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力盟一間房間,淡淡的光線透過窗戶照進房間裏,房間在光束的照射下,隱約可見淡淡的灰白光霧。


    樸瑾風站著不動,麵色沉靜,手中拿著一張紙,不急不慢緩緩的將他打開,眼睛有意無意的觀看著紙張上的內容,他怔住了,兩隻眼睛直直的盯著那張紙,一刻也不挪開,看到某一處,瞳孔不由猛然放大,拿著紙張的手也是一顫。


    這是一封舉報信,被舉報的人,正是樸瑾風的師尊白無塵,大體內容就是說白無塵曾經是紅白雙客其一,殺害了柳家莊無辜八百人,罪大惡極,希望元力盟能夠將他正法,還柳家莊一個公道。


    “盟主。”薛瓊看出樸瑾風的反常,不由小聲的喊了他一聲。


    樸瑾風立即迴過神來,緊緊的握著紙張,貼在了自己的胸口,紙張又皺了皺,他神情淡淡帶著一絲的哀痛問道:“你看過內容了?”


    薛瓊眼神一沉,點了點頭道:“盟主放心,除了我之外,應該沒有人看見,白無塵是你的師尊,這檢舉信盟主快些處理了,別讓別人知曉,不然事情就不好辦了,我什麽也不會說的。”他神色鄭重,樸瑾風是他的少宗主,是他的盟主,他自然是站在樸瑾風這一邊,為他著想。


    樸瑾風將紙收了手,閉上眼睛,然後睜開,低沉的說了一聲:“多謝。”他想著,這件事情應該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肯定有所後續。


    “這是紙從何而來?”他神色認真的問道。


    “來人隻是一個傳信的人,並非本人,無法追尋信件來源,我會盡力找到此人,交給盟主處理。”薛瓊道。


    “你先離開吧!”樸瑾風道,他需要安靜一會。


    薛瓊朝著他點了一下頭,輕輕的嗯了一聲,朝著他行了一個禮,便急急退下去了。


    樸瑾風心中輕輕歎了一口氣,真的找到人了,他該怎麽樣處理,徇私舞弊,威逼他作罷嗎?


    他又將紙打開,看了看,在屋內徘徊走動了幾步,如他之前所料想的,白無塵跟白一劍脫不開關係,殺害柳家莊八百人,有他一份,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他以為這件事情結束了,以李紅泣的死亡結束了,沒有想到會東窗事發,而處理這件事情的人竟是自己。


    白無塵是他的師尊,他當然不希望白無塵出事,不希望讓風波傳到他的身上,雖是眾多人命,但是時間久遠,白一劍又怎麽與白無塵掛鉤,現在他隻是白無塵,白虎山上淡泊名利的首領,這件事情應該過去了,可是柳家莊的後人,又怎麽會甘心,他亦是沒有權利,讓別人放棄如此大的仇恨。


    正在樸瑾風心情沉悶之際,門外又跑來一人,向著他報告著有人在正心台求見他。


    “是什麽人?”樸瑾風心中一緊,他這裏剛看到信函,就有人求見自己,莫不是他就是寫信的人,他在正心台找自己,會是白無塵的事情嗎。


    “不知道,大喊大叫的要見盟主你,好多頭領去了,他什麽也不講,隻喊著見你。”他道。


    “為什麽沒有請他來這裏呢?”樸瑾風眼中帶著疑惑道,像是有什麽要事的人,一般都會在元力盟眾人的引領下,來見樸瑾風。


    “我們給他指引了,可是他說不去,就要正大光明見麵。”那來報道的人解釋道。


    “好,我去看看。”樸瑾風壓下眼中的疑慮,將信件收好放在自己胸口的衣袋中,心中隱隱不安,邁著緩步,跟著那名元力盟之人,朝著正心台走去。


    陽光高照,散發剔透模糊的光芒,寫有正心台的旗幟異常的刺眼奪目,高高的掛起,迎著風颯颯飄動,上麵的金絲閃著刺眼的金光,忽來一兩片的灰雲,讓金燦燦的光變成灰蒙蒙的光。


    樸瑾風來到正心台,隻見已經有很多的人圍觀。


    一個身穿黑色衣裳,頭上帶著白色抹額的青年,站來正心台上,嘴中不離見盟主。


    “盟主來了,你要說什麽,你有什麽冤仇。”眾人見樸瑾風來了,不由朝著他喊道。


    那人跳下正心台,向著他走去,朝著他行了一個拱手禮,樸瑾風緩步上前,剛想讓他免禮,誰知他“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揚起自己的頭,看著樸瑾風。


    “壯士,為何如此,有什麽事情站起來說。”樸瑾風托起來兩隻手道。


    “我有大恨,我有大冤,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呀!”那人死死的跪在地上,低著自己的腦袋,低聲嘶喊,身體激動的顫動著,似是有滔天的委屈與希望。


    “你先起來,講清楚事情,我能幫的上,一定盡力。”樸瑾風心下一沉,拖著他的胳膊,說道。


    那人站了起來,兩隻眼睛看著樸瑾風,凜然道:“我所說之人與盟主有著莫大的關係,鬥膽請盟主發誓,絕對不徇私枉法,絕對秉公辦理。”


    “這……”樸瑾風有一絲遲疑,周圍所有的元力盟眾人則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他,聽不見元力盟主的迴話,他們不由替著他喊出了聲音,隻聽著他們大喊著:“盟主絕對公平公正。”


