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涼突如其來的一聲高唿,著實把在座三人給驚了一下。


    楚啟忍不住好奇的問。


    “什麽有了?”


    沈涼咧嘴一笑,顯得人畜無害。


    “有句老話說得好,叫作‘人命天注定’,既然我和沈萬軍都下不了決定,那幹脆就讓老天爺來替我做選擇吧!”


    用得上時叫爹,用不上時直唿大名,這不免叫沈萬軍好一陣大翻白眼。


    隨即,在三人不解的目光注視下,沈涼叫來門外伺候著的陶管家,命其盡快尋一枚銅錢過來。


    陶管家的辦事效率很高,不然也當不上晉王府的管家,僅是外出走一趟的工夫,就幫沈涼尋來了一枚銅錢。


    銅錢在手,仿佛讓沈涼迴到了上一世。


    上一世,在做不出某些決定時,沈涼就喜歡拋硬幣,而且他屬於十分遵守遊戲規則的那種,即便拋硬幣的最終結果,並不是他內心傾向的結果,他也照樣會按照實際結果去做選擇。


    “楚兄,盡管這樣做會顯得有些兒戲,但除了這個方法之外,一時間我也想不到什麽更好的方法了。”


    沒玩過拋硬幣遊戲的楚啟仍舊不明其意。


    “沈兄弟的意思是?”


    “丟銅錢。”


    沈涼輕輕將掌心的銅錢不斷上拋。


    “我把這枚銅錢丟到半空,然後用雙手蓋住,如果最後打開時它是帶字的一麵,那我就答應這門婚事。”


    “反之。”


    “楚兄你就得迴帝都幫我跟皇上周旋一番,說我沈涼無福消受此等恩澤,請皇上另尋駙馬人選。”


    楚啟聞言,第一反應就是要搖頭拒絕。


    畢竟此次晉州之行,他不過是在父皇決定的基礎上,試圖提前幫皇室拿下晉王府的一句承諾,從而立功一把罷了。


    要說叫他替皇室決定這門親事成與不成,他哪來的那麽大權力?


    可還沒等他開口拒絕,沈涼就將手中銅錢拋上了半空,嘴裏還不忘說著。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銅錢在不斷翻轉中墜落,伴隨著雙掌拍合的啪地一聲,心中默念一定要是無字麵的沈涼,閉緊雙眼揭曉結果。


    坐在他旁邊的褚食樂第一個湊上前去,其實以他對沈涼的了解,麵對天下前十大美人的送貨上門,沈涼應該是巴不得上趕著才對。


    但從沈涼和沈萬軍先前的不斷推脫之舉來看,似乎涼哥兒更想要拒絕這門婚事。


    不過不管是想要還是不想要,那都不是他褚食樂,甚至是晉城褚家所能摻和進去的事,一看沈涼掌心的銅錢帶字一麵朝上,褚食樂立馬忍不住公布道:


    “涼哥兒!是帶字的一麵!”


    沈涼這才睜開雙眼,頓時一喜,又火速裝出愁容滿麵。


    “唉!看來我與公主注定有緣無分啊!”


    借著“天命”給出拒絕答複,楚啟聽了當即擺手道:


    “沈兄弟,這可做不得數,我今日登門拜訪,純屬就是替我父皇打個先鋒而已,此事成與不成,恐怕還得由我父皇和晉王一同做主。”


    沈涼早就料到這件事不會那麽簡單的了結,反正能反抗的他都反抗了,如果沈萬軍真舍得讓他去帝都當質子,那他也不介意丟下晉王府的“爛攤子”,去做個傀儡駙馬爺。


    傀儡駙馬爺?


    明麵上貌似如此,可到時候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以及永動列車裏的種種先進手段,誰要是敢把咱不當人看,那咱就一點不客氣的送他一顆高爆手榴彈!


    “沈萬軍,聽見沒,要你做主呢!”


    隨手將銅錢丟在桌上,沈涼沒好氣的衝沈萬軍翻迴一記白眼。


    末了還是踢不走腳下皮球的沈萬軍,略作沉吟後說道:


    “三皇子可能還不知道,就在今日沈涼及冠之時,我已決定將王位傳承給他。”


    這話一出,楚啟倏地唿吸一緊!


    “晉王此話當真?!”


    沈萬軍一臉嚴肅的點點頭。


    “當真。”


    楚啟忙不迭的追問。


    “可沈兄弟並非長子,若是將王位傳承給他,那世子殿下當如何?”


    沈萬軍苦笑歎息。


    “想必三皇子應該也有所耳聞罷,我那大兒子,晉王府名義上的世子殿下,早在多年前便已削發為僧,記得他上次來信還是在五六年前,信中他說,要一生一世在寺中為王府祈福,永不再過問世俗中事。”


    聽完,楚啟一時間很難消化如此重磅的消息。


    不過想想好像也是,如果那位世子殿下當真不迴王府接班了,那麽沈涼作為沈萬軍僅剩的嫡係男丁,他不繼承王位,誰來繼承王位?


    而沈涼接手晉王府,就意味著這下一位異姓王,必須得鎮守自己的封地。


    鎮守晉州,還怎麽常住中州當駙馬?


    “如果把這個消息帶迴中州,應該也算立功了吧……”


    楚啟在心中暗暗想著,這時沈萬軍又道:


    “楚啟啊,你也別為難,正好我也有些年頭沒跟你父皇把酒言歡了,等再過些時日,我親自往帝都走一遭,這成親一事,到時我當麵與你父皇言說清楚便是。”


    沈萬軍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楚啟也不好再深究什麽了。


    酒桌上的話題,重新迴到一些無關痛癢的瑣事上,直到兩個時辰後,半醉半醒的楚啟才起身告辭。


    “晉王,沈兄弟,今天咱們就到這吧,我等此次出行的細軟還在客棧放著,晚上迴去收拾一番,明日一早就得迴宮了。”


    身為東道主的沈萬軍,象征性挽留道:


    “都到自己家裏了,還住什麽客棧啊,迴頭我讓陶管家去收拾,你且在府上多留幾日。”


    楚啟堅持搖頭。


    “不了,不瞞您說,這次我是偷跑出來的,若是不盡早迴宮,免不了又得被父皇一通責罵。”


    沈萬軍不再強求。


    “好吧,那叔叔就不多留你了。”


    楚啟微微搖晃著轉身,幸虧是還沒到腦子徹底不清醒的地步。


    “還請晉王幫著招唿一聲,問問我那伴讀楊凡療傷療的如何了。”


    沈萬軍剛要答應,沈涼就趕緊接過話茬道:


    “說起來像楚兄伴讀這種一心為主的奴才當真是不多見了,雖然這麽說會有奪人所好的嫌疑,但我實在是太中意你這個伴讀了。”


    “哎!”


    “楚兄,你說話一定是算數的對吧?”


    楚啟雲裏霧裏的作答。


    “自然算數。”


    沈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拍手叫好道:


    “那我就能放心找你討要昨日鬥雞的彩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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