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坐到炕邊,順手拿出一個小老虎的玩偶鑰匙鏈。


    這是成琛今年郵寄過來的,對了,虎年,誌全三哥前兩天還打來電話告訴我,他大姨姐月初生下個小男孩,取名就叫虎子,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婷婷時不時就犯虛症了。


    成琛這鑰匙鏈送的,間接的提醒起我時間點。


    怎麽,他是要集齊十二生肖嗎?


    放下手機,我擺弄著小玩偶還有些傻笑,心情無端就美了。


    哪怕我大多時沒心沒肺,也不得不承認,一些觀念仍是根植於心。


    我哥當年和夏嵐嵐就是例子。


    大姐和陳波的婚姻破裂雖然主要歸咎於陳波人品,但給予陳波優越感的不就是學曆麽。


    就算我不想把它當迴事,它也是塊石頭,真就絆在那裏。


    默默的吐出口氣,我這情況不能和正常人相提並論,誰叫我不正常呢?


    尋思了會兒,我蹙起眉,哎,不對呀,成琛究竟從哪得來的數據?


    沈純良!


    抬腳就要去找他討說法,門一打開,純良一頭就栽進來了,“哎呦!!”


    這小子居然在門外偷聽!


    我被他嚇一跳,“沈純良,你無不無聊!!”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純良站穩後還捂了捂心口,轉頭就看我笑,“哎,是不老感動了?”


    “我感動你個腿兒。”


    我瞪著他,“你跟成琛瞎說什麽啊!什麽六十幾個人給我寫紙條,四十幾個人要過我電話的,老實交代,這人數是不是你瞎編的!”


    “哎,我發誓啊!”


    純良賤嗖嗖的豎起三根手指,“我還真不是編的,就是成大哥哪次來電話我都和他講一下,誰知道他自己還能加起來得出數據,這人真神了誒!”


    我朝著他步步逼近,“沈純良,你倆私下還聯係呢?”


    純良微抬著下巴,腳步不停地後退,“姑,那個,我有新手機了肯定會跟成大哥聯係啊,他也是我的朋友嘛。”


    “你少來這套!”


    我橫著眼,“你是去年才有的新手機,拿到手機你就去縣裏念高中了,那之前的六十幾和四十幾的數據是誰一點一滴告訴他的!”


    砰一聲,純良背身靠到大衣櫃,“唉,姑姑,我怕了你啦!”他抬起雙手,做投降狀,:“說說說,我說!!”


    “是這樣,你剛拜師的前三年,正是學道最忙的時候,一放學就要去後院打打殺殺,戳來戳去!我又不是天天給你當陪練,有一迴我正在屋裏寫作業,就接到了成大哥電話,我說你在忙,結果成大哥說找我,給我整的都一愣,然後成大哥就問我栩栩學習怎麽樣呀?栩栩每天做什麽呀?栩栩和同學交往怎麽樣呀,栩栩有沒有好朋友呀,我自然是……把栩栩的日常如實相告嘍!”


    我驚訝的,“也就是說,成琛幾年前就單獨和你聯係了?”


    “額……嗯!”


    純良緊貼著大衣櫃,下巴高抬,生怕我突然動手卯他眼眶子,“成大哥就和我約好,每個星期隻要你去後院忙了,我就給他去下電話,晃他三聲,他會給我迴撥過來,然後我會和他講你正在練習什麽,練到什麽程度,說起來還挺有意思的,我說你最早連我的石頭子都躲不過,會被打到頭,成大哥還怪罪我,但是後來他聽到我不管怎麽偷襲,你都能將石子彈開,他就很開心了。”


    “可是……”


    我抬著眼看他,“我下午放學迴來的時間一般都是五六點,有時候還會更早點,那個時間段是國外的清晨甚至更早,他不用睡覺的?”


    “當早起了唄。”


    純良不在意的,該說不說,老小子一米八的身高特標準,站我身前正正好,“再說成大哥最早來電話那陣兒你才六年級,他還沒出國呢,不過這麽一提起來,我覺得成大哥真不是一般的在意你,這麽多年下來,他始終如一,說實話,我提有人給你寫紙條這些事,也有故意試探他的成分在,我想知道,你倆是不是按照我所想的那麽去發展。”


    “什麽意思?”


    我沒懂,“你想的是怎麽發展?”


