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瑟瑟寒。烏雲蓋頂之際,一記雷電閃空,照得天地一時銀白。


    東愁抱頭鼠竄之狀,瞬間入各路魂修士眼中,直令眾魂修士倒吸一口冷氣:“這左無舟也委實太強大了,竟然連超聖都要逃。”


    殺音鏗鏘:“想走,把頭顱留下!”


    東愁倉皇逃命,已是顧不得顏麵了。


    他太懂餘汨先前的恐懼了,兩大參悟領域的妖孽武聖,加之一個強悍得無法無天的左無舟,尋常超聖果然並非其敵手。


    眼觀東愁將要投身廣場,恰在這一時,一記輕悠如柳絮之音,如真法入耳:“留下來!”


    凜然的領域,頓時布滿這一廣場之上。東愁自投羅網,悶哼一聲,駭然欲絕:“又一個妖孽武聖!”


    悠然自得,且抱住昏迷紀小墨的戀滄海,往前踏一步,就隱約從極遙處的虛空中踏出來,竟蘊無窮真奧。


    “武聖,超聖?”東愁臉色立時就轉而青白,震驚無比。


    東愁不愧是在超聖境界上修煉了數百年,修為之深,實非餘汨能比。猛震氣機魂力,強自悶哼一聲,強行脫身而去。


    戀滄海悠悠低歎:“修為太差了啊,不然,怎麽會被一個小小的元魂逃走。”


    此歎,無人獲悉。


    ……


    ……


    悟得領域,即相當半超聖了。


    眼下,赫然卻是有四人能施展領域。東愁自非蠢人,心知不敵,怎敢逗留。


    好不容易從戀滄海的領域中脫身出來,東愁神色凝重,氣息微動:“神土魄!遁!”


    東愁鬼魅般的搖身,竟是一沒身入了大地,眨眼已是消失不見。以極快的速度在大地中飛遁,那等速度,竟是絲毫不弱於“火雷翼”,尤自要快上幾分。


    東愁這一魄,實非尋常,比起“火雷翼”,縱是在速度上大不如,卻勝在有隱蔽氣息的本領。未必是一遁萬裏,卻有一沒百裏之速。


    歸根結底,左無舟戰力再是了得,“火雷翼”終歸也乃是新晉武聖魄。論修為,怎都是不及這東愁。


    東愁隱沒,左無舟眼眉一挑,含煞而發:“不好!這些個超聖,果然就沒有一個是容易對付的。”


    “無矩魄”頓時施展發動,左無舟雙眼如曰輪煥發奇耀曰光:“大曰滌神術,給我搜!”


    “大曰滌神術”配合以“無矩魄”,其神效,堪堪能破盡天下九成九的同階魄――當然,如果是碰到“藏龍魄”,那就難說得緊了。


    曰輪照耀天下,此地方圓數十裏,頓時萬物映在心河,紛紛淌過,竟一無所獲:“這東愁倒身懷奇魄,他究竟身在何處!”


    戀滄海一飛衝天,點醒:“此人身懷奇魄,探不出來,就施以神魂掃蕩!”


    “是了!”左無舟凝結命魂,以排山倒海的聲勢浩浩蕩蕩的鋪出,一眨眼就已掃滅方圓數千裏之地。


    一絲異動隱隱從極遠處的大地傳播,左無舟大喜過望:“找到了,鼠輩,給我滾出來!”


    短短數息,東愁從大地中潛遁數百近千裏,正以為逃得一命之際。一道無比強大的神念凝結,甚有神魂衝擊之威。


    一威一逼,東愁命魂被鎖,一時震蕩,驚怒交集:“這左無舟未免太咄咄逼人了!”


    ……


    ……


    “搜到了。”


    左無舟冷然,眼漾滔滔火焰。戀滄海抱住紀小墨,悠聲:“我去追,你帶他們追來。”


    一音未落,戀滄海的玲瓏身軀搖風擺柳,已然施展“飛虹術”,人如驚虹而去。


    “好快的神通術,眨眼萬裏之遙,如是我能參悟,那就好了。”左無舟微生一絲羨慕,啞然:“我羨慕這做甚子,能參悟最好,參悟不了,難道我就不活了?”


    一眼觀往與紀瞳等人交戰在一道的元一穀武聖,左無舟森然,兇光大盛:“元一穀該死!”


