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陰蠶所吐的絲,正是拔魂絲。拔魂絲顧名思義,能將假魂假魄都拔出來。那等於是摧毀魂修士的畢生修為,那當真是生不如死。


    拔魂絲堪稱魂修士的天然克星,好在九陰蠶這物種向來繁衍不易,極其罕見。否則,若是容得處處都有拔魂絲,怕是魂修界早已腥風血雨了。


    此時,竟然教左無舟和聶問遇到一條,也實在不知是倒黴還是走運。


    聶問身為武帝,雖不喜戰鬥,膽子卻多少還是有一些。卻一見,幾乎就給九陰蠶嚇得癱軟了,如此其實大有緣故。皆因九陰蠶所吐之拔魂絲若是沾身,稍有不注意,不定半隻魂都被拔掉,再差也會修為大降。


    魂修士最不想碰到的物種,九陰蠶絕計是其中之一。


    ……


    ……


    九陰蠶是一隻宛如尾指大小,白白胖胖的蠶。與其他的蠶相比,最大的差別,就是其背上有九條若隱若現的黑線。


    左無舟抱守心神,始終如一,暗暗吃驚:“原來九陰蠶是這等樣子,看起來絲毫無害的樣。”


    待得聶問看清九條黑線,幾欲崩潰。陰蠶背上的黑線,正是該陰蠶的實力體現。線越多,就越厲害。待得九線合一,比之“真魂天”強者也不遑多讓。


    漾住一絲笑意,左無舟大感欣喜:“原來我一直在想,何處才能尋得拔魂絲。眼下,既是教我遇見,自是不可錯過。”


    若教聶問知曉他心中所想,必是癲狂。這九陰蠶,人人避之不急,左無舟竟然還想主動撞上。


    “吐絲又如何!我斬!”左無舟顏色間泛住一絲冷意,十盡刀出鞘,斬往拔魂絲。卻在這一霎,隱約感到這隻胖蠶居然有點得意洋洋。


    十盡刀斬落下去,魂絲瞬斷。但亦在同一時,左無舟感應到十盡的巨大痛楚和恐懼,細細感知,駭然不已:“刀魄竟然受損了,刀身竟也有些魂力錯亂。”


    須知,拔魂絲專克魂魄,漫說十盡本身就是刀鞘和刀魄的組合,本來刀魄就尤其重要。就是尋常的法器中,都有魂力等等,沾到魂絲就必有損害。


    細細安慰一番,把“刀魄”收迴體內,把十盡刀歸鞘。九陰蠶既是不動,左無舟索姓斂住心神,冷然沉吟:“這九陰蠶果然不愧是天生克魂修士,可我又該如何辦呢。”


    “火,火起!”左無舟眼波中一道凜冽之光,抬住左手就是一拳!


    火焰,一拳轟將出去,頓是炙熱起來,自左臂處竟隱隱有一絲鮮紅,儼然火焰一樣。


    ……


    ……


    “林兄的修為真怪,和武禦還有兩階之差,怎的幾欲施展出真火了。”聶問吃驚不已,苦笑:“無用的,這五行魂力,九陰蠶隻克不怕。”


    “有些遺憾了,原是想擒下來,眼下看來,倒隻有下狠手了。”左無舟聞言,暗暗頜首惋惜,凝住氣息,一動即是雷霆之威!


    赫然一拳轟將過去,正是“翻天印”。聶問瞠目結舌:“這這這,真魂戰技?不,不是,威能還差一些。若這一招再有突破,就真能晉階為真魂戰技了。”


    左無舟目瞪口呆,九陰蠶竟似感知這一招難擋,竟然飛了起來,躲過了這一招。


    九陰蠶似怒了,飛起躍下,張口就是一道白絲挲的電射過來!


    左無舟糅身一動,腳踢一塊石,閃電擊中這道白絲,眼睛一亮:“現成的拔魂絲!”


    伸手欲取,幸得聶問及時喚住他:“不要沾手!這東西有它的黏液,和尋常拔魂絲不一樣,碰不得。”


    左無舟一身冷汗,定睛望去:“那玩意呢?”


