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北和田大壯、張闖,喝得正興起,單間的布簾被撩開,齊桓端著一個托盤笑嗬嗬的走了進來。


    “嗬嗬,邵北兄弟大駕光臨,怎麽事先也不打個招唿。


    齊哥好去門口迎接你,哈哈。”


    邵北見齊桓進屋,忙站起,不無調侃的說道。


    “哪敢驚動齊經理的大駕,你可是國營飯店的大經理。


    我邵北就是個不入流的小蝦米,沒人要待業青年而已。


    齊經理和我稱兄道弟的,就不怕自降了身份。


    哈哈。”


    齊桓聽了邵北的話,也不尷尬,他向田大壯和張闖笑著點了點頭,把手裏的托盤放到餐桌上,拉開椅子穩穩的坐下,抬頭看著邵北說道。


    “你這是不歡迎我呀.


    今天,我還就坐下了,為了找你,我可翻遍了包間。


    這個古小亮,說你來了,抬腿就走,就告訴我你在包間裏。


    嗬嗬。”


    邵北和齊經理算是熟人了,倆人之間經常的開幾句玩笑,在外人麵前顯得親近,彼此,都把握著的尺度。


    邵北見齊桓坐下,忙把田大壯和張闖給他介紹。


    “齊經理既然不見外,那我給你們介紹認識一下。


    這倆位是我山西來的朋友。


    ......。”


    齊經理雖然見過兩位,但一直沒有機會坐到一個桌上,今天,邵北正式的引薦,他也趕緊的和田大壯他們一一的握手,相互的寒暄著。


    “齊經理還真是年輕有為呀,國營的飯店,能辦成這樣,你還真是魄力不小呀,哈哈。”


    田大壯喝得滿臉通紅,握著齊桓的手,不無賣老的奉承著說道。


    齊桓聽著田大壯的話,心理感到舒服,笑著迴道。


    “嗬嗬,什麽年輕有為呀。


    田大哥也沒長我幾歲,飯店能成這樣,這裏麵邵北兄弟的功勞可不小。”


    張闖聽齊桓這麽說,看了看邵北,這裏麵有邵北什麽事,他還真想知道。


    “齊經理,關邵北什麽事?


    說出來聽聽,我們也漲點見識,嗬嗬。”


    張闖說著,拿起桌上的香煙,發了一圈,然後幫齊桓點上。


    齊桓吸了口煙,笑了笑,把自己拿來的托盤,向裏麵推了推說道。


    “哈哈。


    田大哥、張兄弟。


    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麵了,記得有一次,邵北帶你們來過要‘意見簿’嗎?”


    桌上的人聽齊桓提起這茬,他們才注意到齊桓端來的托盤,裏麵除了一瓶酒外,還躺著一本‘意見簿’。


    田大壯和張闖相互看了一眼,這事兒,他們還真的想了起來,當時,他們還以為邵北要‘意見簿’,是給古小亮寫表揚呢。


    張闖好像明白了什麽,伸手拿起‘意見簿’,笑了笑說道。


    “我倒要看看,邵北到底聽了什麽意見。


    嗬嗬。


    ‘增加營業時間,改變原有菜係’。”


    張闖翻開‘意見薄’,一行雋秀的楷體字映入眼簾,他忍不住念出聲來。


    田大壯撓了撓頭,視乎想到了什麽,他吧嗒兩下嘴,傻笑一下說道。


    “我說菜的味道咋不一樣了呢。


    原來,是換廚子了呀,嘿嘿。”


    張闖看了看桌上的菜肴,感覺和以前的也有些不同,剛才光顧著喝酒了,還真沒注意這些。


    “齊經理,這‘增加營業時間,改變原有菜係’,就是邵北那天提的意見嗎?”


    齊桓看著張闖,點了點頭:“邵北不光給提了意見,連廚師都是他幫我找的。


    這菜你們吃的怎麽樣?


    還和你們胃口嗎?”


    田大壯和張闖聽了齊桓的話,看了看一直不說話的邵北,都拿了筷子,往嘴裏夾著菜,不斷的點點。


    “好...好吃...味道真不錯...”


    邵北看著田大壯和張闖的吃相,又看了看對麵坐著的齊桓,眯起眼睛一笑說道。


    “齊經理,今天過來,不是光為了誇我的吧。


    哈哈。”


    齊桓避開邵北的眼神,站起身來拿起了托盤裏的酒,擰開蓋子,邊給桌上的人倒酒,邊說道。


    “謝謝各位,經常來捧場,就要過年了,我也盡盡地主之誼。


    田大哥、張兄弟,你們都外地人,希望你們不要客氣,來本店就像到家一樣。


    如果有什麽招待不周,有什麽意見盡管的提,哈哈。”


    拿著‘意見簿’的張闖,看了一眼齊桓,又看了看邵北,然後,把‘意見簿’往邵北麵前一放,笑嗬嗬的說道。


    “齊經理,哪裏是讓我們提意見呀。


    分明是想讓邵北兄弟,給出出主意嗎?