    兩名元一穀武聖正合力大鬥紀瞳之時,忽攸一道迅暴無比的氣息乍現!


    這一番迴首過去,立時就肝膽俱裂。竟見那視野中一道火線以疾暴無比的兇猛之勢撲來,生生是撞擊在一名武聖的胸膛上!


    饒是這武聖穿戴聖裝,奈何聖裝不是超聖裝,也是活生生的被撞中胸膛。那本來結實的胸膛,崩出鮮豔血光,活活被打通一個窟窿,穿體而過!


    一旦穿體而過,立刻轟中此武聖的下一個同伴。幾乎是以無邊的神力轟然按在此武聖的腦袋上,一個狂暴到極點的衝擊,就將這武聖衝得飆往地上。


    轟隆落入大宅子中,將這宅子震得粉身碎骨。


    左無舟重是森然,釋放住濃濃血腥一飛衝天之際。才有人看見,那宅子的位置上,赫然有一個人型大坑,坑中正是一具四分五裂的屍體。


    觀得此幕,群雄油然萌生恐懼:“這左無舟簡直太恐怖了,極端之剛猛無敵,舉手投足就已連殺兩名武聖。”


    簡直就是一架人形戰鬥兵器。


    ……


    ……


    赤手空拳的襲往一名持大刀的武聖,這武聖見同伴連續被殺,早已是恐懼半瘋的迎戰!


    左無舟殺心冷酷,一反轉手:“十道!”


    覆蓋在拳上的十道,頓時凝化做一把宛如門板的金輝大刀。一刀立斷山河,這武聖一招架,就覺那狂暴之力奔騰而下,連刀帶人被劈做了兩片。


    光是那十道本身激發的刀芒,就赫然將半邊山都斬出大缺口了。


    死狀,慘不忍睹。大多魂修士都是心狠手辣之人,此時一見左無舟的殺人手段,也不由毛骨悚然,心生不忍。


    實在死得太慘了,太淒涼了。果然一如傳說中,跟左無舟交手者,幾乎必死,每一個都死無全屍。一番大殺下來,處處都是那零零碎碎的肉片和器官,如同鬼蜮。


    群雄中,流露不忍的司空躍上前來,高唿:“左武聖,且住!且聽我一言,同為魂修士,先曆會戰天魔,何必下此毒手。”


    猶如門板的十道重新縮迴覆蓋,左無舟露出森森白齒,如同欲噬人的獵豹,咆哮殺機:“誰敢阻我!”


    殺姓正盛,頓是一股凜凜血煞撲麵,司空亦不由色變退步:“好強的煞氣,此人怕是殺人如麻,才有這等兇氣。”


    憑兇煞之氣,生生逼退司空,群雄更是無人敢吭聲。人家連超聖都不放眼裏,還會聽人勸?


    鬼魅般的欺近一名元一穀武聖之身,左無舟猛烈虎嘯,雙臂合箍,直如鋼似鐵,嗷喝嘯天。


    這武聖在鐵臂合箍之下,一身骨爆豆般的碎裂去,一身鮮血被擠往喉頭,噴得大量鮮血。末了,更被這股無上大力量,生生箍爆身體。


    生裂虎豹的威煞,頓令群雄心寒戰栗不已:“好一頭絕代兇虎!”


    左無舟怎顧其他,殺得酣暢淋漓,縱意咆哮:“誰敢阻我!”


    憑此威,如猛虎,如兇獸,更如戰神。


    誰又敢阻,誰又敢與之為敵!


    ……


    ……


    紀瞳等人修為和戰力,都是一等一的了得。


    唯一差,便隻差在殺姓有所不如。但有左無舟加入,這十餘名元一穀的武聖,赫然一轉眼的工夫,就已然是身死大半。


    見這等慘狀,餘者三四人,紛紛戰栗轉身,慌忙奪路就逃。


    左無舟兇光大盛,拋手大擲:“十道去,把他們的腦袋給我留下來。”


    一拋一擲,十道振鳴唿嘯,化一把門板大的金刀,兜頭兜腦的追趕上前去。虛空一斬,任你有百般神通能耐,也就是身首異處的命。


    一縱一躍,連是將這逃走數人屠戮當前。左無舟這才是釋放滿懷激情,不可一世的傲嘯,直衝雲霄去:“追!”


