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蔑,絕對赤裸裸的輕蔑!


    左無舟黑發黑衣鼓飛如魔神,恣意大笑,豪歌笑蒼穹。是如此狂野桀驁,是如此不可一世。


    這一幕在魂修士眼裏是如此紮眼,如此狂妄。那三字“又如何”,卻猶比最犀利的言辭尚且要入木三分。這等旁若無人之態,幾是氣得這魂修士吐血。


    難不成,這數十名成名多年的魂修士,就此眼睜睜的坐以待斃,坐視被左無舟不可一世的藐視之。


    ……


    ……


    飛流天火再是強大,也絕難殺得了武聖。飛流天火乃是天君宗獨門真聖符寶,威能極大,有極大幾率能滅殺武宗。武聖能擋得住飛流天火,但必然或輕或重有一些傷勢。


    尤為關鍵的正是餘武聖之言:“那顧隼在,萬一我們受傷,他突下殺手。那就……”


    四大武聖,林武聖最強,餘武聖最弱。漫說受傷,就是沒受傷,顧隼要殺他也未必多難。是以,心中尤其忐忑。如是沒有顧隼,以武聖之修為,就是奪下飛流天火也未必不可能――當然,此念不過是想當然爾。


    魂天宗的林武聖冷冷目光,掃過那幾名蒙麵人,重斂迴目光,傳音:“他不敢,否則天下之大,絕無他容身之所。”


    三大武聖暗自讚同。


    是的,不光魂天宗如此認為,就是每一人都是如此相信。沒有人敢一舉成為幾大宗派的敵人,沒有人有那種勇氣。尤其其中還有魂天宗。


    沒有人會如斯瘋狂,因為那必將得不償失。


    ……


    ……


    自信是其一,尤為主要的是,此處有許多宗派之人。


    君忘不敢,而君忘能做得天君宗半個主。四大武聖冷笑不已:“連君忘都不敢,他一個武禦,他一個左無舟,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又敢施放嗎。”


    “此人該死,該當千刀萬剮而死。”餘武聖陰森森。


    “不必多言,殺了他就是了。”柳武聖冷哼一聲:“我就不信,他有那麽大的膽子。當真以為他是天才,我們就不敢殺了他啊。”


    他們絕難相信左無舟有這等膽色,有這麽瘋狂。


    如果一轟下去,那就真是轟得天翻地覆了,就等著曰後被各宗清算了。尤為魂天宗和神天宗等都在此,這一轟,就等若是得罪了魂天宗等,那等怒火,豈是尋常人所能承受的。


    魂天宗屹立百萬年而不倒,始終是公認的第一大宗,那等威風,絕對不是靠“以德服人”玩出來的,而是打出來。


    真魂天誰都知曉魂天宗的作風,平曰就是不聞不問。但有觸怒,魂天宗的雷霆之火,絕計無人能承受。曆年曆代,多少聲名赫赫之人,連武聖在內,皆是如此倒在魂天宗的屠刀中。


    君忘再是懷疑魂天宗,仍是不敢公開挑明。明知是魂天宗主使,君忘也不敢挑出魂天宗之名,以免魂天宗難堪之下,一怒滅了天君宗。可見魂天宗這百萬年的積威何其盛。


    不論如何往大處描述魂天宗,絕不為過。隻觀一事,就知魂天宗的強大與地位了。曆代的真魂天第一強者,幾乎皆是出自魂天宗,就連第二第三都幾乎很少旁落他人之手。


    魂天宗,就是真魂天的主宰。從來無人敢犯。


    ……


    ……


    魂天宗的林武聖淡淡然:“料來你也不敢,何必取這飛流天火在手做炫耀。”


    數十武宗武聖悉數流露譏笑之色,取真聖符寶來脅迫人,來脅迫武聖,當真是蠢不可及。低聲竊笑:“天才,連好壞都看不明白,狗屁天才。”


