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洞府,白馬悠閑地伏臥在一角,安安靜靜。陳天鴻立好開天魔劍,躺在床上,望著洞頂發呆。


    無疑,此次突襲的結果,完全在他的預料中。隻是,讓他疑惑的是,又出現了一個駝背。關鍵是另一個身影沒有看見。此人能非常輕鬆的從白虎與玄武的夾擊中離場,且輕鬆殺人滅口,說明其道行之高深,超乎想象了。


    忖道:此次,雖然大破此人精心策劃的陰謀,但也給自己直接帶來更可怕的後果。倘若此人重新布局,致自己於死地,那該怎麽辦?


    陳天鴻的思緒不停翻滾,想象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最後,很自然的認定,無論對方如何動作,自己隻有自救自保一條路可行。這條路能否走通的關鍵,在於自身的實力。


    所以,隻要自己無限變強,或者說自己變強的速度,總能打亂對方的布局,那麽自己多少會掌握一些主動。


    想通了這一點,陳天鴻立即提振精神,開始行動。


    他將火岩缸中的清水轉移到一個容器法寶。然後,將采集的妖獸之血倒入缸中,倒了滿滿一缸。在他的雙眼中看到,這缸血液裏持續閃爍著紫色的閃電,交織成明亮的火花。


    微微猶豫後,脫下衣服,緩緩鑽進了缸中。


    血液中,陳天鴻感覺一重接一重的沉重感襲來。勉強堅持一刻後,實在不支,竟是昏睡過去。


    睡夢中,懸在遙遠的天際血河裏,一頭幼狼飄浮著,隨波逐流,偶爾做出掙紮的動作。天上風淡雲輕,地上一片血紅。如此單一的夢中場景,似是永恆。


    當他醒過來時,已是十二個時辰後。缸中的血液沒有任何變化,自身的那種沉重感亦消失。他輕輕站起身,抖動身子,隻見全身穴位的位置上匯聚著同樣多的紫色閃電,仿佛是一條條附身之電蟲,不停“蠕`動”。


    走出缸後,渾身紅潤透亮,沒有染一絲血漬。漸漸地,身上的紫色閃電消失了。


    梳洗換衣後,琢磨著時間,快到會武之期,應該再多備些靈丹妙藥。順便去白雲堂問問石頭的事。


    未料,走出洞府後,隻見甄、蒲二人慌慌張張的四處張望。二人見陳天鴻出門後,立即圍了過來。


    “師兄,出大事了。”甄不易警惕的瞄了兩眼四下,低聲道:“昨天之事,最終驚動了七位太上長老。聽說,七位太上長老全部過去。直到昨夜子時,所有人才返迴。反倒是本派掌教聖武真君,因閉死關,未親自前往。”


    “應該是事關一大批靈材資源的分派問題了。”陳天鴻淡淡一笑,“那個地方雖然偏僻了些,但本屬於封神殿掌控的核心地域。根本不可能有其它大事發生。所以,你倆別疑神疑鬼。”


    嘴上如此說,心裏覺得很蹊蹺。兩個月來,在甄不易的時常“提點”與“梳理”下,陳天鴻對宗門認識的越來越多。


    封神殿共有七位太上長老,上清與太清二脈各占其三,玉清一脈僅有“屠蘇真人”一人。七人中唯有上清一脈的太上長老“永夜”被稱之為“真君”,是七人之首。拋開上清一脈的事務,縱使是整個宗門的事務,一宗掌教聖武真君也無法繞開永夜真君這個人。


    太清一脈,以太上長老“黃明真人”為首。但是,黃明真人自身所屬的“白雲堂”一脈,卻是三大丹堂中最弱的一堂。所以,黃明真人通常是空有話語權,但並不真正執掌太清一脈的事務。


    玉清一脈的“屠蘇真人”,是聖武真君的師伯,與聖武真君之師“未央真君”是同門的大師兄與小師弟。但因為“未央真君”超越師兄“屠蘇真人”,執掌宗門。是故,這對同門師兄弟之間的關係,從來很微妙。即便是眾望所歸的聖武真君接替其師,執掌門戶,屠蘇真人從未公開說過任何話。


    更微妙的是,聖武真君對這個師伯,似乎也不太在意。就在他最近宣布閉死關後,依然讓自己的師弟明珠長老成為代理長老。而太上長老屠蘇真人的得意弟子,陣堂首座“寶玉長老”,仍然沒有任何機會。


    因此次意外突襲之事,七大長老同時現身前往。隻要是稍微認識點修正巨派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陳天鴻忖度良久,決定暫時不動彈,安心為“九聖會武”做準備。順便再等等,看看宗門會公開什麽消息。宗門內的暗湧將如何流動。