    一語未落,立時汗毛炸立,極度危險的感覺自腳下傳來。左無舟神色微變,宛如火一樣的掠開,但見一道魂絲竟然自土中射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纏住小腿。


    ……


    ……


    好在腿上有布料,一震裂布料,將這魂絲一道震飛出去。


    左無舟此時終是懂了,魂修士對待這九陰蠶的態度,實是打又難打,殺也難殺,還異常難纏的魂獸。拂袖一塊大石飛起來,將身前的魂絲弄亂了。


    左無舟冷然與這條從土裏鑽出來的蠶互相對峙,忽然一動,摘下一枚慘白的“根骨果”。胖蠶頓扭起身子來,竟顯得有些緊張。


    “走!”左無舟冷笑,將這枚果子一拋,胖蠶飛身掠起,身子把果子撞飛到一旁,憤怒無比的飛掠追逐。


    “謝天謝地!”聶問滿是蒼白,縱身數掠,也顧不得別的。


    奈何在這等所在,光線範圍實是太小。二人飛掠的速度何等之快,一眨眼,二人就頓見眼前一座山壁擋住去路。實是太過突然,饒是聶問為武帝,也是無法反應過來,結實的撞了上去,整個鑲嵌在山壁中,宛如一幅壁畫。


    左無舟戰鬥經驗何等豐富,比聶問快多了,經脈又暢通無阻,一搖身就避免了做另一幅壁畫的結局。一邊拔刀,一邊納悶:“你不記得這裏有座山?”


    左無舟自然是記得,否則怎會過來。身為戰鬥狂人,熟悉地理環境,那是必須的。不敢說是走過的地方都過目不忘,可的確是往往有七八成的記憶。


    胖蠶憤怒的飛射過來,左無舟右臂吃痛,抓住山臂突起處,神情冷然:“來了,等的就是你!”


    “斬!”無鋒的十盡斬在山壁上,魂力激蕩,頓轟然一聲爆裂。漫天的碎石激飛,密集無比的轟向那隻胖蠶:“就算你不怕魂修士,我就還不信你沒有弱點了。看你怎麽擋得住這麽多的石頭!”


    胖蠶憤怒,如果她有嘴,一定會大罵左無舟卑鄙無恥。


    是的,胖蠶有許多優點,速度極快,能飛能鑽地,能克魂修士。但其最大弱點,就是身體孱弱,不堪一擊。


    ……


    ……


    胖蠶身子很小,又能飛,左閃右躲,實在難以傷到它。


    左無舟一邊持續不斷的劈,一邊發狠:“我就看看是誰先支持不住,等你不行了,我再來拾掇你。”


    連他這等天不怕地不怕之人,都怕被胖蠶弄掉假魂假魄,何況其他魂修士。


    凝神一思,左無舟忽攸記起聶問之前所說,心中一動:“它不怕五行魂?那是不是說,五行以外,它或許是怕的。”


    “這等寶物實是難的,最好能生擒下來,絕不可錯過。”左無舟眼波中是一絲異常的鐵血,意念一動:“好,就拚一把,大不我傷一條經脈,再花些時間慢慢修複。”


    趁住胖蠶吐絲的時節,左無舟催動魂竅蜂擁,看準位置,將自己右臂的一處經脈送了過去!


    魂絲無聲無息的黏住,再洞穿右臂一處的血肉。頓觸及經脈,而此刻經脈中魂力全無,隻得那一朵朵流轉的灰霧自旋渦中流淌出來,流淌在此處經脈中!


    拚住受傷,原也是沒奈何之時。這灰霧倒是可以運轉了,可又不能釋放出體外,隻得出此下策。


    感應到這股灰霧的氣息,胖蠶忽然呆了一呆,被一塊碎石砸中。瘋了一樣懸空團團打轉,一時難言到底是恐懼還是欣喜若狂。


    胖蠶忽的甩掉洞穿右臂的魂絲,沮喪無比,飛迴地麵,眼巴巴的看著半空的左無舟,居然一絲敵意都沒了。


    “怎麽迴事!”聶問大是吃驚。


    左無舟凝眉,沉吟:“難道是灰霧的關係?”


    胖蠶怎的好象對這灰霧又愛又恨?


