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攤了攤手,再次為這人豐富的想象力讚了一把。


    副將自己分析了半天,接著說:“公主放心,寧殺一千勿縱一人的道理,末將還是明白的,不論他到底是不是奸細,和他共同執行任務的人,是絕對不能留了!”


    孺子可教!


    這樣瘦子那群人,也算是解決了。


    冷夏點點頭,轉了話風,問道:“神醫呢?”


    說起這個,副將的一張臉頓時漲紫漲紫的,憋著笑抖著肩,“慕公子還被軍醫們圍著呢,都想拜他為師。”


    “下去準備吧。”冷夏點了點頭,還要找機會,讓慕二在慕容哲的湯藥裏加點料。


    京都風雲詭譎是不能少了慕容哲的,否則局勢不夠亂,她又如何去撿便宜,不過這路上,慕容哲也是不能醒的。


    待副將領命離開,朱紅的唇緩緩彎起個笑意,冷夏轉身撩開簾子,走了進去。


    這間帳篷極大,以厚厚的布簾分出了內外兩間,其內一切應有盡有,做足了公主的派頭。


    一直走到帳內的桌案前,她揉了揉太陽穴,忽然,鳳眸一凝,柳眉似劍般挑直!


    冷夏霍然暴起,仿似一隻兇猛的豹子,在帳內躍出一道漂亮而利落的弧線,同一時間迅速將靴間的匕首拔出,閃爍著冰冷的嗜血鋒芒,直向布簾之後襲去!


    這一番動作快若閃電,隻是眨眼間,冷夏的攻擊已經逼近!


    那布簾之後忽然飛快翻出一個黑影,在半空一個翻轉猛然躍直她身後,冷夏唇角泛起冷笑,匕首在手中一個倒花,倏地後刺!


    然而隻刺到一半,她迅速頓住動作,整個人僵住!


    片刻後,冷夏緩緩向後倚去,一直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輕輕閉上了眼睛。


    身後的人伸出雙臂,緊緊的環抱住她,好聞的鐵血鬆香遊弋在鼻翼,溫暖的氣息將她整個兒的包圍縈繞,感受著那如鐵胸膛中有力的跳動,感受著脖頸上落下一個溫熱的吻,感受著那人淡淡的歎息,滿身的疲憊忽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冷夏想,這是家的感覺。


    不論身在何地,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被他擁著站了良久良久,仿佛一個世紀般的漫長時間,腦袋在身後人的腦袋上蹭了蹭,她笑著問:“你怎麽來了?”


    短暫的沉默後,後方的氣息越來越危險,一聲咬牙切齒的逼問響在耳側:“我怎麽來了?”


    冷夏眨眨眼,很有幾分心虛,她也知道自己的一番作為,定然會讓這人擔心的。果然就聽他接著道,一字一頓,怒氣衝天:“自作主張,以身犯險!”


    冷大殺手的心虛已經躥到了腦門,同樣躥到腦門的,是戰北烈的怒氣,他一口咬上了白嫩的脖子,狠狠的,狠狠的。


    冷夏吸了口冷氣,真心覺得,雖然有點疼……


    但是,還是忍了吧!


    總要讓這人發泄發泄的。


    這一口咬了極長久的時間,直到留下兩個深深的大牙印,戰北烈恨恨的鬆了口,對自己的唾棄簡直頂了天,咬母獅子一口,他比她還要心疼!


    唔,這紙老虎。


    冷夏淡淡歎息,心中含著滿滿的甜蜜,從他堅實的鉗製中轉過身,摟著他的脖子,在戰北烈漆黑漆黑的臉色中,微笑著送上了紅唇,輕輕印下一吻。


    唇方分開,就被他一口咬住,再次吸了迴去,重重的輾轉含咬,後腦被一隻鐵掌壓住,腰間被一隻鐵臂箍緊,那力道之強似要將她揉進骨血裏,兩人之間沒有絲毫的縫隙,炙熱的氣息相互傳遞著。


    戰北烈撬開她的貝齒,將舌尖擠了進去,舔吻過她口腔中的每一個角落,霸道的,懲罰的,不遺餘力的,勢必要讓這沒良心的女人知錯投降!


