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上密議到深夜,他倆才離開皇宮,張統領送他們至紅牆外,欲言又止,塞給他們一塊可自由進出皇宮的金牌,最後還是說了一句:“真的要變天了嗎?”


    “不是變天,是我們人類麵臨極大的危險,是一次社會發展的機遇。當皇上不能隨便殺你害你全家,你是感到高興還是悲哀?”無咎直言道,見他低頭不語,“你好好控製住錦衣衛,不準他們滋事,要不然格殺勿論。現在知道真相的人,除皇上外就是你和徐大人,好之為是。”


    迴府後,徐光啟毫無困意,轉輾難眠,起身來到無咎他們住的小院,隻見他們打開一個大金屬箱,取出各種從未見識的器具,往身上裝備。無咎招手讓他進屋:“還沒睡?進來坐坐吧。鄭教授帶領的軍隊很快會趕到,你先穩住那幫大臣,那些調皮的人,天亮前我會讓他們去安頓照顧一下,現在他們正在做出發前的準備工作。”


    “皇上若改變主意怎麽辦?”


    “這個,我看不會,天下華山一條道,他不會自尋死路,跳崖吧。”


    “那台電腦能否借給我看看?”徐光啟念念不忘無咎的心愛寶貝,直覺暗示他裏麵隱藏可以解釋清楚的疑問。無咎認為時機成熟了,老徐同誌應該直麵未來知識、理念和所有一切,便取出電腦耐心講解使用操作方法。


    一整天,徐光啟躲在書房擺弄著“愛婆”,不理睬家人,吃飯時隻肯個肉包,對電腦的癡迷程度不亞於當年的無咎,然兩人的側重點截然不同,一個是沉迷虛擬世界的遊戲,一個是對未來知識的渴求。


    第三天上早朝時,大臣們未踏進大殿,就被眼前的景象迷惑:台階兩旁站立著奇裝異服的士兵,腰佩短刀,胸前掛著奇怪的武器,英姿勃發端視正前方。進殿後,大家才交頭接耳議論。“鐺”的一聲,金鑼鳴響,太監高喊:“皇上駕到!”天呀,今天是什麽日子,居然鐵樹開花,十幾年未上朝的皇上哪根筋搭錯了,一定有大事發生!瞧外麵站著的奇怪士兵,就可窺視出端倪。


    萬曆帝高坐當年無咎為永樂帝特製的龍威雄虎沙發禦椅,不過年代久了,已略作整修。眾臣伏地山唿,年近五十的萬曆帝擺正坐式,俯視台下跪拜在地的大臣們,感慨良多,高聲說:“眾愛卿免禮,都坐著吧!朕好多年沒與你們朝堂議事,不是朕不想,也不是朕怠政,朕在後宮照樣批閱你們的部分上疏,照樣心係天下事,古人雲‘運籌帷幄,決策千裏’嘛。以往你們中的人,自命清高,不分輕重緩急指責朕,朕都忍了,迴後宮靜思養心,但你們又幹了那些像樣的事。自從徐大人主持朝堂以來,他常與朕商討,不居功,為朕解決擔憂,朕才有心悟道,才知天文地理天下事,才明悟何以為‘天道’。”金口嘎然而止,眾臣還在雲裏霧裏,不知道皇上壺裏賣的什麽藥,謙卑地望著皇上。


    他取過太監端上的人參湯喝了一大口,繼續說:“‘天道’者,乃宇宙之道,萬事萬物之道,君之道,臣之道,民之道,國之道,家之道,總之,處處有道。而這個道,誰都要遵守,不然就是無道,被上天懲罰,被天下唾棄。朕不想背上無道的惡名,順勢而為,做個有道的明君,你們願意做有道的臣子嗎?”


    有個頗有學問的大理寺卿起身說:“皇上教誨及時,臣等願意守臣道,做好臣份內事。”萬曆帝沒讓其他人繼續議論,接著說:“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順乎天道的事並非心裏想到,嘴上說到就沒事了,而是要落實到行動上,朕現在下最後一道詔書,徐大人,你宣讀給大臣們聽吧!”徐光啟手捧萬曆帝的最後一道詔書,宣道:“奉天承運,朕一心向道,明道而守道,為佑天下生靈,特命首席大學士徐光啟與應天府巡撫鄭孝文主持政務,改製政體,組建新內閣,並與朕完善國體之改革,攜國民創先進之文明世界,眾臣因順天道而齊心協力,恪盡職守。欽此。”


    “皇上,不能隨意更改祖製,望皇上收迴詔書。”


    “皇上,我等以死勸諫。”


    “徐大人,你居心何在?竟然蠱惑皇上,想篡權奪利嗎?”