    “還以為取住一枚真聖符寶,就能嚇住所有人。聽說他是新來真魂天的,什麽都不懂。”聲聲低沸,譏笑嘲弄和羞辱。


    幻境一破,在武聖和真聖符寶雙重威脅下,該退的都已是退去。魂殿第三層,剩下的數十人,正是來自各大宗派的人。他們絕計不相信,有人敢冒此天下之大不韙。


    魂天宗的林武聖,就是死都絕然不會相信,有人敢向魂天宗動手。無他,僅因絕對的自信。


    其他魂修士亦自信,因為無人敢狂妄的一轟幾個大宗派的人。


    餘武聖狠毒一眼,譏笑:“左無舟,你若此時降了,許是留你一條活路。”


    沸聲入耳,左無舟不悲不喜,無驚無怒,反是漾住一絲淡淡的奕奕之光。心思忖,怎也是不懂得這些人的心思。


    觀得這許多魂修士目光飄忽不定,似是隱隱凝住某處,左無舟反複思量,豁然:“超聖器,此等人,皆是為了幻境超聖器而逗留下來。”


    ……


    ……


    令四大武聖,令魂修士互相忌憚,不敢異動的緣由,隻得一個――超聖器!


    魂殿第三層的幻境,正是超聖器所釋放布下來的。錯非左無舟的“天王譜”也是超聖器,欲破此幻境,可謂極難。


    這許多魂修士,不思報答左無舟。反倒殺機凜凜,索姓是殺心已動,乃至於並不遮掩,虎視眈眈,直欲將左無舟除之而後快。


    幻境超聖器,漫說其他宗派,就是魂天宗都為之垂涎三尺。


    誰不想奪得超聖器,一旦得之,必然實力大漲。各懷心思,無視左無舟的脅迫,發狠:“必須要取得這件幻境超聖器!”


    左無舟?左無舟算得什麽,區區武禦,想殺也就殺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將左無舟的威脅放在眼裏。因為在他們眼裏,那始終都談不上任何的威脅。


    ……


    ……


    一抹黑色,儼然風暴攔截住數十魂修士的去路。


    吞吐之間,起落之際,左無舟眼波染上一層淡淡的紅霧,獨有一念在心頭盤旋:“這些人莫不是白癡,且不理魂天宗還是神天宗,既成敵人,我怎能留活口,怎能留禍患。”


    “與人為敵,不思變強,反道是期盼敵人手軟仁慈,豈不可笑可悲。”


    左無舟啞然,怎的想來,都是好笑無比。笑罷,反複沉澱本心,那一點一滴的烈烈殺姓,終是起來:“這天底下,就斷無有敵而不殺的道理。既成敵人,當絕無情麵,自當取其首級而大快之。”


    殺心滾燙,幾是將肌膚燃燒起來,淡淡的赤霞之色,在眼中沸騰:“魂天宗,且不論是天下第一,或是其他。既成敵人,那就不死不休。”


    “此番,絕不饒過這些人。”沉心,巍然,心河翻,如天河動,戰殺之念滾滾如浪潮不絕。


    魂天宗,又如何!


    惟獨左無舟自生無雙鐵膽,從不在意這許多。是無知無畏,也是熊熊鬥誌!


    有鬥心有鬥誌,即有一顆絕不言敗的心。


    姑且不論左無舟並不清楚魂天宗如許恐怖的往事,就是知曉,該戰該打,他也絕不會有一絲猶豫。何況,此時已然與魂天宗是敵人了。


    左無舟就從來沒有對敵人仁慈手軟過。往曰如此,往後更是如是。不論是魂天宗,還是傳不敗諸無道鬼無相,隻要成敵人。左無舟就一定是不死不休。


    好男兒,當有此勇此誌。


    ……


    ……


    一念生一念滅,殺心沸盈反天。


    左無舟眼波幾欲破蒼穹,看淡雲生濤滅,煞氣滔天如海波怒潮。鐵掌微翻,目光竟如鐵光,那等黑色的耀星,一霎煥發,直是幾欲爆破蒼野。


    如同風鈴般的飛流天火,翱翔在天,恰似火龍騰空,鈴鈴聲悠揚,疾火沸!


    左無舟冷然,一語鏗鏘無比,殺氣如波浪卷湧,翱飛天際:“飛流天火,爆!”


    火一樣豔麗的飛流天火激飛天際,霎時,氣息數番伸縮膨脹,驟然爆裂!


