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慘淡無光,地上一片荒涼,無邊無際,空空哇哇。


    風逸雲身子搖晃的背在樸瑾風,突然腳下一軟平,好地向著前頭蔓延,形成一道平整的小路,路的兩邊,小草從地裏冒出,含苞待放,開花結果,形成一道淒美的純白。


    風蕭瑟,百花漫天如雪飄,吹起薄涼秋雨淚,落花無聲獨自憐,蒼白花海無邊,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再見亦是悲秋,通過斷腸路,進入葬花海。”一道淒怨的女聲,空靈的響了起來。


    “多謝陰姑娘。”風逸雲微微頷首,走來斷腸路上,風雨飄零不占人身,漫漫長路隻是一瞬。


    走了不超百步,便出現在了門口,彼岸花雕刻的暗紅大門,緩緩的打開,內中不見風景道路,隻有一道光幕。


    風逸雲踏進了光幕,身後的門消失了,眼前又是另外一片光影,滿眼都是豔麗的紅色梔子花,每一朵花,都是美麗詭譎,愁容滿麵,散發著一股冷氣,有著濃厚的幽怨。


    突然花海中坐起一個女人,她身穿白衣拖地紗裙,披頭散發,長發飄飄,濃妝淡抹,豔麗唯美,隻是那一雙眼睛太過淒愁。


    “陰姑娘,請你醫治我的兒子。”風逸雲道。


    醉花陰輕輕的抬起手來,地上凸起一塊白玉床,曼妙的身姿輕輕飛起,赤裸著雙腳站在了地上,憂鬱著一張臉,輕聲道:“將他放下吧。”


    風逸雲聞言,不由解開綁在身上的袋子,將樸瑾風小心翼翼的放下,樸瑾風微微閉著雙目,好像睡著了一般。


    醉花陰走到樸瑾風的身旁,伸出手,從樸瑾風的頭骨摸到他的腳心,不由輕皺著眉頭。


    “如何,還有救嗎?”


    “難救。”醉花陰低垂著眼簾,臉上帶著一絲的傷感,幽幽道:“傷的這麽重,一定很疼。”


    “難救,就是還有希望,請陰姑娘救他。”風逸雲搖晃了一下身姿,醉花陰微微一轉,就閃現到了他的身後,手中運著力量,灌入他的身體。


    “多謝。”風逸雲感受到她在為自己療傷。


    “他能夠堅持到現在,都是因為你源源不斷的輸入治愈力,和他身上所裹著的麒麟佛裟,你現在的情況比他嚴重,我先為你療傷。”醉花陰說道。


    “陰姑娘,怎麽樣看,都是他比我嚴重。”風逸雲朝著樸瑾風看去,樸瑾風閉著雙眼,身上的血還在細細茲出。


    “他的嚴重已經禁止,而你會越來越嚴重。”醉花陰念道,手中散發著白藍的光芒,朝著風逸雲的身體裏傳輸。


    一朵朵白色的幻光小花,朝著他的身體裏飛去,走著他的奇經八脈。


    “你身體耗損極大,且時間長久,你能堅持到現在,真是是奇跡,你們之間的真摯之情,真是讓我感動。”她一邊運力,一邊講道,語氣中還帶著一絲的羨慕,同時想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他的父親與師兄周疏隱。


    “這是為人父應該做的。”風逸雲沉默良久,緩緩說道。


    “師兄他什麽時候來看我。”醉花陰問道,葬花海不是好進入的,若不是風逸雲跟周疏隱關係好,是很難進來的。


    “過一段時間。”風逸雲道。


    “拜托你了。”醉花陰消沉了一會,聲音輕柔虛渺道。


    “我很想促進你們兩個人的感情,可疏隱他還是自卑。”


    “我從來都無瞧不起師兄啊,為什麽師兄就是不肯接受我,沒關係了,習慣了,就讓我在這葬花海一直等待他,直到我一個人孤獨的死去吧,與花海融為一體,孤魂寄放在一株花上,自生自滅,消散天地,化作風化作雲,去陪著他。”醉花陰神色暗淡,情緒十分的低落。


    “陰姑娘,千萬別想不開,疏隱他總有一天會明白你的心意。”風逸雲勸說著。


    “也許吧。”醉花陰收功,站在了一旁,神情依舊鬱鬱寡歡。


    風逸雲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多了,問了一句:“我的兒子”


    醉花陰一下迴過神來,朝著他看去,淡淡道:“我救不了,世界上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陰姑娘你說難救,那就是還有一絲希望,不是嗎?”


    “這一絲的希望不再人間而在冥殿。”


    “冥殿,人死之後,魂魄離體,所走之路。這已經超過人類的範圍了,也對,風兒的傷也已經超過人所承受的範疇。”


    “冥殿,月中海通冥道有一草,名離魂複草,可以鎖住靈魂不離體,有一池有修複皮膚生筋活骨功效,可以複活將死之人,不過這是傳說,隻聽聞有人成功進入,沒有聽說過有人活著迴來。”醉花陰說道。


    “陰姑娘可有冥殿的地址,我想嚐試。”


    “冥殿與葬花海相鄰,這裏的花就是受到冥殿所養之花曼陀沙陀的影響,我可以帶你去,能否成功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你若不去,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治好你,至於你的兒子,隻能入土為安,若是你堅持要去,那麽你們父子二人可能都會死,或者消失。”