    冷夏知道這人心裏的忿恨,從這一個吻中她能夠感受到強烈的擔憂、緊張、無奈,她盡情的釋放自己,打開自己,柔成了一團春水,表達著她的歉意。


    兩唇相互纏綿,齒間相互碰撞,舌尖相互交纏!


    這是一次愛的交鋒,沒有輸贏,沒有較量,有的隻是瘋狂的思念,隻是愛的交融……


    戰北烈一把將冷夏打橫抱起,大步朝著內間的床榻走去,鷹目攫著那雙水光暈染的鳳眸,一眨不眨,大秦戰神在媳婦的糖衣炮彈中,依舊沒忘了他的初衷,將母獅子丟到**,狠狠的教訓!


    冷夏果然被拋到了**,卻沒表現出戰北烈預料中的知錯,而是緩緩的仰躺到床榻,玉臂一伸,將發髻上的白玉簪取下,黑而順的長發如泉水流瀉而下,氤氳鋪展了滿榻,似一條條藤蔓,瞬間將他的心房糾纏。


    緊跟著,冷夏掛著勾魂奪魄的笑意,十分合作的解開衣襟的扣子,纖細的素手在嬌小的扣子上撥動著,一顆,一顆……


    到了這個時刻,哪裏還需要冷大殺手親自動手,大秦戰神雙目中氤氳著火熱的漩渦,狼的血液在周身遊走沸騰,猛的撲了上去……


    片刻後,工程完畢,戰北烈雙目通紅,血脈賁張,欣賞著麵前的美景……


    開始準備用膳的時候,美景吐了!


    美景柳眉一皺,俏臉一白,猛的吐在了他脫下的衣袍上,吐的昏天黑地沒完沒了,“嘩啦”一下,將戰北烈的滿腔熱情,盡數澆滅。


    美景吐起來的時候,其實是很不美的,但是再怎麽不美,那也是戰北烈的媳婦,他滿臉的緊張,望著方方緩過了氣的冷夏,擔心道:“怎麽迴事?”


    冷夏的一張俏臉,慘白慘白的,眉頭緊緊的鎖著,喘著氣搖了搖頭,緩緩的說:“不知道,應該沒什麽事。”


    見她麵色雖然難看,但沒有別的反應,戰北烈才算鬆了口氣,輕輕的拍著她的白玉美背,說道:“吃了十幾天的冷饅頭,把胃都吃壞了。”


    “唔,”她應了聲,緩了片刻,終於壓下了胃裏翻騰的感覺,舒服了很多,奇道:“你怎麽知道?”


    戰北烈冷哼一聲,惡狠狠的瞅著她,直瞅的冷夏後背一陣陣發冷,才腦袋一撇,酸不溜丟的嘟囔著:“我還知道,你和那二愣子,在同一個棺材裏,關了好些天!”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分毫的懷疑,有的隻是媳婦和愣子孤男寡女,共處一棺的醋意。


    大秦戰神的鷹眸眯成了一條線,那愣子,誤了老子的性福還沒跟他算賬,這會兒還敢跟老子的媳婦,躺同一具棺材!


    母獅子的棺材,隻有老子能睡!


    戰北烈也不管這想法有多麽的詭異,多麽的不吉利,心裏的小怨氣唿唿的冒,隻片刻濃濃的酸氣就“咕嘟咕嘟”的彌漫了整間帳篷。


    冷夏勾了勾唇,趕緊順毛:“等到百年以後,咱倆睡一起。”


    這麽一句明顯是騙小孩子的話,戰北烈卻頓時滿足了,心裏咕嚕著幸福的小泡泡,眯起了眼睛。


    冷夏望天,又一個很好騙的。


    一眼瞧見他衣服上滿滿的嘔吐物,她笑的無奈:“這怎麽辦?”