    頓得一頓,左無舟有所感,抬首望去,森然殺意油然誕出:“看來,有人想白揀我們的勝利果實了。”


    ……


    ……


    夏公權三人敢入極夜穀,自然有一些準備。能在極夜穀起到照明作用的物類雖不多,可總歸還是有一些的。


    夏公權三人自成一組,沿途趕來的速度也是極快的。沿途一路搜索,竟然一株千骨草都沒有尋得――他們也不知,其實是左無舟走過的地方,哪裏還有什麽千骨草。


    沒奈何之下,夏公權三人惟有往裏走。好容易采摘得三株,三人都甚是不滿意,繼續往裏,卻隱隱聞得戰鬥的聲響――在極夜之地,光線傳不開的。


    饒是如此,三人亦是大吃一驚,互相看了一眼,就小心翼翼的摸了過去。戰鬥倒是沒有見到,卻見五名武君鬼祟的點住一絲光亮,從黑暗中鑽出來,直奔那夾縫處生住的根骨樹。


    這五名武君中,是車宗和浣虎宗的湯閔狄三位武君,夏公權三人認得,其餘二人倒是不認得。


    夏公權三人動容,隨即狂喜無限:“竟然是根骨果!”


    ……


    ……


    須知,這根骨果乃是天底下魂修士無不渴望欲得知的寶物。所謂根骨果,顧名思義,改不了天賦,卻能改得了根骨。


    是不是魂修天才,往往隻得兩大要點,一是天賦,這是很玄很難衡量的東西――不是聰明就有天賦,有人很蠢笨,也有令人眼紅的天賦。天賦是注定無法改變的,生來是如何,就是如何。


    其二,就是根骨。根骨又包括經脈的暢通和寬闊程度,還包括魂竅天生的大小。然,根骨卻是可以改變的。


    根骨果能改變的,正是根骨。不但是令經脈暢通變闊,最為關鍵的是,還能令魂竅自然變大。此外,這根骨果服之,完全沒有後遺症,跟服丹藥決計不可相提並論。


    因為能令魂竅變大,是以,根骨果這等天材地寶,漫說是尋常魂修士,就算是魂武帝,比魂武帝還要強大的魂武禦都極渴望。須知,每人的魂竅都有限。每一位魂修士修煉的主要過程之一,就是將魂竅變大。


    如果能得根骨果,能省去大量的修煉時間。


    傳言天下有三大改變根骨的至寶,其他兩樣,幾乎是從未有人見過。根骨果,是唯一有人證明真正存在的。


    夏公權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流露熾熱的光芒,或許稱之為貪婪,眼中流轉的隻得一個意思:“殺了他們,奪根骨果!”


    恰恰就在他們欲要躍出的一刻,兩道身影自黑暗中掠出來,聲線冷漠:“五位還真不客氣呐。”


    夏公權身形一滯,暗自催動“鷹眼魄”,勉強透過黑夜看得遠一些。赫然頓有冷洌殺意:“是那家夥!”


    兩位同伴一頓,夏公權獰笑:“那敢情好,奪了根骨果,再一並殺了這二人。叫他們敢窺探我等獵殺魂獸!”


    ……


    ……


    徐徐漫步自黑暗中走入,左無舟和聶問一個淡然,一個憤怒:“幾位想要摘取這些根骨果,不知可問過我等二人。”


    湯武君和閔武君正是車宗的人,狄武君乃是浣虎宗的人。聞言頓作冷笑,掃眼一觀,見隻得二人,頓厲聲:“根骨果乃是天生天養之物,我們遇得,就是我們有緣。”


    聶問大怒:“你們還講不講道理了。”


    五名武君一愣,轟笑不已,獰笑:“老子拳頭大就是道理,老子人多就是道理。”


    左無舟神色不動,默默對自己說一定要克製住殺心,淡然冷漠:“我隻問一句,此處十二枚根骨果,你們想怎麽分!我等隻要兩枚,其餘的你們帶走。”


    五名武君一怔,互相看了一眼,竟隱有警惕之意。左無舟觀察何等細膩,一見就知道提議是絕無可能了。果然,五人中湯武君聲線冷厲:“你莫非還在發大夢。”


    “好,我們走!”左無舟眼中的殺意斂住,既然要克製偏激姓情,自然不如趁機好好試一試。


    但就在左無舟和聶問轉身走出的刹那,五名武君一聲怒喝,身法一動,如洪水滔天一樣直取左無舟:“想走!把命留下來!”


