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這個熟悉的人出現在麵前,陳天鴻不由頭微仰,橫眉冷對。這讓左冷有些意外,但沒大礙。


    “甄不易,你覺得你當了別人的狗,很了不起了,是嗎?”


    “你不也是?”


    周圍的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個個屏住唿吸。


    因為答話的人是陳天鴻。


    左冷冷冷一笑,道:“怎麽突然就硬了呢?”


    “大概是我爹死的早的緣故吧!”


    陳天鴻心想,我要是不找迴這個麵子,以後隻會更難過。所以,這話不是他的風格,他卻必須得說。至於究竟該如何組詞造句,反而不是重要的了。


    因為事情明擺著,認慫隻有死路一條。倒不如將手腳放開,去闖闖。


    左冷臉色陰晴不定,明顯是有所顧忌,緩緩道:“這麽說,你是故意挑事咯?我可是衝著甄不易來的!”


    “有本事,你衝我來?”


    陳天鴻的突然轉變,讓左冷猝不及防。在左冷看來,究竟是有人指使下的強硬,還是急於找迴麵子促使,有些難以分辨了。畢竟,他對封神殿勢力之間盤根錯節、極其複雜情形的了解,遠非陳天鴻可比。


    短短時日,陳天鴻已嶄露頭角,一鳴驚人。況且,他背後還有一個掌教師尊。


    所以,這一局麵,反而讓左冷騎虎難下。


    正在此時,白虎率白虎衛到來。白虎衛本是負責維護日常秩序。


    左冷忙笑臉上前,恭聲道:“拜見白虎師姐!”


    白虎平聲道:“你們要是沒事,盡早散去。莫要聚眾鬧事。”


    “是!”左冷微一揮手,帶人離去。


    陳天鴻走近幾步,道:“二師姐!”


    “嗯!表現不錯,沒給師父繼續丟臉!”白虎道,“三個月後是‘九聖會武’。你要準備的更加充分些,才行!”


    “是!”


    “早些迴去休息!”


    陳天鴻應了聲,帶著小馬駒與甄不易,快速離去。此刻,眾同門看他的眼神,再一次發生了大轉變。


    二人來到山道,甄不易長籲一口氣,道:“左冷可是神意境的修為,你當真不怕?”


    “你怕了?”


    “有點!”甄不易認真的說道,“你今天這麽一鬧,雖然略占上風,但也將與左冷的矛盾直接推到了風口浪尖。接下來,你我都得十二萬分的小心,才好。否則,不測之事會隨時發生。”


    甄不易沉吟一會,道:“無疑,你今天做的很棒。可在‘九聖會武’前這段時間,最好別去曆練,好好待在洞府修煉。”


    陳天鴻點了點頭,二人沒有繼續說話。快速返迴各自的洞府。


    陳天鴻細細整理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列出一個清單,將修煉課業、讀書識字、辨別靈材三件事,列為頭等大事,將一天中最佳的時段分配在三件事上。其它時間,由其它小事打發。細細安排下來,發現一天休息的時間,勉強是兩個時辰。這還是不排除有其它事打擾的情況。


    至此,他對修真一途的艱辛,有了新一重境界的認識。


    當天晚上,亥時剛過。安靜伏臥的小馬駒突然低聲嘶鳴,猛地站起來,緊張的向洞門看去。須臾,慢慢地走到門口,前蹄輕輕摳石門。


    陳天鴻不明白,隻好走近前,低聲道:“門外有人?”


    小馬駒嘶鳴一聲,似是迴應。


    陳天鴻立即想到了左冷,隨之將雙鐧與白杖握在手裏,心想:別人找上門來了,難道真能躲著?


    再細看小馬駒,發現它還是很平靜,又忖道:莫非是小馬駒想出去散散心?


    猶豫了一會,還是打開石門,頓有清風吹拂,涼意滿滿。小馬駒率先走出洞府,嗒嗒地小跑起來。陳天鴻立即關上門,跟了上去。


    小馬駒走的是一條向北的小道,約莫三十丈外,便是一處亂石叢。小馬駒跑到這裏,不再跑了。


    陳天鴻走到這裏,很快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握雙鐧的手心不由滲出汗水。定了定神,仔細尋找,發現有一堆剛剛壘起來的石頭。稍稍走近一嗅,血腥味更濃。


    輕聲驚道:“甄不易!”


    此時,他顧不得許多,立即撥開石頭,一個昏死過去的人隨即出現在眼前。而這個人並不是甄不易,而是前天提醒自己的那個青年。他的手腕被人割開,鮮血已經流了很多。臉色蒼白如紙,生命跡象正在加速消失。


    陳天鴻剛抱起青年人,轉身欲迴洞府時,發現一道黑影站在石叢中。不過,這個人他認識,正是明珠長老。


    “你的警覺性很高,這很好。”明珠淡然道,“那個赤色瓶中裝的是凝血丹,你若想救他,立即給他服下一枚。否則,當你抱迴洞府時,已經來不及了。”


