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摘金樓的二層,倚著房裏的窗畔,看著那對年輕的人向著西城方向走去,漸漸消失在夜色裏,高進忍不住蹙著眉毛搖了搖頭,心中滿是不甘與惱怒!


    他躬身對著胖掌櫃道:“侯爺,您今日裏這是……有……什麽深意嗎?即便對方是一名入了不惑實境的修行者,你也不必對他如此客氣!”


    高進的詢問很有講究,一方麵有捧殺了胖掌櫃的深意,另一方麵又展現了自己的不滿。而這個不滿,還是替侯爺所發,為侯爺所想。


    侯爺?


    這個胖掌櫃竟然是一名侯爺,林落凡想必永遠都不會想到,他才入永安城,就隨隨便便地從一間堵坊裏能走出一名侯爺來!


    高進口中的“侯爺”是當今大漢朝的四大王朝之一忠武侯:李德誌。擁有著知命境的修行境界,方才隻須一個動念,林落凡想必便已死了。但李德誌,又怎麽會對一個初次見麵的少年動手?而且是為了區區幾千兩銀子,就殺人?


    賭坊並不是李德誌名下的產業,但他卻是這家賭坊的大老板!這間賭坊是李德誌收攏錢財的最直接的地方,當然它還有另外一個功能,探聽消息。


    李德誌對於林落凡的招募,恐怕隻是一個意外!


    興許是李德誌的一時興起,要不然他又怎麽會有興致對於這樣一個地上的螞蟻看得一眼,而今天他不僅看了林落凡一眼,還說了太多的話。


    若是讓林落凡知曉李德誌的真實身份,高進覺得林落凡一定會五體投地得感激涕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甩著大袖揚長而去。


    “那小子是一名修行者,若是有朝一日真能成為一名了不起的人,那麽幾千兩銀子算得什麽?”李德誌淡淡的說道。


    幾千兩銀子在李德誌的眼裏就是個屁,但在一般人的眼裏,那就不再是屁那麽簡單了,可以買到很多東西,比如好吃的!對於林落凡來講那是救命錢!


    在高進的眼裏雖然不多,但也不少了,於是他點了點頭,心裏想著,有錢人的生活總是過於搞不懂,嘴裏有些不服氣的喃喃道:“若是他就是個庸才呢?”高進說話的聲音很小,聲若蚊蠅。


    但李德誌卻聽到了,而且聽得清清楚楚,於是他搖了搖頭笑道:“你跟了我這麽些年,還是不懂!如若他隻是一個庸才,又怎麽會想到用這種感知的修行手段來看破骰盅裏的盅子?如若他隻是一個庸才,又怎敢來到我的賭坊撒野?或許他的背後還有著什麽人?”


    高進臉上額上冒汗,心想:侯爺就是侯爺,隻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便被他想出了這麽多的深意!這也就怪不得人家能當侯爺,而自己注定是個下人。


    李德誌望著窗外似乎並未注意到這一點,歎了一口氣道:“皇上身體不好,如今大皇子與二皇子的爭權早已破在眉睫,所有人都在盯著這件事,一旦書院表態,想必就會有個結果。但書院又怎麽會輕易表態呢?所以各方勢力都在看緊書院,在這個關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一萬步來講,那個少年以後就算真的一事無成,幾千兩銀子又算得了什麽呢?”


    ……


    ……


    林落凡與夏侯婉坐在一張方桌跟前,方桌上擺著簡單的四菜一湯。林落凡落筷如風,風卷殘雲一般的開始了清盤運動。


    夏侯婉則坐一邊嗔道:“方才你為何不吃?這裏的飯菜,可不如賭坊裏的好吃!而且胖子為人極好,還無端地送了我們些銀子!不若我們下次還去吃他,怎麽樣?”