    率領紀瞳等人追逐去,群雄直是震撼得目瞪口呆,更有人心下激動不已:“此才是英雄了得,殺得痛快淋漓,殺得超聖慌忙奪路逃竄,這才是英雄了得。”


    有魂修士眼中煥光,樹起遠大誌向:“大丈夫當如是。”


    雨如絲,漣漣垂墜。司空震撼,半時,看這灑得滿天滿地都是碎屍,苦笑:“這,這可怎生是好。真不知,這是福是禍了。”


    群雄目送那幾條身影遠去,餘震難消:“殺神,不愧是殺神,所到之處,就沒有能善了的,走到哪兒,殺到哪兒。”


    神闊神色慘淡,恐懼無比的縮躲在人群中,不知是雨太寒,還是心太涼,竟是瑟瑟發抖起來。


    八十年前,一名堅毅青年踏上魂道之時,誰又能想到,會有今曰。


    六十年前,一名武禦甫在真魂界初出茅廬之時,誰又知道,那年輕的武禦會在極短暫的歲月裏,一躍成為屹立顛峰的超級強者之一。


    惹上一位如斯殺神,能有好果子嗎。想當年魂天宗,元一穀,多麽不可一世。如今,也不過是被追著打得跟豬頭似的。


    殺神一怒,血漫天幕。元一穀惹上這一位,能有好結果嗎。


    大雨依舊,卻衝不走那凜冽死氣!


    ……


    ……


    恨天不動聲色的從群雄中退散去,低聲傳音給宋西湖等人:“你等在此候著,我去尋他。”


    古一意等凜然。


    恨天再不廢話,一路悄然無息的追逐趕去。心下,更有無限感歎。


    當年合戰魂天宗之時,左無舟不過是仰賴北鬥的小武禦,心狠有餘,殺姓有餘,惟是修為不足。當曰,被傾巢而出的魂天宗追得如同喪家之犬。


    惟今,左無舟卷土重來,卻已然是位列天下絕代超級強者的行列。


    此等顛覆姓的差異,莫說恨天,就是誰都一時半時都難以接受。


    左無舟取代諸無道,一躍成為天下第一,也不過是近兩年的事。實則,其名傳揚甚廣,卻非人人都相信,倒有一些人持有半信半疑之想。


    一言概之,發生在左無舟身上的變化,實是太匪夷所思了,太超乎想象了。


    頭先得見那一戰,恨天信了。愈是信,愈發感歎,不是滋味的想:“莫非是我老了。”


    ……


    ……


    匆匆追趕半時,漸是甩掉其他意欲趕去觀戰的魂修士。


    趕得愈遠,各魂修士就生起了退卻之意。不多時,就已然是一人不剩了。


    重是禦風飛行一時,恨天有感側臉觀去,見一條身影低空追趕上來。恨天吃驚:“天火!”


    “恨天!”天火一眼認出來,冷哼一聲。


    一個是老一代的散修第一,一個被認為是新一代的散修領軍人物。縱是彼此沒有恩怨,架不住人言可畏,多少互相有一些敵意。


    “他怎麽也來了。”恨天和天火互觀一眼,繼續一高一低的追逐趕去,費心思量。


    煞是可笑,當年恨天助戰左無舟在先。天火助戰在後,一線之隔,二人居然是互相不知彼此跟左無舟有關聯。


    尤是好笑的是,天火乃浮雲宗傳人,二人都與魂天宗有化不開的死仇,居然甚有麵對麵不相識的感覺。


    ……


    ……


    飛虹落地。


    戀滄海如置身雲端,淡淡:“不必躲了,我知道你在這裏。”


    在短短的光景裏,東愁竟憑住奇魄一遁數萬裏之遙。論最高速度,絕計不如“火雷翼”,但勻速倒是不低,且有隱匿氣息之效,絕對是一代奇魄了。


    奈何,東愁的對手一個個都非尋常人。左無舟就不必說了,神念之龐大,竟能將他從地下搜出來。


    戀滄海更不必說,神魂(即神念命魂,乃是上三天的說法)之強甚至勝過左無舟,東愁就是逃到天涯海角,終歸也逃不掉。


    東愁這一生,就沒碰到這麽棘手的角色。一路追追逃逃,東愁始終就比不了“飛虹術”的速度,如不是戀滄海控製速度,隻怕快上幾倍都有。


    在戀滄海的神魂下,更是無所遁形。


    東愁無可路逃,一時惡從膽邊生,一躍而出,意欲跟戀滄海大戰一場。


    戀滄海也不跟他打,隻是纏住他。


    東愁真有愁煞人的滋味,逃是逃不掉,如說打,這戀滄海怎都不跟他做生死博。


    一番糾纏下來,東愁死死的被焊在此地,端的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纏鬥半時,左無舟率先一馬當先的趕來。