    衣服沒的穿了,親熱也沒的做了。


    “沒事,一會兒我換個小兵的衣服,這個我來收拾。”話是這麽說,想也是這麽想的,但是心裏總有幾分鬱悶,箭已經在弦上了,繃的緊緊的,就要發射,哪曾想會出了這等子問題。


    尤其是,今天他媳婦,還那麽火辣熱情!


    大秦戰神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很想讓老天爺睜一睜他那雙小眯縫眼,告訴他: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鬱悶歸鬱悶,當然還是媳婦的身體比較重要,他拍了拍冷夏的背,在她鼻尖印上一吻,輕聲道:“不舒服就睡一會兒,明日還要啟程,我今夜就迴去了,你小心些,去了涼都有事盡管吩咐鍾銀去做,不可再隨意涉險!”


    涼都是西衛的都城,鍾銀正是負責西衛的暗衛首領。


    戰北烈沒有問冷夏究竟要去做什麽,其實他心裏也大概明白個七八分,不過不管她的意圖是什麽,對於他來說,總也是無條件支持的。


    冷夏點了點頭,靜靜的握著他的手,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濃濃熱度,片刻後,陷入了沉睡。


    戰北烈又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了一個深深的吻,將髒了的帳篷收拾好,悄悄移動到帳篷邊兒,將簾子掀開一角,確認了沒有人經過後,迴頭再看了他媳婦一眼,滿臉認命的光溜溜竄了出去。


    如果此時冷夏能看見,就會發現,戰北烈方才那一眼,再次迴複到了那大型流浪犬的可憐小眼神兒,還是個沒吃飽餓著肚子的流浪犬……


    真是要多萌就有多萌!


    戰北烈出了帳篷,冷風吹的他一哆嗦。


    正巧一個小兵從旁邊的帳篷裏走出,他迅速飛掠至小兵身前,在他驚恐的表情中,一腦袋給敲暈了,拖到後麵手腳麻利的扒光了衣服,換了上去。


    小兵身材比他瘦小的多,衣褲穿著都不太合身,不過此時非常時期,有衣服穿就該滿足了,也沒那麽多要求。


    大秦戰神並不知道,到了第二天,因為他的一番動作,整個西衛軍營內都在盛傳,有色魔夜襲清秀小兵,並禽獸不如的將小兵扒了個精光的詭異傳聞。


    尤其是扒了個精光還什麽都沒幹,指不定那色魔就是個不舉的,隻能過過眼癮。


    後來這傳聞一直風靡到,整個西衛軍營的大老爺們兒們,連去個茅房,都要手持兵刃滿臉戒備,大部隊集體行動,組著團去。


    然而此時的戰北烈,依舊穿著不合體的軍裝,大搖大擺的走在軍營內。


    他要去幹一些,一直想幹,卻一直沒有機會的事!


    軍營一角,樹叢中。


    慕二喘著大氣,亂沒形象的躲在叢叢枯黃的樹蔭裏。


    身有潔癖的慕大神醫,也顧不得這犄角旮旯裏到底是有多髒了,一張從來都麵無表情的臉上,竟然含著幾分驚惶的神色,小心翼翼的瞄著外麵。


    過了直有一炷香的時間,他耳尖微微抖動,悄悄的撅起了屁股,探出頭瞧了瞧,終於唿出一口氣。


    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就在這時,一聲興奮的驚叫從遠處傳來。


    “神醫果然在這裏,快來快來!”


    慕二淺淡的眸子瞪的老大,正要施展無上的輕功遁走,突然四周躥出了無數的影子,老的掉了牙的軍醫從四麵八方包圍堵截,有的拽著他的胳膊,有的扒著他的腿,有的張開雙臂齊齊圍城了一個圈,將他圈在了正中。


    總之就是,分工合作,精誠對敵!


    慕二小小的鼓了鼓腮幫子,望著四下裏滿滿圍住的幾十名老軍醫,很有幾分無語問蒼天的淒涼。


    緊跟著,七嘴八舌的發問時間,開始。


    “神醫神醫,連見草和獅子果要怎麽配在一起?”