    “就是你倆現在啊!”


    純良大嘴叉子咧開,“跟情節一樣嘛!成大哥是總裁,你屬於小……嗯哼,成長型,哎哎,別掐我!姑,我一片苦心都是為了你,也沒透露你的隱私,純粹就是扇扇風點點火,要讓成大哥覺得你超級無敵搶手,再者我說的也是事實,人數上我沒瞎編,收到一份紙條我就給他念一份……”


    “你還給他念了!!”


    我掐著他胳膊用力,“沈純良!你怎麽不給我念啊你!!”


    “你不用啊!!”


    純良嗷嗷叫喚,絲毫沒個十九歲小爺們的沉穩勁兒,:“那些紙條你看都不看一眼,你說不在乎的,可是成大哥說他在乎!那我就給他念了幾封,我以為他會吃醋!沒想到他都被紙條逗笑啦!!”


    “什麽。”


    我手勁兒一鬆,“他被逗笑了?”


    “可不麽。”


    純良嘶嘶的揉著手臂,“別說成大哥了,我後來都念不下去,情書寫的太那啥,其中有個我印象特別深刻,親愛的沈梁同學,我對你的愛像懸崖一樣深,每次你路過我身邊,我好像就已經死了一萬次,希望你能和我做朋友,讓我死也瞑目……我念完都想死,被惡心死了!”


    我沒憋住也笑了,“真那麽寫的?”


    “還有更帶勁兒的!”


    純良張大眼,“啊!我的沈梁!我的梁梁,梁梁啊梁梁,你那白皙的皮膚,動人的黑發,每每都令我魂牽夢繞,多想喊你一聲,你去哪啊,如果你說要去上班,那麽,我必然會告訴你,不要上班了,我養你呀……他寫了那麽多個梁,不涼就怪了。”


    “哈哈哈!”


    我笑的捂住肚子,“真的假的,那些紙條還在不在,給我看看……”


    “你夠了啊。”


    純良搖頭,“成大哥聽了幾封就說沒事了,大抵也是覺得構不成他對手,更何況你都沒看,太辣眼睛了,一封都沒我寫的好……”


    “所以呢。”


    我笑的坐到炕邊,“你寫的是什麽樣?”


    真挺好奇。


    “我那……”


    純良一噎,坐到我旁邊也不迴話,“算了,寫的多文采動人也白費,自我感動,全是垃圾。”


    默了會兒,我看向他,“劉佳考上大學了?”


    純良臉上的玩味褪去,低下頭說了句不知道。


    “我沒去打聽,應該能考上吧,她學習還可以,就看進什麽樣的大學了,不過考不考上,和我都沒關係了,昨天,劉佳還打電話給我,問我要不要去縣裏逛逛,她想和我好好聊聊。”


    “聊什麽。”


    我不解,“事兒不是都過去了。”


    退一步講,他倆也沒談上戀愛呀。


    純良作為個資深追求者,不要臉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放下了,劉佳那邊解脫了啊。


    還有啥好聊的?


    “純良,她是不是覺得傷害到你了,想彌補你一下,做迴朋友什麽的。”


    “朋友個球啊。”


    純良眼底湧出自嘲,對著我笑了笑,“栩栩,你是真不懂。”


    見我費解,純良歎了口氣,“明擺著麽,我追了她好幾年,給她捧得很樂嗬,冷不丁我撒手了,她心裏不平衡了,想找我再找找平衡,撩扯撩扯我,從背後抱抱我,給我抱得五迷三道的,她又得晃我,反正不會跟我處,然後又舍不得我這麽一個死心塌地的人。”


    “啊??”


    我懵逼的看他,“沈純良,你這麽想人就不厚道了吧。”


    “我要厚道就廢了。”


    純良雙臂一抱,一臉專業的看向我,“你別忘了我從小學開始就看各類電視劇,初中後看各種言情,雖然劇本是誇張的,情節是誇張的,但藝術一定來源於生活,我們看劇,不要總看男一女一,配角也是很出彩的,我沈純良,雖然沒長男主的臉,但在我個人的愛情中,我不能演著男主的戲,做著男配的事兒,咱犯不著!”


    “劉佳這個舉動,往好聽了上講,或許像你說的,她對我於心不忍,希望給我點補償,接續下同學情誼,難聽上說,她要套路我,拿我當二傻子呢,我要是跟她去縣裏了,得不得請她吃飯,得不得給她買些禮物,得不得再春心萌動做做夢!”


