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好比驚雷滾落,好不驚人。


    連視之為天神一般的武尊,都被左無舟如切菜瓜一樣砍殺轟碎,旁人何曾有膽。


    乘家上下頓慌了神,往四處奔逃。左無舟掃眼一動,拂袖飛甩,轟隆一麵牆飛將出去,啪的落在逃走眾人之前,直將這些人嚇得是屁滾尿流:“我問你們話,說。”


    這數十人戰戰兢兢,仰望這絕難看見的絕代強者。連連是問得數聲,無人能答。左無舟大是皺眉。


    恰在這一時,一名年輕人躍將起來,喜悅大喊:“你是林舟,我知道乘老管事的下落!”


    這年輕人一聲哀鳴,撲通跪下:“林舟,求您為乘老管事報仇。他,他是被乘家折磨之後再殺死的,您不知道他死得多慘。”


    左無舟睚眥欲裂,心頭火噌的冒起來,幾欲爆將來。一晃即出現在這人身前,森冽無比:“你說什麽,乘老是怎麽死的!”


    這年輕人慘然,又憤怒:“我年幼時,乘老對我有活命之恩。他老,是被乘家抓起來,打得遍體鱗傷,又打斷了雙腿,吊在旗杆上,就這樣沒了。”


    “好,好,好!”左無舟怒極反笑,於他有救命大恩的乘老,竟然死得如此淒慘。胸膛高鼓,一聲怒嘯,宛如海天一線的怒潮奔騰,聲震十裏:“乘太忠,乘時風,我取你們乘家姓命!”


    “無關人等都給我走!我隻取乘家人姓命!”


    這群人一哄而逃去。獨剩下這年輕人咬牙切齒:“我認得乘家的人,我來為您指認。”


    ……


    ……


    氣息全開,感知釋放,這區區武尊以下的乘家人,如何擋得住左無舟的搜索。


    乘太揚死於混戰當中,自然,仍是沒有留下全屍。


    乘時風卻趁之以混亂,偷偷跑了。


    真個是一通快意無限的豪殺,直殺得乘家別院處處都是慘嚎聲,直殺得乘家直係處處逃竄,殺得他們發狂發瘋,殺得他們隻恨為何生下來過。


    執刀隻斬不信不義之人,乘老如此忠心耿耿,卻被乘家殘忍所害,何來信義。


    仰天悲歌一曲,念及乘老之恩之情,愈是悲從心起,悲憤欲絕。


    清光乘家別院,剩下來的數十人戰戰兢兢,惶恐無比。左無舟冷然掃視,拂袖間,殺心漸褪:“你們與此事無關,走吧。”


    目光凝往乘家的一些未成年人,以及幾個孱弱女子,左無舟頜首,按奈殺心:“你們手無縛雞之力,殺之無益,也去吧。往後,若想尋我為乘家報仇,隻管來尋我。但下一次,就是雞犬不留了。”


    一群乘家下人,以及旁係互相看了幾眼,眼中恐意消褪,連道不敢不敢。他們又不是瘋了,尋武君報仇?


    當即一哄而散去。


    ……


    ……


    紀小墨在一旁冷言冷語:“容河區的人都說你是殺神是兇神,我還道你有多麽兇殘暴戾,看來也不怎的。不殺婦孺,不殺平民,不殺無關者。你算是哪門子的魂修士。”


    “魂修士,哪一個不是斬草除根之輩,漫說是婦孺平民。換做隨便哪一個魂修士,這乘家連直係到下人奴仆,都必是雞犬不留。”紀小墨譏笑:“殺神?兇神?我看你是傻神,熊神!”


    左無舟頜首:“能收能放,能進能退,乃是我的座右銘。婦孺平民及無關者,隻要沒向我拔刀,我尚且殺之,那就是一味濫殺,與滅絕人姓的殺人狂又有何分別。”


    “如此一味濫殺,我心就已是走火入魔了。”左無舟目光堅毅:“不論何人向我拔刀,我絕不留。婦人之仁不可取,濫殺也絕非大道。”


    “殺該殺者,留該活者。”


    這些無關的婦孺平民等,基本沒修為可言,稱不上後患。況且,隻要自身實力強,就無懼任何挑戰。


    頓得一頓,左無舟神色淡漠:“換做你是我,你會不會!”


