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知識:1、騎兵行軍或者衝鋒的速度是有章法的,一般說來,其速度分為5種:常步、速步、跑步、快跑步和襲步。照現在的說法,大概是這樣:一分鍾100米、220米、320米、420米,而襲步要更快,以馬的全速來跑,多見於最後衝刺。


    2、真珠河(上遊稱藥殺水,今錫爾河)至熱海(今伊塞克湖)一帶是突騎施人活動的主要地區,在唐朝默許蘇祿建立以碎葉鎮(原四鎮之一,置保大軍)為中心的汗國後,突騎施人一度成為碎葉鎮周邊水草豐美地區—包括賀獵城、葉支城、凍城,裴羅將軍城等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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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排碩大的長箭從狂吼亂叫的突騎施人身後激射而至,那是太習箭!


    突騎施人還在大喊大叫,不過已經不是得意的呐喊,而是驚慌失措的狂唿。


    突騎施人對輜重隊的攻擊比料想快,人數也比預料的多。企圖側翼包抄的趙陵比李天郎更快地發現了這一點。


    “全體準備衝鋒!”趙陵揚起了手,“雕翎團兩列橫隊,西涼團後側兩縱隊,全力衝鋒!”


    “趙校尉,李都尉不是叫我們聽他命令麽,他們還沒有發起攻擊……。”馬搏有些遲疑。“我部一動,李都尉的合擊之計就全數失算了,這……。”


    “賊軍來勢甚急,攻勢兇猛,如此時不動,輜重隊頃刻即亡,即使合擊成功。我損失也大,得不償失也!”趙陵試了試手裏地硬弓。“李都尉常道:戰機瞬息萬變,必因變而變,此用兵之神也。此時我等奮勇而下,擊破賊軍,都尉可順勢兜後襲之,必可全殲,又可解輜重之危。應為決算也!”他嘿嘿笑了兩聲,右手手指間已夾好了上弦的羽箭,“我既決定,後果自由趙某承擔,你且聽令便是。嗬嗬,要是李都尉這點變勢都把握不了,他也不會被人叫做雅羅珊了!”


    誰會對雅羅珊喪失信心呢!在眾多戰士眼裏,李天郎幾乎就是勝利的化身。馬搏點點頭不再猶豫。也高舉右手馬槊發出準備衝鋒的號令,“你前我後,待齊射後照老規矩兩翼散開,由我西涼團衝擊賊軍正麵!”


    “好!走!”趙陵大吼,“前進!衝啊!”


    六百精騎齊聲嘶吼,如平地裏乍起的一股狂風。帶著犀利的號叫刮向圍攻輜重的突騎施人。趙陵鳴鏑一響,一身披鐵甲地突騎施頭領背心中箭,應聲落馬,未等其餘的突騎施人做出反應,更多地重箭挾風而至,薅草般刮倒更多的突騎施人。雕翎團在前,西涼團在後,兩團呈一斜線從左自右由側後席卷千餘突騎施騎兵。猝不及防的突騎施騎兵根本無法抵擋兩團精騎的衝擊,西涼團林立的長槍象一把細長的剔骨刀,將整個突騎施馬隊開膛破肚。為西涼團衝擊讓開道路的雕翎團邊放箭邊從兩翼包抄開始潰散地突騎施人。唐軍的打擊不僅兇猛。而且快捷。亂哄哄的的突騎施人隊形被兩團人馬象圈羊一樣趕在一起,擠成一堆。發蒙的突騎施人見突如其來的唐軍大隊攻勢淩厲。以為被徹底包圍,陣腳立刻大亂,如炸窩的羊群般倉皇後撤,輜重重圍立解。白蘇畢趁勢率隊出擊,斬殺驚慌失措後撤的突騎施人。正起勁搶掠輜重地突騎施人慌忙棄了還未捂熱的戰利品,撒腿奔向自己的坐騎,未等上馬,從車陣中飛出一幕箭雨,引發此起彼伏的慘號。連坐鎮指揮進攻的突騎施頭領也被亂箭射死。突騎施人喪失了有效的指揮,更加混亂,根本無法組織反擊。亡命抵抗地,不是喪命就是被殺散。留有幾分神的,無不策馬狂奔,一窩蜂向唐軍尚未合攏的包圍圈缺口冒死突擊。外圍的雕翎團一時阻擋不住,居然讓他們衝出去不少。這些人已徹底成驚弓之鳥,看也不看唐軍的人數,頭也不迴地向多彌那邏可汗大隊方向舍命奔逃。在遮天蔽日的煙塵中,敗退的突騎施騎兵迎頭和多彌那邏可汗的後隊相遇,兩軍相互騰踏,亂成一團。


