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 運輸隊


    一派蕭條景象。


    殘陽如血,獸鳴如歌,烏雲如泣。


    寬闊、平坦,路的兩邊是密密麻麻的叢林,叢林間依稀可以看到三兩隻兇獸跑來跑去,似是嬉戲,卻是殺戮。


    路麵並未經過人們故意修整,隻是走得人多了,跑得奔行獸多了,便被無數腳印踏實,便被無數奔行獸碾壓,於是就有了這條車道。


    也許是經年累月下來,叢林中的獸類也知道時常都會有人類在車道上行走,所以它們都不會出現在上麵,一到這裏紛紛轉頭鑽入茂密的叢林中,即使偶而有那麽一兩隻膽大的敢橫穿車道,也是用了它們吃奶的力氣去穿過車道。


    兩林獸鳴常有時,車道蕭蕭易水寒。


    不可否認,深冬的天氣有一些冷峻,車道也被蓋上一層薄薄的冰層,亮晶晶地,反射著那不可多見的日光,晃得人獸眼睛打挑,竟有些迷離。


    這個季節,行人漸少,車道上也好久沒有人來人往了。


    可是,此時,冰層被奔行如雷,沉重如鉛的奔行獸壓得“嚓嚓”脆響,毫沒有念想地被碾出兩條深深的凹槽,甚至能看到紛飛的冰屑,恰如那跳入人間的水晶冰花。


    一個長長的車隊正行走過來,車隊有三十一隻奔行獸,其中三十隻奔行獸非常巨大,奔行獸的下麵也並不是如一般的奔行獸那樣是機關腳,而是兩邊各十個巨大的圓輪。


    這種奔行獸是專門用來運送貨物的載重奔行獸,跟付神軒以前租用的那種四腳奔行獸不同,那是載客所用。


    就像車隊最前麵的那隻奔行獸一樣。


    此時,就在這隻奔行獸裏麵,三個人在獸頭位置操縱著奔行獸的行走,而在奔行獸的後麵肚腹中並不是一排排的座位,居然是一個裝飾得非常精美,布置得十分華麗的房間。


    成套成套精美的玉器,桌子,椅子,懷子,瓶子等等錯落有致地點綴在整個房間中,粗一看似乎顯得雜亂,但身在其中卻能感到舒服;珍貴的靈獸皮毛製成的地毯鋪在地上,仍能感覺到地毯上傳來的淡淡靈力。


    房間頂有三個明亮的光源,像是燈泡一樣,是三塊高級靈石,沒想到竟有人用高級靈石來當照明之物使用,看得出來財大氣粗。


    而這個房間的享受之人隻是兩個人而已,是兩個六界靈者,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光景的中年男人,一臉的風霜與堅毅,另一個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郎,滿臉還是未脫的稚氣。


    “釧離啊,我們還有多久才能迴去?離家這麽久了,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很想念母親,嗬嗬。”


    華美的房間中,正中是一張天連山墨玉製成的四方桌,桌子上擺著三盤珍饈美味,一壺美酒,兩隻高腳玉酒杯,兩個男子正對立而坐,時而淺嚐一口,時而小酌一杯。


    喝一口美酒,感受著那順著喉嚨而下的滑美觸感還有泌人心肺的香味,少年郎暗唿一口爽氣,稚氣未脫的俊臉上略微紅潤,手腕翻轉,輕笑道。


    這個少年郎叫做秋子冉,是四季商業在薄代都主事之人秋一恆秋大管護的愛子,今年二十四歲,六界大成靈者,天賦也真是過人。


    少年郎對麵那個中年男子叫做釧離,六界極致靈者,是這個運輸隊的隊正,隻聽他笑道:“秋少爺,你放寬心就是,我們現在在監州城地界,屬下估計,再有三天,我們就能迴到代城,迴去見我們朝思暮想的家人,哈哈。”


    口裏雖然這麽說,但釧離心裏卻嘀咕發笑:你恐怕更是想念夫人做的菜吧。


    因為,誰都知道秋子恆的夫人做得一手好菜,那叫一個美味,那叫個一個好吃,而他作為秋子恆手下運輸隊的隊正,曾有幸嚐過一次,至今仍是留連忘返。


    其實,少年郎秋子冉隻是這個運輸隊的隊副,而且他這個隊副還隻是名義上的,但他是秋一恆的愛子,身份自然不同,所以隊正釧離反而還要保持三分恭敬,宣稱一聲“少爺”。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釧離啊,以前一直聽父親誇獎你的辦事能力,這次特意安排我跟你一起,讓我跟你好好學習做事,看來還是父親大人眼光精準呀”,秋子冉雖然並不成熟,但畢竟長於大家之中,有些事情是懂的。


