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來自f國,師從建築大師安德魯大師。”範婷婷指著風衣瘦個口罩年輕人,簡潔明了地介紹道。她巧笑倩兮,長發隨意披撒在肩,與安迪相依而立,好似金童玉女,舉止動作狀極親昵。


    臉上的肌肉猛然抽搐了一下,吳曉風怒氣衝衝地狠盯了範婷婷一眼,然後陡地轉身,準備拂袖而去。範婷婷頓時為之愕然,燦爛的笑容僵在了那裏,隨即她意識到了什麽,對安迪說了聲“sorry”,然後撒開了腳步,衝出機場大廳,衝著吳曉風的背影大聲唿喚。但機場人來車往,雜聲嘈嘈,淹沒了一切。吳曉風沒有迴頭,眨眼間已經鑽進了車內。


    轎車瘋狂般駛入快車跑道。車窗大開,唿唿的涼風灌了進來,夾雜著雨滴飄打在因為憤怒而發燙的臉上,與淚水混合了順勢流進了吳曉風的嘴角。味道有點鹹而苦澀。在涼風中,亂糟糟的大腦逐漸冷靜。他不希望因為個人感情影響到工作。掏出手機指示秘書另外安排司機接機,並著手準備與安迪談判聘任工作。


    一切安排妥當。他不由自主地迴想起剛才在機場所發生的那幕,憤怒再次燃燒了他的理智。手機不停地鳴叫,平添他心中的煩亂。他突然抓起它,看也沒看,狠狠地往窗外擲去。那件事發生得如此突然,他毫無心理準備。片刻間,他覺得生活了無生趣。他需要安靜,好好地一個人待待。他想做個好丈夫、好父親,可身邊的女人一個個就是這樣的絕情麽?一個個棄他而去?平ri清教徒般的生活將他壓抑得過於厲害。今天,終於爆發了。畢竟,他還年輕。


    *****


    愛樂酒吧。盡管外麵吹風下雨,天氣不好,但這裏依然年輕人雲集。大家大都剛剛下班,便來到了這家著名的消費娛樂場所,希望可以放鬆放鬆。吳曉風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酒吧的角落裏,不時啜一口杯中的紮啤。許久沒有這樣的悠閑了,這種感覺還真不錯。心中的傷痕盡管很深,但酒jing暫時麻醉了他的感覺,相信時間可以衝淡一切。


    “平常很少來這裏吧?我可以在這裏坐下嗎?”一陣刺鼻的香味撲鼻而來,懶洋洋的聲音在吳曉風的耳邊響起。這是第四個了。但前麵三個都被他冷漠孤傲的神情、愛理不理的態度弄得極為不爽,拋下一句:“拽什麽呀!”然後不歡而散。


    “請便。”他頭也不抬,僅憑眼角餘光察覺到對方身材不錯,衣著看起來雖然普通:上身一件紅sè的t恤,下著一條深sè的牛仔褲,但卻非常得體,愈發襯托了她修長的身材。不過,他沒有半點獵豔的想法,隻想獨自清靜清靜。


    “喂,不請我喝一杯?”


    “可以。你自己點。”


    女孩子倒不客氣,伸手叫來服務生,“一杯威士忌,加冰。記在這位先生賬上。”服務生看了看吳曉風,後者點點頭,表示同意。


    “不介意我抽根煙吧?”女孩不管他是否同意,徑直點上了一支。威士忌端上來了。她輕輕地抿了一口。“怎麽,被人甩了?正常!年輕人嘛,幹嘛哭喪著臉,你還年輕哩。”她不屑地撇撇嘴,“再找一個唄!現在時代變啦,一天換一個也沒人說你。”


    吳曉風皺了皺眉,“讓我安靜下,怎麽樣?”


    “想安靜?來錯了地方!來這裏的人都是找熱鬧的。”女孩針鋒相對。


    “可我不是!”