    純良一拍炕沿,“我已經付出了好幾年的青春,憑啥要繼續給別人養老婆呢!啊,如果我不知道她是嫌我醜,那我可能會繼續火熱,好女怕纏男嘛,哪怕她是一座冰山,我也努力給她化了,問題是她本質明明就是討厭我,接受不了我,可又不推開我,這說明啥,這個女人就不值得我再去付出了!”


    “算了,好歹喜歡過她一場,孰是孰非我不評論她,但如果我沈純良看清了這一切還去巴結她,那我沈純良真就練成了絕世賤功,賤中有我,我中有賤,人賤合一了!”


    “……”


    我目瞪口呆。


    喔謔。


    刮目相看哪!


    哪還是那毛驢拉磨……


    這不是情感大師麽!


    沈大師!


    我來了興趣,“純良,那你這事兒我不多問了,我屬實也不明白這些,既然你看問題這麽透徹,以後我和成琛要是吵架了,你可一定要給姑支支招。”


    “你用我支招?”


    純良哼了聲站起身,“姑姑啊,你別逗我了成嗎!”


    “你這啥態度啊。”


    我嘖了聲,“我沒談過戀愛,成琛也沒談過,我倆脾氣還都不怎麽好,難保在一起後會有什麽磕磕碰碰,你劇集經驗這麽豐富,到時候我不得找你幫幫忙啊!”


    “兩碼事。”


    純良笑的一臉內容的看我,“栩栩,你骨子裏帶這些東西,你和劉佳呢,完全是兩種類型的人,說不好聽的,你是被捧著長大的,像我這種追求者呢,你完全沒放在眼裏,劉佳呢,勤奮好學一個小姑娘,硬說優點,就是聰明吧,我倆初中三年,到我上了高中,她身邊的追求者就我這麽一個,但凡她多兩個人,也不會對我的放手感到失落了,感情這東西就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你是被追的真煩,有些姑娘則恨不得天底下男人都喜歡她……”


    我越聽越懵,隻能抓住一個重點,“我骨子裏帶啥了?”


    會來事兒?


    長眼力見?


    不怯場?


    都是長輩常誇的啊。


    純良對著我的眼,不知道他想到啥了,笑的就有幾分內涵,“你真讓我說啊。”


    “說呀!”


    我最煩他這種表情,成不招人待見!


    就他這形象,隻要穿上短卦長褲,跨個駁殼搶,梳個中分,那就是個叛變的主兒!


    純良無聲的做出個s開頭的口型。


    我一下就急了!


    沒等音節發出來就按著他揍,“你想死了是不是!是不是活膩歪啦!!”


    你大爺的!


    “哎哎哎,你讓我說的嘛!!”


    純良捂著頭叫喚,“我那不是貶義詞,從生物學的角度上講你具備某種先天優勢!以後你和成大哥吵架啥都不用做,露個肩膀頭就行,保證……啊呀!疼!救命啊!許奶!要殺人啦!!”


    許姨還真被他唿喚來了,“咋迴事,我正看電視呢,你倆不聊好好的麽,怎麽還動起手了呢。”


    我扭頭看向許姨,“他罵我。”


    “罵你啥了?”


    “別說!!”


    純良緊張的不行,“姑!別說別說,我錯了!我真錯了!”


    “憑啥不說!”


    我直看著許姨,“他罵我骨子裏就帶著傻,比不上那劉佳聰明!”


    “……”


    純良震住了,怔怔的看我,“啥?傻?”


    “你個小王八犢子!!”


    許姨脫下鞋子就上了,“說你姑傻!我看你才傻!誰初一十五犯病的!誰羊了二怔玩啥霸道總裁戲碼的!誰在炕上臭好幾天的!看我不打死你!破嘴賤起來沒頭了!!”


    “哎呦我親奶奶啊!!”


    純良被打的反倒笑了,神經病似的,“服你們了!姑啊!你是真傻啊!我天哪!!許奶,別打臉!我的媽呀!世人皆醉我獨醒啊!!天妒英才!為啥讓我沈純良沒有真正的愛情啊!我也想要個傻姑娘啊!!成大哥!我太羨慕你啦!啊……不是,許奶,我沒對我姑有想法!誰敢有啊!輩分在這,疼!爺!救命啊!爺!!”