    “還有,姓鄭的,你憑什麽站在朝上,多年以來,你結黨營私,獨霸江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路人皆知!”


    大殿嚷嚷聲像菜市場,各派勢力都覺得傷害到自己利益。


    時局逼人,無咎他們都達成共識,不破不立,沒時間消磨和等待,亞特蘭蒂斯的複興社團殘餘們已開始行動,他們不但踏上華夏大地,而且進入歐非各地。他們故伎重演,派出人員秘密滲透各民族和國家,攫取情報,發展地下社團組織,融入社會,培植代言人,時機成熟後便浮出水麵掌控全球。雙方現在已進入博弈階段,誰先壯大,勝利的砝碼便傾向捷足先登的一方。過去世界和未來世界標榜的人權、自由、民主、公平及和諧,在現今世界的詮釋就是痛苦的抉擇,犧牲和淘汰思想冥頑不化的部分人和野蠻的部分種族。


    鄭教授起身站於萬曆帝身旁,看似對皇上說,實際是對朝堂上的大臣們說:“皇上,我現在真正理解您擺朝十幾年的無奈,瞧瞧,這些說話張揚、自以為是、目中無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庸人,能實現您的理想嗎?”萬曆帝苦笑說:“朕剛才所言對牛彈琴,白費口舌,他們何曾把朕的良言放到心裏去?無道的不是朕啊!”


    “既然如此,在下不得不行使皇上賦予的權力。各位大臣,請你們安靜,無須再說些沒用的廢話了。”鄭教授尚未說完,下麵又噪音頓起:“你不代表皇上,請皇上三思,臣等要聽皇上明言。”無咎一直躲在屏障後,見鄭教授敦厚,缺乏政客的無賴作風,軍人的強硬威勢,不善於處理這幫爛人,他好勝心悠然而起,一腳踏出幕後屏障,提起丹田之氣,朗聲吼道:“夠了!這朝堂是皇上的,還是你們的,瞎叫喚什麽!都給我閉上你們的尊口。來人,誰要是再像瘋狗懶貓亂叫亂嚷,請用狗屎封住他的尊口。”張統領提刀帶著手下闖入大殿,虎視眈眈盯視著大臣們。瞬間,殿堂安靜下來。


    一出場的無咎見他們不再大聲叫嚷,便說:“坐在這裏的皇上能審時度勢,無比英明,你們算什麽,與皇上相比你們連臭蟲都不如。皇上已下詔書,是經過長時間洞察天下、深思熟慮後決定的,你們以為是兒戲。曆代每個開國皇帝都敢於推翻前人的錯誤和羈絆,才建立豐功偉績,如今的皇上就在做一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泣鬼神的偉業。一句話,順道則昌,逆道則亡!誰想試試張統領手上這把刀,不妨站出來。”


    確實有木魚腦袋的人站出來,指著無咎說:“你是何人?膽敢大言不慚,毀我大明,皇上,臣頭可斷,血可流,忠於大明的心不可缺,捍衛大明的氣概不可少。”無咎撫掌說:“此人神經錯亂,說話顛三倒四,雷人,送他去治療。”雷人一招手,門外跑進兩個警務隊戰士,架著那個人就離開。雷人扭頭對萬曆帝說:“皇上,此人確實得了瘋病,我們有技術,會醫治好他的。請皇上問問還有那位也需要醫治,我們提供免費治療,不收任何費用。”無咎心想:“雷人呀,你也真夠幽默,真夠會發揮的,比我狠,管了幾年情報工作,練成笑麵虎的德性了。”


    收拾完了幾個木魚腦袋,留下的大臣們麵麵相覷,無咎悄然退迴屏障,後戲留給鄭教授和徐光啟去演唱。鄭教授作了改製報告,徐光啟做解釋與安撫工作,明確所有大臣繼續留用,考核期為半年,分批參加大臣級培訓班,在這段權力交接和改製時期,皇上必須每天上朝參與協調工作。萬曆帝的出場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壓製了部分興風作浪的勢力,明確了皇帝在國體中的位置,雖有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嫌,但畢竟取得穩定社會的效用。大理寺和都察院從原有機構中分離出來,合並為獨立的司法院,由雷人主持;徐光啟就任總理大臣,主管政府行政工作;全國武裝力量指揮權歸帝國統帥部


    ,鄭教授擔任統帥部長官。帝國最高決策機構為皇帝內閣委員會,由萬曆帝、無咎、鄭教授、徐光啟、雷人組成,采取表決製,圓桌會議方式,確定國策和最大事項,輪流擔任會議主持。


