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傻了,使勁兒眨動了兩下眼睛,暗道:額地娘咧,他不是讓木棍給砸失憶了吧?


    孔子曰不敢多想,忙否定道:“不是不是。”


    緋衣男子一把推開孔子曰,質疑道:“既然你不是我的娘子,你爬到我的床上做什麽?!”說到這裏,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忙翻身下床,打量著四周,“這是什麽地方?我又在誰?”說完,慘叫一聲,抱緊自己的腦袋,光著腳就要往外跑。


    孔子曰哪裏見過這種情況,忙起身撲到緋衣男子的身上,將其半拖半抱地弄迴到床上,好言相哄著。


    緋衣男子窩在孔子曰的懷中,一會兒喊著“頭痛”,一會兒哽咽著問孔子曰“你到底是誰?”。


    孔子曰深深地感觸到了何謂“自作孽不可活”。她被緋衣男子折磨得頭皮發緊,隻能哄騙道:“這就是你的家!”


    緋衣男子顫抖著睫毛,揚起了掛著晶瑩淚痕的嫵媚臉龐,小心翼翼地望向孔子曰,軟軟地問:“這是我的家?”


    孔子曰硬著頭皮迴道:“對,這是你的家。”


    緋衣男子輕輕地咬著自己那誘人的紅潤唇畔,微微垂眸,羞澀道:“那……那你是不是我的娘子?”


    孔子曰堅決地搖著頭,迴道:“不是。”


    緋衣男子的身體微僵,十分不安地抬起頭,急切地問:“你不是我的娘子,那你是誰?為何半夜與我共處一室?”


    孔子曰開始覺得頭痛,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說她是他的姐姐吧,他倆長得實在不像;說他們是純潔的朋友關係吧,她沒法解釋為何他倆會共處一室;說他倆是夫妻吧,萬一哪天他飽暖思淫欲,要求和她顛鸞倒鳳可怎麽辦?


    麵對孔子曰的猶豫,緋衣男子卻來了脾氣,一邊推著孔子曰,一邊哽咽道:“我知道,一定是我大病了一場,記不得自己是誰了。而你又嫌棄我,不想要我了!既然如此,我立刻離開,不讓你看著我心煩!”說完,他光著如玉般的腳丫子,就要往外跑。


    孔子曰這迴不但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而且毀得腸子都青了!索性,她此刻的心情是喜憂參半的。喜的是,緋衣男子終於神誌清醒了。憂的是,他失憶了,需要孔子曰給他一個合理的身份和解釋。


    雖然孔子曰有些氣悶,卻無法狠下心不管緋衣男子。她一捶床鋪,站起身,再次向著緋衣男子撲去。


    緋衣男子被孔子曰抱住,掙紮間撞到了梳妝台上,透過銅鏡看見了自己的臉!他的左臉頰上的傷口已經結痂,看起來有幾分猙獰。他大驚失色,顫抖著雙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眼中彌漫起恐懼的神色,無法置信地搖頭吼道:“我的臉!我的臉怎麽了?!”


    孔子曰的心一下子就痛了起來,忙安撫道:“不怕,不怕,等痂掉了後,就會好的。”


    緋衣男子痛苦地閉上眼睛,哽咽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嫌棄我醜,所以……”


    孔子曰一把抱住緋衣男子的腰肢,認真道:“我沒有嫌棄你醜!”


    緋衣男子轉開頭,苦笑道:“你不用寬慰我,我……我會自己離開的……”


    孔子曰在心裏哀號一聲,咬了咬下嘴唇,硬著頭皮道:“你……你不能走!我是你未過門的媳婦!”


    緋衣男子微怔,眼含驚喜地望著孔子曰。但那驚喜隻是曇花一現,隨即便被痛苦所取代。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神空洞地喃喃道:“即使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又能怎樣?如今我已經是這幅模樣,自己看著都覺得恐怖,又怎能……”


    孔子曰踮起腳尖,吧唧一口親在了他的左臉頰上。


    緋衣男子傻了,好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孔子曰做出深情狀,溫柔道:“你臉上的傷疤,是為了救我而劃傷的。所以,那兩道傷疤在我看來,就好比愛的見證,十分珍貴,無比美麗。”


    緋衣男子笑了,那笑容猶如春花一般燦爛多情。


    孔子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覺得自己的未來就好似一片迷霧,充滿了懸疑色彩。


    緋衣男子伸出雙臂,小心翼翼地將孔子曰抱入懷裏,柔聲問:“那我是誰?你又叫什麽?”


    孔子曰不敢掙脫,隻能任由他抱著,有氣無力地迴道:“我叫孔子曰,你叫……胡狸。”


    緋衣男子皺眉,疑惑道:“狐狸?”


    孔子曰在心裏樂快了花,臉上卻繃著,正色道:“古月胡,犬裏狸。”


    緋衣男子……哦,也就是胡狸,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我到底是誰?”


