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霸乃哦是荒人的至強者,行走於蒼茫大陸,目睹過太多的不可思議,自然不會將注意力浪費在一匹死而複生的戰馬身上。他細細端詳著不遠處的鬼卒首領,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才能殺死對方。


    這才是他本意,這也是荒人唯一反敗為勝的機會。


    古有大將千人叢中,取對方將領之首級。


    今有夏侯霸,鬼卒群裏,戰冥王座下鬼將軍。


    無論成敗,夏侯霸都要試上一試。


    離得近了,夏侯霸將那鬼卒首領的模樣,瞧得一清二楚。


    隻見它身材魁梧,披著一層皮甲。頭頂上幾縷疏疏落落的白色長發生在後腦,被寒風一吹,猶如兩三縷的絲線隨風而蕩,前額直到頭頂中央都是光禿禿地,寸縷不生。


    它的麵上慘白如雪,除了那閃著藍焰的眼球,無論是眼眶上的眉毛,還是下頜處茂密的胡須,都是一順兒的白色,好似比凜冬夜時原冰雪還要寒上幾分。臉上的皺紋,似是被人橫豎剌了幾刀,雪山般的雙頰之上仿佛生出了溝壑山川一般,隻有在其深陷下去的肌肉暗處,才瞧得見的幾道黑色的線條。


    這就是冥神座下的大頭領?


    夏侯霸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詢問著對方。


    那鬼卒頭領卻不言語,冷漠的眼神,越發的寒冷。


    鬼卒組成的骷髏潮向荒人的城牆漫了過去,足有十幾丈高。


    他們一個疊一個地撂在一起,搭成了一道道人肉階梯。四五米高,百十米寬的冰牆反而更像是一道在寒風裏圍擋的絲帶一般,來迴飄蕩,仿佛隨時都會被鬼卒的浪潮所吞沒,脆弱的不堪一擊。


    隻不過茶盞的功夫,冰牆已被鬼卒的兇猛的攻勢撕開了數道口子,骷髏大軍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手持長刀,站成一排又一排的荒人們。


    但片刻之後,黑潮裏濺起無數朵鮮血做的浪花,然後這些個或成熟或青稚的荒人漢子再次浮出水麵,帶著渾身鮮血,迎向第二道浪潮的到來。


    潮水漫過礁石,然後緩慢退去,礁石依然沉默地佇立在海畔,仿佛再過億萬年也是如此,絕對不會被潮水衝垮!


    荒人戰士並不是無知無覺的礁石,麵對著漫野而至,一浪高過一浪的骷髏黑潮,他們沒有選擇永遠沉默,永遠硬拚,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第二次反應。


    但鬼卒不是普通人,若荒人麵對的不是不死之身的骷髏士兵,或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更何況那些個骷髏士兵中還不乏他們的親人與朋友,隻要他們略一遲疑,荒人之中便會有著幾百人人倒下。


    荒人不怕死,但同樣麵對著悍不畏死的骷髏僵屍,他們的結局便已經注定了隻有死亡。


    越來越多的荒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然而此時的短笛聲卻再度響起,那名手持骨笛的少年,半倚著自己殘缺的身軀,靠在了一處冰岩之上。他的右腿已斷,左臂亦不知飛到了那裏。


    周圍到處是骷髏僵屍們的兇狠貪婪的掠食目光,但他仍是一隻手將笛子湊在了唇邊,目光裏淡定得如同一湖微波不蕩的碧水一般清透。


    笛聲飄蕩,充滿了悲壯之音。


    荒人們的歌聲如泣如訴,他們不守反攻,綁著獸皮的雙腳,在寒冷冰雪上快速奔跑,帶著冰雪與碎土,荒人戰士們像無數道影子般在骷髏黑潮間穿插遊走起來。


    這是他們千年來形成的捕獵技巧,這一招果然見效。竟有兩名少年荒人,衝到了夏侯霸身旁。


    不知為何,在夏侯霸與那名鬼卒首領的身上,如潮水般的鬼卒僵屍自動避了開來,留下一道巨大圓形的真空地帶。


    兩名荒人少年,縱身躍了上去,一人持刀,一人持劍。


    躍在前處的那名少年,蓄足了氣力,猛得一刀當頭朝著那名鬼卒首領劈下。


    一刀隻是一刀,平淡的一刀之中挾雜著荒族族人的無邊勇氣。


    若是換作常人,沒有人能躲過荒人少年那淩厲的一刀。


    但對方不是常人,對方是鬼卒首領,擁有著不死之身。


    隻見它不閃不避,自背後抽出一柄晶瑩剔透的冰槍,它雙手一握,冰槍的槍身陡然暴漲了一倍有餘,鬼卒首領的右手隨意向上遞出。


    “鏘”地一聲,冰槍與少年手中緊握的鋼刀碰在了一處,隨後便聽得“忽啦”聲響,少年手中的鋼刀便碎成了無數段,猶如一塊一塊的小石碎冰,紛紛墜地。


    那柄精鋼所製的鋼刀,竟然如此……如此的變成了碎冰屑……


    這是什麽樣的神通與道術?


    少年的麵上一愕,顯然未曾想到會是如此的結局。


    對方卻在他出神兒的一瞬間,將手中的冰槍向前一送,槍身透過了少年的胸腔,從後背穿出,少年失神地被杵在了那名鬼卒首領的槍頭上,猶如一麵人體做成的大旗,被鬼卒頭領握在了手中。


    令人奇怪的是,少年的身體並沒有噴濺出任何的鮮血,隻是一瞬間便被凍成了一座人體冰雕。


    直到死,少年眼神之中透出滿滿的全是恐懼。


    直到這一時刻,他才知道也許他根本不可能戰勝眼前的鬼卒頭領,但他並不後悔他方才的行為。因為他一直堅信,荒人族中的夏侯霸一定會替他報仇,替他的所有族人報仇。


    鬼卒首領卻在此時,倏得從少年的身體中將那柄冰槍猛然間抽了出來。沒有了長槍的支撐,少年的屍體慘然墜地,碎成了無數的冰沙顆粒,被掠過的寒風一吹,便什麽也不曾留下了,仿佛這世間根本不曾有那少年來過一般。


    眾荒人心頭一寒,更知此番血戰兇多吉少。


    人群之中莫名地生出一股悲壯的情緒出來。


    鬼卒頭領抬頭向不遠處的另外一名荒人少年看了一眼。


    望著鬼卒頭領那深邃而可怕的眼神,那名荒人少年,如同傻子一般,高高舉在手中的鐵劍,仿佛機械表的鍾擺失去了動力,滯留在了空中。


    鬼卒首領慢慢走到他的身前,輕手摘下少年手中的鐵劍,隨意地丟在了身後的冰麵上,發出一聲“當啷”的輕響。


    荒人少年的眼睛瞪得極大,死亡與恐懼感油然而生,隨著那鬼卒首領的腳步的緩緩挪移,這種死亡感便越來越強烈。


    荒人少年不知為何他的身子竟然不聽使喚,他很想逃,卻根本移不動步子。下一刻,褲管裏一熱,一道熱流隨著大腿內側緩緩淌下,而後又凍成了有些泛黃的冰棱。


    “嗥”


    那鬼卒首領,突然張開了它的血噴大口,在距荒人少年不足半公分的的地方,狂嗥了一聲……


    (謝謝多出來的收藏,那怕隻多了一個,我的心頭也是暖的!寫下去才會有動力!順便如果你覺得看得可以,幫我宣傳一下!抹布兒跪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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