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分頭,兩兩搜索。


    商少陽與破千軍同行,白夢今與淩步非一處,沿著高台兩側的院落查找線索。


    待那兩人遠離視線,淩步非問:「你覺得這位破千軍前輩可信嗎?」


    白夢今迴答:「不知道,他出現得很及時,目前看來沒什麽疑點。」


    淩步非點頭:「他也確實幫了我們,沒有他,我們沒那麽容易從忘川林出來。」


    白夢今應了聲是:「我們留心一點,若有問題……」


    她停頓了下,遞過去一個眼神。


    淩步非心領神會,笑道:「我盯著他。」


    說完,他把注意力轉移到眼前高低錯落的建築上,興致勃勃地說:「走!去看看顧家有什麽寶貝!」


    步子剛邁出去,就被拉住了。他不解地看過去。


    白夢今扯了扯嘴角:「你覺得顧家會把寶貝放在尋常地方嗎?就算真有,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見得能用。」


    淩步非想想也對:「那我們……」


    白夢今一笑,拉著他轉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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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聲,幾十年無人踏足的房間被推開,一股陳舊腐朽的味道撲麵而來。


    淩步非抬袖掩住口鼻:「好大的黴味!」


    白夢今走上前,舉著月光石燈照過去,隻見屋內灰塵遍布,無處踏足,看起來破敗不堪——但這隻是表象。


    「你看這些家具,都沒有朽壞。顧家在這座別院上耗費甚多,所用建材都不是凡品。」


    淩步非凝目看去,果然屋內擺設完好無損,待她施術一抹,立時潔淨如新。


    這是間臥房,裏麵有床榻、屏風、妝台,外麵有書桌、茶案、書架。床上還鋪著薄被,桌上散亂地擺著筆墨等物,似乎之前一直有人住著,大概遇到了什麽變故而倉促離開了。


    「是你母親的住處?」淩步非問。


    白夢今輕輕點頭。


    前世她不但來過這裏,還住了不短的時間。這個房間的每一寸,她都熟悉無比。年幼喪母,她對母親的印象早已模糊,但在這裏找到了她生活的痕跡。


    母親曾經躺在這張床上入眠,曾經在這裏讀書寫字。被子是她蓋過的,書是她翻過的,筆也是她寫完隨手擱下的。


    白夢今拿起筆。上麵的墨早就枯了,筆管材質普通,一捏就開裂了。她歎口氣,將它歸整。


    淩步非就看著她熟練地收拾整理,然後以手結印,從櫃子裏取出物件。


    「顧家到我外祖這一輩,不剩幾個人了。一次陰魂***,我外祖帶著母親進黃泉鎮壓,誰知道就這麽困住了。好在這裏有座別院,給了他們喘息之機。外祖坐化後,我母親便一個人生活在這裏……」


    這些往事,是她前世一點點拚湊出來的。母親體弱,外祖應當有別的安排,可惜死得倉促,沒來得及實施。母親年幼無怙,許多事無人教導,對於顧家絕學也是一知半解。


    好在外祖畢竟是位高階修士,該封存的東西都封存起來了。


    「顧家沒落多年,最珍貴的便是陰陽傘與曆代傳承的絕學,這兩樣我母親帶在了身上,也傳給了我。除此之外,便是多年積累的家底。」


    說著,白夢今從墨盒裏拿出一枚戒指,逼出心頭血,破開裏麵的禁製。


    「嘩啦……」地上滾落一堆東西,寶光燦燦,靈氣四溢。


    「這麽多?」淩步非驚唿。


    「顧家家底可不薄,幾千年的積累,再加上他們功法特殊,容易進出黃泉,一些含有陰氣的特殊材料隻能從他們手上買,故而積累下一筆不小的財富。」


    白夢今把東西收迴戒指,隻從中抽出一本冊子,遞過去:「財物想必你不稀罕,但這劍譜,你一定會喜歡。」


    淩步非饒有興致地接過,當場翻開看起來。


    這是顧家一位先祖所著,他不喜歡修習顧家功法,卻鍾愛劍術,成年後便遊曆四方,尋訪名師,最後把多年的心得編成了劍譜。


    白夢今前世入魔前也是修劍的,當年翻看過這本劍譜,對劍修確實大有幫助。


    見淩步非很喜歡,她微微一笑,準備將一些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帶走。


    正在書架上搜尋著,淩步非忽然「咦」了一聲。


    「怎麽了?」白夢今轉迴頭。


    淩步非向她遞出劍譜:「你看!」


    剛才他看到興頭處,便以指為劍,比劃了一下。他體內的鎮魔鼎剛剛被完全激發,還不能完全掌控,便逸出了一絲劍氣,將劍譜劃破了一頁。


    也就是這麽一劃,讓他發現了劍譜上的玄機,竟然浮出了一道封印。


    白夢今驚訝,前世這本劍譜在她手裏很多年,但因為改修了魔功,隻翻看過幾次,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玄機。


    「你知道這是什麽封印嗎?」淩步非湊過來。


    白夢今擰起眉頭,說道:「我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淩步非理所當然:「顧家的封印,你當然熟悉。」


    不料白夢今搖頭:「不,跟顧家沒有關係。」


    「那你說的是……」


    白夢今沒有迴答,她察覺到與丹霞宮有關,但今生她沒有拜入岑慕梁門下,沒法解釋這個事。


    她花了些時間翻找記憶,嚐試著去破解。


    手印越結越快,封印也被一道一道抽去。待到最後一道,金印倏然破開,劍譜裏飛出一道金光,直奔白夢今麵門。


    淩步非眼疾手快,一指化出劍氣,劈了過去。


    金光迎刃而散,最後一道封印也消散了,一張金光燦燦的書頁滾落下來。


    白夢今將之拾起,輕輕一點,隻見上麵浮出一個個舞劍的小人,旁邊還詳細地寫著運氣之法。


    淩步越看越驚喜,連聲讚歎:「好精妙的劍術,便是比之元師伯的秘技也不遜色——不,它要更勝一籌,不止元師伯,還有宋師叔,甚至岑掌門。夢今,你這位先祖可真是神人啊,他若在此,必是天下第一劍修!」


    白夢今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


    天下第一劍修,當然了,因為這套劍術的主人不是什麽顧家先祖,而是她曾經的師祖,千年前驚才絕豔的劍修,止殺劍的鑄造者,七殺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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