    這本‘意見簿’從頭到尾,就邵北兄弟的一條意見。


    這也太明顯了吧,嗬嗬。”


    齊桓聽了張闖的話,也不反駁,‘意見簿’還真是自己處理過的,飯店的改革離不開邵北的建議,本想留個紀念,今天,聽說邵北來了,他又有了改變了主意。


    邵北聽了張闖的話,拿起了‘意見簿’翻看,還真是張闖說的那樣,整本的‘意見簿’上,就剩下了自己的一條意見。


    邵北明明記得,當時的‘意見簿’上,有好多意見的,好的壞的都有,而現在手裏的這本‘意見簿’明顯的是被人處理過。


    邵北看了半天‘意見簿’,笑了笑,把它放到了桌上,看著齊經理說道。


    “齊經理,還真是抬舉邵北了。


    怎麽,專門給我設立了個‘意見簿’嗎?


    今天,我就真的給你提個意見。


    哈哈。”


    邵北說著,指了指包間門口掛著的半截布簾,看著齊桓半開著玩笑說道。


    “首先,就是你這個經理,一點禮貌都不懂。


    人家客人為什麽要進單間,一定是有什麽私密的事情要談。


    你不聲不響的挑簾就就來了,我們是熟人還好說。


    這要是包間裏坐著一對情侶...


    嚇壞了你負的起責嗎?


    嗬嗬。”


    邵北的話雖是開玩笑,聽起來大家哈哈一下就過去了。


    可是,齊桓卻不是這麽認為的,他好像受到了邵北的什麽啟發,呆呆的聽邵北把話說完,不但沒有笑,好像還想聽邵北的下一句。


    “說完了...


    兄弟,還有嗎?”


    田大壯和張闖,聽了邵北的話,還真的當笑話聽了,他們想想就憋不住笑,真要是一對情侶躲在包間裏幹點壞事,被人突然闖入,嗬嗬,尷尬就不說了,真要是嚇痿嘍....


    田大壯和張闖正在笑,聽到齊桓一本正經的問邵北,他們也停止了笑意。


    兩人相互的瞅瞅,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明白齊桓的用意。


    邵北其實也沒想太多,就是想講個笑話,讓氣憤活躍一下,自己也沒想到,齊桓給當真了。


    邵北看著一臉求知相的齊桓,還真的是無語,這都能齊桓這樣認真,他真的把自己當成智囊了嗎?


    邵北皺了一下眉,仔細的想了想,腦瓜靈光一現,還真想到了一個主意。


    “嗬嗬,看在齊經理送來的這瓶‘茅台’酒上。


    我就再給你提一個建議。


    你進門就跟我們報委屈,說翻遍了所有單間才找到我們。


    你就不會給每個單間取一個名字嗎?


    比如‘結義堂’呀、‘聚義堂’呀,什麽的。


    聽起來還聽,記起來還記,找人不是就方便了嗎。”


    齊桓聽了邵北的話,臉上現出驚喜,忙站身身,雙手合十,連給邵北作了三個揖。


    “邵北就是邵北,聽兄弟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呀,齊桓受教了。


    哈哈,今天高興,來兄弟我給你滿上,酒不夠還有,‘茅台’管夠。”


    齊桓說著,拿起酒瓶就給邵北倒酒,也給一臉懵逼的田大壯和張闖倒上,四個人共同舉起了酒杯碰在了一起。


    邵北的話,還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久後,當田大壯和張闖他們再來飯店的時候,看到了飯店的變化,就體會到了邵北當時的用意。


    飯店裏的包間,按上門、取個好聽的名字,今天看來不算什麽,在那個年代,絕對是大氣上檔次的象征。


    邵北送走了田大壯和張闖,迴到了飯店,揮手把古小亮招唿了過來。


    “邵北哥,您有什麽吩咐?”