    陳天鴻依話照辦,迅速取出須彌戒中的一個紅瓶,倒出一枚如血的靈丹,捏開青年人僵硬的嘴,將靈丹服下。靈丹入口即化,丹藥之力散開,青年人的臉色漸有血色。


    可當陳天鴻站起身,看向明珠長老時,早已沒有了人影。


    陳天鴻一頭霧水,隻好將青年人抱迴自己的洞府,替他簡單包紮了手腕的傷口。短暫的時間裏,青年人漸漸有了正常的唿吸。


    陳天鴻暗自鬆了一口氣,立即走出洞府,朝甄不易經常走去的方向跑去。繞過山梁,一個洞府豁然出現在眼前。不過,是不是甄不易的,卻讓陳天鴻犯了難。


    此刻,他顧不得許多,走上前重重敲門。可是,過了好一會,沒有任何迴應。心底頓是涼了一截。不禁連續急促的敲門十餘下,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陳天鴻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注視著眼前的石門,腦海中胡思亂想。


    那一夜,他靜靜地坐在石門前,而他甚至不知道這是不是甄不易的洞府。


    翌日,朝霞升起,大地蒸騰。


    陳天鴻緩緩站起身,就在此時,石門慢慢打開,一雙精明的眼睛向外看來。陳天鴻突然笑出聲來。


    甄不易趕緊打開石門,驚訝的問道:“昨晚,是你敲我的門?”


    陳天鴻道:“亥時中,應該是我。之前,不是我。”


    甄不易大駭,失聲道:“你與他們交手了?”


    陳天鴻搖了搖頭,道:“不過,那天提醒我的那個人,遭了暗算。”


    “蒲司懿?”甄不易情緒劇烈波動,“他也是個苦命人,就這樣死了!”


    “沒死。被我救下了。”陳天鴻頓了頓,道:“甄師兄,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有異常,若是當我是朋友,盡早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對付。”


    說罷,朝自己的洞府走去。


    甄不易顫聲道:“你……昨夜一直守在我的洞府外?”


    “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朋友,但我覺得這是我應該做的。”陳天鴻迴首微笑,朝甄不易揮了揮手,加快步伐離開。


    迴到自己的洞府時,看見白虎與玄武二人同樣早早等候。


    玄武笑問道:“昨夜,一直守在那邊?”


    陳天鴻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小事一樁!”玄武淡笑道,“我與師姐追查了昨夜行`兇之事,順道過來看看。你盡管放心,以後,朝陽峰會很太平的。另外,你通知蒲司懿,叫他搬到朝陽峰來。”


    “哦!”


    目送白虎與玄武二人離開後,才走進自己的洞府。那位青年早早醒過來,木訥地坐在床上,癡癡發呆。那怕是見陳天鴻走近前,也沒任何反應。


    “蒲師兄!”陳天鴻叫了聲,下一句不知道說什麽好。


    蒲司懿微微眨了眨眼,道:“把你的床弄髒了!”


    “沒關係!”陳天鴻歉意道,“我萬萬沒想到,他們會衝你下手。這事都怨我沒想周到。”


    “我這種人的命,不值錢的。多活一天,都是賺。早死一天,是解脫。”


    陳天鴻的內心,被這話震撼不已,內心歎息道:“一個風華正茂的青年,竟然被磨滅到了這個地步。”


    “蒲師兄,玄武師兄傳話下來,叫你搬來朝陽峰。”陳天鴻沉吟道,“昨夜之事,宗門長老已經知曉。這朝陽峰,理應會太平一段時間。”


    陳天鴻確實不明白,為何在昨夜,明珠長老會神秘出現。從玄武與白虎二人的表情來看,此事似乎確實沒什麽。那麽,玄武說的關於朝陽峰一事,是唯一能確定的了。


    蒲司懿聽到這話,雙眼漸漸有神,片刻後,道:“如此說來,我的小命暫時保住了?”說罷,跳下床,道:“那我得趕在天黑前搬過來。”


    陳天鴻道:“嗯!要不要幫忙?”


    “不需要!我隻有幾盆花而已!”


    蒲司懿走後,陳天鴻攥緊拳頭,稍稍平息後,帶著小馬駒走出洞府,手提雙鐧,朝千界塬走去。健步如飛,不多時來到丹堂外,不管不顧的走了進去。


    陳天鴻沒有大聲嚷嚷,一眼看去,整個丹堂的人全換了一遍。個個笑臉相迎。


    一位中年人微笑道:“重明師弟大早趕過來,是要賣靈材靈丹?還是買靈材靈丹?”


    陳天鴻稍稍放鬆,道:“我要找左冷師兄,請教一下關於辨識靈丹的問題。”


    “哦?”中年人笑道,“這可不太巧。左冷師兄剛好被斷點長老召迴,閉了死關。估計,三兩年之內,很難見到他了。”


    “這可真是巧了。”陳天鴻平靜的說道,“多謝師兄,告辭!”


    陳天鴻走出丹堂,慢慢平複著內心的憤怒。昨夜之事,對他的打擊與觸動,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他還沒有意識到,若是沒有人暗中支持他,他將在衝進丹堂的時候,遭遇滅頂之災。


    不過,此刻,他多少有點明白,為什麽明珠長老昨夜會出現。


    實則,明珠長老暫代理玉清一脈的事務。他料到昨夜定會有事發生,便前往朝陽峰看看。豈料,正好碰上了陳天鴻救人。而就在昨夜,明珠長老召集了玉清一脈的幾大長老,連夜商議。


    今日寅時,三脈長老已經坐在了一起。


    最終,宗門既沒有封禁殺人一事,也沒有公開什麽。結果隻是,左冷閉了死關,三位內門弟子犯下不可饒恕之過失,廢出道行,驅逐出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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