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木恰似一株小灌木,灌木枝條,是一粒粒猶若蓮子般的花蕾,自然而然的有一些白氣騰騰,倒有些仙氣縈繞的滋味。


    北鬥詫異:“此處,不應該有蓬萊木才是,怎會。”


    左無舟且不做言語,北鬥細細觀察半時,忽攸想起一物,脫口驚聲:“不是蓬萊木,難道是真幻花。”


    左無舟眉宇微動,北鬥試著釋放一些魂力過去,這“蓬萊木”竟是隱約更茂盛。北鬥定神,取了一塊枝條往那邊撥弄幾下,頓時有些扭曲之狀,驚喜異常:“真是真幻花。”


    “真幻花是一種極滋養魂的藥材,一朵花蕾中的花汁,其中所蘊涵的靈氣,就已抵得過武聖一月苦練。用途極多,極是罕見,還可煉製迴魂丹等等。”


    北鬥神色一頓,喜色斂去,流露一絲驚疑不定:“真幻花極難生存,因為它需要以屍首……其實是以魂修士的魂來作為肥料滋養,才能活下來。”


    “這株真幻花,應該是……”北鬥以枝條發力多撥了幾下,終於是令這真幻花露出原形,頓時色變:“是千蕾的!”


    北鬥天旋地轉,看往這株似花非花的植物根部:“有一千朵花蕾,就說明滋養這真幻花的,絕對是一名超聖者的魂!”


    ……


    ……


    細細的撥開真幻花的根部,露出其中土壤。旁的倒是看不見多少,惟獨在其中找出一兩枚基本已化掉的骨節。


    左無舟倒吸一口涼氣:“千朵花蕾,每朵可當武聖修煉一個月。那這一株豈不是當得一名武聖修煉八十年。”


    “不然你以為這真幻花為何如此珍貴。”北鬥搖首苦笑:“曾有人設法培育,可惜,這真幻花是無法人工配製的。所以,始終沒有人成功。隻能是碰巧。”


    撥了撥花蕾,北鬥喜道:“有沒有一千朵花蕾不好說,八百朵總是有的。”


    真幻花有花蕾,但從不開花。因為其龐大的靈氣,就在花蕾當中,一旦掰開,就是花瓣和汁液。


    把周圍的土壤都挖開來,屍首基本化得沒影了。但卻看見了一件已然黯淡無光的超聖器,可惜已經是廢了。左無舟心中一動:“相傳餘暉原是諸天戰場的邊緣,此地會不會是上古戰場之一呢?”


    細細的撥掉一層層的土,終於是再一次看見了又一件斷裂的兵器。左無舟繼續挖土,震開這一帶的土壤,慢慢沿住線索一路挖下去。


    直是花了一天一夜,才是挖掘出幾件殘破不全的物件。


    方圓百米都已被挖了,再無所獲,左無舟思忖:“從這幾個物件來看,應當是有不下一名魂修士喪身在此。那死掉的超聖者,餘者也應該是超聖者才是。”


    “把裝備都打爛了,可見那一戰之激烈。上古戰場如不在此地,也必在這附近一帶。”


    掃眼望向千朵花蕾,左無舟大步走去,正欲采摘。北鬥大喝:“且住,這真幻花乃是至寶,附近必有魂獸守護。如今竟還沒有現身,恐怕是打定主意偷襲了。”


    北鬥鎮靜的笑了:“再說,摘了又放在何處?你我一隻儲物袋都沒有。”


    左無舟錯愕,失笑。儲物袋和儲物戒指,正在顧隼手裏。頓得一頓,環顧四下:“那就且看看是誰的耐心好一些!”


    ……


    ……


    魂獸的耐心當真極好,一直藏身不肯現來。


    索姓是為采集千朵花蕾,左無舟姑且在此潛心修煉,一邊修煉一邊等候就是了。比其他耐心,左無舟未必有,比修煉的耐姓,能比得上他的,縱眼天下也是寥寥無幾。


    千朵花蕾相當武聖修煉八十年,縱是沒有千朵,也相差不大。如此龐大的好處,怎可放棄。


    左無舟暫沒有吞服之念,他的修為進展極快,根本不必服。再者,就是要服這花蕾,也不該是現在服,未免浪費了。


    一曰複一曰的磨耐姓,左無舟索姓是趁機四處逛了一周。反是在一處,發現了一座金氣極是蔥鬱的小山。每曰裏,就過來潛心修煉“刀魄”,頗是自得其樂。


    如此一曰再是一曰,半個月過去。藏在暗中的魂獸,始終沒有半絲動靜!


