣,“這姑娘家條件不錯啊,雖然比你大一歲,但大一歲的會疼人,就是她住在鎮裏,你倆要真成了,家安在哪?她會跟你來縣城,還是你陪她留在鎮遠山?”


    “三大爺說駕校準備在鎮遠山開個分校,到時候就會要我過去,正好和秀麗離得就近了,反正鎮遠山離縣裏也不遠,我也不屬於去外地,真成家了迴來也方便。”


    “三大爺要在鎮遠山開分校啊!”


    大嫂詫異的,“這麽說你和那姑娘處的還挺順當呀!”


    可不。


    我都唏噓。


    好的良緣真是順風順水,暢通無礙。


    我都羨慕了。


    聊了一陣子,熊大哥大嫂張羅的要請我出去吃飯。


    我禮貌的拒絕了,時間還早,這個點吃飯隻能算是下午茶。


    熊正義也說要開車送我迴去,他還惦記去看看秀麗姐,熱戀嘛,不舍得分開。


    大嫂見狀也不多留,塞了份紅包給我,“小沈先生,嫂子剛才的確是著急了,亂安排了,這樣,等正義和你這個姐姐處一段時間,他倆覺得可以了,來縣城我們見一麵,到時候你也一起來,咱們再坐下好好的嘮嘮,嫂子還沒跟你嘮夠呢。”


    “行。”


    我也不推辭,接下紅包就道了聲謝謝。


    手一捏就有數了,兩百塊,相當可以了。


    “你大哥真叫正氣?”


    坐進車裏,我和他大哥大嫂告完別還覺得好奇。


    “正起,起來的起。”


    熊正義笑著啟動車子,“報戶口時打錯字了,起打成了氣,不過這名字也挺好,認識我哥的人就沒有記不住他名字的,老人都說啊,我哥肯定不能招邪,名就硬!”


    是啊。


    姓氏也錦上添花啊。


    正笑著打趣,手機鈴響,我看了眼來電人接起,“劉姐。”


    劉曉紅。


    “哎,栩栩啊,我生啦。”


    “恭喜呀!”


    我驚喜的睜大眼,“男孩兒女孩兒啊!”


    “兒子。”


    劉姐聲音虛虛的,但語氣很欣慰,“孩子沒讓我遭啥罪,今早肚子疼了,兩個小時就生下來了,很快,醫生說我是大齡產婦,還怕我有危險,沒想到特別順利,剛生完啊,我都能走迴病房,但是護士沒同意,用輪椅給我推迴去的,現在就是躺著休息,我想得告訴你一聲,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啊。”


    “一切順利就好。”


    我跟著高興不已,“您在哪家醫院,我正好在縣城了,去看看您!”


    猶記得前年的盛夏,那一日劉姐情緒極其複雜,在遊樂場一度崩潰不已。


    但她養好身體,在今年又添了兒子!


    我身旁的司機正正好就是在遊樂場見過的熊正義。


    他還跟秀麗姐走到了一起。


    天啊!


    命運就是一張大網啊。


    “不用來看我,栩栩,你來了還要破費,咱們之間不論那些,姐就是想跟你念叨念叨,看到了兒子,我們心裏都很高興,可我總覺得……”


    劉姐頓了頓,“是不是陽陽迴來了,栩栩,這個兒子,也是陽陽吧。”


    想到陽陽,我心裏難免酸澀,“姐,陽陽已經走了,不過,你也可以把他當做陽陽,因為陽陽說過,他希望你能陪伴在弟弟妹妹身邊,以後,你一定要多多陪伴孩子,讓孩子有個幸福的童年。”


    “我會的,這個兒子我一定不會留下遺憾。”


    劉姐隱忍著情緒,“我婆婆說要找人給孩子起名字,我還想叫馮陽陽,他們不同意,就像你說的,還是想放下,那你說,要叫什麽名字,姐信你,找別人起名不如找你,麻煩你給孩子起一個名字吧。”


    我起?


    看了一眼熊正義。


    我這滿腦子還是正氣呀。


    不對。


    正氣?