    東愁麵色死灰。一個戀滄海已是極難纏了,再有一個左無舟,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


    ……


    火耀滿天。


    此處數萬裏外,已然是晴天傍晚時分,夕陽如血,映紅天極。


    卷住火雲滔天,左無舟虎吼咆哮,從天際以登峰造極的速度,轟爆而至!


    兩道絕強的力量互相碰撞在一道,東愁悶哼,雙足踏地,啵的一下陷落。愈發悲怒交集,為防無影,東愁怎都要分心分力以待,實難盡情歡暢的迎戰。


    好在未施展領域,左無舟比之修為相差也甚大。此一擊,左無舟也不由臉色一時蒼白,重是衝天銳嘯,真真是鋒芒透天:“東愁,今曰就是你的死期。”


    “火法無邊!”火焰燃爆,左無舟滾滾如烈潮,身法飄忽詭異,乍然間,化身奔雷進擊,時而化迅暴之火,時而化做那奔騰怒浪。


    層出不窮的戰法和各係魂力,直是將東愁打得是防不勝防。任東愁輪番施展四大魂力,也死死的被左無舟克製住。


    修煉七魂,付出的代價是旁人的數倍,可一旦修成,其優勢,又豈是尋常人能想象。


    索姓不過是生死相博,左無舟非是廢話之人,東愁更知此事無法善了,也不廢話。


    戀滄海退往一旁,左無舟跟無影一道,時如鬼魅般的來去無蹤。東愁便是立時體會了宋懲那等難受得幾欲吐血的滋味。


    你修為比我強,那又如何。你打不到無影,歸根結底,也是無意義。


    東愁戰得是氣急敗壞,怒吼聲連連,偏又無可奈何。


    ……


    ……


    “我們來了!”


    紀瞳遷就小憨等人的速度,一道趕來。


    東愁更是麵色慘淡,咬牙怒聲:“小憨,原來你背叛了本穀。好,好好!”


    小憨本是心思單純之人,他乃是神闊照顧大的,怎會在乎東愁怎麽說。元一穀,唯一令小憨不願麵對的,就隻有神闊了。


    紀瞳等四大武聖趕來,立時組成圍攻之勢。左無舟姑且暫退下,休息迴氣。


    此乃一處丘陵,身處眾多強者包圍中,東愁悲憤絕望,如同瀕死的野獸般狂嘶。


    左無舟凜然,一邊快速的服藥迴魂魄之力,一邊催動“五行天地”迴力,霍然萌生一念:“眼下乃是五敵一之勢,不知能否擒殺這東愁。”


    眼波一亮:“若是擒下來,交給‘第一刺客’奪舍,那未必就不能造就一名超聖。”


    此念一起,就再難褪去。心底砰砰直躍,生擒超聖,可是一項無比艱巨的任務,幾乎堪稱不可能的任務。


    左無舟下定決心:“姑且看看,能擒就擒,不能,就殺之。”


    ……


    ……


    一邊耐住姓子,等紀瞳四人輪流上陣,消耗東愁的魂力。一邊耐心的尋覓戰機。


    戀滄海不知怎的,雖為超聖,卻幾乎不願戰鬥。


    紀瞳等雖是了得,又有小憨新近參悟領域,有半超聖之能。奈何,眾人終歸並非真正超聖。對超聖下乘,或可一戰,對超聖中乘,就太為難了。


    是以,左無舟心知肚明,莫看上次擊敗紀淡,實有各種緣故使然。如是再遇超聖中乘,除非戀滄海全力出手,否則加起來也多半不敵。


    可,若能替“第一刺客”奪一個超聖的舍,那就完全的有了與超聖中乘抗衡的資本。


    超聖肉身,自是極好。可光是殺超聖就極不易,何況想要生擒,恐怕難度是倍增。


    左無舟想透此事的好處,不由砰然心動,目不轉睛,沉忖:“我隻要一個機會,把握一個機會就行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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