    邵北甩了甩頭,顯然是想保持清醒,酒,一看就沒少喝。


    “小亮,把你的兩個徒弟叫上,跟我上樓,嘿嘿。”


    邵北說完,閃著腳就要踏上樓梯,可是,感到腳下沒根,隻好扶住了樓梯的把手。


    古小亮不明白邵北什麽意思,也不多問,扶住了邵北,招唿了一下兩個新來的服務員,向樓上走去。


    “哥,不能喝酒就少喝點,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古小亮扶著邵北,要到包間的時候,看著邵北,關心的說道。


    邵北笑了笑:“今天高興,多喝了幾杯...先不用管我,裏麵還有意個...嗝。”


    當古小亮扶著邵北,掀開包間布簾的時候,才明白邵北,讓他帶上兩個新來的服務員的用意。


    齊桓已經喝得爛醉如泥,趴在桌子上打著鼾聲,哪裏還有平時一臉嚴肅的經理樣子。


    邵北做到了椅子上,看著趴在桌子上的齊桓,囑咐著古小亮說道。


    “你們經理今天高興,多喝了幾杯,他可是個要臉麵的人,這事兒,可不能張揚出去。”


    古小亮明白邵北的意思,看著自己帶著的兩個新人說道。


    “你們聽明白了嗎?


    齊經理喝多了這事兒,可不能讓人知道,如果誰敢說出去。


    後果...我就不說了。”


    兩個新來的的服務員,相互看了一眼,齊聲的向古小亮保證道:“明白了,師父。”


    古小亮點了點頭,指揮著兩個新來的的服務員,扶著齊桓,向經理辦公室走去。


    邵北喝了口茶,掏出香煙點上了一支,看著返迴來的古小亮笑了笑說道。


    “小亮,快過年了,又交了女朋友,是不是挺需要錢的呀。


    給,這是你的提成錢。


    這是給你的壓歲錢,好好的幹,別讓古叔、古嬸跟你操心。


    做父母的說你都是為你好,明白嗎?”


    邵北邊說,邊解開軍用書包,從裏麵拿出了兩個信封,一薄一厚,都塞進了古小亮的手裏。


    古小亮攥著信封,有些興奮。


    “哥,怎麽還有壓歲錢?


    整得,多不好意思呀。”


    邵北一口濃煙,吐到了古小亮的臉上。


    “不要,不要給我拿迴來。”


    古小亮嗆的咳嗽了兩聲,急忙的把兩個信封都揣進了懷裏。


    “嗬嗬,邵北哥給就收下唄,不收多不給你麵子呀。”


    邵北看著古小亮笑了笑,沒有在說什麽,他把書包帶係好,背在了身上,站起身就要離開。


    古小亮見狀,急忙攔著邵北,不無擔心的說道。


    “哥,您再喝點茶,醒醒酒,再走吧,喝成這樣你怎麽迴去呀。”


    邵北嘴裏叼著煙,晃了晃頭,感覺了一下,伸手掏出了自行車鑰匙,丟到了桌上,看著古小亮說道。


    “會騎自行車嗎?”


    古小亮想都沒想:“會。”


    “我坐公交車迴去,自行車送給你了...”


    邵北說完,把古小亮往邊上推了推,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包房。


    古小亮望著邵北的背影,抓起了桌上的自行車鑰匙,真的假的,別醒酒了再要迴去。


    邵北坐在1路公交車上,酒已經醒了一半,望道路兩旁,飄滿的紅旗和青磚灰瓦的古建築,心理十分的敞亮。


    邵北從書包了掏出了一份折著的舊報紙,很認真的看著,滿臉都是希望。


    邵北身邊坐著一位上了年齡的老人,歪頭瞥了一眼報紙上標題,扭頭看了看邵北,笑了笑說道。


    “小夥子,這是去年5月11日的報紙吧。


    你怎麽還留著呀?”


    邵北聽了老人的話一愣,轉頭看了看老人,打量了一下,一看老人就是個老學究。


    “您老記性可真好。


    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您還能準確的說出它的日期。


    看來,您這篇文章還真是影響不小呀!”


    邵北手裏拿的報紙,正是1978年5月11日的《光明日報》,上麵有一篇文章《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邵北從書包了掏出了一份折著的舊報紙,很認真的看著,滿臉都是希望。


    邵北身邊坐著一位上了年齡的老人,歪頭瞥了一眼報紙上標題,扭頭看了看邵北,笑了笑說道。


    “小夥子,這是去年5月11日的報紙吧。


    你怎麽還留著呀?”


    邵北聽了老人的話一愣,轉頭看了看老人,打量了一下,一看老人就是個老學究。


    “您老記性可真好。


    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您還能準確的說出它的日期。


    看來,您這篇文章還真是影響不小呀!”


    邵北手裏拿的報紙,正是1978年5月11日的《光明日報》,上麵有一篇文章《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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