    聲音震耳欲聾,如同洶湧波濤襲擊著樸瑾風的耳朵,讓他的心“砰砰”難受。


    “元力盟主,我要你發誓,我要你發誓。”那人聲音鏗鏘有力,眼睛圓睜,目光灼灼閃亮,朝著樸瑾風逼視,直直的盯著他,就差指著他的鼻子。


    眾人噤聲,朝著樸瑾風看去,都在等著他們英明神武,正直無私的盟主答複。


    樸瑾風心中已經猜出八分,也知道自己答應的後果是什麽,他不能在這裏拒絕,他說不出我不發誓,隻有握緊自己的拳頭,咬了一下自己的牙齒,發誓道:“我絕對不徇私。”


    “有盟主這一句承諾,我死而無憾了。”他似是鬆了一口氣,那種終於得到承諾的感覺,在臉上表露無疑,他有些坦然轉頭對向眾人,問:“諸位,你沒有聽說過紅白雙客快劍白一劍,柳家莊一夜被殘忍風屠殺八百人,血流成河,落雪成紅,老弱婦孺,無一放過?”


    聞言,樸瑾風心中咯噔一下,他已經知道眼前的人要說什麽,他阻止不了他,隻能揪心的聽著,大腦快速的運轉著。


    “那個惡魔當真殘忍,殺人不眨眼,劍快如閃電,是三十個三年前,江湖的噩夢呀!當世的兩大魔頭劍客之一。”一個中年人迴憶道。


    “你所說之仇莫非與他有關?”又一年輕人問道。


    “是,我就是柳家莊的幸存者,我微薄的力量根本就殺不了快劍劊子手,我根本報不了仇,現在武林有元力盟,有正心台,我希望元力盟為我主持公道,誅殺惡魔劊子手。”他臉上掛著悲痛,眼中充滿著恨意,顯得激動無比。


    “你放心了,你可有白一劍的下落,我們盟主出手,一定會擒住白一劍,讓你報仇,還你公道。”運元力盟一人正氣凜然道。


    “此人就是白虎山首領白無塵,盟主的師尊。”那人看向樸瑾風,眼中帶怒帶恨大聲道,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樸瑾風雖有心裏準備,臉上也露出一絲的錯愕,腳向後退了兩步。


    “這怎麽有可能,你是不是搞錯了呀!”元力盟一人眼中疑惑道。


    “絕對不會錯,絕對不會錯,是他,就是他,白無塵就是我的滅門仇人,我認識他,我永遠也忘不了他的眼睛,他身上流轉的氣息,盟主,盟主,他是你的師尊,你絕對不能包庇他,你,你要大義滅親,殺他。”他情緒激動,讓人能夠深沉的感受到他的恨意怨念,說的在場的人都覺得他說的是實話,他朝著樸瑾風逼近,樸瑾風不能再退,隻得正視他。


    “此事尚有疑點,等到調查清楚。”樸瑾風話音剛落,元力盟眾人的聲音,不由在他的耳畔響起。


    “盟主,你不能因為他是你的師尊,你就包庇他,你是元力盟主,你要公平公正。”


    “盟主!”


    “盟主!”


    眾人朝著樸瑾風喊著,都要他大義滅親,聲音震耳,轟擊在樸瑾風的心上。


    樸瑾風知道他為什麽在這裏講了,將事情鬧大,讓眾人都知曉,讓天下的人知曉,讓他迫於輿論,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諸位放心,若真是如此,樸瑾風一定處理。”樸瑾風麵容沉靜道。


    “盟主,我們請求,在正心台公審白無塵,證明盟主的無私。”半晌,眾人想了想又道。


    “這……”樸瑾風心中有些欲言又止,說不出話來,眾人隻當他沉默。


    “盟主!”撕心裂吼的一聲,吸引眾人的眼神,血紅色在眼中蔓延開來,樸瑾風不由疾步上前,抱住了那個指控白無塵的青年。


    青年手中緊緊的握著劍,還保持著插在自己身上的姿勢,他抓著樸瑾風的肩膀,咬牙道:“我相信盟主,我先行一步,去告訴列祖列宗,我們在黃泉等著白無塵……”口中說話斷斷續續,口齒也越來越不清楚,噴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身子顫抖了一下,鬆開了手中的劍,閉上了雙眼,一動不動。


    他死了,樸瑾風的心情又沉重了一分。


    “果真是烈士,盟主你一定要為他報仇。”眾人有些哀傷道。


    “一定要為他做主。”眾人接二連三的喊道。


    “盟主……”


    “……”


    眾人的聲音充斥在他的耳邊,他手中抱著滾熱粘稠的屍體,還為涼去,血順著劍不斷的流淌在地上,樸瑾風惋惜一條性命的輕而流逝,沉痛於他給自己的壓力,他覺得自己的手上很重,重的他扶不住。


    “請白無塵到元力盟正心台,審問詳情。”樸瑾風心中打顫,語氣沉靜,控製著自己情緒。


    “盟主,我們怎麽可能拿來白無塵,你是他的徒弟,隻有你才能拿來他呀!”一些元力盟的人為難道。


    樸瑾風沉默不語,將那人的屍體交給別人,讓他將人好好安葬了,那人連連點頭,迴答是。


    “我親自去。”樸瑾風一字一頓,說的清楚,步伐沉沉,朝著前方走了幾步。


    眾人相互看了看,討論了幾句,便各自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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