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當真要把事情鬧大?”


    城衛聽出沈涼言語間的威脅之意,可他畢竟不清楚沈涼的真實身份,怎會被一個小白臉就此嚇住。


    蒼啷拔刀出鞘。


    連帶著另外不曾參與交涉的城衛,都跟著一起亮出家夥事。


    為首城衛瞬顯戰鬥姿態。


    “爾等若欲反抗,當以妨查罪論處,判以三年牢獄!”


    眼看這四名城衛就要動粗,自知己方現如今戰鬥力薄弱的沈涼,最終還是決定以理服人。


    “好大的帽子,在下隻不過是帶著家中老仆來涿城探親,結果連城門口都還沒進,就先被判了三年禁錮之罪,敢問大人,這是涿城城判大人賦予你們的權力麽?”


    為首城衛冷笑一聲,迴道:


    “每逢節期,抽查來往行人乃是我等職責本分,就是你告官告到晉王當麵,我等也有理可依,有法可據!”


    說罷,四人同時持刀上前一步,壓迫感再多三分。


    “最後警告爾等一次!將車簾掀開供我等搜查,否則即刻拿下送入牢獄!”


    沈涼想幹仗,但是幹不過人家,又不願掏出老夥計平白鬧出人命官司。


    想說理……


    人家壓根不跟你說情理,隻講律法。


    偏偏按照律法,每座城池的城衛,都是有權力搜查來往行人的。


    條條路走不通,沈涼也就隻能暫且認栽了。


    而老錢。


    身為同行者、一家人、名義上的奴仆。


    自打沈涼出麵,就再沒放過一個屁,畏畏縮縮的躲在後麵,好似生怕一個探頭,就叫人拿刀砍了腦袋。


    真特麽沒用啊!


    境界跌了,實力沒了。


    不是漂亮姑娘,甚至不是五官偏陰柔的養眼小公子。


    沈涼一瞬間的思來想去,絞盡腦汁,都特麽沒能給老錢找出一個“多一張吃飯的嘴”之外的有用身份。


    但沈涼也很快想開了。


    求人不如求己。


    既然是遊行曆練,那便將此事當作開門紅吧!


    “好,幾位大人別衝動,在下這就掀開車簾,叫大人們隨意搜查。”


    說罷,沈涼就走到馬車旁邊,在四名城衛的謹慎圍攏下,大方的將車簾掀開。


    裏麵隻有一大一小兩個包裹,再無其它任何多餘的物件。


    馬車裏麵的裝飾也極盡簡潔,不難看出,這馬車的主人家境應該談不上貧寒,卻也絕對稱不得富貴。


    “包裹裏麵裝的是什麽?”


    為首問話的那名城衛,一邊向沈涼發問,一邊收起佩刀,爬上馬車準備打開包裹檢查。


    沈涼仍抱有一絲能讓其放棄打開包裹的希望,免得還要浪費口舌解釋。


    “大人,都是一些不值錢的玩意,沒什麽好看的。”


    說完這話,沈涼就知道有些事情避不可免了。


    因為無論是人天生的好奇心,還是一般歹人都會遮遮掩掩的行事作風,都意味著為首城衛不可能聽勸收手。


    先解開小包裹,翻了翻裏麵菊丫頭給他準備的一套內外衣服、靴子、手帕、一襲羊毛毯,發現沒什麽特別之物的為首城衛,就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大包裹上麵。


    小心翼翼的解開結,等四個角全部攤平之後,為首城衛霎時皺起了眉頭。


    “這些是什麽東西?”


    隨手拿起一顆高爆手榴彈,為首城衛彎腰站在馬車裏,向沈涼發出詢問。


    沈涼腳趾摳地,隨時做好了“隻要這b敢摸拉環就立馬跟丫掰命”的衝刺準備,表麵上卻還是笑嗬嗬的迴道:


    “迴大人的話,我家是做鐵器生意的,平日裏喜歡搗鼓一些造型奇特的鐵器擺件,雖說喜歡此物的人不多,但也能勉強賺點小錢糊口,礙於今年一年都沒怎麽做成幾筆生意,今日時逢年節探親,又不能不拿年禮上門,故家父便叫我帶著這些沒賣出去的擺件,送給涿城親友聊表心意。”


    為首城衛的眉頭並未鬆開,而是蹲下身子,又反複扒拉了一遍裏麵的各種“鐵器”。


    顯然,從未見過這些高科技產物的當世之人,僅憑一雙眼睛,根本瞧不出其中門道。


    可老錢不一樣!


    當他把馬車裏的手榴彈,跟沈涼及冠考驗當日掏出來的“蘊劍葫蘆”形態重疊的那一刻,他立馬臉色一變,雙腳開始不著痕跡的偷偷往旁側挪動。


    “大人若是有瞧上眼的,在下也送大人兩件便是。”


    透過為首城衛一臉嫌棄的表情,沈涼篤定他們四人根本瞧不上這些“鐵器”。


    果不其然,隨手將一顆普通手榴彈拿起丟下後,為首城衛就從馬車裏跳了下來。


    沈涼見狀幾步上前,笑著朝為首城衛問道:


    “大人,如果沒什麽問題,我們是不是就可以進城了?”


    為首城衛斜瞥了他一眼,右手按在腰間刀柄上。


    “今日準許進城時辰已過,若欲探親,明日再來吧!”


    說完他就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沈涼和老錢滾蛋。


    沈涼剛裝出來的笑意,一下子又有點壓不住火了。


    你是城衛,你要搜查,老子配合了。


    搜查完了,沒有問題,你告訴老子過了入城時辰不準再進?!


    那特麽是不是等明天我倆重新來,你們還要重新搜查一遍?


    火衝腦門子的沈涼,愈發堅定要成為一名武道高手的決心。


    倘若他有一身好武藝,是不是就既能不至於子彈炮彈招唿,又能製服這幾個b親自押到城判府討個說法了?


    深吸口氣,沈涼不卑不亢的說道:


    “我也是晉州人,從小到大近二十年,還從未聽聞在太平日子裏,大白天的有入城限製一說,叫我等明日再來也不無不可,但大人也請莫怪,他日一旦叫在下進了這涿城,勢必要走一趟城判府,問問那涿城城判大人,究竟是誰那麽大本事,能越過皇室,越過晉王府,私自給來往涿城的百姓定製律法!”


    沈涼扯了那麽一大堆,總結來講無非就一句話——


    老子要去城判府告你狀!


    為首城衛一聽一看,感覺沈涼這個瞧上去文文弱弱的小白臉,似乎是真有那麽一股子倔勁兒,一時間也是不免擔憂起來。


    可畢竟話都放出去了,若是改口放行,這事傳到涿城同僚耳朵裏,自己還不得被笑話死?


    明明自己隻是想釋放一下根毛好處都沒討到的怨氣啊!


    怎地就落了個進退維穀的境地了?


    所幸,為首城衛臉色陰沉不定之際,一同值守門關的一名城衛站了出來,故作嚴肅的為其解圍道:


    “章城衛也是出於對涿城百姓安危考量,才會如此謹慎小心,不過我觀爾等也不像歹人,姑且將姓名留下登記在冊,走時前來銷劃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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