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白,漫天大雪,北風嗚唿,在人間肆意狂舞。


    雪墜落人間,大地屋簷一片厚重的白茫,不見一點異色。


    突然,風停止流動,雪降慢了速度,潔白晶瑩的雪花不複存在,化作一片又一片鮮紅色的雪花。


    天地充滿著混亂,嘈雜的叫喊聲不斷。


    電石火花,刀光劍影,熾熱的鮮血灑了一地,染紅了一片血地,雪花溫柔的落在滿是血的臉上,終是蓋不住那生命流逝的象征。


    兩個人,一人紅衣如血,一人白衣如雪,沾染了生命的液跡,紅衣更暗更紅,白衣早已不存。


    隻是一把劍,一把刀,屠戮千人。


    天地恢複寂靜無聲,血滲透厚重的白雪,橫屍一地,滿目的淒慘,連天雪都難以弭平,這一夜不見白雪,隻有千民的血液凝聚染紅了大地,成為最耀眼的存在。


    兩個人踏著紅血背道而馳,漸行漸遠,消失在天地之間,掩埋在歲月的長河中。


    柔和的太陽掛在天上,絢麗的雲彩不停來往,山雲一體,山高入雲險峻無比,霧氣繚繞金光閃爍。山下有著一個小村落,不時有嫋嫋炊煙升起,伴隨著聊天嘻笑,迴蕩在村裏。


    村門口種了一堆萬壽菊,抬眼看去一片金光燦燦,碧落的葉兒襯著花朵,花瓣豐盛層層疊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身材圓潤的姑娘。讓人眼前一亮。


    風輕輕吹動,萬壽菊像是在互相碰撞著,你碰碰我,我碰碰你,十分的開心與愜意。


    全狼護送樸瑾風迴白虎山,將樸瑾風扔在白虎村的路上,就離開了,當樸瑾風醒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邊無人,自己距離白虎村很近,就自行走路了。


    樸瑾風一身白色衣著,黑絲點綴,站在萬壽菊旁,看著微微關閉隻留著一條縫隙的白虎村大門,不知道為什麽,他又變的有一絲的躊躇不安。


    天邊的太陽又挪動了一些,讓天色變的有些暗淡,樸瑾風凝神唿了一口氣,邁步走向大門,用手敲了敲大門。


    從門縫裏擠出一張青年的笑臉,看向樸瑾風,然後想來雙手,果斷的把門打開。


    “樸瑾風,你迴來了,歡迎歡迎。”青年人笑的開心,笑五官都要擠在一起了。


    “迴來了。”


    “迴來了。”


    “歡迎歡迎,熱戀歡迎。”幾個比較皮的小夥子起哄道。


    “掌聲掌聲”幾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少男少女,舉起自己的手,劈裏啪啦的鼓掌。


    這些白虎村的村民耳朵就是尖,聽那青年說樸瑾風迴來,都紛紛湊了上來,非常熱情的歡迎他。


    “謝謝各位。”樸瑾風露出一絲笑意,對著他們微微頷首道。


    “客氣了客氣了,你吃過飯了嗎?”一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女子問道。


    “吃過了。”樸瑾風迴答道。


    “你說你迴來也不提前通個信,我們好給你整個全村宴。”那個三十來歲的女子再次道。


    “我這是想給各位一個驚喜。”樸瑾風道。


    “再外邊混的怎麽樣,是不是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名聲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問道。


    樸瑾風想了想,眼神閃過一絲悲哀。


    “哥哥,講故事給我聽嘛。”一個紮著兩個辮子的小女孩,一雙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看向樸瑾風,用手拉扯著他的衣服。


    “以後再講給小菊聽,我現在要去見過師尊。”樸瑾風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一絲溫笑道。


    “去吧!”白虎山眾人道。


    樸瑾風邁步向前,步伐滿載著沉重。眾人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他變了,變的有一絲不一樣,有一絲的多愁善感。


    太陽漸漸往西而落,將近黃昏,雲中帶著霞光,看來非常的美淒。


    樸瑾風步伐漸漸緩慢,不由多想,他的師尊一定對他跟失望吧,他該怎麽做,他該怎麽開口,他會被逐出師門嗎?


    他想起師尊那雙傲睥睨的雙眼,冷酷的麵容,身體不由打了一個冷顫抖,看著天邊夕陽,他又想起了那個凍死的小乞丐,疏遠自己的景戎,還有慘死在十八淵的母親,宗主的殘忍,周疏隱的欺騙,焚燒玄天宗的場景,甚至是殺死傲風使者衛祭良玄天宗主那時候的瞬間,全都充斥在他的腦海中。


    他覺得自己走不動,我突然覺得自己不想見任何人,他有一絲的退縮了。


    “師尊。”樸瑾風再心中喊道,他在害怕,害怕會失去這個師尊,失去白虎山的一切。


    樸瑾風低垂眼簾,看向底麵,隻感覺前方有一股自己熟悉的氣息存在,他慢慢的抬起頭,看向那人,一股酸楚湧上心頭,他在強壓心中的情緒,卻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


    他快步走向白無塵,一下子抱住白無塵,白無塵一愣,還沒有弄懂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聽樸瑾風連連說道:“師尊,你知不知道我這些日子以來有多麽的苦,我覺得肩上的擔子好重,我好累。”