    ……


    “宅以形勢為身體,以泉水為血脈,以土地為皮肉,以草木為毛發,以舍屋為衣服,以門戶為冠帶,若得如斯,是事儼雅,乃為上吉。”


    我站在縣城的一處宅院中,看向身旁一眾,“黃帝內經有雲,宅者,人之本,人因宅而立,宅因人得存,人宅相扶,感通天地。”


    九月。


    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


    清風習習。


    院內高大的梧桐樹葉乍乍作響。


    正式踏道五年了。


    我依然習慣以裝比開場。


    熊正義聽著我的話連連點頭,“小沈,那你說,我哥這院子究竟哪裏有問題?”


    我對著宅院細細端詳,旁邊的熊正義便是前年盛夏和劉姐在遊樂場偶遇的錢大哥朋友。


    提起來都是緣分!


    我和熊正義本來是萍水相逢,第一次見麵也就是打了聲招唿,互相可能名字都沒記熟。


    沒成想,後來還會再見麵。


    話呢。


    得從頭說起。


    自打我去年徹底不念在家自學後就處於個出山的狀態。


    說白了!


    就是我時間比較自由充裕了。


    加上年歲漸長,陣法步伐我都熟練於心,不需要像前幾年在後院鍛煉的那麽勤。


    周一到周五我就在江教授家學習一上午,他很喜歡教我,一來是我學習態度端正認真,二來江教授也有點文人情懷,鎮遠山交通不是很方便,他的兒女都在外地,工作都忙的緊,學生們也幾乎都成家立業,隻能偶爾來探望恩師,這就導致江教授賦閑在家時間長了難免落寞,正好,我就補了這個缺。


    江教授教的我很愉快,我學的還很快,可能不參加升學考,純學知識,心態特好,高中課本就很快吃完了。


    今年初開始,江教授已經開始輔導我一些文學史,古代漢語之類的,看他心情,講啥我聽啥。


    有事我可以打電話請假不去,但去了就絕對不能劃水。


    江教授講講課會突然提問,比如公入而賦,大隧之中,而其樂也融融,薑出而賦,大隧之外,而其樂也洩洩,運用了什麽修辭手法。


    你說要不知道,那就不用再去了,從今以後就得跟他說拜拜。


    江教授傲嬌的地方在於不允許他的學生說不知道,因為他講過,你說不知道,就是沒用心聽課。


    我老實的迴,互文。


    江教授會繼續講,突然再來一題,《詩經》是賦的遠源,近源呢?


    我答《楚辭》。


    老教授頷首,不會表達高興與不高興,在他看來,這都是你必須會的。


    每天講下來,他會要求我迴家看什麽書,認不認真他迴頭一試便知。


    學生少嘛,他也沒其他人去考,就逮著我一隻羊放唄。


    我感覺還不錯,畢竟是花錢來學習的,人家對我嚴厲點是應該的,喊累不願意學那就沒必要找這罪受,雖說兩年相處下來,老教授也不願意收我的錢了,他的兒女都很有出息,平常就他和老伴在家,江教授本人還有退休金,生活簡樸是人家的境界追求,而不是缺錢。


    可我一定要給這個錢,就衝江教授對我的用心我也是要給。


    偶爾路過我也會上門去坐坐,隻當陪陪他們老兩口。


    學業雖然沒落下,事主依然不多!


    鎮遠山的民眾算看著我長大的,就算都知道我是沈萬通大師的徒弟,這些年也沒離開過小鎮,日常生活都在他們視線之內,稱得上是潛心學道,可,他們還是對我不太放心。


    一來呢,我在他們眼裏也就是從十二歲的小姑娘變成了十八歲的大姑娘。


    站出去還是個年輕人。


    二來就是環境使然,鎮遠山統共才幾萬人口?


    不說周圍農村都有半仙兒,誰家一輩子能有幾件邪門事兒?


    怎麽還能都叫我趕上,那我看誰一眼誰家就得鬧鬼嗎?