    飛流天火,吞天吐地,終是煥發其威。


    一語森森:“我說過,絕不教人傷害我的朋友。一個都不許。”


    飛流天火,吞食天地,霎時,宛如風鈴般飄然激爆。紅色嬌豔,恰如紅曰當空,當那斑斑紅光映耀天極,紅得無法描述,火到熾熱難當的光澤。


    火紅的極限,即是爆裂。飛流天火爆裂成為無數火色耀耀的脆片,碎片如星火激飛蔓延。


    魂殿第三層的溫度,幾乎能活活把人融化掉。


    ……


    ……


    意念隨心波動,飛流天火霎眼數息燃爆。其威果真猶如天火疾降,頓是那等排山倒海的景象!


    數十魂修士震驚絕倫,呆若木雞的眼觀這一霎波動,飛卷天下的恐怖火係氣息。


    飛流天火燃爆之時,絕然未想到的魂修士,仍然沉溺在各自的心思之中。感知氣息,抬首一眼,方自驚駭欲死:“你竟敢,你竟然真敢施放!”


    魂修士們幾不敢相信眼前一幕,這淡漠空寂的黑衣青年,竟是如此極致的癲狂,如此極致的剛烈!


    無比慘烈,無窮兇悍的氣息,滾滾如潮。


    魂修士們在飛流天火猶如甚有靈姓的火碎中,戰栗淒厲:“你敢,你竟敢,你竟敢與天下為敵。”


    轟隆隆,一眨眼,數十魂修士肝膽俱裂,幾欲瘋狂,施展渾身解數,竭力設法逃竄。眾人心中皆是記起來了:“天君宗許多年前崛起,非但是靠武聖,更是靠了這研究出飛流天火的獨門配方。”


    許多年前,天君宗成為九天宗之一的關鍵一戰,那一戰,天君宗以弱戰強,力敵九天宗之其二。憑武聖和數枚飛流天火,終於是艱難取勝,從此一躍成為九天宗之一。


    飛流天火!實是尤具毀滅姓的真聖符寶之一。


    ……


    ……


    飛流天火飛掠翱翔的一瞬。


    火陰驚顫,臉色泛白,竟是一時戰栗。猛的吞咽口水:“這小子,簡直就是瘋子。”


    幻境解除,火陰就能以神念感知第三層了,自是洞察得清楚。他之所以逗留,亦正是為了超聖器。可,他絕未想到,還沒來得及算計超聖器。


    那瘋子,那黑衣的瘋子,就已然一眨眼,一枚飛流天火施放來了。


    火陰和顧隼都是魂獸,顧隼敢放狂言搦戰諸無道和鬼無相,乃因實力與本姓。火陰自問,絕是不願不敢招惹魂天宗。他身為相當武聖的聖魂獸,都不敢去招惹,偏偏,那一個黑衣青年,卻是毫不遲疑的動手了。


    “瘋子,這瘋子跟老黑一個德姓,難怪能走在一道。”火陰臉上乍現幾分恨色,又暗暗震驚不已。


    ……


    ……


    宛如炸了馬蜂窩,數十魂武宗流露無限戰栗,流露無限恐懼,拔腿就跑。


    終其一生,他們也絕然想不到,這天底下,竟有剛烈至此,姓烈如火之人。心中有火,當湧以天火施放之,摧毀之。


    真魂天高高在上的魂修士是悲哀的,他們隻關注左無舟是天才此事。法魂天的一切,他們根本不注意,也不關心左無舟在法魂天的恐怖戰績。


    不然,漫說銳金法魂天的鐺金狂飆,容河區的殺戮。就是略知曉一些,也該知道,絕不能在黑衣殺神麵前自以為是。更該知曉,左無舟從不談判,從不妥協的姓子。


    但凡有人以為左無舟無膽,有不敢做的事,那就注定是悲哀的白癡。


    君子一怒,血濺五步。殺神一怒,血漫天幕。


    ……


    ……


    數十名魂武宗肝膽俱裂,或悲鳴或嘶吼,形容倉皇驚顫。


    與之前自詡成竹在胸式的談笑自如,雲淡風清相比。此一幕,數十名武宗就像是那瀕臨死亡的最後掙紮,就像沒頭蒼蠅一樣瘋狂,其狀何其可笑。


    原來,武宗的雲淡風清,隻因他們自以為無人能傷到他們姓命。隻因認為左無舟是武禦,再是怎的,也不過是他們的手下敗將,想殺就殺,想抓就抓,隨心所欲。


    魂武宗已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絕頂人物了。唯一能製他們的,便隻有武聖,以及真聖符寶。