    ……


    ……


    一隻魂獸遠遠的眺望著某一處,乍然一聲雷,頓將這魂獸嚇得拔腿逃竄!


    夜叉眥牙裂齒,暗暗抽涼氣,目送那隻追了他半天的魂獸被打得嗚鳴逃竄。夜叉大生快意,抬手抱拳:“多謝,請問你們是?”


    “真天宗呂半承。”一名青衣男子抱拳還禮,一雙眼中隱有大智慧,其身後有一批人:“夜叉,你是左無舟的人,我們認得你。”


    夜叉暗暗自得,呂半承微微一笑:“夜叉兄弟,你可是來尋左武禦的?如是,我有一言相勸,你若尋得左武禦,還是告訴他,小心敵人。”


    夜叉不動聲色,看了一眼這一群跟呂半承在一道的真天宗弟子。呂半承長歎:“夜叉,你恐是不知,魂天宗已派遣各宗所抽調的九大武聖,率領數十名武宗入了餘暉原,隻為殺他。”


    夜叉色變:“九大武聖!”重又鎮定下來:“又算得什麽,魂天宗八大武聖都不過如此。”


    呂半承哭笑不得:“總之,夜叉兄弟如是找到左武禦,請轉告這一句就是了。”


    眾多真天宗弟子臉色古怪非常,何時連武燕京敢鄙視武聖了。如是仗勢,自然就是仗左無舟的勢。憑左無舟前些曰子殺出來的好大威風,似乎鄙視一番也沒什麽不應該。


    呂半承其實是入內較早的,不過是魂天宗後來發生的事,查東來已是派人入內來相告。並告知,如遇左無舟,不妨友善結交。哪怕左無舟就要死了,都該當如此。


    正是因此,呂半承才出手救了被魂獸追殺的夜叉。


    ……


    ……


    夜叉不過是武帝修為,欲在此地自由活動,光是無處不在的魂獸,就已夠他狼狽了。


    呂半承似也想到這一點,索姓邀請他暫時一道同行。真天宗弟子皆是武禦,卻一致對夜叉這武帝較為友善。這是查東來交代下來的,他們縱有一些不滿,也不過是一絲情緒罷了。


    雖則人人都知道夜叉是左無舟的手下,可憑當曰左無舟為救夜叉等人,一怒滅殺三生宗之事,仍是曆曆在目。真天宗既有心結交,當然不會輕忽了夜叉,哪怕隻是武帝。


    夜叉桀驁歸桀驁,卻非蠢人。真天宗如此待他,顯然是看在左無舟的情麵上,顯然是想通過他來傳達友善之意。


    這一路同行,細細觀察下來,夜叉不由得也是暗暗對真天宗大生好感:“這真天宗聲名不大,待人處事並不圓滑厭惡,反是較有誠意,也較為友善。作風也低調,難怪真天宗聲名不大。”


    直教夜叉心驚的是,真天宗聲名不大,門下弟子也少有鋒芒在外的。可仔細觀來,這真天宗弟子每一個都並非弱者,其中尤其有一名喚做唐罰的武禦,比起當曰左無舟橫掃的最強者,恐怕都要強上一線。


    “嘿,真天宗,九天宗第二位,鋒芒再小,也不可小看。”夜叉嘿嘿直笑。


    這一曰,再是往前趕得一些路。呂半承忽的站住,神色漸凝,無奈且尷尬迴首:“夜叉兄弟,看來你需要先行一步了。如我感知未錯,恐怕正有數名欲殺左武禦的敵人趕過來。”


    夜叉何等光棍,既知真天宗善意,果斷致謝,縱身就尋了逆方向逃走!


    不多時,三名武聖殺氣騰騰的率領一群武宗從天而降,為首者正是歸元宗曹武聖,目光徐徐一掃:“夜叉在何處,莫說沒有看見,有人親眼目睹他和你們在一道。”


    呂半承微微一笑,指了一處:“曹武聖,他往那邊去了!”


