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是被山青踹開的。


    或許是心太急了,力度沒把控好,好好的木門被他踹了個大窟窿。


    那時幾個流氓的心思和眼神正集中在葛紅身上,山青踹門發出的巨大響聲著實嚇了他們一跳,那個壓住葛紅雙腿的胖子也被嚇“坐”在了地上。


    修長的美腿頓時失去束縛,葛紅不失時機地將它們先後踢到了兩個流氓的臉上,靈巧而不失優雅。


    吃痛的流氓正欲反擊,山青的拳腳已經迎麵而來。


    一時間,慘叫聲喊成一片,哀嚎聲響成一片。


    等到警察來時,那幾個流氓早已被打跑,而見義勇為的山青毫發未損。


    見沒有人受傷,隻打壞了幾件不值錢的辦公家具,警察失去了辦案的興趣,隨便詢問了葛紅幾句便轉身走了。


    葛紅也沒有指望這些小警察為自己主持公道,她理了理衣服和頭發,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工地大門。


    她心裏暗暗發誓,再也不會迴這個鬼地方。


    待葛紅的倩影落寞的消失在工場大門口以後,人們將目光又都投在了山青的身上。


    早就知道山青能打,卻不曾想到他敢打,還是為了一個被淘汰的老板娘打。


    山青迎著那些目光迴望了過去,他看到了些許忌妒和怨恨,也品出了許多崇敬和畏懼。


    忌妒的人,想著山青救了老板的前妻,必然會得到老板的賞識和獎勵。


    怨恨的人,本想著能看一場老板的笑話,卻硬生生被這個愣頭青的“義”舉給破壞了,心有不甘。


    而那些崇敬和畏懼的人,自然讚賞山青的為人,欽佩山青的拳腳功夫。兩場架打下來,整個工地幾百號人,已經沒有一個人敢去挑戰他,觸怒他。


    那一夜,工棚裏的燈到了淩晨一點還沒有熄滅。


    工人哀歎時下流氓的兇惡囂張,質疑警察的姍姍來遲,驚歎山青拳腳的出神入化,也討論著他可能獲得的豐厚獎勵。


    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在評論著葛紅的美。


    對於這些長年在外打工的農民來說,找一個美女來意淫,那絕對是高極享受,何況這個美女還是那個黑心老板的前妻,這更讓他們感到興奮和滿足。


    山青沒有參與其中,或許是打累了,也或許壓根沒對女人有什麽興趣,他早早就躺在自己床鋪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老板王魁就來到了工地上。他陰沉的臉上寫滿了憤怒,這讓許多膽小的工人心中直發毛。


    王魁沒有提及昨天的事情,仿佛那些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


    他叫來會計,當麵給山青結清了工資,並特意交待要扣除一部分,用來補償辦公室的損失,比如說那扇損壞的木門。


    山青沒有問為什麽,也沒有爭辯。這些年來這樣無厘頭的事情已經遇到很多次,他早已習慣了逆來順受。


    是的,逆來順受,這就是窮人生存的法則。


    身處在社會的最低層,沒有任何背景和技能,如果不逆來順受,還能怎麽?


    拎著那床破爛的鋪蓋,山青在眾人的注目下走出了工地,沒有人相送,也沒有人說聲再見或道聲珍重。


    什麽情義,什麽義氣,在金錢的淫威下,都不堪一擊。


    距離工地大門二三十米處,就是一條通往市中心的公路。


    山青來到路邊,放下手中的被褥,低身蹲在旁邊,默默地等待開往市中心的18路公交車。


    公路寬闊而筆直,像是前不久重新鋪了柏油。路兩旁都有樹,是碗口粗的法國梧桐,枝繁葉茂。樹下有排水渠,因為天已經很久沒有落雨,所以鋪滿了垃圾雜草和樹葉。


    市中心有兩處人市,每天早上都是民工找活的最佳時機,如果運氣不錯,晚上時他就能在另一個工地的工棚落腳。


    當然也不排除找不到活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他也不擔心。夏日的都市有的是落腳的地方,比如說廣場、城門洞等。難怪路遙在《平凡的世界》裏感歎:“夏天啊,這是攬工漢的黃金季節!”


    來西安兩年多了,山青的心硬了許多,性格也堅強了許多。再也不用擔心失去工作,隻要有一把力氣,終歸會有自己一條生活。再也不用擔心無以為家,那燈火輝煌處,處處都是自己家。


    那天,山青沒有等到18路公交車,也沒有去人市,他被一輛紅色的夏利出租的拉到了東郊的胡家廟村,在一處民房中住了下來。


    出租車自然是葛紅的派來的,山青從此以後成了她的小弟兼保鏢。


    胡家廟村的南側就是西北地區最大的輕工業品批發市場,在這個市場中,葛紅有兩個攤位,分別經營服裝和箱包,生意相當的好。


    自從離婚以後,這兩個攤位就是她的全部,也傾注了她的全部心血。


    山青的加入,彌補了葛紅性別上的不足。一年後,她的攤位變成了四個,又過了兩年,她買下兩百平米的鋪麵,成立了自己的貿易公司。


    在葛紅的眼中,山青就是自己的福星,他給自己帶來了好運。


    對山青來說,葛紅又何嚐不是如此?


    如果沒有葛紅的強行拉入,他或許還在某個工地搬磚呢!


    隻是兩人時常提起那次討債事件,總覺得有些蹊蹺。


    那王魁本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家夥,怎麽可能得罪當地的一些流氓?


    再說普通的流氓,最多恐嚇一下善良的老百姓,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侮婦女的流氓很少,為什麽那幾討債的流氓就有這樣的膽量?


    另外,因為與副所長的關係非同一般,平常工地裏有事,當地派出所的民警來得都很及時,可那次為什麽來的如此晚?


    還有,按理說山青救了自己的前妻,維護了工地的威嚴,老板王魁應該感謝他才對,為什麽立馬開除了他?這豈不是恩將仇報?


    這其中曲折真是有些說不清楚!


    轉念一想,說清楚了又如何呢?


    其實,人生中還有許多說不清楚的事情,比如說緣分。


    緣分能讓相隔萬裏的兩人聚在一起相知相愛,也能讓伉儷情深的愛人天各一方永不相見,還能在茫茫人海中拋下一條絲線,讓骨肉相連的親人重逢。


    山青與山杏的重逢就多虧了葛紅與王媛這條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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