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三雄會(十)此時能救將軍者,隻有蕭校尉一人


    北府兵、紅巾兵、兩湖兵等巢湖三軍,皆成製於建安三年二月三十日,至今尚不足九月。


    巢湖兵是一支新軍。


    新軍有優勢,新軍如白紙,不懼時弊絆足;新軍亦有劣勢,新軍如竹節,空洞無底蘊。巢湖三軍如今還是一團泥糊,未來成就如何,全靠蕭言如何拿捏雕塑巢湖兵的軍魂、巢湖兵的榮耀、巢湖兵的脊梁、巢湖兵的氣質,全都尚未成型。


    榮耀帶來自信,自信帶來自強,擁有榮耀,才會不懼強敵威脅: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好似孫策提軍北征巢湖,巢湖人人驚懼,連太史慈都未戰先怯,究其原因,正是巢湖兵心中無榮耀,心中無自信,自覺沒有希望戰敗孫策。如果不是孫策遇刺蕪湖,巢湖兵無力抵抗孫策數萬步騎總攻不說,還十有八九未戰先潰。


    而夜陷下邳,活捉敵將呂布,如此燦爛功勳,正是凝塑巢湖兵榮耀底蘊之時。


    陳宮說曹操將欲拘禁蕭言,威脅蕭言立即棄軍逃歸巢湖。表麵來看,陳宮關切蕭言安全,可是蕭言卻一眼看穿利害關係:蕭言倘若聽信陳宮,即時交惡曹操、劉備、陳登三方不說,巢湖亦將徹底喪失銳氣,成為第二位袁術。失敗容易成功難,蕭言不願再浪費兩年時間籌建新軍。


    根基初建的巢湖,根本經不起顛簸。


    倘若蕭言如孫策那般,根基早已打實,或可采取陳宮棄軍潛逃策略話又說迴來,蕭言麾下勢力,真若能比肩孫策,他也絕不可能來下邳。正是清楚巢湖弱點為甚,蕭言才會使守衛重新堵住陳宮嘴巴,懶得聽其奸詐言辭。


    尤其,盡管蕭言對曹操冷遇感到失望,但是蕭言卻不願就此與曹操不死不休。


    失望而已,又不是不死不休仇恨。


    大抵來說,此時蕭言好比應聘求職,因為對工資待遇不滿,所以轉身辭別曹操。辭別歸辭別,但是未來如何發展,是繼續應聘求職,還是自己創業,抑或等待曹操重新開價,蕭言尚沒有完善思路。繼續應聘求職,蕭言尋不到其他滿意公司;自己創業,則缺乏資金人脈,或將人財兩空。當然,如果周瑜決定入股巢湖,解決資金人脈短板,蕭言必然選擇自己創業。


    能做雞頭,不做鳳尾這得有一個前提,雞頭不是待宰的死雞頭。


    類如呂布這般雞頭,不做也罷!


    正如曹操南征,如非得到以周瑜為代表的軍將勢力的全力支持,孫權哪會百分之百選擇聯劉抗曹?沒有根基,也想做雞頭,注定被人宰殺!


    周瑜是否選擇融入巢湖?蕭言隻能靜待周瑜迴音。


    倘若周瑜傾心巢湖,蕭言那就著手準備取代孫吳,割據江淮;倘若周瑜白眼巢湖那就再等等吧,時機未到!


    胡思亂想間,蕭言、陳登、徐晃三人漸漸接近郡府。


    過前麵十字路口,轉西二百步,即是下邳郡府。


    恰在此時,押解在後的陳宮突然大聲唿喚起蕭言。


    無論如何,陳宮前佐曹操,後助呂布,畢竟是兗州名士,蕭言總不可能繼續當眾野蠻堵塞其嘴。聽見陳宮持續不斷大聲唿喊,蕭言隻得暫時離別陳登、徐晃,趕至陳宮囚車之前,無奈說道:“陳功曹又有何事?”


    巢湖兵臨時征用的囚車,結構相當簡單,其實就是一座以馬匹牽引的木籠。呂布、陳宮等降將,僅僅被巢湖兵關押在囚車之內,卻沒有用夾板鎖住他們頸部。而且,為押解方便,呂布、陳宮上車前,皆除去足裸關節、腿關節繩索,隻餘雙臂依舊為皮繩捆綁。


    陳宮先向蕭言勉強鞠躬,然後說道:“此去郡府,我必死無疑。臨死之前,蕭校尉能否允我與呂將軍說幾句話,滿足我最後願望。”


    想了想,蕭言歎息一聲,吩咐巢湖兵,使兩人囚車並行,方便兩人對話。囚車並列,陳宮率先向呂布致歉:“智短計淺,致使下邳有今日之敗,陳某愧對將軍厚愛。”


    呂布淡笑迴複陳宮:“勝敗乃是兵家尋常事,公台不必放在心上。”


    陳宮搖搖頭,複又說道:“郡府近在眼前,我且長話短說。此去郡府,曹操必殺將軍,將軍”


    呂布臉色驟然轉暗,冷聲截斷陳宮話語:“覲見曹公之前,公台莫說些晦氣話。”


    陳宮臉色灰白,卻又固執說道:“不管將軍信否,將軍此去郡府,曹操必殺將軍。將軍倘若性命垂危,孤寡無助,可請蕭校尉仗義執言。蕭校尉少年俊傑,曹操必然傾心拉攏,蕭校尉話語,曹操即便不喜,亦將有所寬容。此時能救將軍者,隻有蕭校尉一人。”


    “好了!”呂布不耐煩打斷陳宮絮叨。


    繼而,呂布複又笑臉轉向蕭言:“誠如陳公台所言,曹公麵前,還請蕭校尉多多美言。待下邳事了,我請蕭校尉飲酒賞樂。我家藏酒,全是賤內所釀,味道甘醇,遠甚於市井酒水,蕭校尉務必親嚐。”


    卻是呂布雖然對陳宮言辭不以為然,但也想結好蕭言,讓蕭言在曹操麵前為他說兩句好話盡管呂布不認為蕭言話語能有多重要,但是多蕭言一人,總比少蕭言一人好。


    蕭言但笑不語,根本不曾接話呂布。


    看穿蕭言打醬油心思,陳宮愈加急切,噗通一身跪向蕭言:“淮泗唇齒相依,泗水若失,淮水豈能獨存?救活呂將軍,非獨有益於呂氏,亦有助於巢湖也。曹氏發難呂將軍時,請蕭校尉務必救援一二。”


    “夠了!”呂布沉聲怒喝。


    陳宮卻毫不理會呂布怒喝,又轉向與呂布囚禁一起的呂雯:“蕭校尉救難巢湖,濟命淮南流民數十萬,仁義可見。蕭校尉能救陌生淮南流民,亦能救你父女。呂小姐,你若想你父親活命,請立即向蕭校尉跪請!”


    呂雯不知所措,目光轉向呂布。呂布不耐煩斜瞟陳宮一眼,隨口囑咐女兒:“別理他。”


    呂雯“嗯”了一聲,抬起雙腕向蕭言拜了拜,語音清脆,客套說話:“請蕭校尉救我父親活命。”


    蕭言見陳宮情緒激動,不禁翻了翻白眼,向呂布說道:“呂將軍,要不要使陳功曹冷靜一下?”


    “最好不過。”呂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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