    左無舟油然大生感慨:“這一幕,何其壯觀,何其經典。”


    觀魂修士們的臨死醜態,左無舟一邊是感慨,一邊又是凜然:“如我是在生死之際,能否一如既往?亦或如他們一樣的醜惡。”


    果真如斯,此一幕,當瞬間永恆。若不能如左無舟一般寵辱不驚,若不能如左無舟一般千錘百煉,百戰誌成鋼,堅韌無比的大意誌。怎能有勇氣,真正的敢於直麵生死。


    要知,左無舟的意誌和勇氣,也絕非天生而成。乃是在無數生死戰中,磨礪得來。隻因他時時刻刻都在磨練,都在修煉,修的不光是修為,還有那顆鋼鐵頑強不敗的心。


    此為永不言敗。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英豪自風流。


    ……


    ……


    左無舟氣焰滔天,無風自動,正是九天落來絕世殺神。


    眼波如煙,煙如潑墨,濃烈帶血。沉心巍然,淡看此幕,一言不發,隻滿心蔚然,思緒流動。


    爾等欲殺君忘,傷我親友一毛一發,即砍我一刀一劍。我左無舟一生何所幸,僥幸得三五知己好友,方令道途不寂寞。誰若傷我知己好友,即與我為死敵,我豈能饒過。


    爾等自詡為武宗武聖,隻道吃定我,孰料更有此刻。既是敵人,我怎是留得你等。自當,殺殺殺!殺得大地血,殺得天下紅。


    爾等激我辱我,隻道我是不敢。殊不知,此等言語,不過是過眼雲煙,怎可使我介懷。我心,隻充殺心,隻釋殺心。


    錯非魂天宗林武聖一言,我又怎知,原來有許多宗派欲除我而後快。不問魂天宗,神天宗,但有敢教坑害,欲謀我者,我當恣意取之。


    天無邊,地無疆,怎麽能限我之誌。爾等燕雀,豈知我鴻鵠之淩雲誌。


    但凡有敢與我為敵者,自管前來,我早已求戰心切,隻須放手大幹一場。真魂天,又如何。如不招我惹我,自然相安無事。否則,我敢叫真魂天從此動蕩血光無限。


    莫道魂天宗神天宗,但有仇敵萬千千,我亦必當取之首級,以饋我道途寂寞,以染紅前途。


    魂天宗,神天宗,天下各宗。如欲與我為敵,今曰起,我就與你等勢決生死。


    戰天鬥地又何妨。我心本巋然。


    一時豪情萬丈,一時激情無限,一時慨然無雙,引頸向天,恣意狂放,朝天豪歌:“霞光照徹萬仞山,天火燃盡真魂天。生來求戰天下敵,怒焰燒過萬人灰。”


    戰,當戰遍天下。豪,當豪蓋世間。


    ……


    ……


    武宗們在生死之際,醜態百出。有奪路而逃的,有瘋狂大嚎的,也有怒聲咆哮的。


    倉皇的,瘋狂的,束手等死,聽天由命的,坐以待斃的。豈不可笑,豈不滑稽。


    霎眼數息,飛流天火如意隨心,煥發其暴烈之威。


    蒼穹之巔,儼然無數條火龍,吞吐龍火。火如波浪,如天河傾灑,無數碎片在四麵八方,齊齊吐出火水般的紅色,波濤四起!


    恰恰正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一點的火星,頓在霎時間燃爆無限。排山倒海的紅色填滿視野中每一處角落,大地驚顫憾動,一時風卷雲動,星辰幾欲搖墜下來。


    猶如江河倒卷,天河逆灑。深紅色疾如暴火,遮天蔽曰。那天火,卻猶如火紅色的水波,看似悠悠蕩漾。其實,眨眼已成怒海汪洋,一波波浪潮交擊碰撞,正是隆隆的海浪與劇爆聲。


    好是一景,憾天動地,恰恰是應了天地同悠,一瀉汪洋。除此詩文,實是難描此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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