    “我有先祖所傳傲風劍,相傳,冥殿還在人世的時候與傲風頗有淵源,我想我有一半的把握,若是我沒有迴來,還請休書一封給杜凋蕩,讓他暫且代理傲風戰事,並且在風輕落與瑜鳳中培養輔助一人,成為傲風宗主。”風逸雲朝著樸瑾風走近,伸手摸了摸他臉上的一縷發絲,將他輕輕的撩到了一邊,隻要有一絲的希望,他都要嚐試,哪怕是同死在冥殿也在所不惜。


    “好,我答應你。”醉花陰看了看他們,輕聲道。


    “多謝。”風逸雲朝著他微微的頷首,表達自己的謝意,隨即輕輕的背起樸瑾風。


    醉花陰赤著一雙腳,踩在地上,花兒好像有靈性一般,自動的向著一旁彎曲,讓人踩著他的根,等到人離開之後,它就恢複了原狀。


    風逸雲在她跟後慢慢的跟著,他們走了一斷時間後,來到了一片空曠荒涼的地勢,中間凸起,四周凹陷。


    醉花陰停了下來,告訴風逸雲,這裏就是入口,當夜幕降臨,月亮升起的時候,到了特定的方位,這裏會變成一片海,中間凸起的地方,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熒綠色的光,而那發光的地方,就是門。


    “按照這麽說,我們要從水中過去,風兒根本就承受不住那麽大的衝擊,我先行過去,在凸起的地方等著,這方法是否可行。”


    “這裏在沒有水的情況下,吸力很大,你要背著他走過去,更是難上加難,如果你走到半路,月亮出現,水就會從地底滲出,它的溫度比冰還要低,隻有續滿的時候,才會變成溫水。”


    “當月亮出現,水續滿需要多長時間。”風逸雲問道。


    “不到兩個時辰,他出水的速度也是平均的。”


    “觀距離,我不到一個時辰就能走過,況且月亮還未出現。”他背著樸瑾風腳朝著裏麵踏去,果然吸力非常的大,很難抬腳,他試了試,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勉強的抬腳,然後落下,抬腳的速度很慢,但是落腳的速度受到吸力影響,很快。


    “按照我的推測,快的話,我能在出水前到達,慢的話,水的漫延不會超過我的膝蓋。”風逸雲道。


    “我送你一粒藥丸,可以用來抵禦寒冷。”醉花陰拿出一粒藥丸,遞給了他。


    風逸雲接過藥丸,道了一聲多謝。


    事不宜遲,他轉向前方,邁起異常沉重的腳,控製著自己的速度,朝著前頭走去。


    醉花陰兩隻手指互摸著,側著自己的身體,緩緩的坐了下來,兩隻腿並攏彎曲著,眼神朝著風逸雲的背影看去,雖是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的思緒早已就飄走了,想著自己的師兄周疏隱,什麽時候才來找自己。


    她的手摸著地麵,感覺十分的幹枯,她心中暗自傷感,可憐的土地,生在泉水的旁邊,竟然如此的幹燥,就如同自己的心一般,快要枯竭了。


    她想著想著,眼中不由盈著淚水,悄無聲息的滴在地上。


    淚水滴落在地上,消失到泥土之下,一點兒的痕跡也沒有,他朝著荒涼野花地看去,不由起身坐在了花的旁邊,伸出細長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它輕聲道:“為什麽,師兄就是不願意接受我的愛,我到底那裏做的不好,師兄,你以前總是把還是師妹厲害掛在嘴邊,我看的出你不開心,後來,我自廢功體,你怎麽樣就拋棄我了呢,你總是迴避我對你的愛,我知道你愛過我……”


    天色越發的黑了,月亮隱隱約約的打算出來了。


    風逸雲背著樸瑾風艱難的往著高地走,臉上已經汗流滿麵,微微的泛紅,他的兩隻腿已經十分的僵硬酸麻,如從即將凝固的沼澤中拔出,落地如同插進刺蝟堆裏。


    樸瑾風趴在他的背上,身上的血已經停止流淌,鮮豔的凝固著,他闔著雙眼,安靜的靠在風逸雲的肩膀上,似睡著又像是一個死人。


    頭頂的月亮顯現了,風逸雲隻覺得自己的腳下一陣的冰冷刺骨,隱隱約約有寒氣朝著上麵升,樸瑾風在他的背上顫抖了一下,依舊閉著雙眼。


    “風兒。”他輕聲的喊了一聲,拿出用來驅寒的紅色藥丸,朝著樸瑾風的口中送去。


    腳下的感覺,就是樸瑾風在寒池中浸泡的感覺,那時樸瑾風的害怕,他能深切的感受到,現在他絕對不要樸瑾風想起那個時候的感覺。


    他經常浸泡在寒池裏鍛煉,這裏的寒水,他想他可以承受的住,腳下的水越來越多,他的腳冰冷麻痹,又像有著萬千的小針,全部戳進他的腳肉裏,他麵無改色,臉色蒼白,繼續走著。


    樸瑾風吞下的藥丸開始發揮作用,將他體內的九點陽火點燃了,他的身體開始變熱,熱氣傳遍他的全身,風逸雲漸漸的覺得自己的背上變的暖和,像是背著一個太陽化身的人,這股暖意一直蔓延到他的鞋底,他全身都如穿了會發熱的保暖衣,一點兒的寒冷都感受不到,相反的還有一點的熱。


    暖的不是外在,還有他的心。


    水越來越多,吸力越來越小,不在受著寒水影響的風逸雲,速度又加快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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