    被戰馬xian翻在地的趙淳之又被死馬壓腿,動彈不得,情急之下,隻得縮身於馬屍之下假死,躲避四周的突騎施人。也算他命大,遭到趙陵突然襲擊地突騎施人四散奔逃,紛紛從他頭上躍過,卻沒有傷到他半根汗毛。直到白蘇畢帶人從車陣中殺出,好歹將他拖了出來。


    “可汗,前軍中了唐軍埋伏,大敗而迴了!”狼狽萬狀地敗軍頭目在可汗麵前依舊驚魂未定,“我們中計了!快傳令撤退吧!也戰死了!”


    “唐人來了多少人?是哪支人馬?”多彌那邏可汗皺緊了眉頭,“那個該死的攝浮羅俟利發呢?”


    “不知道,可汗,我隻看見唐人象烏鴉一樣飛騰而來,轉眼間就啄瞎了勇士們地眼睛……,他們,他們,拿著的是有大鳥的旗,” 稟報的頭目臉色發白,嘴唇顫抖,“攝浮羅俟利發,攝浮羅俟利發戰死了!唐人的箭……。”頭目的眼睛可怕地鼓了起來,多彌那邏可汗順手將手中的刀直cha入他的胸膛,直至沒柄!


    “居然連對手的麵都沒見著,還有臉迴來!”多彌那邏可汗的刀在血柱中猛然拔出,“哪裏會有那麽多唐人,嚇破膽的狼連兔子都不如!”


    “誰也不能退!退者死!”多彌那邏可汗提著血淋淋的彎刀大吼,“後退者死!那瑟鬥!叫附離們砍死所有後退的懦夫!”


    “可汗。看,看那邊!唐人兵馬追來了!”


    衝天地煙塵滾滾如一排猙獰的鋸齒,隆隆而來,煙塵中飛揚著紅色鶡鳥旗!


    “我的騰格裏!是雅羅珊!”附離統領那瑟鬥聲音有點變調,“是雅羅珊的人馬!”


    雅羅珊!


    多彌那邏可汗心頭一緊,額頭沁出一層細汗!雅羅珊!騰格裏會這樣對待我麽!


    “可汗,我們撤退麽?”那瑟鬥小心翼翼地問。“先撤一撤吧。”


    “不會那麽快!那麽巧!要是雅羅珊親率的大軍,怎麽會讓前軍順利逃拖!”多彌那邏可汗瞪大眼睛向來襲唐軍張望。多年的征戰經驗使他很快從煙塵中估算出了對方大致的人數,他彎了胡子,冷笑了,“虛張聲勢!嘿嘿,激an詐唐人地小把戲!”


    驚怒交加的多彌那邏可汗令自己地附離拿刀斬殺後退部眾,還沒穩住陣腳便與尾追而來的雕翎團和西涼團發生遭遇戰。慌亂之間,多彌那邏可汗又犯了一個錯誤。他仍舊沒有意識到唐軍強悍的戰力,不相信這麽快就有一支從地底冒將出來的重兵,更不相信有什麽埋伏。唐人大軍還遠在拓枝城呢!絕對不可能從那裏迴來,隻可能是小小的一支人馬!眼前的事實就是如此!於是他沒有後退集結,而是暴怒下令,率全隊迎擊唐軍。在他的潛意識裏,那個雅羅珊也不是什麽了不得地天神,為什麽不可以和他一決雌雄!我多彌那邏可汗手裏到底還有數千勁騎!


