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說實話,我還挺感動,雖然秀麗姐有點語出驚人,甚至有那麽一丟丟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但我屬於願意被趕的鴨子,巴不得上架!


    “小麗你開什麽玩笑!”


    紅英姐急了,“你還說我直,你說話也直!栩栩這還是小孩兒,我要是領她去到我大爺家,那他們不得覺得我瞎胡鬧啊!”


    “小孩兒怎麽了,栩栩不是一般的小孩兒,她眼瞅著就是沈大師徒弟了,如果沈大師沒時間,你給她領去,名頭一亮,誰敢多嘴!”


    秀麗姐底氣足的很,“再說了,這事兒不就看結果麽,隻要栩栩給你大爺弄露麵了,陳貴林跨差一開口說話了,事實就勝於雄辯,在陰陽行當裏,年齡不叫事兒!”


    店長口才是好,紅英姐真被她頂著了,:“可是……”


    “關鍵是栩栩!”


    秀麗姐看向我,:“栩栩,你說實話,你有沒有這個力度,能攬這個事兒不?”


    “秀麗姐,我還沒踏道呢,攬不了這個活兒。”


    心動嗎?


    心動!


    這事兒在術法書裏有過講解,不算高難度,步驟全在我腦海裏,也沒啥危險性。


    咱天天看理論知識,難免手癢想實踐,可我真不敢攬這活兒。


    這種事你把純良拎出來他都能給你白活通,興許比我說的還細致,實際操作上,行不行,主要得靠道法,就是‘氣’,你得有能溝通陰陽的‘氣’,不然就是紙上談兵,純白玩兒。


    別看我平常心理活動很多,經常脫線腹誹,神經偶爾會大條,孰輕孰重自認分得清。


    就好比參加奧運會,教練突然說梁栩栩你上吧,給你次機會,我想上不,太想了!


    能上麽,不能。


    自個兒啥實力沒數啊。


    一但丟人,丟的不光是自己的臉。


    我現在花瓣都沒吃完,鬥邪崇都要吞符,站在這都是借沈叔的光,哪好意思出去嘚瑟?


    “我感覺你行!”


    秀麗姐還來勁兒了,“栩栩啊,這樣,你先迴去問問沈大師,看看英姐這事兒他有沒有時間幫忙,他要是沒空,英姐又沒找到別的先生,你就問問沈大師這個事兒怎麽整,到時候你去給試試,不管咋說你背後都有沈大師,差不了太多!”


    “對,先問問沈大師!”


    紅英姐連連點頭,“最好還是沈大師出麵。”


    怕我多想,紅英姐還找補幾句,“栩栩,不是姐不信你,是你年齡太小了,這領你去我大爺家……但凡你十八九歲,或是已經拜完師了,姐都沒二話,現在這……是吧。”


    “我懂得,我會和沈叔好好說,你們等我信兒。”


    語落,我感激的朝秀麗姐笑笑。


    對一個準備踏道的人來講,這種事誰聽誰手癢。


    但有些話我覺得不能自己去說,好似從骨子裏帶的東西,讓我覺得當下這場合自己去說會有不妥,會讓她們覺得我胡鬧,但是從秀麗姐嘴裏說出來就不一樣了,有一種被認可到的感覺。


    聊了會兒,秀麗姐又問起我二哥手包,“警|檫給他去電話沒,小偷逮沒逮到?”


    我搖頭,“還沒呢。”


    對這事兒秀麗姐一直愧疚,店裏有監控,平常誰進來買手機她都會幫忙盯下財物。


    誰知道二哥那手包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被順走,她跟著都窩了杆兒火。


    “秀麗姐,我二哥已經補完證件了,你別跟著擔心。”


    具體的我沒法跟她講,要是說有人追鯊我,可能是故意偷包,她更得害怕。


    說話間,我指了指櫃台,“你怎麽還把包放明麵上,要收到後麵的。”


    “這個啊,沒事兒!”


    秀麗姐不在意的拿過包擺弄兩下,“這破包我巴不得有人偷呢,上月一號你記得不,趕集,對麵不是全場二十麽,我就買了這個包,用了沒幾天,你看,全裂了,還跟我說純皮的,分明是紙糊的!”


    我看過去,旁邊的紅英姐湊上來,“小麗,你這就是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可不能買這破玩意了,多花一個零,你能背好幾年,這玩意背不出手,五金都掉色的!”


    “可不唄,我以後堅決不花這冤大頭錢了!”