    這不,不著痕跡地誇下釧離,就算收不了心,也讓他存分好感,總比壞感來得爽得多。


    “哪裏,哪裏,承蒙管護大人不棄,委我重任,我怎麽敢不盡心力?我反倒是怕誤了管護大人的事”,釧離目光一閃,連忙謙虛道。


    而且他也聽出秋子冉話中的意味,但不管怎麽說,花花矯子人人抬,既然別人都賣好了,他也不能再裝牛叉,別人給臉不要臉不是。


    所以他臉色一整,狀似極為真誠地道:“我這些把式,做得多了,自然有經驗,也就不大會出錯,可是秋少爺就不同了,第一次出差,絲毫不比我們這些老家夥差,真可謂是英雄出少年啊。”


    他馬上又誇迴去,不過他這話卻也並不全是奉承之言,至少有三分真實可信,因為這秋子冉確實是第一次出差,也確實是有能力,會辦事的。


    也許惟一的美中不足的是這小子還是個半大不長的孩子。


    “都是釧隊正本事好,我隻是依樣畫瓢而已”,秋子冉對自己的能力也是很有信心的,現在又聽到釧離如此說,立即笑眯眯地又喝了一口美酒。


    不知怎麽的,他怎麽覺得這酒咋更好喝了呢?


    “嗄”


    正在這時,房間中一扇大門被推開,一個精壯漢子快步走來,漢子背後露出一個操作室,還有兩個漢子正緊張地盯著前麵。


    推門而入的漢子先是對著兩人微微一拜,臉色肅正,快步走到兩人身邊,又是一拜,看了一眼秋子冉,才開口道:“釧隊正,秋少爺,前麵車道上有一個人,看樣子受傷很重,我們是直接壓過去呢還是……?”


    這是他們運輸隊的規矩,如果路上遇到別人有困難,一般來說那是能幫就幫,畢竟對於他們這種常年需要在外麵跑動的人來說,誰也不知道將來自己會不會一直一帆風順。就當是自己今天幫助別人,希望別人來日也能幫助自己吧。


    如果是在平時,他們也許就會直接停下來救人再說,但現在這裏他卻不得不顧忌下秋子冉的感受,所以也大有深意地看著秋子冉。


    “母親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今我們怎麽能袖手旁觀呢?你說是吧,釧離?”秋子冉心情大好,毫不在意道。


    “是”,那個漢子臉上喜色一閃,不禁看著秋子冉好感大增,這次倒是真實恭敬一聲,退了下去。


    “少爺果然是仁義之人,釧離佩服”,釧離這次暗暗點頭,他發現他有點喜歡這個少爺兵了,天賦不錯,修為不錯,心腸看起來也不大壞。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兩人的距離一下變得近了許多,一時之間竟像兩個相交多年的朋友一般。


    不聲不響中,兩人便感到急馳平穩的奔行獸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徹底停了下來,大門打開,一束日光照射進來,便成那錦上添花之景,釧離與秋子冉兩人接連下去。


    “還是這自然光舒服,總是呆在那個房間中雖然通風順暢,其暖融融,但還是比不上外麵來得自在,以後真不想再呆在那個枯燥的房間中了”,這一出來,秋子冉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懶洋洋道。


    “自然是”,釧離附和著,這種感覺他當年也有過,但現在這麽多年過去,他早已習慣,可總不能告訴秋子冉說習慣就好吧。


    “釧隊正,秋少爺,你們看,就是此人”,這時,剛才那個推門而入漢子帶著兩人來到受傷之人處


    ,指著那人道。


    兩人聞言轉頭看去,看到蓋著冰屑的車道上就躺著一個少年,這個少年衣服破破爛爛,頭發也是亂糟糟的一個蓬頭,深深地昏迷了過去,但是不知道他經曆 了何種痛苦還是正在做噩夢,渾身顫抖得厲害,臉上的肌肉更是絞動在一起。


    因為臉部扭曲的原因,所以倒看不出此人長得好不好看,隻能估計應該也是一個少年郎。


    而且,少年的身體散發著如玉的光澤,顯得非常強大,但也包含著厚厚的灰敗氣息,更是因為其身體上縱橫交錯的,一條條一道道深深的裂口,看起來更加衰弱。


    隻是,奇怪的是,這個人盡管身體上傷口太多,但卻沒有一滴鮮血流出體外,滾熱的鮮血隻是如河水一般在傷口中滾來滾去,同時他們感覺到這個人的體內縈環著好幾股力量。


    看來,此人是被高手重傷。


    “嗬嗬,這個窮小子是誰?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你看,一個連鞋子都穿不起的窮人怎麽會招惹高手呢?嗬嗬”,見到此人雖受傷很重,卻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一個漢子不禁打趣著。


    “好了,把他抬上去吧,至於這傷,你們看著辦就是”,秋子冉似乎一點也不好奇,一點兒也不在意,轉身上了奔行獸。


    “他這傷不簡單,我們恐怕無法處治,算了,盡人事聽天命,把他抬上去,給他一個遮風蔽雨的地方,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吧”,釧離搖搖頭也走了。


    “是”,那個推門而入的漢子宣口道,目送兩人離開,才轉身對著另外兩人道:“別愣著了,抬他上去”,說完,與另外兩個漢子一起小心地抬起少年也上了奔行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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