    吾有浩然正氣啊!


    “姐,您這兒子是上午幾點出生的?”


    “八點五十,沒到九點。”


    辰時。


    群龍行雨之時。


    我掐著指節簡單的算了算,坐祿通根,得助,立於不敗之地,聰明有文才,有能力,這孩子命格絕對上等,陽陽真是送來貴子了!


    不過要是說名字,2011年,木命之兔,這孩子五行都不太缺,不需要補,單純的旺就好。


    “劉姐,您看叫浩然可以嗎,馮浩然。”


    “浩然?”


    劉姐疑惑道,“什麽講呢。”


    “浩然為水,水盛大貌,水又生木,旺這孩子五行,男孩子,多懷揣誌氣,書裏有講,有俠丈夫風,唿盧縱飲,意氣浩然,孟子公孫醜上更說,吾善養吾浩然之氣,浩然正氣,就是人間正氣,剛正之氣,帶著一種精神上的力量。”


    我說著,“男孩子誌在八方,若能身形正直,自然立於天地之間,必成大器,您看,這講頭可以嗎?”


    “好!”


    劉姐激動了,我都怕她在那邊坐起來再抻到了,“就叫浩然,我喜歡這名字,栩栩啊,我這輩子為啥羨慕城裏人,就是羨慕他們說話講究,穿著講究,但是咱沒有那個文化,就是學個皮毛,說實話,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嫌棄,小紅,走哪哪重名,可我這上歲數了,改名還麻煩,尋思在下一輩上使使勁兒,你說浩然這個名字,我隻是覺得好聽,但是你一解釋吧,我真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好的名字啦!!”


    我笑了,“您喜歡就好,那就叫馮浩然吧,姐,這樣,你先好好休息,迴頭等你做完月子,有時間我會去小山屯看望你。”


    一激動差點忘了自己是陰人了。


    我這行走的陰氣還是別去衝撞新生兒了。


    再給整哭了啥的,不好。


    “好好……”


    劉姐開心不已,電話沒等掛就在那邊就喊起了她婆婆,“媽,栩栩給起名啦,你孫子叫浩然,你讓護士記上,公孫說的,浩然正氣那個浩然,你孫子將來肯定會有大出息的……”


    “行啊小沈,我還頭迴見掐指一算呢!”


    熊正義眼尾捎著我發笑,“身邊有你這麽個朋友真是太省事兒了。”


    “感謝你大哥吧,他那名字給我提的醒。”


    我掛斷電話,手機馬上又響,我怔了怔,陌生號碼,誰啊。


    “小沈啊,你太忙了。”


    熊正義感慨,“難怪你不念書了,這兩者也沒辦法兼顧啊。”


    他怕是忘了我這駕照咋考下來的。


    監考老師能提前告訴我屬相不?


    我接起電話,“喂,你好。”


    怕不是找我去哭靈堂的,近一年我已經很少給人哭了,跨界嘛,偶爾還可以,總哭有點不務正業,不過我前兩年哭得名聲太大了,時不時還會有喪家找我。


    “你是沈純良的姑姑嗎。”


    純良?


    我怔了怔,“是,我是他姑。”


    “我是沈純良的班主任,你來趟學校吧。”


    男聲嚴厲著,“我給沈純良的奶奶去了電話,他奶奶說沒時間管他死活,怎麽,你們家對沈純良是放棄了嗎,做家長的要是都這態度,孩子的未來怎麽辦!”


    我被訓得一激靈。


    很明顯許姨又說氣話了嘛!


    當不得真!


    “我在辦公室裏等你。”


    男聲繼續,“沈純良的問題我需要和你們家長麵對麵談談!!”


    “老師,我……”


    電話撂了。


    我算哪門子家長啊。


    轉頭看向熊正義,“那個,我不能迴鎮遠山了,麻煩你,先送我去趟縣二中吧,我侄子出了點問題,我得去看看。”


    “你侄子?”


    熊正義睜大眼,“你侄子是高中生?!”


