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九兒真的是附近中學的一名中學生,她告訴吳辛,她的父親是吳辛學校教導處的領導,周末的時候她偶爾會來這裏找她的父親,所以才有了第一次學校門口的偶遇。不到十七歲的九兒,就像一個精靈一樣天真爛漫、聰慧,一來二去之後,她也被陽光一樣溫暖、燦爛的吳辛深深吸引了。愛情就這樣簡單地在兩個年齡相仿的人心間滋生了


    每到周末,吳辛就去九兒的學校門口等她,騎著自行車載著九兒,去明澤的診所裏幫忙,去看黃浦江的波濤翻滾。望著黃浦江翻滾的波浪,九兒的眼神裏有著絲絲憂愁,向吳辛講起了她的父母。


    “我母親出生在地球另一端的美國,自小接觸的都是西方文化,我父親二十一歲那年,去我母親居住的城市留學,在一次華人的聚會上認識了我的母親,我母親被我父親身上那股略帶書生的氣質吸引,而我父親被我母親身上的熱情感染,可以說倆人是一見鍾情。我父親畢業後要迴國,我母親為了愛情,追隨我父親來到了中國,在這裏生活了近二十年,可是現在他們卻麵臨著要離婚的結局。”


    吳辛驚訝地問:“為什麽?他們現在感情不好嗎?”


    “不是,自從始打仗以來,我母親一直想要逃離這裏的戰火,去她出生的地方生活,而我父親割舍不下他的祖國,不肯離開生養他的中華大地。我母親對我父親說,當初她能義無反顧跟著他來到這裏,為什麽現在我父親卻不能跟她走,她認為是我父親變了。就這樣,兩個人僵持了兩年多。半年前,我母親收拾行李迴到了她出生的家。”


    “你是不是想你母親了?為什麽你沒有跟你母親一起離開這裏?”


    “我出生在上海,這裏是生我養我的祖國,也可能受我父親的影響,我也很熱愛這裏。說說你吧。”


    “我的家在長江以南的鄱湖畔,自小生活在我們吳家大院,偶爾也會跟隨祖父和父親去洵城小住。我跟你不一樣,我們家是一個大家族,我們大院裏有幾十個人。這是我第一次來上海。”


    “大院?你說的是那種古樸的庭院嗎?就是清朝的那種府邸?”


    “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我們大院分東院和院,東院比西院大一些,所以東院又分南院和北院。最熱鬧的時候就是過年,那時候大院裏所有的人都齊了,大家圍著太祖母,享受著那種溫馨又溫暖的氣氛。隻是我的太祖母去年秋天去世了,她離開以後,我們都感覺大院裏比以前冷清了許多。”


    “真遺憾,不過既是你的太祖母,那她的年紀應該很大了吧?”


    “嗯,她去世時已是八十七歲高齡了。她在的時候,我們迴到大院隻要看到她,心裏就感覺非常踏實。我有個姐姐,跟你一樣美麗!而且是個很有才華的大才女,還在國民政府的報紙上發表過關於禁大煙的文章。她本來是洵城女子師範的學生,日本鬼子往江南打去的時候,她休學去學護士,在野戰醫院裏做過一年多的護士,野戰醫院撤走以後,又在我的中學當老師,我中學畢業時的功課就是她教的。她的未婚夫是一位年輕的少校軍官。”


    “你的家一定很溫暖、很熱鬧,聽著就讓人很向往;還有你的姐姐,有機會我一定要見見她。”


    “好!有一天我一定會帶你去我們大院!”


    年關到來之前,梁丘航和書祁又經曆了兩次大戰,一次是奪迴了日本鬼子占領的洵城遠效的一個要塞;一次是與北上的另一支隊伍南北夾攻,把日本鬼子在洵城儲存糧食和武器的倉庫給拿下了。隨後的一個多月裏,梁丘航和書祁奉命紮營在洵城以南三十裏處的山坳裏,休整待命。


    學校放寒假後,明澤同吳辛迴到了昌東縣。吳辛本想帶九兒一起迴大院過年,但九兒想趁假期跟父親一起去國外看望她的母親,兩個熱戀中的年輕人隻好依依不舍地暫時分開了。


    過年時,二老爺與明部長商定,待到五月天氣轉暖,就把明澤和子雲的婚事辦了。明澤征得二老爺同意,決定年後帶子雲同去上海,一來帶她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二來子雲可以學習給病人打針、換藥等一些簡單的護理工作。明澤覺得子雲很聰慧,她能把花鳥飛獸繡得活靈活現,能把衣服做得那麽貼身、漂亮,把她關在大院實在有些可惜了。