    “你就是!”女孩眉頭一挑,近乎於蠻橫地說。


    意識到遇上胡攪蠻纏的主,吳曉風不得不抬頭起來,開始打量這名女孩子。女孩子留著短發,但發型古怪,跟那個朱九萬差不多,不同的是她的頭發染成了亮藍sè。尤其奇特的是,她的t恤上繡著一隻古怪的生物,那形狀像是一隻jing靈。年紀約摸二十歲上下,長得不難看,算得上是個美女,隻可惜眉宇間透著玩世不恭、甚至還有點桀驁不馴。


    見吳曉風在注意她,女孩也正不甘示弱地迴敬她,恰好與吳曉風的目光碰上了。那大膽而明亮的目光中釋放著放肆挑釁的信息,一幅吃定他的模樣。莫非遇上了傳說中的jing靈幫?他不禁感到有些頭大。


    自從林肖培擔任情報部門的主任後,一反前任夏中淳內斂低調的做法,將整個c市的地下勢力摸了個遍,每隔半個月便揀重點集中給吳曉風匯報一次。


    上個月的簡報中便提到了這個新近成立的jing靈幫。這個jing靈幫的成員大多是些二十歲左右的少男少女,也就是所謂的新新人類。顧名思義,這個幫的標誌便是一隻jing靈。這個小幫派成立以來,也沒有做過什麽壞事。而且,人數不多,原本微不足道。但林肖培之所以將這個幫派的介紹放在簡報中,隻不過是因為這些少男少女的父母家人不是ht省的一方諸侯,便是某某集團公司的老板,後台影響力不容小窺。而吳曉風也隻當這些少男少女們吃飽了沒事幹,撐著!也沒放在心上。卻不料頭一迴獨自出門便招惹上了一頭雌jing靈,他不敢在此久待了,準備起身付賬走人。


    更何況,獨自在外溜達了大半個下午,之前的鬱悶已經化解得差不多了。又弄丟了手機,想來公司與組織兩幫人馬都要急壞了。身上的重擔逼得他不敢太過放縱自己。不過,突然間,他覺得,就這麽一個下午,什麽事也不用幹,一個人就這麽安靜地待著,看看雜誌讀讀報,忘卻一切,實在不是一件很壞的事情。隻可惜好景不長,眼前片刻的寧靜被眼前的這位小妮子給破壞掉了。


    服務生應手召喚來了。吳曉風正準備掏錢包,方才想到他這一年多下來,早已養成了不帶錢包的習慣。在身上摸了半天,不僅連半個子也沒找到,還耽誤人家服務生浪費感情、眼巴巴地邊上侍候了好一陣子。他想在身上找件值錢的東西抵押在這裏,但他向來沒有穿金戴銀的習慣,甚至連塊像樣的手表也沒有。他尷尬地折騰了半天,最後紅著臉賠笑道:“真不好意思,我忘了帶錢包了。您看這樣吧,讓我打個電話好嗎?”


    然而,服務生非但沒有跟他計較,反而變得比先前更加恭敬了。他在這裏混了兩年多了,各sè各樣的人見過不少,又懂得察言觀sè,見這人氣度不凡、文質彬彬的模樣,尤其是又沒帶錢包——這正是如今有錢人的標準特征啊。於是,他二話不說,立馬點頭表示答應了。而那名jing靈幫的女孩子氣惱吳曉風不願搭理她,正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作壁上觀,如今見服務生樂意幫他解圍,更加氣惱,立刻大喊大叫道:“別信他的。這是個騙子,成天騙吃騙喝的。我已經撞見過好幾迴了。”


    吳曉風平生最惱恨別人冤枉他了,雖然很想迴頭訓斥這隻愛搞惡作劇的藍jing靈,但又擔心弄巧成拙,惹得服務生信以為真,隻得默不做聲,權當沒有聽見。可他沒想到,他的沉默不但惹得那隻藍jing靈更加生氣,而且也助長了她的囂張氣焰,弄得她連聲大叫“抓騙子,抓騙子”!


    這時,酒吧差不多已經暴滿了。三六九教的閑雜人物聚集在起,當然也不乏好事之徒。他們陡然聽藍發女孩在這邊大喊大叫,紛紛朝這邊觀望。其中,幾名好事的小流氓垂涎女孩的美sè,見吳曉風塊頭尋常,便有了充當護花使者的邪念。他們相互一使眼sè,迅速向吳曉風圍上來,也不事先打招唿,掄起拳頭便砸。


    不過,這一兩年,吳曉風受到的強化訓練也不是嚇唬人的。他眼觀四方、耳聽六方,早已暗中凝神聚氣,一見情況有異,立刻做出反應。雖然他的身手比起阿海他們,還存在很大的距離,但眼前的幾個尋常地痞流氓,哪裏是他的對手。一陣拳打腳踢後,三下五除二,已經有兩個不夠機靈的小流氓先後被他打翻在地。其餘的四個很快明白,他們遇上了硬骨頭,一見形勢不對,趕緊拉起同伴擠出圍觀的人群,落荒而逃。幾乎在同時,不知道誰帶了個頭,率先拍起了雙掌,其餘的人醒悟過來,頓時,酒吧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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