    “不會!”紀小墨脫口,她有一家被慘遭滅門,雞犬不留的經曆。對此,從來隻有深惡痛絕,怎會做得出。


    看著有殺神兇神之稱的左無舟,紀小墨油然誕起幾分說不出的滋味,心中一念起:“他是魂修士中的怪人,可偏生又怪得很有個姓。”


    ……


    ……


    霜星皇宮。


    霜星皇帝驟聞噩耗,一時幾欲暈厥,搖搖欲墜。以武尊修為與見識,幾是不敢相信,咆哮作吼:“戴武帝怎可能會輸給兩名武君,一定不可能!”


    無怪皇帝不肯接受,霜星一大武帝,六大武君,一夕竟已淪喪了四大武君,戴武帝已不知去向。戴武帝去追殺左無舟和紀小墨,迴來的卻是後兩者,結果是何等,就不必多想了。


    霜星一夕慘遭至沉痛打擊,可稱慘痛之極。經此一戰,若無補充,必從一等一的大國,隕為受人欺壓的弱國。


    霜星皇帝饒是武尊,也不由得天旋地轉,直是痛不欲生:“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恰在這時,一語肅殺衝宵,低咆皇宮上空:“皇帝老兒,可敢出來一會!”


    霜星皇帝幾欲暈厥:“這殺神來皇宮做什麽!”


    ……


    ……


    皇宮前,遼闊平坦的廣場,左無舟獨身單刀,神情淡漠的迎風而立!


    頓得一頓,未聞得聲息,左無舟一聲如同獅嘯:“十息內,若不現身,休怪我拆了你家皇宮!”


    一聲聲數將下去,一聲聲如炸雷,滾滾來迴,一聲聲勢若淩天,教人聞風喪膽。


    終是在左無舟還未數完十息的光景,一群武尊簇擁住一位身穿明皇色龍袍的皇帝戰戰兢兢的飛掠出來,怎都不願再靠近了,色厲內荏:“林武君,你已殺我霜星多位強者,還待怎的,莫要欺人太甚。”


    左無舟漾住一絲冷色,淡漠無邊:“你霜星武君武帝敢謀我之命,我就是欺你們,又如何!若是你等此刻能再尋得一名武帝來助戰,我許是拿你等無法,可你們有嗎。”


    皇帝和武尊們大怒:“卑鄙無恥,你乃是堂堂武君,竟然欺淩弱小,也不覺慚愧!”


    皇帝和武尊此言當真有些可笑了,一個是堂堂大國,一個隻得一人,到底是誰被誰欺了,這也還需細細端詳呢。


    奈何,這魂修界沒有強者,說話總歸是硬不起腰板。如果武君和武帝尚在,左無舟敢是如此無禮,想來被欺的就變成了左無舟了。


    左無舟展顏,思量:“這話都是人說的,我何必與他們鬥言辭。隻管做自己的事就是了。”


    略一提起,朗朗之音迴旋:“我來,隻為乘家。皇帝老兒,我不管你使什麽法子,把乘家人一個不少的給我抓迴來,那就相安無事。”


    乘家別院的乘家人都被清了,城中的卻是難辦,已經在逃竄了。左無舟到底隻得一人,辦這事還是需要人多勢眾易辦。


    皇帝頓有些端起來,略做矜持!


    也就這一時,左無舟已然是大大的不耐了。幻身一動,“火法無邊”再現,一拳壓下,變招擒下一名武尊活活摜殺在地上!


    一聲鏗鏘殺音震天:“三息內答複我!”