    雖是過年,但爆竹聲一年比一年少了,吳家大院裏更是少了許多以往的熱鬧。過完除夕沒兩天就是公曆的二月,雖已出九,但倒春寒的風霜三天兩頭不斷,梁丘航和書祁見許多將士的手腳因凍瘡破裂,手腳都潰爛化膿了,有些戰士甚至連路無法行走,梁丘航和書祁看得心中實是不忍。糧食短缺還好說些,但是在這山林裏缺藥就很難想到辦法了。


    書祁把梁丘航拉到一邊,說:“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弄到藥,不過可能要冒很大的危險。”


    “什麽辦法?你說。”


    “父親在洵城開的藥鋪裏就有藥,他跟我說過,他在藥鋪的櫃台後麵叫人砌了一個暗格,放些貴重的東西和藥材。這裏離洵城不遠,我們可以去那裏把藥弄來救急。”


    “這合適嗎?那可是祖父藏下來的藥”


    “都這個時候,管不了那麽多了,如果不是父親把藥藏了起來,也是給日本鬼子搶去。把藥拿來救我們自己人,父親一定不會反對的。”


    “那好吧,你把位置告訴我,我立馬帶人想辦法混進城去。”


    “長官,還是我去吧,洵城裏的路我比你熟悉。”


    “不,你留在這裏,這是軍令。”


    梁丘航和大新帶了三個身手敏捷的士兵,換上平民的粗布衣,喬裝改扮一番後,往洵城去了。來到城門口時,他們本想找機會混進城裏,卻看見有許多百姓從城裏往外跑,城門口的哨卡處沒有一個日本鬼子把守。


    梁丘航拉住一個剛從城裏出來的百姓,問他城裏發生了何事。“我也不知道,聽說是碼頭上給日本鬼子搬貨的工人突然集體罷工了,守城的日本鬼子都趕去鎮壓去了。”


    梁丘航趕緊趁亂帶著大家進了城,先找到了吳家的藥鋪,藥鋪裏的貨櫃上都是空的,不知是二老爺把藥提前藏好了,還是被日本鬼子搶劫一空。梁丘航來不及細想,按照書祁說的位置找到了櫃台後麵暗格的機關,暗格裏藏了好些比較名貴的藥,梁丘航挑選出一些急用藥,交給大新他們包好。


    出了藥鋪後,梁丘航叫三個士兵帶上藥,趁著城門口還沒有日本鬼子把守哨卡趕緊出城去,他則帶著大新往碼頭的方向去了。


    碼頭邊聚集了黑壓壓的一片人,日本鬼子端著槍,把碼頭上罷工的工人都圍了起來,誰不搬貨,立馬開槍打死,已經有十幾個工人倒在地上的血泊之中。一個日本鬼子頭頭模樣的人身邊站著一個中國人,給他充當翻譯。


    有一個工人慷慨激憤地說:“我們決不搬運日本鬼子的貨物,他們的貨物價格高得驚人不說,還規定城裏的百姓隻能買他們的貨物,他們運來糧食和槍支彈藥來打我們中國人,我們再要搬運日貨,不是自己殘害自己的同胞,不就都成了漢奸嗎?我們要抵製日貨!把日本鬼子都趕出中國!”緊接著人群裏都跟著喊了起來:抵製日貨!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


    日本鬼子聽清楚那個漢奸的翻譯後,一揮手,圍在四周的日本鬼子的槍聲響起,又有十幾個工人應聲倒下。躲在遠處街角的梁丘航實在看不過去了,他幾乎想要衝上去,殺死那個日本鬼子的頭頭,被大新一把拉住了。


    梁丘航見停靠在碼頭邊的船邊沒有幾個日本鬼子把守,他對大新說:“大新,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


    “不行,長官,你不能去,您去了也救不了他們...。”


    大新一不留神沒拉住梁丘航,梁丘航並沒有往碼頭邊的人群走去,而是悄悄往另一邊跑了。大新拔開腿,緊跟在他後麵,“長官,您要幹嘛呀?太危險了。”


    梁丘航低聲說:“日本鬼子的注意力都在那幫工人身上,我從那邊潛到水下去看看船上裝的是什麽,如果真是槍支彈藥,那我想辦法把船都給他炸了,讓他們沒貨可搬,那那些工人們也就得救了。”


    “長官,您不要命了?要是被日本鬼子發現了,我們就沒命了。”


    “所以我趁這個機會抓緊時間,不等他們發現。”梁丘航跑到離碼頭較遠的一處枯草叢邊,借助岸邊的一片高過人頭的枯草叢作掩護,找了一個入水的位置,確定四周沒有人注意到他,才慢慢朝深水處走去。


    二月的江水刺入骨髓的冰涼,梁丘航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咬咬牙、深吸一口氣,潛到水底下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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