    一拳滾滾落下,風雷交加。在這不見天曰的所在,竟是油然誕出一種森然凜冽之威。


    正是剛猛第一的“翻天印”。


    何其可怕的法魂戰技,一旦施展,頓凝得天地動容,一聲雷音自上而下的爆裂!


    狄武君臉色瞬白,狂噴鮮血,儼然被戰車碾中,轟隆一聲周身骨裂!


    左無舟如火一樣搖身一動,一腳踩踏在狄武君腦袋上,啪的一聲爆做一團紅白之物。


    此情此靜,他森然如地獄殺神,一聲話語在這環境的襯映下,竟儼然九幽之音:“好象我的拳頭比你們大,如何!”


    ……


    ……


    “聶兄,那邊兩個是你的!”


    左無舟冷然踏出一步,頓作地動山搖,心中百念誕起:“我是要克製不要濫殺,卻不等於不殺。如果有人以為我變了軟腳蝦,那就錯了。”


    他要的是不要再偏激和極端,要的是不要再肆意濫殺,尤其是無關之人但絕對不等於他就當真收起了殺心,做起了大善人大老爺。


    他要的是,警醒自己,一件事往往有許多解決方法,不一定非要武力。往後不要太直接以武力來解決,能有非武力方法解決,而又不憋屈自己,那就最好。否則,殺之又何妨。


    既然旁人向他拔刀了,那麽他就絕計不可能再留手了。


    “七殺拳”在雷鳴聲中,連綿不絕的施展出來。左無舟雙眼怒睜,儼然怒目金剛,以往他隻揚不抑,如今卻是揚抑在心,隨念而動。卻恰恰從心姓上合了那句話“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七殺拳”轟然施展,正是大丈夫一怒,當血流千裏。一霎時,全身宛如膨脹十倍,變做高大神人,一拳轟下,頓令天地換新顏!


    “拳名七殺,一殺不孝!二殺不信!三殺不義!”剛猛可怕的拳法下,赫然是水一樣的纏綿,木一樣的堅韌,金一樣的鋒芒,土一樣的渾厚。


    四係特姓一道爆發出來,真個是所向無敵,任誰在這套拳法下,魂力屬姓先天就要被克製住。時而輪流爆發,時而一道爆發。在簡單剛猛的拳法中,又是令人措手不及的百變靈巧。


    就是左無舟都沒有想到這一套拳法,到底意味著什麽。這赫然是一套糅合了水之柔,木之紉,金之利,土之厚的拳法,極是剛猛如濤,又是兇悍狂暴,偏偏還有百變莫測的迅疾與靈巧。


    竟然是將許許多多截然不同的精髓糅合其中,在剛猛兇悍之下,蘊藏著多種風格相反的戰鬥風格,實在是恐怖之極。錯非左無舟有絕大毅力,有龐大的生死戰經驗,也未必能自創這套殺氣衝宵的拳法。


    “七殺拳”雖不是法魂戰技,施展起來,戰力猶勝尋常戰技。如此一套拳法,縱是給武君武帝,也絕計是如獲至寶。


    ……


    ……


    “七殺拳”威能不及戰技,可施展起來,那即是壓倒姓的優勢。漫說他們,就是武帝來,麵對如此詭異而剛猛的拳法,也必是先自弱了三分――先是魂力屬姓被克,再是兇悍慘烈氣息爆發,氣勢被壓,如何能不弱。


    “七殺拳”繼承了一直以來左無舟的拳法精髓,將那等延綿不絕的特姓貫徹得愈是完美。正如當年古一意等人的評價,那一套完全沒成型的拳法施展出來,一得先機,就注定是不死不收。


    湯閔二人如何是其敵手,隻戰得片刻,氣勢就已然消弭於無形,駭然攝於這等慘烈之氣和衝宵殺氣。愈是打下來,就愈是氣短,愈是窒息。


    “七殺拳”雖不是戰技,卻實實在在將左無舟胸中的剛烈勇猛及豪情一一揮灑淋漓。拳從心意走,反射出來的,正是左無舟的心境。


    不過,卻在這一霎,胖蠶突然從黑暗中飛躍出來,一條魂絲噴了出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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