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一晃就到了,在湖的對岸,每天不斷的槍炮聲傳到東岸的吳家莊和昌東縣。日本鬼子放毒氣彈、燒殺百姓和村莊,對待中國的百姓幾乎是無惡不作。東岸的人們一聽到槍炮聲響,都躲在屋裏不敢出門,渡口更是鮮有來往的船隻。


    中秋節前後,大量的傷兵突然源源不斷用渡船、漁船運送到昌東縣的醫院,守城的軍官隻好把昌東縣城裏的工人、夥計、學生,還有附近的村民組成臨時誌願隊,幫忙抬傷員、埋死人。許多人在抬傷兵的同時,心裏也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親人、愛人也是其中一個;沒見到有自己的親人時,他們又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已經被日本鬼子打死了?


    吳絹和夏潔、明澤更不例外,生怕送來的傷員裏有書祁或者梁丘航。但書祁也身受重傷,與日本鬼子周旋在大山裏打到最後關頭時,身中兩三顆子彈,昏迷不醒倒在一處山坡下的柴樅裏,被梁丘航帶人滿山遍野地尋找時發現了他,送到昌東縣的野戰醫院裏時,已是深度昏迷、命懸一線。


    第一個發現躺在船上受傷的書祁,是吳辛。吳辛利用課餘時間,也加入了誌願隊幫忙抬傷員,他跟所有人一樣,每一趟船靠岸時,他都要仔細看得清楚,結果真發現了身上纏滿紗布的書祁。


    吳辛和人合力把書祁抬到醫院的門口,大聲朝裏麵喊叫:“姐,快去叫明澤舅舅,三叔受傷了。”


    吳絹和夏潔聽到吳辛的叫聲,連忙掀開布簾跑出來,看到滿身是血的書祁,夏潔捂著嘴巴,眼淚‘吧吧’就掉下來了,轉身跑去找明澤。吳絹握著書祁的手給他把脈。


    “辛兒,快,把三叔抬到手術間,小潔已經去找明澤舅舅了,我去找醫生給三叔開藥。”


    吳辛急得臉色煞白,“姐,三叔到底是什麽情況?”


    “三叔的脈博幾乎抓不到,等明澤舅舅過來吧,先別慌。”


    明澤的醫術不愧是出自有名望的西醫教授,他在手術間裏用了將近三個多時辰,把書祁從死亡邊緣拉了迴來。走出手術間的那一刻,他幾乎癱倒在地,被守在手術間外麵的吳辛一把扶住,“舅舅,三叔他怎麽樣了,醒了嗎?”


    “子彈已經全部取出來了,不出意外,明後天他應該就會醒了。”


    “真的?太好了。”長時間等待在外麵的吳辛,高興地往傷兵區跑去,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正在忙碌的吳絹,卻迎麵碰上了梁丘航。梁丘航的手臂上綁著紗布,吊在脖子上。吳辛高興地拉著梁丘航說:“梁丘大哥,我三叔沒事了,他不會死了。你...你也受傷了嗎?”


    “我不礙事,我正要去找醫生呢,書祁沒事了嗎?”


    “明澤舅舅說子彈全部取出來了,三叔明天應該就能醒了。”


    晚上,吳絹主動留在醫院守著書祁。夏潔心裏對書祁的擔憂,不比吳絹少,可是她沒有任何理由留在書祁身邊照顧他,下班後隻好跟吳辛一起迴家了。深夜,梁丘航擔心白天忙了一天的吳絹吃不消,來到書祁的病房外,想換下吳絹。剛好明澤查完房,從書祁的病房裏出來。梁丘航說:“明醫生,書祁怎麽樣?”


    “脈博還算穩定,過了今晚和明天,應該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


    “以前常聽書祁說你的醫術高超。幸好有你在,讓書祁逃過了這一劫。你什麽時候來野戰醫院了?”


    “梁丘長官過獎了。我呆在家裏無事,聽說這裏忙不過來,就自告奮勇過來幫忙了。”


    “我代表國民軍歡迎你,你這樣的人才,我們正求之不得呢!”


    “梁丘長官就不要客氣了,希望我們也能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


    梁丘航握住明澤的手說:“我求之不得!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喝酒。”


    “好,等書祁醒了我們三個人一起。絹兒在裏麵,你進去吧。”梁丘航被明澤這句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澤笑著說:“絹兒不僅是個好姑娘,還是個大才女,你們若是能在一起,那就是佳偶天成的一對璧人。”明澤轉身走了,梁丘航走進病房,吳絹正拿著一本醫書在看。


    梁丘航說:“絹姑娘,你去配藥房休息吧,我在這兒守著。”吳絹站起身,看著梁丘航纏著紗布的手臂,說:“你手臂上的紗布是戰地護士包的吧,上麵的血漬都幹了,我幫你換下藥重新包紮一下吧。”


    “好,那麻煩你了!”


    吳絹拿來藥盤,把梁丘航纏在脖子上的紗布輕輕取下。兩個人第一次挨得這麽近,吳絹身上的悠悠體香,向梁丘航撲麵而來,梁丘航立刻臉紅了,心髒撞著胸口跳得很快。


    吳絹也無法淡定地把梁丘航當成普通的傷員,解紗帶的時候,幾次都沒能解開紗帶上的結。好不容易取下紗布,傷口裸露出來時,吳絹被嚇到了:梁丘航的手臂關節處,被彈片劃去了一大塊肉,裏麵的骨頭都露在外麵,傷口處血肉模糊。


    “難怪要用紗布吊在脖子上,原來傷得這麽嚴重,這一天你都在跑前跑後,沒感覺到傷口痛嗎?”吳絹低著頭禁不住流出了眼淚。


    梁丘航見吳絹為自己的傷流淚,心裏感動不已,他安慰吳絹說:“我沒事,過幾天傷口結痂了就好了。”


    吳絹坐在梁丘航對麵,用消毒藥水給他輕輕地清理傷口、上藥,兩個人近得能聽到對方的唿吸聲。梁丘航看著吳絹護士帽下濃密的黑絲、耳垂上清晰的耳洞和脖子處雪白的肌膚,聞著吳絹身上散出來的淡淡體香,酷冷的他也禁不住心猿意馬,心髒‘撲撲撲’劇烈地亂跳。


    傷口很快包紮好了,吳絹說:“你傷得也不輕,要不還是我來守著三叔吧。”


    “我沒事,這些傷不算什麽。我...我想跟你說幾句話,你先在這坐一會兒,好嗎?”


    吳絹猶豫了一下,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梁丘航說:“我...我已經給陳叔叔寫去了幾封信,一個月前,陳叔叔也給我迴了信,他接受了我的道歉,也同意退掉我跟玉珠的婚約。陳叔叔也說當初也隻是口頭的一句戲言,不作數也在理。他更希望玉珠過安穩的日子,所以我跟玉珠的婚約已正式解除了。”


    “但我看得出,玉珠姑娘對你用情很深。”


    “但從小到大,我對玉珠除了一起長大的兄妹之情,別無其他。他們應該早就去了國外了,玉珠很快就會開始新的生活的,忘記這些事的。”


    吳絹想把梁丘航說的話,當成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但當她聽說梁丘航已經退婚了,心裏卻是波瀾迭起,抑製不住地激動。“要沒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梁丘航把身上脫下來的軍服遞給吳絹,說:“晚上很涼,你把這個蓋在身上在配藥房的長椅上睡一會兒。”


    “多謝!”吳絹接過軍服,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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