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齊姓老人口中說出的這番話,就連年過古稀,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錢都忍不住為之一驚!


    要知道,守仙門,記載逆天改命之法的古卷,這些事,就連在晉王府生活了二十多年,且深受沈萬軍信任的他,也不過是在沈萬軍需要他出手去赤鳳山脈取迴鳳髓的時候才詳盡告知的。


    這是沈萬軍手上諸多棋盤之一,也是尤為重要的一盤棋。


    畢竟事關者乃是沈萬軍與其婆娘最為寵愛的小兒子,並且還是有意將之培養為下一任晉王的小兒子。


    這件事能不能成,實在是對晉州、對晉王府太重要了,所以哪怕是如今沈涼完成了逆天改命,知曉此事者也寥寥無幾。


    偏偏這事,當下就在這麽個過去多年來幾乎從未跟晉王府有過半點交集的江湖老人嘴裏說出來了。


    他是怎麽知道的?!


    見老錢麵無異色,眼底卻是無法遮掩地閃過一絲詫異,齊姓老人淡漠如常,很是主動地為其開解道:


    “你我都是曾在江湖中的鋒芒畢露少年郎,添以多少有些超乎常人的武道天賦,難免就會想著不斷攀升到更高境界,叫他人望塵莫及,我去過守仙門,那時候不過才而立之年,或許比沈萬軍去的還要早,當時的守仙門就已經落寞許久了,那所謂的當代掌門人,在我手中連一招都未能接下,他以為我要殺他,於是就拿出了那份古卷,希望借此來讓我饒他一命。”


    老錢聞言更驚,或許就連沈萬軍都不知道,他自以為天下間除了他和守仙門曆代掌門才知曉的古卷,其實早在他得之的十來年前,便已經過了這位齊姓老人的手了。


    不過這也間接說明,齊姓老人看過古卷後,並沒看上古卷記載的絕世隱秘。


    那究竟是沒看上,還是自知憑借他一己之力,根本無法像手握龐大資源的沈萬軍那般,集齊古卷上的四大奇物?


    齊姓老人似是要將“語不驚人死不休”進行到底,老錢思緒淩亂間,他再曝“狠話”。


    “龍骨,鳳髓,道胎,易筋經。”


    “天師府和金蟬寺那兩個老夥計,想必如今已是為了沈萬軍的某些承諾,付出了他們的生命,算是死得其所?唉,我這輩子,本就性子孤傲,難有幾個能聊上三五句話的人,要不說還是孤家寡人來得好,總不至於為了那些隻有師徒名分的後輩,就這麽放棄了追尋仙人門路的念想。”


    “龍骨應該是在鳳凰學院吧?”


    “隻有鳳髓,我沒聽過相關消息,但若想找,應是也不會太難。”


    聽完齊姓老人這番話,老錢有兩大不解,並毫不客氣地當場提了出來。


    “難道就連你也還沒有到了足以引動天劫的地步?”


    “還有,既然你明知這四大奇物所在,為何……”


    齊姓老人嘴角輕輕掀起一抹十分不屑的弧度。


    “錢兄,你我之前雖素未蒙麵,卻也彼此皆知對方算是這老一輩江湖中劍修一道的執牛耳者,我且問你,若是你在而立之年,得此秘法,你會放棄你自己的路嗎?又或者說,你當真認為這所謂的仙人之法,就一定比你自己走的路更加一片坦蕩?”


    聊到這,齊姓老人的身份,老錢基本上就已經百分百確認了。


    論年歲,他比齊姓老人要小幾歲,論實力,他比齊姓老人至少落後半步,論江湖影響力……現如今的江湖,有許多人記得他姓齊的,可又還有多少人記得他姓錢的?


    齊姓老人繼續言說。


    “至於引動天劫……我試過,也見了那雷劫,不過在它成型之前,我猶豫了,便出劍斬散了它。”


    老錢:“!!!”


    江湖人皆知這姓齊的厲害非凡,卻無人能逼得其使出全力進而對他的真正實力有個明確認知。


    可此刻,僅僅是這隻言片語,就已說明他這自詡還算曾經有過幾分本事和名氣的劍修,跟姓齊的究竟存在著多大差距了。


    劍斬雷劫。


    用少爺的話講,這特麽得是多牛掰的通天人物,才能信手而為的驚天之舉啊!


    老錢來了興趣,當真是想問問齊姓老人劍斬天劫是怎麽個想法,可齊姓老人卻是忽地話鋒一轉,似是不願在此事上深談。


    “雖然我沒有走守仙門那一步,卻也通過古卷上的記載描述,知曉了那是不同於人世間任何一條路的修煉法門,方才那位王府殿下,催發真氣帶著陶家的小女娃放風箏,如此純粹的真氣,普天之下,恐怕就隻有守仙門的那條路能夠解釋得通了。”


    老錢很是識趣地沒有追問劍斬雷劫一事,而是順勢問道:


    “那齊兄可為此後悔?”


    “後悔?”


    齊姓老人言語間仍舊盡是不屑。


    “他走的這條路,是一條從來沒有人走過的路,能走多遠,能爬多高,誰也不清楚,即便真有那麽一天,他在我還活著的時候超越了我,我也早已過了那爭強好勝的年歲,江湖本就是人才輩出的那麽一個地方,困擾我的問題,至今我也未曾得出答案,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


    齊姓老人話說的多少有點雲裏霧裏,老錢也不較真,他並未忘記自己前來搭話的主要目的是什麽。


    “別看我這位小主子現在能耐沒多大,心氣卻是高的很,老錢我知道跟齊兄你談不上‘交情’二字,更無情麵可講,若非得講個緣由,我也不願拿什麽狗屁大義做文章,說直白點,他走這條路,摸不著門檻,心裏又急,恐怕帝都那邊也不會給晉州太多時間了,所以在下鬥膽厚著臉皮,想懇求齊兄你閑來無事,能指點他一二,隨便什麽都行,總比有幸得遇高人卻錯過高人來得好。”


    “小主子?懇求?”


    齊姓老人輕疑有二,微蹙著眉頭看向老錢。


    “這可不像是一位頂尖劍修能說得出口的話。”


    老錢不好意思地抿嘴笑,像個羞赧的小媳婦般迴道:


    “早在咱不問江湖事的那一天起,就已經不把自己看得那麽高啦,我現在就是個吃人家月錢的老馬夫,仗著運氣好,主子對咱不錯,平日裏又幫不上什麽忙,好不容易碰到機會,總得出出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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