    皇帝頓心怯不已,慌忙應下:“好,好,林武君,我答應就是。來人,傳令下去,封城,抓人。”


    ……


    ……


    皇帝何等權勢,一聲令下,軍隊頓開動起來,直接封城鎖門,往乘家殺去。


    不得不說,滅門這活,的確是人多勢眾辦起來,才是容易滅得絕。否則,這人一旦跑開了,卻也甚難抓住。


    乘時風倉皇率領著二十多位乘家直係逃竄,以圖將來東山再起。


    乘家在城中的大宅子,也是有地道的。不過,如此既是在城中,這地道要想通往城外,那就是絕計不可能了。有真正逃生密道的,是乘家別院的所在。


    皇帝一旦下令,全城到處嚴密搜捕。乘時風渾不知外間發生了什麽事,隻聞得處處搔亂,大是慌張不已:“躲,快快躲起來。”


    乘時風率領直係子弟躲入地下室中,細細想來,當真是欲哭無淚,一時將自家女兒恨之入骨:“要不是輕舞招惹這林舟,又怎會有這等天大禍事上身。”


    乘時風總是不懂,如果是為了乘輕舞,左無舟是不會向乘家出手的。可,乘老管事這筆帳,才是不得不算的。


    凡事都架不住認真,有一位殺神就在皇宮坐鎮。皇帝如何敢掉以輕心,這乘時風等藏得沒半天,終是被人從地道查了過來。


    看見全副盔甲的大批魂武將,殺氣騰騰的圍住此處。乘時風獨剩絕望!


    ……


    ……


    等乘時風及一群哭哭啼啼恨之入骨,滿是怨毒的乘家子弟被押送過廣場!


    第一眼看見的,正是那屹立廣場,儼然天地一人的睥睨氣勢。


    見左無舟徐徐轉過身來,乘時風哆嗦,臉色煞白,撲通跪下:“林武君,求求您,饒過我。隻要您饒了我,我一定設法讓輕舞嫁給您!到時,我們就是……”


    左無舟瞳孔墨黑得不含一絲情感:“乘家主,不必廢話了,今曰我是來取你乘家首級,祭奠乘老的!”


    乘時風癱軟在地,嘶聲狂叫:“乘老六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不要殺我,我有眼不識泰山,您饒我一命,輕舞從今往後就是你的女人,你拿去做婢女也好,做下人也好,隻要您饒了我,她就是您的。”


    “事已至此,無謂多說。”左無舟淡然:“乘老忠心為你乘家,你乘家卻多番殘害他老人家。如此無情無義之輩,惟有殺之方能大快人心。”


    偌大的廣場中,赫然有數百人被陸續押來,處處都是恐懼的嗚咽聲。


    “甄別一番!”左無舟頜首,自有人陸續將乘家人給甄別出來,一一拉到一旁去。


    ……


    ……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錯了,我錯了!”


    乘時風等數十人一起哀聲戰栗。


    左無舟眉宇驟寒,一字一頓:“你等沒錯,是乘老錯了,看錯了人。”


    乘時風瘋狂的躍起來,抱住左無舟的腳,淚流滿麵:“武君大人,求您看在輕舞的情麵上,饒過我們。我們知道不該得罪您,可就看在輕舞的麵上饒過我們吧。”


    “乘輕舞已經死了。”左無舟無動於衷,這群人殘害乘老的時候,又可曾有過留情的時候。


    “想來,她一個人在九泉寂寞得緊,你們既是家人,就去陪她吧。”


    不等乘家這數十人有反應,左無舟殺氣大漲,十盡瞬時出鞘,化龍吞出。


    一聲天崩地裂的銳嘯,數十人霍然當場被絞殺成無數血肉。


    頓足,環眼徐徐掃視,無不退避三舍。左無舟譏誚冷笑,大步流星轉身就走!


    ……


    ……


    乘太忠戰戰兢兢,臉色慘白的等待著!


    心思百轉,外麵的殺聲是止住了。可他始終不敢往上,生怕左無舟就在上麵候著他。可他始終不能在這地下洞窟中等待一輩子,也不能在此過一輩子。


    那隻在黑霧中妖嬈的天魔怪笑:“你害怕了,外麵來的是什麽強者,武帝還是武君?”


    乘太忠顫聲:“是武君,非常強大的武君。能一敵三的武君。”


    天魔神色一動,怪笑連連:“哦,如此倒有意思。”


    這天魔細細想來,如是武帝不成,武君倒也是可以接受。當即陰聲怪笑:“你,上去把那人給引下來。不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乘太忠一顫,麵如土色!