    在京城權力中心得到基本穩定時,北方遼東被明政府正式任命為建州衛都督企事努爾哈赤建立後金國,以“七大恨”祭告天地,起兵反明。未來人都知道建後金國的巨大影響力,造就了以後女真族長驅直入中原大地,鄭教授他們決定必須把後金國扼殺在搖籃裏,以最快速、最震撼的軍事行動蕩平遼東,揚威曜武,震懾大明帝國的每一位國人和邊疆蠢蠢欲動的民族。曆史上,大明朝曾征集十四萬軍隊討伐努爾哈赤,但鄭教授與基地同伴商議後,派出5萬人的軍隊,主力由“民防團”擔任,用24小時占領赫圖阿拉都城,活抓大汗。


    赫圖阿拉都城建於萬曆三十一年,分為內、外兩重城牆,內城麵積25萬平方米,外城麵積約156萬平方米。內城有汗宮大衙門、八旗衙門、協領衙門等,外城駐紮精銳部隊。林湯姆和阮吉米帶領的“民防團”,出山海關後,派出一支突擊隊,夜行日歇,悄然直插赫圖阿拉都城外,潛伏在山林中。同時指揮其他明朝軍隊製造聲勢,兵分兩路向都城開進,吸引敵方主力,在清河一帶展開遭遇戰。“民防團”此時已出寬甸,繞道至都城東南麵。


    深夜,躲藏在山林中的突擊隊開始行動,這是由50人組成的特種兵,第一次參加真正意義上的戰役,第一次執行深入敵後的斬首任務。林湯姆親臨戰場,親自帶領突擊隊登上熱氣球,飛臨都城。城裏的人們都在酣睡,危險已降臨到頭上,突擊隊分成兩組,一組擔任警戒後衛,一組進攻汗宮大衙門。身穿黑色製服,背插鋼刀,手提弓弩和突擊步槍,腰佩匕首和手雷的突擊隊員,清理了守衛,占領製高點。林湯姆和身後緊隨的三名隊員闖入努爾哈赤大汗的寢室,一把鋒利的匕首頂著大汗頸脖。大汗警醒跳起,看著眼前奇怪的軍人,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來者何人?竟敢在夢中嚇唬本大汗。”林湯姆順手取過桌上的涼水壺,朝大汗臉上潑去:“親愛的大汗先生,您該醒了,我們是大明的軍人,您已被擒,感覺怎麽樣?”大汗瞧著頸脖下的匕首,在瞧瞧說話的人,滿臉恍惚。


    沒過多久,大汗的家屬也被帶來,林湯姆正色說:“請你下令,讓你的軍隊向大明朝投降,負隅抵抗者格殺勿論。”被五花大綁的努爾哈赤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昂頭挺胸地說:“士可殺不可辱,咱女真族隻有死的漢子,沒有活著的奴婢!你們,我的家人,願意和你們的大汗一起去天上嗎?”家屬中,有的點頭,也有的低頭不語。


    “既然你如此頑固,我們就帶你去天上玩玩。來人,把這位沒腦袋的大汗送進熱氣球。”


    大汗的家屬以為他即刻要歸天,紛紛下跪,說:“尊貴的大汗,您一路走好,我們會替您祈禱的,願您的靈魂與天同在!”他妻妾滿堂,大大小小有16個,其中一位福晉說:“我願追隨大汗一起上天。” 林湯姆覺得可敬又可悲,說:“你還不配上天呢,一邊呆著吧。”


    大汗被扔進吊籃,林湯姆陪他同時上天,其他的熱氣球也跟著起飛。林湯姆一聲令下,趕到都城外的“民防團”架起火炮,對著城牆城門和外城圈內,無目標的狂轟亂炸。熱氣球的吊籃中拋出一包包炸藥,扔在城池內。都城瞬間一片火海,想逃離火海的士兵和城民,剛衝出城,就被迎麵射來的箭雨奪走生命。一隊騎兵躍過火海,衝出城門,尚未反應過來,就被停靠在城外守候的戰車上的槍彈殲滅幹淨。大汗看得眼珠都快掉下來了,這不是打仗,是屠宰場!他耳邊響起林湯姆的問話:“天上好玩嗎?您是期望您的部族、軍隊和您一起上天嗎?如您還在為個人的私欲,個人的英雄主義考慮,不顧生靈塗炭,你豬狗不如!”


    癱坐在一旁的大汗,艱難地說出:“我投降,懇請你們不要屠城滅族,濫殺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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