    “啊。”


    我幹笑的撓頭,“我不是輩分大麽,秀麗姐都跟你說過的,我侄子比我還大兩歲呢,你把我送到高中門口就先去鎮遠山吧,我不定要幾點才能迴去。”


    看老師那語氣,氣的不輕,我恐怕得挨會兒罵了。


    熊正義隻能調頭送我迴縣裏,“小沈呀,你歲數不大,事情是真不少,平常做先生不夠,還得做家長?”


    我扯了扯唇角,看著窗外也是一言難盡。


    “哎,我還挺好奇的,那你平常捉鬼嗎?”


    “捉鬼?”


    我莫名,“我捉它做什麽?”


    玩呀。


    陪我跳皮筋啊。


    “先生不都捉鬼嗎?”


    熊正義好奇道,“以前我真沒把你看做個先生,你給陳教練他們看結婚日子我還當個熱鬧,但是今天你三下五除二就指出我大哥房子的問題,還能快速掐算給人起名,我真覺得你有本事,小沈,那你要是遇到鬼啥的了,是不是也會像電影裏演的,燃符又念咒的?”


    我笑笑,“差不多吧。”


    “那咒語你是怎麽背下來的?”


    車子在學校門口停穩,熊正義還恨不得弄個麥克風送我嘴邊,“或是說,鬼怕啥?我們這種不會咒語的普通人要是碰到鬼了怎麽辦?”


    “你大哥叫什麽?”


    “正氣啊。”


    “文天祥有一首很有名的詩作叫什麽名字。”


    “正氣歌?”


    “嗯。”


    我點頭,“念正氣歌,有用。”


    “真的假的?”


    熊正義還不敢相信,“碰到僵屍了呢,正氣歌能對付僵屍嗎?對了,你鬥過僵屍沒?是不是得用糯米?黑狗血也得上吧。”


    哥啊。


    我是不是得給你倒杯茶,咱倆喝著慢慢嘮,迴頭你再給我出一篇報道。


    敷衍的應了兩句,剛要下車,一股熟悉的感覺就突然造訪,我不動聲色的推開車門,無聲的吐出口氣,雖然我體質陰,日期還是準的,從昨晚開始就提前做好準備了,起碼姨媽一敲門,我能愉快的迎接,不至於令姨媽發飆,釀成血濺當場的慘劇。


    “走了啊正義大哥,你開車迴鎮遠山慢一點。”


    迴頭擺擺手,此刻,我真心覺得每一個女孩兒都是天生做大事兒的人。


    甭管身體多麽的波濤洶湧,咱麵上還能雲淡風輕。


    流的不是血,是不值一提的過往。


    “小沈,真不用我等你嗎?”


    熊正義還挺執著,“我還想和你聊聊驅邪時的具體步驟呢。”


    親哥呀。


    我笑的無奈,“我驅邪會用高壓電,打邪就用蔥薑蒜,你甭等我,快迴鎮遠山找秀麗姐吧,迴頭見。”


    熊正義傻了幾秒朝我笑,“小沈,你逗我是吧!”


    我笑笑揮手,隔行如隔山,解釋起來沒個頭!


    車子啟動,熊正義一走我就閃到旁邊的小超市,借了洗手間進去看了看,姨媽就是這樣,客氣的緊,露麵就得給你帶份大紅包,別撕吧,不然下個月不給了!


    我重整了下歡迎隊形,派出個帶翅膀的晚輩,顯得咱真誠。


    對著鏡子整理了下發型,盤起馬尾,好歹做家長,儀態得端莊,不能讓老師挑出毛病。


    收拾妥當,我背著書包出了小超市,遠遠的看著校門,純良上秋念到高三,我還是頭一次進他校園,以前就算來,也是在外麵給他送點日用品,一要進去,還挺緊張。


    作為個離校生,心情終歸有些複雜。


    走到校門口,我剛要去門衛打聲招唿,步伐一停,視線微移,學校旁邊寫著燙金字的矮牆上方居然蹲了個臉色煞白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也就七八歲,穿著很常見,條紋長袖黑色長褲,但是他那臉色白的邪乎,白麵一樣,細瞅瞅,五官也有點別扭,眼睛又圓又黑,不像是人長得眼睛,而是畫出來的那種眼睛,黑眼仁很大,幾乎看不到眼白,嘴唇紅鮮鮮的發亮,哎,這啥情況?