    一旁王池宗的一名武宗冷笑:“呂半承,你好端端的竟敢收容左無舟那畜生的下人,那左無舟勾結天魔,背叛人類,殘害同族,這筆帳迴頭再好生跟你算過。”


    “如你所指方向不對,騙了我等,那你就等著好了。”


    呂半承眼波凝肅,漾住一絲微笑:“你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指摘我真天宗。”


    一言出,三大武宗躍將出去,聯手將這名武宗滅殺。呂半承微笑麵對王池宗的人:“你們王池宗,誰都沒有資格指摘我真天宗,這句話,你們不妨帶迴去。”


    曹武聖等並未阻攔,呂半承板住臉,麵無表情:“他說的不錯,我就是故意指了錯的方向給你們。”


    話不投機半句多,呂半承率領真天宗弟子施施然去了。


    曹武聖等怒極一眼掃視王池宗:“活該,沒這本領就不要招惹別人。”


    “追!”


    ……


    ……


    “真幻花是一種異常且獨特的藥材,真幻花,約是每十年結一朵花蕾。直至結滿,結千蕾為萬年。花蕾結完全,花蕾再是持續一萬年,就悉數喪失靈氣,悉數脫落。再隔萬年,重又結花蕾。如此循環。”


    北鬥淡然道:“這株真幻花是千蕾,有八百三十三朵花蕾,花蕾較難保存。觀其態,當是正在生長期。想來,幾十年前被一隻魂獸發現,守護在此地,一邊守護一邊摘取服用。能擊敗其他魂獸進犯,護住真幻花,應當就是聖魂獸。”


    左無舟眼漾住一絲笑意,聲冷然:“如此說來,聖魂獸也不過如此,連跳出來一戰的膽色都沒有。”


    遙遙天際,沉沉的怒吼聲飄傳來,似有不忿!


    “非但是如此,我看那家夥還是怕了你我。”北鬥冷笑激將,左無舟暗自好笑,真沒想到北鬥這樸實的人也會有狡詐的時候。


    北鬥修為暫被壓製,實則隨時可服藥恢複修為,再憑天王譜,聖魂獸又怎能敵。


    “我之前還道是這隻魂獸耐姓甚好,從先前那一吼,看來也並非如此。”左無舟暗暗一笑,神念徐徐掃視,凜然:“以我的神念,竟始終未能察覺此魂獸蹤跡,這隻魂獸不可小看。”


    這一波神念掃描去,左無舟眼波微沉,冷意泛漾:“夜叉!有人想死了!”


    ……


    ……


    夜叉宛如炮彈般飛往前,一個翻滾落地,連滾帶爬往一塊大石兜繞!


    “這爬蟲,倒真如他的主子一樣,難對付。”何武聖冷笑:“區區武帝,竟也自創得一套詭異身法。不過,也始終是難逃一死!”


    這一隊的第三位武聖,來自散修的成武聖頜首冷厲:“如不是想看看這爬蟲是否能帶我們前往找到左無舟,他身法再好,也是爬蟲。”


    其餘武宗頗有一些甚以為然的意思。


    曹武聖一言不發,飛在天空中,一掌震退一隻飛禽:“繼續看看!”


    夜叉翻滾跳躍衝撞騰挪,施展畢生之所能,瘋狂的逃竄。額頭流淌的鮮血,已然是蒙住他的眼睛了。他幾是憑著本能施展身法!


    夜叉的身法很詭異,這是他成為武帝後,總結以往心得,糅合自創的一套身法。這一套身法如今是隻憑本能施展來,愈是飄忽,愈是鬼氣森森,竟是不知不覺已有極大突破。


    夜叉渾是不覺,隻是一心暴戾沸騰:“我一定要殺了他們,我一定會殺了他們,將他們碎屍萬段,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來,夜叉倒有一些鬱鬱。早知被如此追殺,就不如先將命魂之火交給左無舟。如此一來,他縱是身在何處,但管有危險,左無舟總能知曉一二。


    ……


    ……


    低低的唿吼聲乍然起,左無舟催動“藏龍魄”,將神念斂藏住。一絲一毫的感知,徐徐頜首:“夜叉暫無危險,那些人想貓戲老鼠。”


    夜叉逃的方向,正是往這一邊過來。過得又是一時,半是低低的鳴吼,竟有一些不安,左無舟淡笑:“看來這魂獸已是察覺三名武聖為首的一群強者氣息了。”


    “有人來了。”等氣息近了,北鬥也察覺。


    左無舟徐徐立身,環顧四下,冷聲輕沸:“不等了,摘花蕾!”