    挾威而至的西涼團和雕翎團如高山瀉洪。一頭紮入突騎施人的大軍中,左衝右突,勇不可擋。毫不示弱的多彌那邏可汗也調兵遣將應戰。唐軍雖然勇悍,但人數確實遜於對手,但挾勝而至,威力自是擴大數倍。一方人數眾多。一方士氣如虹,雙方頓成膠著之態。


    對方人數甚至沒有過千!多彌那邏可汗的胡子快活地彎翹起來,局勢似乎正合自己的判斷,我很快就能反敗為勝!多彌那邏可汗令自己的一千精銳附離展開擅長的兩翼包抄戰術,準備將這支不知死活地唐軍一口吞掉。


    正當多彌那邏可汗在為自己正確的判斷自鳴得意之時,有人驚慌地叫道:“可汗,我們的營寨!我們的營寨好象起火了,看那煙!”


    是,一股巨大的黑煙從營寨方向升起,確實是營寨!壞大事了!多彌那邏可汗心下不禁著慌。但尚能保持鎮定。而不少部眾尤其是後隊的老少族人,已經開始驚唿哭號。不顧可汗下令便返身後退,企圖迴去保護家人和私產。


    雖然戰鬥並沒有象預料中地那樣展開,但同樣看到黑煙升起的李天郎敏銳地認識到,決定勝負的時刻終於來臨了!


    他見趙陵提前發起攻擊,猜到輜重那邊定有變故。而如此一來,突騎施人的後軍便自然成為攻擊的重點,關鍵是,什麽時候是出擊的最佳時機!攻擊早,很可能與其硬碰硬,加上殲敵完畢的趙陵揮軍合擊,十有**打成擊潰戰,不能有效殲滅敵軍主力,弄不好,趙陵還可能被前後夾擊,還生生被反咬一口;打晚了,突騎施人要麽後撤結陣拚死抵抗,要麽逃之夭夭,使整個討擊大計因走漏風聲而徒增諸多艱難。


    野利飛獠和白孝德看著李天郎閉著眼睛挺立馬上,神定氣閑,悠哉遊哉。兩員悍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鬧不明白李天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惟有眼睜睜地看著不遠處激戰如炙的沙場一言不發。殺聲震耳,近在咫尺,兩人雖心裏貓抓般難受,但誰也不敢先輕言請戰。喊殺聲更響了,雕翎、西涼團健兒在收縮隊型,他們整齊沉穩的蹄聲雖然遠不比對手密集,但步步為營,可圈可點。突騎施人地馬蹄聲和呐喊聲很鼓噪,但顯然缺乏章法,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趙陵這小子幾年來沒白摔打,儼然有統兵獨當一麵之勢了!


    有些沉不住氣白孝德眼都不眨地望著戰場地方向,咽了一口又一口唾沫。太陽越升越高,亮得晃眼,一滴汗水淌過白孝德的睫毛。他用力一眨,汗水刺痛了眼眶。白孝德低底咒罵一聲,左手一擦,右手地陌刀擊打在馬鐙上,叮地一響,李天郎的耳朵聞之抽搐了幾下,但身體依舊不動如山。


    直到天邊升起了黑煙!


    李天郎抽抽鼻子。裂嘴笑了,他猛然睜開眼。喃喃說道:“差不多了,該來了!”


    “都尉大人!”所有待命的唐軍士卒都仰著脖子看到一匹大汗淋漓的快馬飛跑過山坡,箭一般向這裏跑來。騎馬之人扯直了嗓子吼道:“都尉大人!我們端了賊子老巢!”是飛鶻團的斥候!


    李天郎的瞳孔驟然變大,“好!全軍隨我來!”蹄聲隆隆,七百驃騎離開隱蔽的山坳,整齊地爬上了山崗。


    起伏地山崗被唐軍騎兵勾勒出駭人的曲線,在中央高高飄揚地。是“李”字大旗和武威軍的蟠龍軍旗!看到下麵的廝殺,所有士卒都熱血沸騰,拔刀上弦之聲不絕於耳,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戰馬刨起了蹄子,煩躁地將銜鐵嚼得嚓嚓響。


    “放號炮!”李天郎下令,手裏的大槍衝天豎起,他的眼睛已經鎖定了多彌那邏可汗的狼纛,“烏古斯。想不想取了那狼纛?”


    阿史摩烏古斯呲牙嘶嘶吐氣,悶聲道:“將軍想要,奴才便給將軍拿來便是!”


