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岩不動聲色的聽完夥計的自吹自擂,然後才問價格。


    那夥計從賀岩的臉上看不出來他心裏的想法,再看了看賀岩的衣著,也不敢亂喊價,就怕把客人給嚇跑了,倒是給了個實誠的價格,要了五兩銀子。


    這五兩銀子,在鄉下那可是一般莊戶人家半年的收入了,就是縣城裏,除了那官眷,或者大戶人家的女眷,尋常百姓家,也舍不得花這麽一筆錢,買個銀鎏金的鐲子。


    有這個錢,買幾個大銀鐲子它不香麽?


    賀岩沉吟了一下,點點頭,示意那夥計給包了起來,爽快的掏出五兩銀子付了。


    夥計沒想到這看著不起眼的書生,居然還是個荷包豐厚的,一邊麻溜的收錢,將鐲子給包了起來,一邊又後悔,早知道賀岩有錢,價格應該喊高一些的。


    不過也不算遲,又拉著賀岩介紹其他的首飾,更是吹得天花亂墜。


    賀岩心裏有數,雖然他看著好些都漂亮,估計戴在自家媳婦頭上肯定好看,可手頭的銀子隻那麽多,買了這鐲子,剩下的也就隻能省吃儉用才能迴家了。


    隻將鐲子小心點揣在懷裏,賀岩拒絕了夥計的推銷,心滿意足的迴了住的小院。


    等到放榜出來,知道自己通過了縣試,那真是歸心似箭。


    還好其他人也跟他一般都想快點迴去,主要是縣城居大不易,雖然有住的地方,吃飯不用花太多錢,可隻要出門交際一番,跟人喝個酒,會個友,那真是花錢如流水,就是土財主都禁不住這麽霍霍。


    因此倒是有誌一同的相約迴石橋鎮。


    此刻賀岩的心早就飛迴家裏了,一邊摸著這鐲子,一邊想著,到家後,估摸著媳婦和小舅子也該是做晚飯的時候,等吃了飯,小舅子睡下了,他就偷偷給媳婦這個驚喜。


    自從成親後,他還從來沒離開過媳婦,這幾日,他除了功課外,所有的空餘時間,幾乎都在想著媳婦。


    也不知道媳婦想不想他?會不會喜歡他帶的鐲子?


    若是喜歡,他五月份的府試就帶著媳婦一起去,到時候州府裏,肯定還有更好的。


    想著想著,忍不住嘴角微微翹起。


    好容易到了石橋鎮,大家也都累了,主要是這山路崎嶇,就算是馬車,那也顛得不行。


    那些書生們,開頭還興致高昂的談天論地,中途就蔫了下去,主要是屁股都快顛成八瓣了,有時候還得自己下來走上一段。


    到了鎮上的時候,人人都腿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


    好幾個下車的時候,都是自己用手把腿給搬下來的。


    誰也沒心情跟人寒暄,匆匆告了別就各奔東西,各迴各家,各尋各媽了。


    賀岩身體素質比這些書生強了不少,一路的顛簸並沒有讓他太難受,腳步輕鬆的就往自家小院走去。


    越離家近,那心情越是激動,嘴角的弧度也忍不住越大。


    幾乎是小跑迴小院門口,看到門上一把大鎖,賀岩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這是什麽情況?


    第一反應是難道出了什麽事不成?頓時心都縮了起來。


    還好此刻雖然天色不早了,可恰好對門家的男關門閉戶打算睡覺,正好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賀岩站在院子門口不進去,忙出來打招唿:“賀兄弟迴來啦?聽說你去縣城趕考去了?可是考中了?怎麽站在門口不進去啊?”


    賀岩才如夢初醒,忙抓著那人問:“我媳婦和我小舅子怎麽不在家?可是家中出事了?”


    那人忙解釋了一番,說是張春桃帶著楊宗保迴鄉下去了。


    賀岩那怦怦做跳的心,才勉強恢複了平靜,先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深吸一口氣,又按奈住心裏的焦急,和那人寒暄了幾句,才又打聽起他走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居然讓張春桃帶著楊宗保迴了鄉下。


    那人也不知情,隻被賀岩幾句話就哄得心花怒放,很快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張春桃那日說的話,還有走後,馬母拎著東西上門的事情一並都說了。


    賀岩心裏立刻就有了猜測,頓時油生一股無邊的怒意來。


    不過他很快就壓抑住了,又跟那人勉強說笑了幾句,看著那人迴了對門,才從牆角縫裏摸出一把鑰匙來,將大門上的鎖給打開,進了院子。


    記憶中溫暖的家,每次迴來,都有溫暖的燈光,還有心愛的媳婦,勤快的小舅子迎上來噓寒問暖,然後將他迎進去,熱氣騰騰的飯菜就會端上來。


    此刻卻滿院子的冷清,屋裏黑洞洞的,沒有一點人氣。


    賀岩那一路期待的心,此刻如墜冰窖一般,隻覺得似乎全世界又隻剩下他一個人了一般。


    靜靜的佇立在了黑暗中好一會,賀岩才恢複冷靜,將住的房門打開,點上了油燈。


    環顧了一下屋子,裏頭雖然冷冷清清的,可張春桃日常家用的一些東西都還在,賀岩那一直提著的心才略微放了些下來。


    灶屋裏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麵粉和大米都歸置在以前的地方。


    賀岩隨便給自己做了個麵疙瘩湯,將晚餐給對付了過去。


    想了想,又燒了一點熱水,洗了個澡,在櫃子裏尋了一件幹淨衣裳換上了,這才爬上了炕,胡亂扯過被子躺下了。


    被子裏還猶自帶著張春桃身上的清淡的草藥的香味,她洗頭發洗澡如今都喜歡用無患子和皂角,還有側柏葉熬出來的濃汁。


    時間長了,身上就帶著一股特有的香味,這被褥上自然也沾染了一些。


    這些清香無孔不入,也沾染到了賀岩身上,讓賀岩心口那把熊熊燃燒的火,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翻轉了一下身子,賀岩雖然整個人都疲憊不已,可卻毫無睡意。


    心裏將外頭遇到的那個鄰居說的話,在心裏翻來覆去了半日。


    別的不說,這張春桃迴鄉下,肯定和馬家有關,或者說和賀娟有光。


    再聽張春桃留下的那番話,扯到了名聲,恐怕這裏頭還有別的牽扯。


    要不是天色一黑,大家就都睡下了,賀岩都恨不得現在就跑到馬家去問個究竟。


    一夜都沒怎麽睡,就算眯著了,腦子裏也是跟走馬燈一樣的,一會子是張春桃哭著說委屈的樣子,一會子又是賀娟驕橫的模樣,一會子又是孟氏不講道理罵人的模樣……


    堪堪估計也就迷糊了兩個時辰,外頭的雞就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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