    孔子曰無賴地打起了擦邊球,敷衍道:“胡狸啊。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胡狸皺眉道:“怎麽覺得你的迴答很含糊,少了很多重要的內容呢?”


    孔子曰一擺小手,隨口道:“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胡狸,“咦?”


    孔子曰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於是馬上衝著胡狸咧嘴一笑,飛快地轉動著腦筋,說:“其實呢,事實是這樣地。你原本呢,是對麵‘緋紋閣’裏的一員,從事著某種娛樂大眾的工作。我們住得近,終日抬頭不見低頭見,便日久生情,私定終身。為了將你贖出‘緋紋閣’,我傾盡所有。不曾想,‘緋紋閣’裏的老鴇實在恨人,不但不肯放人,還派打手來打我!你為了救我,腦袋挨了一棍子不說,臉也被劃傷了。老鴇見你破了相,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便把你買給了我。我們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哎……雖然你現在不記得自己是誰,但也不用難過,畢竟,你還有我。從今以後,你要記得,你已經從良了,是一個自由的人了,所以,如果有人對你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你統統不用理會,隻當他們放屁就好。尤其是對麵‘緋紋閣’裏的人,你一概不用搭理他們。


    “對了,從良你懂吧?就是不做鴨了。鴨子是什麽呢?鴨子就是……呃……小倌。姑且就這麽解釋吧。


    “還有一點,那就是,你是被人販子拐賣到‘緋紋閣’裏的,所以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世。”


    謊言這種東西,隻有七分真三分假才能讓人信服。很顯然,她孔子曰已經將謊話說得登峰造極,如火純情。


    胡狸認真聽著,末了還鬆了一口氣,輕聲感慨道:“幸好還有你喜歡我,不然我又能去哪裏呢?”


    孔子曰訕笑著說:“是啊,所以你要乖乖地,不許胡鬧,不許任性,要好好吃藥,盡快調理好身體。”


    胡狸凝視著孔子曰,柔聲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我自然聽你的。”


    孔子曰狂抖了一下,恨不得讓上仙劈下來一個炸雷,也將她劈失憶算了!


    胡狸拉著孔子曰的手,將其往床上拖,“子曰,我有些累了,我們休息吧。”


    孔子曰被嚇到了,忙搖頭說:“你……你自己睡吧,我不困。再者說,我雖然已經與你私定終身,但畢竟我還沒有過門,不能讓他人說三道四,毀我清白。”


    胡狸立刻露出哀怨的表情,苦澀地詢問道:“子曰,你是嫌棄我了嗎?”


    孔子曰的一顆心啊,都要被折磨得碎了!她偷偷地深吸一口氣,計上心頭,微笑著軟語道:“你別多想,我怎麽會嫌棄你?倒是你,失憶後,怎麽就忘了自己曾經說過得話呢?”不待胡狸迴答,孔子曰接著道,“你在昏迷前曾經說過,你要陪在我的身邊,從小廝作起,默默地保護我,不讓我被他人欺負了去。”


    胡狸沉默了三秒鍾後,衝著孔子曰輕柔一笑,真誠道:“子曰,雖然我不記得自己說過了什麽,但你說得,我就會信。從明天開始,我做你的小廝。”


    孔子曰點了點頭,裝模作樣地說:“為難你了。”


    胡狸搖了搖頭,再次環抱住孔子曰的腰肢,曖昧地呢喃道:“子曰,我很開心。”


    孔子曰的心跳突然加快,忙轉過頭,說:“睡吧,很晚了。”


    胡狸低頭親吻向孔子曰的耳垂,用能酥麻掉骨頭的聲音喚道:“子曰……”


    孔子曰打了個激靈,猛地竄出胡狸的懷抱,問:“幹嘛?!”


    胡狸凝視著孔子曰,又叫了一聲,“子曰……”


    孔子曰一咬後牙,說:“我可是純潔的黃花大姑娘,絕對不會在沒披上嫁衣前,就和你上床地!你,老實地去睡覺。明天,開工!”轉身向門口走去,在拉開房門的時候,她又折返了迴來,補充道,“對了,你要記住,做大事的人要公私分明。在有外人的情況下,你隻是我的小廝。”


    胡狸忙問:“如果沒有外人呢?”


    孔子曰瞪胡狸一眼,“沒有外人,也要發乎情,止於禮,明白?!”


    胡狸乖巧地點了點頭,甜蜜道:“都聽你的。”


    孔子曰疑惑地問:“你不覺得……這樣很詭異嗎?你醒來後,什麽都不記得,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胡狸風情萬種地掃了孔子曰一眼,羞澀道:“既然我都是你的人了,還怕你騙我作甚?子曰,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孔子曰訕笑著,暗道:破門而入的東西,果然都不是善類啊!以後啊,如果還有人破門而入,她就讓小俠將其掃出去!如果有誰破窗而入,她就讓小俠將其丟出去!如果還有誰膽敢破棚而入,她就……


    咦!為毛她的房頂上會傳來瓦片碎裂的聲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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