    秀麗姐扔下包,“栩栩說的沒錯,占小便宜吃大虧啊!”


    我沒搭茬兒,倒是有了些許柳暗花明的意味兒。


    因並非我而起,果也不是我所種,我的內疚隻會另自身徒增煩惱。


    個人有個人的運,看似相染,影響卻截然不同。


    心思,終於沒那麽重了。


    “小麗,你年輕,省錢也得買差不多的東西,姑娘就這幾年好時候,老了你想打扮也沒這外表條件了。”


    紅英姐又把話題扯遠了,“對了,你前些天不是去相親了麽,我忘了問你,結果咋樣?”


    “白費。”


    秀麗姐鬧心的搖搖頭,“男方倒是相中我了,但嫌我彩禮要的多,說六萬塊拿不出來,如果我家非要這些錢,他就讓我退一步,買婚房不能寫我名,我就沒同意,第一步就沒談攏,處的話矛盾會更多。”


    “啥?婚房不寫你名字能行嗎!”


    紅英姐立馬急了,“小麗,你這點做得對,相親第一步必須談好,房子得有你名,不然他迴頭不要你了,你就抓瞎啦,六萬彩禮還嫌多,我一個表妹,彩禮要了八萬八,婆家哏兒都沒打,那婚結的才順當,日子過得也好,你第一步就不順,以後也不行,反正你還年輕,再看看,迴頭姐多給你問問,千萬別進了摳門家庭,像我大爺家那種,我三哥雖然單身我都不敢給你介紹,我兩個嫂子都時常憋火呢!”


    “是,我也覺得跟這個不合適。”


    秀麗姐點頭,“這個相親對象吧,長相還湊合,就是說啥都要迴去問問他媽,英姐,你知道,我要六萬是想給我叔,我叔養我不容易,我感謝他,但是我叔能真要我錢麽,他還趁個手機店呢,迴頭我叔會把這彩禮陪嫁給我,就是這麽個意思,討個彩頭,但我一看男方那個樣兒,我就懶得跟他說了,見完麵我就給媒人去電話說拉倒了。”


    “這就對了!”


    紅英姐勁勁兒的,“衝他說不寫你名就不行,栩栩,你說這事兒對不!”


    “啊?”


    我雲裏霧裏的被點名,“結婚買房寫名啊。”


    “是呀!”


    紅英姐睜大眼,:“栩栩,別看你小,你得長這心眼,將來長大了處對象不能稀裏糊塗的,要是看對方家庭摳摳搜搜的,就不能處,話說明白,婆家給買房不,寫你名不,最好還能有小汽車,你沒結婚,就跟新手機似的,價位高,必須得找個好買主,不然隨便賣了,二手機就折價了,姐是過來人,你倆都得長點心,這方麵千萬別吃虧了!”


    “……”


    額。


    這種事離我還很遙遠吧。


    紅英姐還一個勁兒問我聽沒聽進去,我怕說多了她給我上課,隻得點頭,“明白了,我以後處對象就問他房子寫不寫我名,不寫我名,我就不能和他談戀愛。”


    “對嘍!!”


    紅英姐一拍手,:“咱不能幹缺心眼的事兒,一天竟是合計付出了,遇到白眼狼了咋辦,男人稀罕你的時候這好那好,要是不稀罕你了,那可不是物,恨不得一腳給你踢到閻王爺那,死的越遠越好!”


    說起這些紅英姐就異常激動,精力極其旺盛。


    我一頭黑線,實在不感興趣,就拎著藥告辭,秀麗姐送我到店門口,關上店門才輕聲道,“栩栩,你還小,好好學習才是正事,英姐是離婚了,自個兒帶著孩子過,挺不容易,所以她看誰要找對象都會多講兩句,你不用聽這些。”


    離婚了?


    腦子很不在頻率的一動……


    破。


    這就屬於破!