    “神醫神醫,杜氏針灸法第七式,究竟是個什麽手法?”


    “神醫神醫,老朽祖籍西衛陳州,家中四代行醫,可否拜神醫為師?”


    “神醫神醫……”


    聒噪的聲音一條條的鑽進了慕二高貴的耳朵,被無限放大,直折磨的慕大神醫頭昏腦脹震耳欲聾。


    其實慕二這個人,雖然經常因為潔癖將“醫德”這東西喂了狗,但是良心總還是有的,這麽些連走路都顫巍巍的老家夥,讓他施展功夫將他們推開,他還真的下不去手。


    所以下不去手的慕大神醫,隻能老老實實的被包圍在正中,享受著這至高無上的聒噪盛宴。


    一刻鍾過去了,小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他將感官全部封閉,呆呆的站在原地,仿若一個木雕,看著老軍醫們一張一合的嘴,不聲不響,不聞不動。


    就是因為這樣,慕大神醫也沒有聽見,周圍的某個地方,一聲極為爽快過癮的口哨,歡脫的直衝天際。


    終於,他覷準了一個機會,猛的從包圍中飛掠而出,在半空留下一道淡淡的充滿了怨氣的殘影,消失不見。


    然而他才剛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不過一小會兒,軍醫的大叫聲再次鑽入了耳朵:“果然在這裏啊!別再讓神醫跑了!”


    悲催的情景再次上演!


    這你追我趕的戲碼,就這樣反反複複的發生在軍營裏的每一個犄角旮旯裏,足足持續了有一整夜!


    軍醫們人老體乏,再也經受不住這麽高強度的訓練了,這一夜他們簡直把整個軍營都跑了個遍。


    一群軍醫向著四麵八方散去,其中一人好奇的拍拍另一個的肩,問道:“周老,你怎麽每次都能知道神醫躲閃的地方?”


    “嘿!什麽躲閃?”名叫周老的軍醫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得意非常:“老朽告訴你們吧,神醫這是在考驗咱們!”


    眾人不解:“考驗?”


    周老滿臉篤定,嚴肅點頭:“不錯,神醫希望能有一個衣缽傳人,但是咱們這麽多人,他得挑啊!”


    眾人茅塞頓開:“誰最有恆心,就是誰!”


    周老大搖其頭,歎道:“神醫果然就是神醫,連收徒的方式都這麽神秘莫測!”


    眾人奇道:“你怎麽知道的?”


    “哦!是個小兵告訴老朽的!”周老迴憶起那小兵,人高馬大的挺拔身材,偏偏穿了個不合體的軍服,滑稽的很。


    眾人恍然大悟:“也是他每次給你通風報信的?”


    “可不是!”周老連連點頭,讚道:“那小子,是個好苗子,隻要心地好,總有出頭之日!”


    他再次迴憶了一番那小兵的樣貌,俊,真是俊,就是奇怪,這麽俊的小兵,竟然一次也沒見過。


    周老神秘兮兮的招了招手,四處看了看,小聲道:“哎,老朽年紀是你們中最大的,就算拜了師到時候兩眼一閉,兩腿一蹬,也不能將神醫的衣缽傳下去,你們加把勁兒吧!老朽再告訴你們一個消息,那小兵和神醫私下裏關係不錯,神醫命他搜尋一些仕女圖,知道這說明了什麽不?”


    眾人雙目泛光,這還用說麽,神醫喜歡美女啊!


    每個人的心裏都開始唿唿冒著小算計,不怕你不收徒,就怕你沒弱點!


    神醫啊神醫,徒兒知道怎麽做了!


    眾人互相看了看,捋著胡子咳嗽了聲,掩飾住內心的激動,謹慎向著各自的營帳散去了。


    軍營中漸漸恢複了平靜,夜色濃鬱,隻有狂風唿嘯,幡旗飄搖……


    一個身著短衣短褲的高大小兵,吹著口哨大步走出了西衛軍營,臉上掛著無辜的笑意,一雙鷹眸內,卻是舒爽又痛快。


    唔,這下還不整殘了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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