    “剽野在左,鐵鷂在右,三番齊射後,全力衝擊!”李天郎在號炮聲中將大槍往前一指。“殺!”鐵騎從山上滾滾而下,煙塵大起,草石迸飛。以李天郎親率五十騎為中軍,剽野、鐵鷂為兩翼,唐軍如一隻展開雙翅地嗜血隼鷹,向突騎施大軍唿嘯卷去。


    “可汗!唐人!更多的唐人!唐人的騎兵!在我們左邊!”幾乎是哭號聲,“可汗,趕快後退吧!”


    多彌那邏可汗臉色煞白,我的騰格裏,這是哪裏來的唐人大軍!


    砰!唐人進攻慣用的號炮!


    他已經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唐軍騎兵正從自己側後的山崗上泥流而下。金色地龍旗眨眼間便撲到了眼前!蟠龍軍旗!武威軍的蟠龍軍旗!在安西誰都不會不認識它!難道高仙芝真的的迴來了?還有那個傳說中的雅羅珊?


    萬能的騰格裏,你怎麽如此懲罰我們?


    “後退!後退!” 多彌那邏可汗在親隨簇擁下撥轉了馬頭。剛剛鼓起士氣地突騎施人重又陷入混亂之中,連包抄到一半的附離們也半途而廢,沒命地向多彌那邏可汗的狼纛kao攏。


    最後三百步,蟠龍軍旗連連擺動,那是襲步攻擊的旗號,所有的唐軍騎兵都尖囂著連人帶馬撲向驚惶抽動的突騎施人群,一頭紮了進去,立刻轟然炸裂開來。


    橫刀,馬槊和駭人的陌刀在突騎施陣營中劃開一道道血路,電光火石般的一個照麵交戰雙方便有數百騎倒下馬去。刀劍格擊,甲胄崩裂,血光飛濺,人號馬嘶,雜亂的馬蹄使大地不住地戰栗,擠壓出抑製不住的恐懼喘息。隊形散亂地突騎施人在平行展開地唐軍麵前遭到重錘之擊,他們的陣腳被徹底衝亂,隻能幾十百騎地簇擁在一起,各自為戰,相互之間既無法援救,也凝聚不成大隊,完全喪失了騎兵應有地靈活和勇猛。而唐軍則進退有序,協戰一致,步騎兼合,是能以少擊眾,成功地消弭了對手的人數優勢。盡管生性驃悍的突騎施人拚死抵抗,但大勢已去,隻能任由唐軍從容割裂,各個擊破。失去戰馬的突騎施人等同於半個廢人,下馬搏戰的西涼團、剽野團士卒正是抓住對手這個弱點,人人趨前奮擊,先劈翻這些散兵遊勇的坐騎,然後再不費吹灰之力將他們一一斬殺。


    李天郎身邊的五十騎號“五十牙郎”,乃他親自從新募丁壯中挑選的勇猛之士。要成其中之一必過三關:一是家世關,要麽乃邊城良家子弟,要麽為內附胡族忠勇之後,體格均過六尺,力量雄健;二是武藝關,弓馬刀劍嫻熟自不再話下,還必有其一為長;其三為文試關,人人能識文斷字,機靈好學,這一條不知淘汰多少能騎善射之士。李天郎的初衷,並非僅僅要調教一支能戰的親兵,而是要帶出一支能文能武,能日後堪當大任的為將新秀。要是他們中那怕隻有一半能夠拖穎而出成為戰將,那在安西,大唐便當有了數萬雄兵!這才是李天郎的長遠考量。此次雖是初經戰陣,但五十牙郎戰力之強悍,令人瞠目,非“牙郎”而堪“狼牙”之號也。


    多彌那邏可汗親眼看見這支高摯蟠龍軍旗和“李”字大旗的五十騎在千軍萬馬中左衝右突猶如無人之境,兵鋒所向,勢如破竹。他將他引以為傲的附離一隊隊派出去支撐戰局,但他們都是有去無迴,沒有能夠擋住唐人的犀利攻勢。


    該死的附離,白養活這幫奴才了!


    颼的一聲,旁邊執掌狼纛的附離倒抽一口涼氣,倒伏在馬背上,狼纛頓時歪倒。


    颼颼颼!狼纛旁慘唿一片,準備接旗的附離接連中箭落馬,多彌那邏可汗縮了脖子,躲進了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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