    我跟紅英姐交往就沒大事了。


    她不怕被我的黴運所連累。


    我看向秀麗姐,“姐,你從小沒生過啥大病吧,父母是不是都特別好,生活的很幸福吧。”


    “胳膊骨折過一迴算不。”


    秀麗姐苦笑,“我剛才還在屋裏說,我要彩禮是給我叔,就是我叔給我帶大的,我爸媽走的早,車禍,他倆護著我,我才沒死成,就胳膊折了,隻是那時候我才五六歲,具體的記不清了,就記得疼,很疼,我叔給我帶迴家,從那以後,我就把我叔當成爸爸,前兩年我嬸子生病走了,我就來幫著看店了,你要說我幸不幸福,我不知道,遇到我叔,算幸福吧。”


    啊。


    秀麗姐也屬於‘破’了。


    對她的遭遇我很同情,問的‘點’也隻有自己知道。


    用純良的話講,跟我玩的都不能是正常人。


    要麽特別好的命,不怕我克,反過來能照耀到我。


    要麽就跟我差不多,在穀底摸爬滾打過,時運已經被蓋過章,沒有啥再下降的空間了。


    不過還是要等我花瓣吃完,借來的外氣徹底融合,交往才能無礙。


    我很喜歡秀麗姐,我媽媽名叫秀玉,我姐叫文麗,秀麗正好把她倆的名字都包涵了。


    特別親切。


    我不想跟她拉開距離。


    “栩栩,其實我對你是有私心的。”


    秀麗姐握了握我的手,“你是學本事的,姐夠不到沈大師那樣的能人,想叫你給看看,姐啥時候能找到好對象,我不想離開鎮遠山,我叔沒自己的兒女,我得給他養老,這個人啊,最好活絡點,我叔好歹做生意的,不太喜歡悶得性格,你看看,能打一卦不?”


    “我打卦還不準。”


    我看著她,:“秀麗姐,我最近還在觀香,得香觀好了,才能有慧根解卦。”


    開悟後我會打卦,經常拿純良練手,一直不準。


    按照書上的卦詞,我說他今日大順,純良晚上賴唧唧的迴來,說班級小考,他做個弊還被逮了,站了兩節課,丟老人了,哪裏順?


    反複幾次後,我發現了慧根的重要性。


    正如沈叔所言,悟性就是打開學習的機關,慧根決定你是否擁有預測能力。


    一個是入門的鑰匙,一個是能走多高的台階。


    做先生,二者缺一不可。


    大胡子就是覺得我不行,才會瞧不起我。


    秀麗姐衝我笑笑,“栩栩,姐不急,你心裏有這事兒就成,我特別看好你。”


    “謝謝你秀麗姐。”


    時候不早了,我揮揮手離開。


    順著大路朝山上走,下完雪路很滑,我走的不快,扣著帽子,手插在羽絨股兜裏,裝藥的塑料袋子掛在手腕上,過了一個小馬路,斜對麵的路邊忽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梁栩栩!”


    我看過去,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臉色發黑,五官普通到讓人轉眼就能忘,身形很高,很瘦,見我望向他,他就笑了,嘴唇子很紅,映襯著那牙就特別白,“你過來啊。”


    經驗讓我按兵不動。


    眼尾迅速朝周圍瞟了瞟,黃昏時分,街麵上居然一個行人都沒有。


    再看向他,我不禁睜大眼,他拿出個樣式熟悉的手包,對著我擠眉弄眼的搖晃,“梁栩栩,你來啊。”


    “我二哥的包!!”


    我喊了一聲,他抬腳就跑,我見狀就朝他追去,穿過斑馬線,他迅速朝著一側的胡同裏鑽去,我腳下倏停,慣性還衝的我往前滑了幾步,手腕的塑料帶來迴搖擺,他見我停住,還在胡同裏探出身子看向我,“梁栩栩,你想不想拿迴東西了?”


    ‘哢嚓~’


    我舉著手機對他的臉部一拍。


    二哥這手機鏈買的真好,掛脖是方便!


    他麵露驚訝,我又喊了聲,“你別動!有本事跟我決鬥!!”


    “哈哈,那你來啊~!!!”


    他一看我急就笑出聲,說話的神態賤嗖嗖,有點不男不女,“梁栩栩,快來追我啊~來呀來呀!!”


    見男人迴身就朝胡同裏繼續跑,我騰騰騰追到胡同口,往裏一瞄,他已經要跑到胡同裏麵要拐彎的分叉位置,“你站住!咱倆單挑啊!!”


    我一喊!


    他露出個發賊的笑臉,欻的拐入裏麵的小岔路不見了!


    我去!


    撩我哈。


    心頭一緊,我轉身就朝馬路對麵撂!


    搖晃著雙臂一路直行!


    瘋狂的朝山上的衝刺!


    滾犢子吧!


    我可不追你!