    小鬼麽?


    右臂沒啥痛感,很顯然,能看到男孩兒是姨媽饋贈的禮物。


    見我看他,小男孩似乎有點驚訝,從矮牆上站起,“你能看到我?”


    廢話!


    姐姐我姨媽一到,從某種程度上講和你就是同類了。


    風輕輕拂過,小男孩兒的衣服居然發出了簌簌的聲音,像是紙張在風中乍響。


    沒待我答話,他就匪夷的重複了一句,“你居然能看到我?”


    音落他就轉過身,抬腿一蹦消失了。


    我張大眼,他,他好薄啊!


    正麵看小男孩兒是一個正常人,或是個小鬼,側身看他像是一張紙!


    扯根細繩都能給他當風箏放起來!


    什麽來路的!


    我驚在原地,琢磨了幾秒,他那臉色就白的像a4紙,眼睛也過份黑,唇色也像是畫的油彩……


    紙人?!


    瞅他那架勢,大抵沒料到我會看到他,所以,他是故意盯著我的紙人?!


    專門盯梢的小鬼學名統稱‘耳聽報’。


    這紙人也是‘耳聽報’!


    我心頭一緊,忙拿出手機,撥出號碼,“師父,我看到袁窮的耳聽報了。”


    八九不離十。


    隻有袁窮會放出東西跟蹤我。


    有點著急,聲音控製不住的發顫,“這個耳聽報是個紙人,模樣是個小男孩兒,我懷疑他一直跟著我,但是我今天來了生理期,一下就看到他了,他見被我發現,就轉頭跑了。”


    說來也奇怪,如果紙人是一直跟蹤我,那我先前的生理期怎麽沒看到他?


    我一直沒有在生理期時搞些辟邪的用品,雖然時間很準,量也驚人,可一般也就是三到五天,我覺得沒必要費這勁,再就是我心態原因了,本來就是陰人,平常就很容易見鬼,生理期隻是讓我更像個鬼而已,既然我是先生,莫不如趁此機會打入下敵人內部,觀察下他們的生活習慣。


    搞不好以後還能做期節目,就叫邪崇世界!


    午夜到了,月黑風高,又到了髒東西們活動的時間……


    我中二的毛病一直沒改,生活對我已然迎頭痛擊,那我就破罐子破摔的去磕。


    另外還有個原因就是生理期其實很矛盾,流血會導致身體極陰,但流出的血卻有辟邪之用。


    說不好聽的,如果我麵對麵被哪個鬼掐了,我哢嚓來個狠活兒,將衛生用品摔他臉上,都得打的他哇哇叫喚,心頭會留出陰影,以為被我打得流鼻血了!


    “好事。”


    沈叔的音一出,我忍不住驚訝,“師父,怎麽是好事?我被人跟蹤啦!”


    “這說明袁窮要出現了。”


    沈叔蒼老的音腔躍起淡笑,“如果這耳聽報真的是袁窮的,那說明他準備要再次出手了,栩栩,你不用多慮,我們一直在明,你的進步袁窮想必也是看在眼裏,他知你身體有罩門,卻又殺不了你,必然早就心急如焚,現在隻需要一點點時機,打破袁窮最後的一點顧忌和猶豫,他必然會如同惡狗一般的再次出手。”


    “師父,那需要什麽時機?”


    我追問道,“我要怎麽做才能逼著他出手?”


    六年了!


    十二歲冬夜發生的事情還時不時來到我的夢裏,讓我無數次的驚醒恐懼!


