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棍打碎黃三足踝的婦人正要上得前去,攙下那名受傷的老者。卻被夏侯婉以刀抵住,一臉肅色地道:“你且退下!”


    婦人一怔,心存遲疑!


    夏侯婉乃是荒人的聖女。


    那名荒人老者正是婦人的公公,婦人極為擔心公公的安危,又不敢以上犯下,不尊聖女旨意,隻得退在一旁,且等聖女下文。


    夏侯婉冷哼一聲,揮手又是一刀劈向那名荒人老者的頭顱,其餘人等連同婦人尚未來得及阻止,受傷老者便被夏侯婉從頭到腳劈成兩半,腸肚之物傾泄出來,與那冰雪一遇,蒸出了些絲絲霧氣。


    林落凡再也忍將不住,隻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一陣狂嘔,口中的味道由無味轉為淡淡的苦澀,想必是那膽汁也是被他吐了出來。


    眾人皆是不解,荒族之人不少人均是臉現怒色。


    那名荒族婦人一時怔在當時,過得半響兒,大聲哭道:“公公你死得好慘,小婦人我對不起死去的丈夫,今日便隨著公公去了便是……”


    說話間,那荒族婦人拿起方才掉落在地的木棍,一棍打向自己天靈蓋兒。


    這一棍若是擊實,婦人必死。


    眾人均想著,這婦人好生可憐,既不敢違了聖女之意,又不敢報仇,隻得自己一死了之,心中不免戚戚然。


    一時間都是看向夏侯婉,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都想要聽族中聖女夏侯婉給個說法。


    夏侯婉一手奪下女人的手中棍棒,對著眾人道:“你且看看黃三,再是尋死不遲!”


    那女人本就生了必死之心,心中悲憤,倒也不敢忘了荒人族規,更恨夏侯婉的突下殺手,張口道:“黃三已死,看它作甚?”


    話雖如此,那婦人依舊順著夏侯婉所指,向早已死透的黃三看去。


    瞧得半刻時光兒,黃三的屍體依舊橫在雪中,一動不動。


    荒族婦人沒好氣地道:“我看也看了,聖女到底是何意思?”


    夏侯婉並未答話,卻聽得一旁的林落凡喃喃自語道:“奇怪,奇怪,真是奇之怪哉!”


    夏侯婉迴道:“怪在何處?”


    林落凡彎著腰,說道:“黃三的所濺出的血液比常人粘稠了許多,滴滴血點已呈醬黑之色,而且灑出的鮮血毫無溫度可言,若與常人相比更是少得可憐。難道不怪!?”


    眾人被林落凡一問之下,均覺有理!


    林落凡道:“一般說來,此番情況,黃三當屬死了好些日子了,才會如此。但他方才明明是個活人!你說怪不怪呢?”


    夏侯婉道:“你若再看個一時片刻,還有更怪的事呢?”


    眾人聞言再度目不轉睛盯著黃三屍體直勾勾的看去,仿佛能看出朵花兒一般。


    恰在此時,眾人聽得一聲如獸一般的沉吟之聲,黃三的眼眶中再度閃出了藍焰一般的光芒,竟又活轉了過來。


    那一聲沉吟之音,似獸非獸,像人非人,眾人聽得,皆是感到一股子寒氣順著脊梁骨兒由下而上竄升到了自己的頭發梢兒,渾身的不自在。


    膽小之人,更是實在駭得止不住退了數步。


    隻見黃三那早已斷為兩段的下半身,猶如才被宰殺的豬牛,雙腿還在不停地抽搐,上半身則胡亂的揮舞著雙臂,仿佛撐船的雙槳在雪地上艱難地劃行,仍是想要攻擊靠得他最近的那名荒人。


    奈何,此時的他早已失了雙腿,向前爬行的速度猶如老牛耕地,隻不過三尺的距離,卻用了足足將近一柱香的時間,在他的身後留下了一些汙血碎肉,腸肚與那冰麵一觸,隨被粘連下來,而那黃三似無所覺,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汙穢血痕。


    眾人均是感到一種難以描述的腹疼,不由地皺著眉頭,麵上現出一絲疼痛之色。


    其中一些大膽的荒人,手持鍬鏟棍棒,團團將黃三的上半身圍在當中,口中更是對著他一陣唾罵,一旦黃三靠得眾人近了,他們隻需用棍棒鐵器之物將其一撥一轉,黃三便如一名被人逗耍的猴子一般轉了方向,根本傷不得人。


    更有恨不得啖其肉者,時不時地一棍一棒打在他的身上,黃三依舊不痛不癢,糊亂地想要靠近眾人。


    夏侯婉對著眾人大聲道:“你們之中,方才可曾有人聽得這黃三說得一句人言!?”


    其是一名婦人站將起來道:“是了,我們方才一同喝罵了黃三,按著道理來說,他若是活人,又怎肯不反唇相譏?再或者說些話總是好的,哪知我們隻是從他口中聽得幾句野獸般的咆哮之聲,又哪裏有什麽人言?”


    夏侯婉點了點道:“這就對了!黃三本已身死,卻又活將過來,必是被冥界的鬼卒抓咬所致。”


    荒人祭拜冥王,聞聽此言,均是駭然。


    若是冥界之中的鬼卒已然來到這裏,怕是離得冥王降世,亦是不遠了。


    眾人隻覺得與往年極夜相比,一年的極夜長似一年,由其是今年,現在本應該是白晝之季,卻根本見不得陽光。


    這麽看來,再過十幾年說不得,冥界便會從極北寒域入侵人類世界,到時候難免生靈塗炭,百獸滅絕。


    眾人身上滿是一身冷汗。


    夏侯婉指著黃三妻兒的屍首與那名被自己一刀劈為兩半的族中老者又道:“他們三人均被黃三抓咬過,過得不幾日,便會死透,變為鬼卒,與那黃三一般無二。唯有以火燒之,再或者以利刃穿腦方能解了後患。爾等為吾族之人,我為族中聖女,又怎會對族人下得殺手?倘若還是不信,一看便知。”


    眾人本是不信,然看過黃三的詭異行為之後,自然信了三分。


    夏侯婉命人尋了火油,淋在黃三與其妻兒身上,隨後取過火種扔於他們身上。


    竄天的火焰猛然間升起,站在稍微近前的人們均是感到了那跳躍地火苗所帶出的炙熱之感。


    果不其然,不僅黃三,就連他那早已死透的妻兒屍體也是活轉過來,全身又抖又顫,慘唿連連,聲音由低轉高,越發的尖銳,仿若鬼哭一般。


    眾人駭其詭異,恨其殘忍,一時間竟有一名荒人被嚇破了膽,“砰”地一聲躺倒在地。那人摔倒,本也沒得什麽,關鍵此時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場中黃三那幾人的身上。


    他這一倒,眾人的心裏怕極,竟無有一人去扶,反而紛紛躲閃。


    程冊轉身走向那暈厥倒地之人,見他半響兒沒得動靜,且身上並沒有什麽明顯的傷口,這才心神略定,恨聲罵道:“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旁人膽顫心驚,均是愣在當地,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程冊指著倒地的荒人道:“還不快快將劉濃扶起,這廝平日裏也就是個吃貨,一到正事,便沒有了膽子,當真是丟了我荒人臉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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