    “師尊,讓我抱抱你,這一次不要罵我好嗎?”說著說著,樸瑾風已經有了一絲的哽咽,眼淚早已經不受控製的留了出來。


    “小瑾……”白無塵的眼神變的有一絲的柔和,想要抬手給他安慰。


    “師尊。”樸瑾風一下子雙膝重重的跪在地上,他低著頭,緊緊攥住白無塵的衣服,默不出聲,因為一出聲就帶著哭腔。


    “是什麽事情讓你失去理智,說給我聽。”白無塵道。


    “沒什麽。”樸瑾風收迴眼淚低聲道。


    “你為什麽而求,為什麽而哭,為什麽而跪,說。”白無塵聲音中帶著威嚴問道。


    “師尊。”樸瑾風聲音打顫。


    “說。”白無塵聲音中夾雜著嚴厲。


    “師尊。”


    “最後一次機會,說不出來,就不要再喊我師尊。”白無塵冷聲道。


    “啊。”樸瑾風醞釀許久,仰天長嘯,淚流滿麵,一手緊緊抓住白無塵的衣服,另外一隻手狠狠的搗在地上。


    天地慘淡,輕風微撫,花草輕恍,枯葉翻滾。


    “母親末了,父親騙我,母親末了,父親騙我,母親末了,父親騙我。”樸瑾風所有壓在心裏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他的嘴中不停的重複著這八個字,一遍又一遍,有悲傷有怨恨有哀愁,發泄著心中的情緒。


    “瑾風”纖雲一身暗紅色衣裳,手還放在衣服的兩側,站在白無塵的身後,神情中帶著一絲憂慮,看著樸瑾風傷心的樣子,不由想要上前安慰。


    白無塵抬起衣袖,輕輕向後甩了一下,纖雲發絲衣衫像是被風猛的吹了一下,他隻知道,白無塵的意思是讓她站著別動,不要過來,任由樸瑾風宣泄情緒。


    纖雲停下腳步,手抓著柱子,一臉擔憂的看著樸瑾風。


    白無塵不為所動,就那樣站在那裏,任由樸瑾風發泄自己的情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邊的那抹霞色慢慢散去,使天空變的有一絲的灰暗。


    樸瑾風也漸漸的沒了聲音,似是有一絲的疲倦了,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發泄完了,就站起來。”白無塵挑著眉頭,身上散發一股淡淡的白色柔光,衣服像是變的絲滑,從樸瑾風的手中脫離。


    樸瑾風已經沒了眼淚,神情有一絲的舒展,他站了起來,微微頷首低眉。


    “你身上有藥味。”白無塵眼神中帶著一絲的犀利,一雙冷清的眼眸淩厲的盯著樸瑾風,讓樸瑾風更加的不敢抬起頭看著他。


    “是,我服用了舍迴丹……”樸瑾風低聲道。


    白無塵眼神一凜,身上的怒力由內而發,朝著樸瑾風威壓而來,樸瑾風被強大的怒力震的連連後退,眼前一黑腳下一軟,倒了下去。


    纖雲見狀,衝上前去,接住昏迷的樸瑾風,搖晃了兩下,不見有蘇醒的跡象,便將他扶迴屋內,放在床上。


    樸瑾風安靜的躺在床上,眉頭輕皺,臉色蒼白,額頭身上留著虛汗,腦袋不時僵硬的動兩下,似乎有夢魘在糾纏。


    纖雲手中運力,把著樸瑾風的脈搏,臉色不由又驚又憂,舉起手隔著空氣,從樸瑾風的額頭開始探索,順著額頭到心肝脾肺腎再到丹田,最後到手脈。


    “怎麽樣了。”白無塵別過臉,也不去看樸瑾風,隻是站在一旁冷聲問道,他隻是動了一下怒而已,樸瑾風至於裝暈倒嗎,以樸瑾風的修為,不可能會被他的怒力所振倒的,真是人間走一趟,學壞了。


    “很奇怪,他的腦海之中有一股混亂的墨綠之氣凝聚不散,心肝脾肺腎衰弱,各大筋脈受阻不通暢,說一句難聽的,他是不是被人廢了。”纖雲深深的歎一口氣,心疼的看著樸瑾風。


    纖雲再次別過臉,白無塵已經站在他的身旁,手中運轉元力,平鋪在樸瑾風的身上。


    “他怎麽樣了,有沒有救。”纖雲拽著白無塵的胳膊,急切道。


    “舍迴丹已經碎裂在他的體內,每一塊碎片都會吞噬樸瑾風的力量存活,直到樸瑾風失去生命,隻有天落九點陽火,能幫他恢複。”


    “那天落的九點陽火早已經不見蹤跡,如何追尋。”纖雲道。


    “沒有我辦不到的事情。”白無塵自信道。


    樸瑾風的手背上閃著淡紅的光芒,白無塵一看,那是一個像是花瓣一樣的小圖案,發散淡淡的火紅光芒。


    “這是九點陽火的氣息。”白無塵喃喃到,將手放在九點陽火印記上,像是在感應著什麽,隨即帶著一絲失望道:“原來是冒牌的。”


    樸瑾風手背的九點陽火發生躁動,從樸瑾風的手上脫離,化作跟巴掌那麽大小的娃娃,周身燃燒著熊熊烈焰,連同他的眉眼都是火紅色。


    “我不是冒牌的。”九點陽火聲音尖銳帶著怒氣對著他說道。


    白無塵眼神冷冷的掃視九點陽火一眼,不予理睬,看向躺在床上的樸瑾風。


    “喂,人,我在跟你說話呢,你不是要找九點陽火,救這個人嗎。”


    “你知道他在哪裏?”白無塵道。


    “我知道,但是你永遠也得不到他。”九點陽火嘴角露出得意的溫笑說道。


    “說。”


    “我要糾正我不是仿製火,你爹生了你,你是仿製的嗎?”九點陽火紅眉上揚,大聲說道。


    白無塵眼漏寒光射向九點陽火,九點陽火氣勢一弱,向後縮了縮,變的有一些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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