    聽著夏侯婉的話,林落凡的手指微僵,手中的筷子“啪嗒”一聲,掉下來一根,落在了飯菜的瓷器盤子上,道:“我方才跟你施了好幾次眼色,讓你別吃那裏的飯菜,你卻看也未看我了眼,完全一副餓死鬼投胎模樣。你還想下次去吃那個胖子,我怕我們如果真得再走迴去,那胖子發現我們就是個窮鬼,在帝都裏沒有什麽靠山,恐怕死胖子不把咱倆煮來吃就不錯了!”他說得很大聲,似乎情緒還有些激動。


    夏侯婉吐了吐香舌,對著林落凡做了一個鬼臉道:“說起來,你怎麽不吃?還給那個死胖子剩了不少些好吃的,著實可惜。”


    聽完夏侯婉的慶,林落凡更加氣憤地說道:“你簡直就是個小白兔,若是那些飯菜裏攙了什麽迷藥或者毒藥的,咱倆不得死裏頭?”


    夏侯婉不服氣的辯道:“方才我們出來的路上,你不是說那個胖子也是一名修行者,而且境界應該很高,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下藥??”


    林落凡點了點頭,他雖然感不到任何天地元氣的波動,但就是確認那個胖掌櫃就是一名修行者,而且境界深不可測!這就是一種感覺,根本說不清楚。似乎滅絕記憶不僅僅是儲存在了他的記憶中,甚至有些時候,自己某些肢體反應也變得有些不是他自已的了。


    林落凡想要反駁夏侯婉的話,卻又找不到反駁的觀點和理由,總之那個胖子能夠放過自己,這完全是一種運氣!


    而一個人的運氣再好,也不可能次次都這麽好!說不定哪一次,就倒了大黴了。


    而他現在十分的傷腦筋的事還一大籮筐,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夏侯婉!


    夏侯婉是荒人聖女,隨行赴宴。這簡直就是要命的行徑!


    對於夏侯婉來說,或許這是一場免費旅行,對於看過太多政治陰謀的林落凡來說,這可不是什麽過家家的遊戲,一個不慎,二人極有可能殞命在此。


    大漢朝既然能扣下段理國的大皇子為人質,自然也就能扣下夏侯婉。


    林落凡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最為擔心的便是身旁的這個小丫頭。自己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會遇上這麽一個又傻,又白,又甜,還有著絕對武力的小姑娘。


    讓夏侯婉現在扛著包袱自己個兒滾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這個傻丫頭就跟個膏藥一樣,貼著自己。那麽隻能把她藏起來,可是整個永安都都是大漢朝的,又能藏到哪裏呢?


    突然他“啪”一聲,林落凡一掌拍在了桌角,心裏想到了“書院!”二字。


    夏侯婉皺著眉,心想這一記掌拍聲音也太響亮了些,也不知林哥哥的手疼不疼,他又為何這般激動?


    店裏的小二,慌張跑了過來道:“客人,你還有什麽吩咐嗎?”


    林落凡麵上一怔,緩過神來道:“結帳!”隨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銀票,扔在桌子上。


    店小二看著那桌麵上一百兩的銀兩,唿吸一緊,就連看林落凡與夏侯婉的眼神都顯得有些不太一樣了,隨後取了銀票,小步快跑前往櫃台前換成了真正的黃金白銀,舉著一個托盤,把剩餘的銀兩退了迴來。


    林落凡似是心情大好,隨便拿起了一枚足有十兩重的銀子,扔給了店小二,算是賞錢。


    夏侯婉將其它的銀子全部揣迴到了懷裏,然後搶過了店小二手裏的十兩銀子,換了一個二兩的塞到了店小二的手裏,好似一個扣門的管家婆。


    店小二雖然有些惱怒夏侯婉的舉動,但還是麵上帶笑,迎著二人,一直送到店門口,阿諛道:“歡迎客倌下次再來!”


    林落凡則瀟灑的擺了擺手,頭也不迴的甩著大步而去。


    然而身後的夏侯婉卻呶著小嘴,顯得十分的生氣!她不明白,方才二人還為了三錢銅板而差點餓死,如今林哥哥就變得如此大方了。十兩銀子,都可以付那頓飯錢了,即使有錢,也不能這麽糟啊。


    夏侯婉卻不知,林落凡隻是在找迴一種有錢人的感覺,畢竟自己個曾經遇到了太多的店小二,將其拒之門外,這多多少少讓他有些心理陰影,而現在的林落凡又多多少少有些小人得誌的嘴臉,自不會太在意夏侯婉現在生氣不生氣!


    因為凡是能拿錢買到的開心,就不要在乎錢!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東西比錢更重要,比如“開心”,比如“人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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