    此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了一個成語——“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甄不易耐心仔細的觀察著看似平靜的陳天鴻,直到陳天鴻嘴角出現笑意,才開口道:“打定注意就好。眼下,大家肯定是都在等待著聖武掌教的決定。所以,在聖武掌教出關前,不會有什麽大事發生。”


    甄不易長出一口氣,道:“我們先進洞府再說。我搜集了一些‘會武’相關的消息,或許對重明師兄有所幫助。”


    陳天鴻笑著搖了搖頭。


    稍後,三人仍然圍坐一圈。陳、蒲二人同時看著甄不易,示意他不要買關子。甄不易滿飲一杯香茶後,眯眼迴看二人。


    “此次會武,形勢十分不容樂觀。”甄不易開門點明主題,“據我所知,被稱為‘五絕’的‘紫英’、‘純鈞’、‘神影’、‘雲瀾’、‘巫昊’五人,都將參加此次‘九聖會武’。”


    陳、蒲二人同時臉色驚變。蒲司懿連連狂飲美酒,喝的臉蛋漸漸紅潤起來。陳天鴻慢慢攥緊手中的水杯,沉默了下來。甄不易亦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嚴肅。


    那一刹,洞府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不是說,這五人已經閉關五年時間,很可能在三十歲前完成結丹嗎?”良久,陳天鴻悠悠開口道,“退一萬步講,這五人至少是神意境了吧!他們怎麽還參加會武呢?”


    “此五人各自的師尊,皆是一代真君,又是各派的太上大長老。聽說,五人皆得到了來自各自師尊的秘法傳承。在各自師尊的親自護法下,將一身筋骨經脈反複錘煉,猶如仙琢神磨,重塑修仙之體。所以,他們的境界仍然停留在了開元境,但他們的開元境,顯然不能與我們的開元境比。”


    甄不易搖頭道:“毫無疑問,隻要這五人中的任意一人參加,其他人隻能爭第二。然而,這五人同時參加,反而增加了很多不可預料的結果。”


    甄不易看著低頭不語的陳天鴻,道:“現在較為確定的是,此五人參加會武的直接原因,應該是你。”


    陳天鴻微微一抬頭,眉頭緊皺,沒有說話。


    “核心原因,自然是因為你修煉了傳說中的‘九五真訣’。次之,可能與你是貪狼血脈這事有關。”甄不易悵然道,“無疑,此次的九聖會武,很可能是近千年來最惹人關注的一次。也很可能將是數得著的最精彩的一次。”


    陳天鴻繼續著沉默,但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


    “現在,聖武掌教閉關,白雲堂多半會觀望,僅剩明珠長老的書堂,有可能全力支持你。不過,時間也僅有十多天了。想幫也幫不了多少。”甄不易繼續說道,“以我看,當作是一次曆練就好,莫要背負太多壓力。反正,輸給那五個妖孽,根本不是丟人的事。反過來,能與五個妖孽同台競技,本身是對實力的肯定。”


    陳天鴻重重點點頭,慢慢將水杯送到嘴邊。


    甄不易拍了拍陳天鴻的肩膀,道:“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在絕對實力麵前,其它一切皆是形同虛設。無論如何,你也是九位‘種子’選手之一。而那五人因為沒有參加各自宗門的會武,所以,隻能以候補的身份參加。在決出二十三人前,你有機會先去了解他們更多。或許,到時另有變數,也說不定。”


    陳天鴻的臉上掛起了絲絲笑意,微微一點頭,開口道:“還有其它消息嗎?”


    甄不易搖了搖頭,道:“沒有了!”頓了頓,續道:“不過,我聽人說,宗門的某位太上長老公開提議,應該取消你的‘種子’身份。這事暫時沒下文,但應該屬實。”


    陳天鴻淡笑道:“永夜真君?”


    甄不易點了點頭,有些玩味的看著陳天鴻。


    “那這事算是定了。”陳天鴻無奈的笑道,“對我來說,何嚐不是一件好事!”


    隨後,三人陷入沉默,誰也不說話。直至酉時末,甄、蒲二人才離開。陳天鴻送二人時,順便活動了會筋骨,便早早鑽進石缸。使自己的腦海徹底處於空白。任憑那種靈力波衝涮著身子。


    翌日,早早出門,前往書堂,讀書識字,一切照舊。仿佛,甄不易打聽來的消息,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不過,關於陳天鴻“種子”身份的問題,很快確定下來。那就是取消他的種子身份,以普通弟子的身份參加會武。取代陳天鴻成為種子身份的人,是上清殿首座淳罡真人的二弟子“紅蓮”。


    當陳天鴻接到消息,看到“紅蓮”二字時,極度驚恐,整個人陷入了噩夢般的迴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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