    撐死誰家嬰孩兒半夜鬧覺,哭聲不止,那自家的老人就能給解決了。


    都會叫,用得著跑上山來找我嗎?有找我這時間,孩子都哄好了。


    我待著這一年,除了跑喪,真是沒啥主業活計,開春時我見沒啥事兒,有一次來縣裏給純良送東西,順道我就去駕校報了名,尋思考個駕照,以後去哪自己會開車了也方便。


    接待我的就是這熊正義!


    人生就是畫個大圈啊!


    指不定哪下就把倆不相幹的人扯到一起了!


    我看到他就覺得這人眼熟,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名字來,還是熊正義率先開口,“這不是栩栩嗎?”


    “你認識我?”


    我第一反應是不是我給他家哪位親戚哭過靈堂?


    “你忘了,洪亮哥介紹過的!”


    熊正義笑的憨厚,“前年八月末,你和一個大姐在遊樂園,那大姐一直在哭,工作人員好像跟你發生了一點口角,正好洪亮哥和我經過……老實說,我對你印象很深刻,沒想到我們縣裏還有這麽漂亮的小姑娘……”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姓熊……”


    我握了握他的手,“熊正義是吧!”


    響當當的名字嘛!


    當時我還靈光一現想他有沒有對象,身邊有個秀麗姐麽,一看到年歲相當的就想琢磨琢磨。


    可惜那時我要顧著劉姐的事情,抽不開身,不好找他多問,沒成想,倒是又在這裏碰到了!


    “錢大哥那時候說你剛複員迴來要找工作,這是到駕校工作了?”


    “對。”


    熊正義點頭,笑笑還搖頭,“工作不好找,我父母都想我進個工廠,或是大單位,但是我家也沒什麽人脈,我又沒什麽技術,在洪亮哥那屠宰場做了一段時間臨時工,後來又去做了保安,晃蕩了幾圈,家裏親戚正好開了駕校,找我來幫忙,怎麽,你這是想考駕照?”


    我嗯了聲,一認識就不拘束了,“好考不?多久能考下來?”


    “快的話三個月內吧。”


    熊正義拿出表格遞給我,“先去體檢,然後迴家看書,過了科目一來練車,年輕人都考得很快,沒問題的。”


    是的。


    沒問題。


    我馬上讓熊正義見識了‘陰人’的威力。


    科目一連續考了三次,九十分過,我哪次都是八十九。


    可準!


    熊正義懵了。


    他說他有個六十歲的學員,記憶力都退化的老人也就考了兩次。


    我想說他記憶力退化也不敵我這時運退化呀!


    一進考場我這衰運就爆發了!


    考第四次的時候,我在家焚香沐浴,自己畫符不夠,又求沈叔給我畫了個。


    到了考場,詢問了下熊正義當天給我監考的工作人員年歲。


    熊正義和車管所的人都很熟,年歲便脫口而出。


    我默默算了算屬相。


    大龍。


    與我相合。


    上吉!


    幾管齊下,我第四次的考試壓分過得,正好九十。


    那天我都要哭了,恨不得在車管所放一掛鞭炮!


    熊正義笑的無奈,“小沈,你隻是考過了科目一,離拿到駕照還差很遠。”


    納尼?


    我這隻是科目一嗎?


    蒼天啊!


    噩夢之旅就此展開——


    一整個夏天,我讓這群教練見識到了什麽叫真正的馬殺殺!


    “小沈啊,離合輕踩慢抬,慢,哎,慢……哎,怎麽又熄火了?”


    我無辜的看他,“可能是車不行。”


    換個教練再來,“倒車啊,來,小沈,你看後麵小三角窗的位置,是不是和杆子重合了,對,方向盤打死,打死……哎!”


    砰!


    杆子倒了。


    教練激靈下看向我,“不是讓你打死嗎?”


    我嗯了聲,手扶著方向盤,“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你這怎麽還能撞到?”


    我也愁,“要不,你去問問杆兒?”


    他們都迷茫啊!


    你要說我就是笨,幹教教不會,他們有氣也就發發了!


    關鍵是三兩句我就明白了,熄火虛擬操作搞得自己跟車神一樣,哢哢哢比劃的可透溜!


    一到場地我就能和他們打成一片。


    有倆正好要結婚的教練連日子都是我友情出手給定的。


    可一到實際操作,我就會出亂子!


    不是起車滅火,就是倒車撞杆。


    駕校為了揪出症結,我一上車就給我安排倆教練。


    一個坐在副駕駛,謹防我踩錯油門給駕校平了,另一個站在我車窗外邊,冒著被我刮碰的風險盯著我操作程序,幾迴下來,他們發現我真沒啥失誤,好像就是車不行!