    欺負小孩兒啊。


    今時不同往日,即便下山時沈叔說他可以讓我默相,可我覺得他剛跟大胡子磕完,需要恢複。


    天色還要晚了,一但有啥大陷井等著我,容易折裏頭。


    感覺不對,狀態不行,不宜出戰。


    寒風唿唿迎麵,我一邊跑一邊聽著身後的動靜,手機在胸前搖晃,我手裏還攥著護身符,時刻準備著,要是那個男人追上來我就硬磕,是邪師我就吃符,是小偷我就報安!


    不信了。


    沒個法子治他了?!


    氣喘籲籲的跑進院,我拄著膝蓋緩了好一陣,“嚇死我了,還好沒追來……”


    緩了緩我又覺得不對,怕啥啊,我不就等著他找來麽。


    不過是沈叔身體沒太恢複。


    我沒心思跟他鬥而已。


    “梁栩栩,竹蟲呢?!”


    純良拿個大竹笤帚正在院裏掃雪,見我唿哧帶喘的進院就興衝衝奔過來,瞄了眼塑料袋,立馬失落了,“唉,我就說心願不好達成,你買藥幹啥啊,我還沒傷心到需要吃藥的份上,不過下午許奶給我揍了頓,說換窗戶的人動作不利索,我就說了句挺利索的,許奶就發飆了,她說要把我打碎了,再把我按上,我還來著事兒呢,心情就更不好了。”


    “噗!”


    我真沒忍住。


    小老哥是真不容易。


    “純良,你那竹蟲先等等,鎮裏沒有賣,我想想辦法,肯定讓你吃到。”


    “你說的啊!”


    純良又樂了,扛著那大笤帚歡天喜地的繼續忙活了!


    不煩人的時候,他還是挺好哄的。


    我頂著紅臉蛋直接去了正房,進門前還覺得哪塊別扭,窗戶玻璃安上了,許姨也消停了……


    那是哪不對?


    前後打量一圈,才發現鴿子籠不見了。


    小白鴿哪去了?


    不會真被燉了吧!


    顧不得多想,我進門趕緊喊人,“沈叔,那個術士找來了!”


    沈叔正在看書,聞聲看向我,“偷你命格的邪師?”


    他說話的鼻音更重了。


    不過有一點好,甭管出了多大事,剛經曆了什麽,沈叔永遠的麵不改色。


    很沉穩。


    特別給人托底。


    “好像是他,又不太像。”


    邪師能女裏女氣的?


    我摘下手機遞過去,“這人拿著我二哥丟了的手包,撩扯我去追他,我晃了他一下,沒敢追,就拍了張照片,您看看是不是他!”


    沈叔點開相冊,眉頭微蹙,沒有答話。


    “呀,照片怎麽虛了!”


    我驚訝的,“剛拍完時我看了眼還是很好的,正好是他的正臉,三十多歲一個男的,臉色很黑,很瘦很高,就說話有點那個樣兒的,梁栩栩,你來追我呀~我尋思讓你看看,怎麽現在成晃影了!!”


    “很簡單,說明你拍到的不是人。”


    我睜大眼,“他……是鬼呀。”


    “嗯。”


    沈叔頷首,“再者,邪師都很會藏,哪裏會輕易露臉,依我對這個邪師的了解,他性別絕不模糊,不會用你那樣的口吻說話,年齡上,五十多歲,不屬於年輕人,退一步講,就算他能看著年輕,臉也不會比我好哪去,瘢痕隻會比我嚴重。”


    “啊。”


    我心裏多少有些失落。


    本來合計,既然沈叔不願意多講這個邪師,那我也得知道是誰對我下的手。


    我有了照片,可以傳給爸爸,讓他找小喬叔叔查一查,這個人信息就能出來,誰成想……


    白忙活了。


    “沈叔,這個男人能到處跑的,還讓我追他,髒東西不都是一念而至的嗎?”


    我不明白,“更何況,天還沒黑呢,他大搖大擺的露麵,應該是人吧。”


    “肯定不是人。”


    沈叔敲了敲手機屏幕,“你看到他有影子嗎?”


    我搖頭,“沒注意。”


    光看他拿著的包了,沒看他腳下。


    “夕陽沒那麽烈,大靈可以現身,按你的形容,他或許也是實體大靈。”


    “什麽?”


    我瞪大眼,“沈叔,他也是周天麗那種的?”


    “或許吧。”


    沈叔應道,“我沒見到,不敢確定,能到處跑,肯定有些本事。”


    “媽呀……”


    我臉一挎,“沈叔,這邪師究竟是誰啊!他有周天麗一個實體大靈就夠能耐的了,咋這麽趁啊!”


    整倆!


    搞惡鬼養殖中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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