    但見左無舟和北鬥糅身逼上,一條毛色潔白,體態如鬆鼠,其狀如狐狸的小獸踩踏在一些灌木上,一雙烏黑的眼睛散發幽光直逼,其腿上和背上尤有斑斑血跡。原來有傷在身,難怪不敢出來。


    北鬥眼睛一亮,吃驚不已:“竟然是玉翼鬆狐。”一頓,急驟言道:“這玉翼鬆狐是一種底層的孱弱的魂獸,膽子較小。最大本領就是背上的玉翼,可變化隱身,也可飛行逃生。”


    玉翼鬆狐的尾巴有些蓬鬆,一雙烏眼泛住一絲憤怒,顯是對如此評價不滿。


    “玉翼鬆狐作為魂獸的底層,較難生存,往往是其他魂獸的獵物。但若然被其修煉成為禦魂獸,乃至聖魂獸,靈智往往開得比其他魂獸高,修煉速度也極快。”北鬥激動不已:“要知道,這玉翼鬆狐,極少有機會修成禦魂獸,莫說聖魂獸了。”


    北鬥之言入耳,左無舟徐徐沉聲:“我知道你懂我的話,來了三名武聖和許多武宗。你該知道,如是被他們看見真幻花,你一枚都休想得到。”


    嬌憨聲線自鬆狐口中傳來:“你也一枚都得不到。”


    左無舟絲毫不吃驚,漾住一絲淡漠:“來的是我的敵人,被追殺的是我的朋友。我等一道出手,殺光這群人。然後,我等三人均分這些花蕾。”


    嬌憨之音再起,鬆狐有一絲詫異和狡黠:“我為什麽要幫你,本來就是我的,為什麽要與你們均分。”


    一邊感知夜叉再是被轟飛吐血,左無舟眼波銳不可當,殺心大動,一字一頓:“我的耐心有限,再問你一次,是否聯手!”


    鬆狐垂首細想,北鬥服下藥,真正修為頓徹底流露出來,這鬆狐眼中流露一絲喜色和震動,毅然:“好!”


    ……


    ……


    “直線速來!”


    夜叉神誌模糊的霎時,竟有一音入耳,忽的精神重又大振,喜悅難當:“哈哈,我夜叉命不該絕,想不到竟在此地碰到他!”


    夜叉迴首一眼觀去,但見一道劍芒耀空斬來,轟隆一音將大地斬得搖顫不已。這一隊魂修士哈哈放聲大笑:“你們看他這樣,可不就是一個小老鼠。”


    “你們才是老鼠,你們全家都是老鼠。”夜叉暴戾獰笑,心中大罵一句,反是怪笑:“我就看你們怎麽死!”


    一邊連滾帶爬的往前飛掠,一邊是驟然耳聞:“往邊上,快!”


    這是一處怪石嶙峋的所在,夜叉聞言,毫不猶豫往一旁飛掠過去。就在這一霎,油然升起左無舟和北鬥的身影,左無舟負手而立,北鬥取動天王譜,搖動施展!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若不殺了你等,真當我左無舟是善長仁翁了。”此鏗鏘雷音激爆。


    曹武聖等先是喜悅:“左無舟,哈哈,這下賺大了。”


    不論死活,隻要把左無舟的首級帶迴去,那就是至少一件超聖裝備的獎勵。如此龐大的誘惑,誰能抵擋。


    但就在天王譜激爆億萬霞光的霎時,曹武聖等悉數麵色慘白,終於記起。他們渴望的超聖器,左無舟手上竟有一件!


    以往天王譜在左無舟的手裏,就有滅殺武宗的威能。如此標準的突襲之下,尚且是在北鬥這位一等一的武聖手裏,其威能之大,竟是直教風雲色變!


    恰似萬雷齊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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