    那你要賴車老板還不樂意呢,駕校幾十號學員,大家都用這車練,怎麽到你手就出問題了!


    我還不敢說實話,怕他們拿我當瘟神送走。


    最後隻能是熊正義出手,他作為老板的親戚,和我又有一層錢大哥的關係,對我很照顧,私下就帶我單獨練車,甚至拿他的私家車開到僻靜處教我練習,也奇怪,他一坐進我副駕駛,我開的啥毛病都不犯了。


    不會熄火,倒車也不會碰線,三檔更不能懟迴到一檔上!


    熊正義打趣說他是車好,駕校都是二手桑嗒納或老婕達,他這是一手的雪鐵籠,地盤絕對穩。


    我心裏清楚跟車無關,一問熊正義的年紀,他86年生人,和斌子哥一樣,是屬虎的!


    屬相天生便具有鎮宅之力。


    熊正義又生的高大威猛,還是抗星的出身,命格雖不比成琛,亦能平衡些我的陰氣,間接地就讓我的學車之路順遂了些。


    曆時大半年,九月初,我算把駕照拿到手了。


    當然,首要感謝的就是熊正義,這大哥別看笑起來憨憨的,人情方麵處理的很得當。


    朋友很多,每次我考試,他都會提前幫我打下招唿,不是說開啥後門,就是盡量照顧我點。


    畢竟我不是真的馬殺殺,而是遇到考試,就會處於一種令他們匪夷的倒黴情境中。


    用熊正義的話講,“小沈啊,我就沒見過比你再背的人了,你是不是出門從來沒撿過錢?”


    我笑的迴他,“不丟錢我就偷著樂了,要啥自行車啊。”


    熊正義揮揮手也不糾結。


    相處下來,我們慢慢熟悉了。


    最後一科考完他開車送我迴鎮遠山,我還請他吃了頓飯。


    今天來縣裏拿駕照本,趕上他哥在縣裏買了套院子,住進來就三天兩頭鬧毛病跑醫院,給熊正義來電話讓他幫忙去醫院取藥,正好我在他身邊,正低頭激動萬分的給成琛去短信,告訴他以後我也是個有證的人了!


    成琛居然還給我迴信了,‘我十月三號的飛機,你開車來接我。’


    我對著屏幕笑,真是看得起我!


    ‘可以啊,你敢坐嗎?’


    成琛發了四個字,‘望眼欲穿。’


    我笑的像個傻子。


    心裏一琢磨,開車載成琛真不會有事,老哥氣場在這啊。


    就是京中那路況,對新人怕不是很友好,我這分夠扣麽。


    “小沈?”


    我抬起臉,熊正義就朝我笑了笑,“又給你男朋友發信息啊。”


    “嗯。”


    不念書了麽,出門在外,花蠱護身,某些偏運就會很旺。


    練個車都會遇到送水送花的。


    所以我早早地就把成琛推出去做擋箭牌。


    問起來我就說有男朋友,在國外了。


    熊正義和我熟悉了,經常能從我發信息的神態中猜出端倪,大抵是我時常傻笑的事兒。


    “他什麽時候迴來呀。”


    “十月份。”


    我揣好手機和駕照本,“他說讓我開車去機場接他,太瞧得起我啦。”


    “喔,那還有一個月就要迴來了,很快啦。”


    熊正義點頭,嘶了聲,“小沈,你男朋友迴國會在鎮遠山工作嗎?”


    我搖頭,“他工作在京中,但是會來鎮遠山看我。”


    “那豈不是很辛苦。”


    熊正義念叨著,“不過你可以去京中呀,你不讀書了,又是先生,去大城市還……對呀,你是先生!!”


    我嚇一跳,“先生咋了?”


    犯啥事兒了?


    熊正義激動上了,“哎呀小沈,我哥家那新買的院子正好住的不順,他剛跟我念叨完走黴運,正好你是先生,能去幫忙看看嗎,這應該屬於風水吧,你會看不。”


    “會!”


    必須會!


    所以我一進院子,哢哢先甩了幾套詞,臭臭屁。


    沒辦法!


    找我的事主太少了!


    咱撈到一迴就得過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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