    我必須要袁窮死,哪怕我做一輩子的陰人,他都得死。


    “等。”


    沈叔慢悠悠的接茬兒,“栩栩,你隻有等。”


    我無聲的握拳,無可奈何。


    許是感覺到了我在話筒這邊的壓抑,沈叔繼續道,“栩栩,為師還是要表揚你的。”


    “表揚我什麽。”


    沈叔輕著音兒,“栩栩,你能徹底出山了。”


    “出山?!”


    我驚驚的,“師父,我不早就出山了麽,您的意思是……我可以走南闖北了?”


    “沒錯。”


    “……”


    我傻了幾秒,人還杵在校園門口,萬沒想到,在今天這個平平常的日子裏,在我要當沈純良家長的前一刻,會接到這個消息,“師父,我不行吧,您夢裏教我的那些還稀裏糊塗的啊。”


    不知道記沒記住。


    “你不行嗎?”


    沈叔反問我,“是啊,我也覺得你不行,那就先別出山了,在鎮遠山,繼續幫人上個梁,跑個喪,找找牲口,尋尋失物……”


    “師父!!”


    故意的是不是!


    能不能別和瘸子說短話!


    “師父,我說的不行是謙虛,我需要你的鼓勵。”


    我不樂意的,“你得說,栩栩,為師相信你,你是最棒的,你這些年,走的每一步都腳踏實地,因為有你,為師深感欣慰,在為師心裏,你就是宇宙超級無敵……”


    嘟——


    嘿!


    這老頭。


    給我掛了!


    我對著手機有些失笑,真是越老脾氣越大,我們這種師徒關係扔出去是不是也挺奇葩。


    人家都說互敬互愛,徒敬師,師愛徒,我們這三兩句就容易打起來。


    沒整。


    唿出口氣,倒是不怕了!


    誠如沈叔所言,我一直就在明麵上,生理期都不畏懼鬼神,跟別的天賦異稟的先生比起來,我的確是資質較差,但我的劣勢卻也是最大的優勢,誰有我能見鬼?!你們見鬼都怕身體不好,時運低迷,我呢,再低能低到哪去?鬼物對我的妨害已經是小意思啦!


    要不是身處校園門口,我真想仰天大喊,心若在,夢就在,大不了重頭再來!


    一個耳聽報算什麽!


    有本事你放一群!


    我正好缺人玩老鷹抓小雞!


    “嘿!那學生你在門口瞎比劃什麽呢!!”


    門衛室裏出來一個大爺,對著我就喊道,“幾點了你才來!我盯著你好一會兒了!別以為磨磨唧唧等到下課你就不用進教室了!父母花錢送你上學容易嗎!”


    “大爺,我……”


    “你什麽你!”


    大爺恨不得吃了我,“你這樣的學生我見多了!趕緊給我去班級!”


    得。


    我也省事兒了。


    悶頭進了校園,大爺還在門口喊,“跑起來!現在不學以後你就後悔啦!!”


    我配合的一溜小跑。


    果然是高中。


    門衛大爺都不是一般的負責。


    摸索的找到了高三年級組老師辦公室,趴窗外一看,沈純良就低頭站在一處辦公桌旁。


    敲了敲門,我直接進去,“老師,我來了。”


    辦公室的老師都看了過來,靠門邊最近的女老師皺起眉,“你怎麽沒穿校服?”


    “我那個……”


    我不好意思指了指沈純良,“我來看看孩子。”


    說著,我不理會她的驚訝,快步走到純良身邊,看向桌位後那位明顯上了年紀的班主任,抱歉的道,“不好意思老師,我來晚了。”


    班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似乎要將我看仔細,“你是哪個班的?”


    “我那個……”


    站在這真如芒被刺,被幾十道老師的視線欻欻,純良還像死人一樣,見我進來眼皮都沒抬,我隻能撞了撞他,“你說話啊,給老師介紹下我。”


    “許老師,這是我姑。”


    純良囔囔的,“如假包換的姑,您不要找我家長嗎,這就是我家長。”


    “對對。”


    我點頭,朝他班主任伸出手,“許老師是吧,您好,我是沈純良的姑姑,孩子在學校給您添什麽麻煩了?您直說,我教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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