    ……


    ……


    自皇宮重返乘家別院,左無舟在年輕人所指出挖出了乘老的屍首,一見那不誠仁形的樣子,重又怒火滔天。幾番克製,才是按奈住。


    給了這年輕人一些好處,讓這人自去了。


    左無舟才親自挖了墓穴,把乘老管事下葬,書下墓碑。左無舟油然記起當曰乘老是如何將他救起,是如何盡心遣了郎中為他治療,才令他活下來。


    一年半以來,乘老待他親厚,他又非沒有感情之人,怎會不記掛在心。


    想起,心頭大慟,單腿屈下,向著墓碑單腿一跪,聲嘶:“乘老,當曰如非你,我早已沒了命了。您的恩情,我畢生銘記,無以為報。卻是我連累了您,卻是您老看錯了乘家。”


    “我對不住您,你要我放過乘家。我終是忍不住,還是為您老報了此仇。”左無舟苦歎。過往林林總總,匯流在心,一時哽咽。


    紀小墨守在一旁,一雙盡顯冷色的美目蘊著一絲恬淡,一絲黯淡:“莫傷心,人生而壽元有限。終有天人相隔之時。就是我們魂修士,縱是多能活幾百年,也不過是匆匆彈指間。”


    “此間事已了,你有何打算?”紀小墨略一遲疑問。


    左無舟一言不發,穆龍青主宰蒼雲區,傳令蒼雲區取他姓命。如此看來,蒼雲區是暫時不能逗留了。


    若是不想被一群武帝圍毆至死,那就需重做打算。


    真想迴家啊。


    忽攸有所感,振臂一動,轟然現身過去,一拳頓將一座屋子轟然摧成飛沙走石。赫然見地板上,乘太揚的腦袋從地下冒出來,駭然大變,頓往裏縮去。


    左無舟斂神!


    ……


    ……


    “想走!”左無舟怒火沸騰,幻身過去,何等之快,略一思量:“難不成乘家也有這樣一條逃生密道,乘太忠想必已從這地道逃走了!”


    沿住這地道往下闖去,愈是往下,愈是感到不對:“這地道怎的是往下的,哪有逃生密道是往地底鑽的。”


    往下到了終點,乘太忠逃無可逃。見到他,臉色頓作煞白之色,拔腿逃竄:“林武君,千萬手下留情!”


    左無舟冷然,怎會為他言語所動,身動幾幻,幾個起落已出現在這乘太忠身後,一把將其生擒下來。一聲含以無限憤怒的咆哮,幾欲將地道都震塌:“你們怎麽殺了乘老,我就怎麽替他老報仇!”


    狀如魔神,鐵臂無雙,如有十龍十虎之力。發力一動,頓將這乘太忠的腿腳活生生的生撕離體,這乘太忠淒厲慘嚎,暈厥過去。一眨眼,又是雙手活活被拔得離體,幾欲痛得瘋了過去。


    然後,左無舟才是快意無限的一腳將乘太忠腦袋踢爆而亡,仰天悲嘯:“乘老,您在天之靈看明白了。我答應饒他們一次,他們卻殺了你,這是第二次。我再怎的也不能饒過他們了。”


    有一位武君肯為一位尋常的奴仆下人報仇,乘老足以告慰生平了。


    ……


    ……


    身處地下洞窟,定睛一看,左無舟與不遠處黑霧中的天魔大眼瞪小眼。暗暗吃驚,斂神不動:“你是什麽東西!”


    天魔頓暴跳如雷:“你才是東西,你們全家都是東西!”


    哧啦一道金芒爆耀,自天魔身體斬透過去。這天魔驚怒尖嘯:“卑鄙無恥,一言不合就打,你比我們天魔還要沒品!”


    刀芒斬過這天魔身體,天魔竟隻慘叫,並無大礙。左無舟眉宇一跳,徐徐按下十盡:“天魔?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天魔吃了一刀,憤恨怨毒,那雙說不出詭異的眼看得人心裏發寒,自言自語:“武帝看來是難尋了,武君也勉強了。”


    霎時,天魔挾以黑霧飄然四散,喈喈怪笑,儼然怪叔叔騙小姑娘看金魚:“年輕人,過來讓我咬一口!”


    左無舟冷然:“你過來讓我砍一刀試試!”


    紀小墨和小東西的氣息乍現,匆匆趕來,一見頓花容失色,脫口高唿:“天魔。小心天魔附體!”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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