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楓剛想和這小丫頭片子聊聊人生什麽的,一旁卻忽然安靜了下來。


    迴過頭去,之前身後在地上畫著圈圈的女孩突然不動了,配合著周圍的景物,看上去像是如同《蒙娜麗莎》一般完美的畫作。


    女孩臉上的表情還是那副質疑的模樣,似乎從她有記憶開始,南楓就從來沒有靠譜過。


    “蘇蘇?”南楓試探性的問著,但是女孩沒有反應。


    南楓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他緩緩站起身來,看著周圍,所有的一切都靜


    止住了。古樹枯萎之後的枝葉在空中凝固著,空中殘餘的幽藍色光點也不再閃爍,天地間似乎隻有南楓一人的意識是清醒的。


    南楓很熟悉這個場景,這是每次路鳴澤登場之前的前奏,每次出現這個的時候都預示著接下來又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這是災厄的信號,是南楓最不希望看到的場景。


    但它總是會在不合時宜的場合以一個絲毫不違和的方式出現,像極了命運的安排。


    “路鳴澤,你給我滾開,我知道你在這裏,我不想見到你,你走吧!”南楓朝著四麵八方大喊著,空氣中有著淡淡的迴音。


    他就是這樣,總喜歡自欺欺人,以為驅逐了前來報信的黑白無常就可以拜托閻羅王的召喚。


    “哥哥,你很清楚的,你能趕走我,但你無法趕走命運的安排。”路鳴澤的身影緩緩的從空氣之中浮現出來,像是浮光泡影,“不好的事情又要發生了,可是你依舊沒有做好準備,我不止一次提醒過你了。”


    “為什麽?我想不明白為什麽命運就非要纏著我,我不過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不至於吧。”雖然很厭惡路鳴澤,但是南楓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從來沒有不靈驗過。


    第一次路鳴澤說他有大麻煩了,沒多久他們就又被混血聯盟的人給找到了。


    第二次路鳴澤說他的悲劇就要上演了,他不但錯過了和蘇曉檣最後的見麵機會,後麵還稀裏糊塗的來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要不是一路上有諾諾的陪伴,南楓還不一定能夠熬過第一波的死侍潮。


    之前的所有都靈驗了,現在路鳴澤又出現了,還是穿著那身黝黑的小西裝,看上去衣冠楚楚,在南楓看來卻和代表厄運的烏鴉沒什麽區別,每次叫囔都能帶來不好的事情。


    “哪裏有那麽多為什麽,這就是命運的安排,你我都無法避免。”路鳴澤神神叨叨的說著,說話的語氣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所以你這次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南楓不想和他繼續扯下去了,對方說的所謂命運,所謂無奈都是他所無法理解的,他們之間的交流就像是跨越了千年,有著無法逾越的“代溝”。


    “和以前一樣,當然是來幫你的。”路鳴澤壞壞的笑著。


    “得了吧您,你不和那啥命運一起‘狼狽為奸’,把我往死裏整就行。”南楓臉上終於忍不住的流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從開始到現在,路鳴澤給南楓唯一的幫助或許就是告訴他一個無法改變的未來,並且為之披上命運的外皮。隨即他自己在一旁拿好爆米花和飲料,看著這場荒唐的鬧劇。


    “我已經把你的那群小夥伴給送出去了。”沒有理會南楓的吐槽,路鳴澤自顧自的說著,“現在我想把你也送出去,你就說你想不想出去吧。”


    路鳴澤說出了南楓此刻最希望聽到的話,南楓臉上的神色也有嫌棄變為狐疑,最終定格在期待,臉上如同一朵即將綻放的花朵。


    雖然南楓的心底是不怎麽相信路鳴澤的話的,但是這個時候他能夠依靠的也就隻有眼前的小魔鬼了。


    一個人得在多麽無助的時候才能選擇去對一個魔鬼心懷期待。


    “真的?”南楓的的話語雖然還在質疑,但是語氣中的欣喜確實無法掩藏的,“說吧,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吧,我不想欠你的,隻要能把我們送出去,什麽都好說。”


    “哥哥…,我可沒說‘你們’,不要曲解了我的意思。”路鳴澤的語氣中帶著笑意,像是在注視著一隻無助的羔羊,“我隻能送你一個人出去,至於代價嘛,你內心的煎熬就是對我最好的迴報。”


    “你在耍我?”南楓看著路鳴澤不再掩藏的罪惡嘴臉,終於忍不住要爆發了。


    要是路鳴澤真的能夠送他和蘇曉檣離開的話,南楓不介意在他麵前“裝裝孫子”,認認慫什麽的,哪怕是付出什麽慘痛的代價都好說,隻要他能把蘇曉檣帶離這裏。


    但對方這個語氣很顯然是知道他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抉擇,來看自己笑話的。


    “哥哥,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是命運的安排,我也無法輕易的改變。”路鳴澤的語氣再次和緩了起來,但看向南楓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她的靈魂已經被奧丁的本體給鎖定了,哪怕我現在獲得了這個尼伯龍根的部分掌控能力,但依舊無法和那家夥抗衡。哪怕是魔鬼,也終究有無法做到的事情。”


    “所以…,我現在必須做出選擇嘍?”南楓已經不對眼前的路鳴澤抱有絲毫的期待了,“你知道我會怎麽選的,所以你走吧,我自己帶她出去!”


    南楓覺得這是自己最“an”的時候,雖然話裏沒有多少的底氣。


    “哼哼~,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奧丁的本體通過某種方式,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馬上就要降臨在這片空間裏了。他對這個女孩勢在必得,我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看著南楓臉上流露出的決絕神色,路鳴澤似乎有些擔心起來,再次詢問道“你可想清楚了,這是你離開這裏的最後機會,之後你將永遠留在這裏。而且,以你的實力,絕對不可能在奧丁的手下救下她的。你是在飛蛾撲火,螳臂擋車,自討苦吃!”


    “那又能怎樣,我南楓是慫,哪怕現在和你說話的時候我的心底依舊打著撥浪鼓,但是你要是讓我放棄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獨自離開,我做不到,我的心不允許我這麽做。”南楓說話的語氣很平靜,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帶著讓人無法質疑的樸素情感。


    “……”路鳴澤覺得南楓的話有些傻傻的,但是他卻無法找到反駁的理由,“好吧,那你就去麵對吧,到時候不要哭著求我現身就好,那個時候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不可能出現的。”


    路鳴澤最後丟下這句狠話,隨即再度毫無征兆的消失在了原地。


    女孩動了,嘴裏依舊抱怨的嘟囔著,古樹的枝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著,無數的落葉紛紛揚揚,伴隨著漫天飛舞的幽藍色光點,充滿著秋日的淡雅。


    遠處的天空中,巨大的金色空洞再次出現,像是空間中被撕裂的大洞,金色的獨眼逐漸浮現,詭異而邪祟,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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